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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 第二百八十二節 葉梓愁緒、分析,上套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2-02-22

    當劉潤普透露了曾山有可能擔任遼東巡撫的消息,這更加的引起了陳煜的興趣。要知道,如果能夠借此機會將羅教發展到遼東去,哪可將是羅教大業前所未有的局面,現在的羅教還在為自己困守山東一省而煩惱呢。所以陳煜更是沒有不答應劉潤普的理由,他知道一旦劉潤普如果將交涉的事情辦成功了,那麼在曾山眼裡面的信任程度,將會大大的增加,以後活動的空間更大,手中的權柄更多,對羅教的幫助也就越大,如此完美的結局,三好合成一好,陳煜哪裡會不答應呢?當時陳煜就想要拍板應承下來,但是他考慮畢竟這件事情最終是需要厲信配合,不管銀錢還是實物都需要通過其去辦理,於是兩個人掉頭又去找厲信商議。

    此時的厲信鬼迷心竅,一心想著怎麼除去陳煜,能坐上羅教的太子位置,哪裡又顧得上劉潤普同陳煜在想些什麼。在厲信看來,只要陳煜死之前,不要有什麼節外生枝的事情發生,一切都好談。更何況如果說官府這邊不給他找麻煩了,在陳煜死後,厲信也可以集中精力去謀取羅教在之中的地位,對他來說也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於是幾個人一拍即合,在各懷鬼胎,互相算計的狀況下,一樁看上去似乎非常好的交易就這麼促成了。羅教出人頭,出三萬兩銀錢,交給曾山運作,由曾山出面去替羅教疏通各種關係,將羅教靜街擅殺大明軍士的事情按下來,大家各取所需,絕不食言。說完了這些事情,厲信知道裡面涉及到那活東廠的番子,未免節外生枝,他也是爽快,當下就直接從庫房裡面拿出了三萬兩銀子交給曾山,並說明人頭的事情後補,一定不會少於二十個人頭交給曾山拿去頂數。

    這邊劉潤普急匆匆的帶著銀子,趕回知府衙門的時候,曾山已經回到了南城兵營之中。見到如此狀況,劉潤普心中一動,眼下不正好是自己的機會麼,可以夜探兵營。他想要看看,到底南城兵營晚上是個什麼樣子,守備的狀況如何,是不是傳說中的那麼嚴密。要知道,平日裡如非急事,一定是白天才能進去,晚上是不可能行動的,而白天想要大搖大擺的將自己的女兒救出來,這肯定做不到,要干就只有晚上,所以晚上去查探一番是很有必要的。

    當劉潤普急匆匆的來到了兵營見到曾山的時候,身後帶了幾口大箱子,裡面裝著的都是銀子,他還特意放了幾口空箱子在上面。為什麼要這麼做,其實說透了就是為了試探到底崗哨有多嚴格,和自己手中的令牌有多麼好用而設計的刺探方案。如果曾山給的這個令牌很好用的話,那麼自己進軍營的時候應該不會受到多少審查,而如果南城兵營的哨卡真的那麼嚴密的話,他也可以通過這次事情讓那些大兵們記住自己,鬧出些是非出來,進而下次進出兵營的時候,不至於承受太過嚴厲的檢查,反正不管如何都要想辦法能夠將箱子帶出帶入。

    在轱轆轱轆的牛車驅動下,劉潤普帶著一名隨從,興沖沖的就來到了兵營。他看到兵營內外確實是崗哨林立,明哨暗崗非常之多,而且執勤的人就如同下面的探子們反饋回來的情況一樣,是混合搭配,幾名身穿不同服飾,互不隸屬的兵卒校尉搭配著執勤,互相監視著,哪警覺性絕對是劉潤普第一次見到的。當哨位看到牛車上的箱子,詢問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劉潤普自然不會洩露出來,擺出一副神秘的摸樣,將令牌掏了出來,說要面見曾山,原本他想自己要費一番口舌,卻不成想哨衛看到這個令牌,沒有絲毫猶豫,恭敬的朝他行了一禮,也沒有再糾結箱子的來歷和裡面裝的是什麼,直接將他放進了兵營之中,並且派人一路護送到曾山帳篷之前。見過曾山之後,劉潤普將羅教的事情一說,曾山立時大喜,連連誇獎劉潤普會辦事,要他在這裡等一會,他去見過哪位東廠的龍管事之後,問問他的意見,看看這種條件,關鍵是這個數目的銀子,人東廠的大爺們滿意不滿意再說。劉潤普趁曾山出去的空隙,撩開帳幕的縫隙仔細觀察外面的情況,看到曾山進入對面一座比較大的帳幕,他私下揣度對方應該是哪東廠顆管事居住的帳篷,然後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見哨位和巡邏的兵丁並不是太過緊密。就在他想將簾子放下的時候,突然雙眼一凝,見到有一名老媽子端著個木頭桶子,很是吃力的走進了一處帳幕之中。此情此景在劉潤普的心裡一轉,立時他明白過來,那就應該是女兒葉梓被看管的地方,要不然你怎麼解釋兵營之中,居然有個老媽子出入帳幕,明顯是帳幕裡面居住了女眷麼,而據他所知,這伙番子唯一的女眷就是自己的女兒。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運氣如此逆天,無意之中就尋到了女兒住宿的地方,心裡面樂開了花,真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望著那座帳篷,劉潤普眼睛裡面散發著熾熱的父愛,心裡面一邊暗暗將女兒帳幕的方位記在心裡面,一邊暗道:女兒你受苦了,再等等,過兩天我就接你出去,父親是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在這裡的。

    正思想著,對面帳幕之中帳幕挑動,曾山走了出來,劉潤普連忙坐回原處,裝出一副閉目養神的姿態。片刻之後,曾山走進帳幕之中,對劉潤普表示,東廠的龍管事銀子已經收下了,明確同意不插手這件事情,只要羅教不亂,能夠穩著來什麼都好說。自然得到了準確消息的劉潤普,沒有理由再留在兵營之中,將銀子留了下來,帶著幾個空箱子趕著牛車往兵營外走去。邊走劉潤普的心裡面一邊默默祈禱,能不能成功出去就在此一舉,還好老天保佑,雖然同樣有人查驗他的令牌,但很顯然這塊令牌的效果依然管用,他的牛車很輕鬆坦然的走了出去,這讓劉潤普喜出望外,對下次自己來這裡解救女兒的成功率的信心是大大提升。

    且不說劉潤普的心事,回過頭看看龍天羽稍微仰坐的姿態倒在床榻之上,對面則是平躺著葉梓。自然剛才所有讓劉潤普看到的一切,都是經過掩飾之後的行為,就是為了減輕劉潤普的戒心,到時候為了救女兒出虎穴而自投羅網。看著葉梓面上複雜難明的神色,龍天羽心裡面暗歎了口氣,果然是這樣,不管是不是親身父親,嘴上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說著要打要殺,真的要行動起來了,恐怕葉梓她的心裡面有一道坎就過不去。

    說真的,這些天和葉梓接觸下來,龍天羽慢慢的開始瞭解面前的這位女孩子了。她雖然外表冷靜、凶悍,彷彿異常堅強的摸樣,其實不過是為自己的脆弱披上了一層保護色,進而減輕別人對她的傷害。也難怪她的,親眼看到母親在自己面前上吊,並宣佈慈愛的父親其實是自己的仇人,如此狗血的悲劇,可以說是人間罕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卻實實在在的發生在了葉梓的身上。可正因為有了這種悲慘的遭遇,反而顯現出了葉梓人性的高尚,她並沒有在毀滅之中墮落,而是在毀滅之中新生,在迷失的過程裡尋找到了自己的平靜。

    所以龍天羽很懂得她心裡面想要顛覆羅教和殺死劉潤普的意思。除了良知的在起作用外,很明顯她想要在今後的日子裡面同過去徹底割裂,只有同過去的經歷有一個徹底的解決,才能真正得到救贖和解脫。站在龍天羽的立場之上,他很願意去幫助葉梓這位善良、多愁善感的,心中有一份純潔的女孩重新站立起來,而是不想她在將來,再次陷入到對往事的痛苦回憶之中去,所以不管劉潤普是殺,是留,是擒,是放,他都將會把選擇決定的權利交到葉梓的手上,也許這樣在某些人的眼裡面看來對葉梓有些殘忍,但是龍天羽認為,不經過痛苦的選擇,葉梓怎麼可能涅槃重生,煥發出新的光輝,真正斬斷過去的一切呢?

    想到這裡,龍天羽望著忽明忽暗的火燭,帶著幾分淡淡的笑容,柔聲說道:「是不是有些矛盾?我知道你挺難的,他終歸是看著你成長起來的父親,下不了手麼;嗯,不過我倒覺得吧,如果說你要真有這種想法的話,也是人之常情。說真的,山東這場動亂的罪魁禍首就是羅祖、羅教,其他的人不過是野心承載之下,隨波逐流的被動者罷了,他們在某種意義上面來說,也是犧牲品,是野心的殉葬物,你的父親也不例外,同樣是一個殉葬者。」

    葉梓在良久的沉默之後,冷靜而又壓抑的搖了搖頭,幽幽的說道:「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有時候也想要原諒他,但是卻清楚的明白,在心裡面總是有一道結,不停的撕咬著我的心靈。但當今天再次看到他,我突然之間有所覺悟,我心中的結和他今後的下場,如何能夠得到刪善果,取決不在我,也不在你,而在於他自己。如果說他能夠自己幡然醒悟,懺悔自己所做的一切,那麼我自然也會放下過去的一切,好好奉養這位父親的後半生,不管他和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恩怨怨,畢竟那些仇恨,這些年來對他的折磨,對我的折磨都已經足夠了,我不想再用以後的時光去回憶這些不快樂的事情,只想認認真真的生活下去,隨著自己的本心去做一些開心的事情。但是如果他依然是執迷不悟的話,那麼他的選擇也是咎由自取,我並不想多做些什麼,一切你交給我處理,哪麼我就希望你能夠尊重我的選擇,按我的選擇來好麼。」

    點了點頭,龍天羽表示明白對方的想法,想張口說些什麼,但是看到葉梓有些悲傷,有些決然,有些痛苦的面色,他知道此時此刻任何安慰都是無力的,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葉梓心中的煎熬和心靈的自我掙扎絕對是外人根本無法想像的。於是,他為了沖淡帳幕之中濃濃的悲傷,將葉梓從濃厚的悲意之中暫時脫離出來,開口岔開話題說道:「葉梓,今天喊你過來,主要還是想問問你陳煜、厲信這兩個人你都熟悉麼?過去有沒有什麼交往?」

    聽到龍天羽的話題,知道這是正事,葉梓斂住心神,思索了片刻說道:「陳煜,嗯,你怎麼說起他來了?他是羅祖的親傳二十四位弟子之一,可以說在羅教之中的地位相當的高,當年父親,哦,劉潤普從羅教總軍師的位置退下來之後,就是他接了劉潤普的班,成為了總軍師,就在前年的時候,不知道羅祖出於什麼目的,將陳煜輪流下放到各個分教之中,擔任軍師一職。我在到你這裡之前,還在教中聽說有消息要他接替厲信的位置,成為濟南分教的教主。要說麼,他可是羅教專門派對付的你的特使,上次在平原縣驛站門口的鬧事,背後就是他策劃的。這個人呢,怎麼說呢,人的本事是有些,在羅教之中名聲口碑還是相當不錯的,對羅祖忠心耿耿,腦袋也轉的快,人人都封他為小諸葛,缺點呢,就是有些衝動,有時候做事情不夠謹慎,太喜歡弄險,來追求利益的最大化,眼界不夠寬闊。厲信這個人麼,在羅教之中可是名聲口碑比陳煜要好的多,要知道陳煜是做事情做出來的口碑,屬於黃牛型的人物,而厲信則是孟嘗君式的人物,他仗義疏財,凡是羅教黨徒上門有求於他,哪是有求必應,所以人送外號小孟嘗厲信。只是麼我聽過幾次流言,說他結交朋友的銀錢,實際上並不是他個人所有,是慷羅教之慨,用羅教的銀錢為自己收買人心,只是真假就不大清楚了,不過麼,我也算是和他長大的,對厲信我的看法我是感覺不太好的,他心機很重,有些陰鷙,看上去表面熱情,實際上,那副熱情的表情下面總是讓人隱隱約約的覺得藏著些什麼。」笑了笑,龍天羽對葉梓確實有些刮目相看,他沒有想到葉梓同學居然對人的分析如此的準確,陳煜什麼的先不說,厲信的為人,她分析的是非常的到位,頭頭是道,你還真別說,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劉潤普的親生女兒,總歸是繼承了劉潤普的精明和能幹,還有對人觀察的獨到眼光。

    說到這會兒,沉默了片刻,龍天羽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好去隱瞞的,直接就將厲信來這裡向自己求助,殺死陳煜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得葉梓是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要知道別人是不知道的,但葉梓卻是和他們二人一起長起來的,對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再清楚不過了。厲信和陳煜二人,哪是從小的玩伴,小時候親密如同一人,就是長大了彼此之間關係也相當的不錯,怎麼就會變成現在的摸樣,居然在算計彼此的性命。猶豫了一下,閉了閉眼睛,撇開了不信,葉梓緩緩的說道:「要真是如此的話,我就要提前恭喜大人,如果真的能收服厲信的話,濟南分教,不,山東羅教已經成為了您的囊中之物了,這場動亂指日可待。」葉梓說這話的時候,心裡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因為畢竟厲信和陳煜都和她是一起長大的,雖然平日裡關係也不多好,但是看到他們自相殘殺,心裡面總是不落忍,但在毀滅羅教的大前提下,葉梓是能夠分清楚,哪些是私人的感情,哪些是正事上面的情感,兩者之間應該如何定位和安排,才不會產生混亂。

    苦笑一聲,指日可待?葉梓是想的太簡單了,要是來趕這場大戲的朝廷各路神仙們,不能夠從山東的戡亂之中吸取到足夠的好處的話,這場動亂是不會那麼快完的,不管是小民、還是官僚,都將被神仙們攪起的風暴捲到裡面去,被動亂的風潮刮的支離破碎。其實就是龍天羽自己,也一樣是要從這場動亂裡面吸取自己所需要的東西,要知道哪可是和平時期基本無法獲得的利益,不管從長遠來看,還是從短期的目的看,對他都是無法拒絕的吸引力。所以指日可待是不要想了,髒沒有分完,利益沒有擺平,各種勝利帶來的果實沒有吃進自己的肚子裡,在山東這個舞台上唱大戲的一眾人等,是不可能讓這齣戲劇謝幕的。

    只是有些話,他肯定是不能同葉梓說,畢竟葉梓還不是他的心腹,她的感情、思考問題的方式、立場都沒有轉變過來。帶著幾分感慨的神色,龍天羽並沒有接她的話題,因為今天叫葉梓來,最關鍵的就是想問清楚,有關陳煜的事情。尤其是厲信所提,在陳煜的身邊有羅祖的貼身護衛非常厲害,厲信雖然當時說了不少細節,但龍天羽出於小心,還是決定再問問葉梓,看看實際情況是如何。畢竟在抓捕陳煜的時候,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不能露出絲毫的破綻,萬一要是在陳煜身邊的是高手中的高手,到時候藉機逃了出去,哪可是要壞了大事的。要知道,如果讓陳煜被官府抓住的消息洩露出去,那麼將可能造成羅教和官府立刻的正面衝突,因為陳煜在羅教中的地位太過重要,那樣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因此龍天羽寧願小心謹慎一些,多聽聽不同人的看法,收集詳細線索,再調整自己的計劃,以做到萬無一失。

    滿面嚴肅的葉梓,這個時候似乎有些緊張了起來,開聲說道:「你還真別說,你要是抓陳煜的話,恐怕面對他們的護衛你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羅祖的死衛分兩種,盾衛、矛衛,盾衛是防護,矛衛是進攻。不管那一種護衛都是無比忠貞的服從羅祖個人的命令,他們各個皆是異常狂熱的羅教信徒,在他們看來,就算是羅祖要他們的性命,他們可以立刻毫不猶豫的奉獻出來。第一種盾衛,這些人就是羅祖養的死士,或有這樣、那樣的原因控制起來,用非人性的手段鍛煉出來的盾衛,保護宿主不受傷害;第二種矛衛是則是培養出來專門進行攻擊的死士,他們一旦出手,不死不休,不將敵人殺死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端是難惹難纏。不管盾衛、還是矛衛兩者都是從小找的聾啞兒童,或是資質好的兒童,直接將耳朵弄聾,嘴巴毒啞,再經過武林高手的培養,羅祖的親自洗腦,進而成長起來的殺戮戰士,他們視死亡為通途和解脫,沒有任何是非善惡的觀念,換句話說就是沒有任何做人的感情,當然在羅祖眼裡面也是不允許他們有任何的個人感情,按照我的理解,一旦這些人有了自己的感情和思想的話,那麼等他們的歸宿就是清洗死亡。我之前在陳煜的身邊看到他有八名護衛,其中四名盾衛,四名矛衛,你可是要特別的小心才是。」

    原本龍天羽也沒有在意這裡面的彎彎繞,說真的什麼保鏢護衛,在他看起來都是狗屎。個人的武勇在有組織的、周密的、強力的軍事勢力的正面攻勢之前全部是渣滓,廢物,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什麼武林高手,哪都是民間傳說虛構出來的人物,有一分的本事,就能誇到十分,像董彪和蕭易不就是如此麼,號稱什麼山東綠林道上的第幾把交椅,要真的要圍捕起來,還不是砍瓜劈菜一樣簡單。但聽到葉梓的話語,他倒還真的提高了警惕,可不能到時候低估了這些保鏢的作用,他們是死士,而不是如同董彪、蕭易一樣的綠林中人,是從小就有傷殘,並且用羅教精神武裝培養出來的職業殺手,那麼這些死士就和龍天羽所認為的那種保鏢是完全兩個概念了。想都這裡,龍天羽有些慶幸自己因為謹慎,來同葉梓收集關於陳煜的情報是正確的,萬一要是出了事故,或是自己的鐵衛因為對方的死士而受傷的話,那麼真的就不值得。認真起來的龍天羽仔細思索了一遍自己和厲信所考慮的合作計劃,發現如果按照原來商定的計劃,會將敵人逃走的成數大大增加,所以必須拋棄原定計劃。但隨即龍天羽又想到,為什麼厲信不同自己說清楚這裡面的事情,只是告訴自己陳煜的保鏢很有些本事呢?想到這裡,龍天羽轉頭問葉梓到:「厲信知不知道哪些保鏢的事情?」

    「應該是知道一些,但是這裡面的詳情估摸著他是不知道的。關於這些羅祖死衛的具體消息,只有羅教核心之中少數幾個人知道。而我能知道這些消息,是因為死衛其實是劉潤普一手創造出來的,我才能知道裡面的秘密,你以為這種惡毒的事情,羅祖會四處宣傳麼,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淡淡的帶著一絲憂傷,葉梓說道。又是劉潤普,這個劉潤普可是好本事呢,似乎天生就是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性子,龍天羽此時對於劉潤普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也許,他想著,要知道如此的人才用得好的話,對自己的事業發展可是不無補益;當然,要是用不好的話,恐怕將會是反噬的毒蛇,不過用不用他,倒是要看今後這位仁兄的表現吧。

    眼見天色已經很晚了,兩個人的身上都有傷在身,於是龍天羽喚來隨從抬著自己和葉梓各自散去休息。

    天色已經發暗,路上的行人愈發的稀少了起來,喧鬧開始遠離濟南城郊的官道,只有清風吹拂樹哨、樹葉發出嘩啦啦碰撞的響聲,不時在人耳邊徘徊,似乎要演奏一曲大自然的交響樂一般。

    陳煜騎在馬上,按著不緊不慢的速度,走在濟南城外的官道之上,時不時的,停馬觀察一下地上的車輪痕跡,在他的周圍八名身著灰衣的保鏢一如既往的策馬保護著他的安全,前面是數名厲信派來的嚮導。說起來,今天陳煜的心神總是不定,老是覺得自己的眼眉跳,似乎在啟示著自己有什麼變故似的,但他仔細想了想,總是沒有察覺出那裡有所不對。

    就在今天早上厲信突然來找自己,說根據他的屬下暗探,冒死送出來的消息監察,那伙東廠番子今天在外面好像有大的行動,要出城公幹。陳煜聽到這個消息,立時就警覺了起來,一則,雖然昨天按照劉潤普的說法,他已經和曾山、還是有哪些東廠衛士談好了盤子,這段時間官府和羅教之間兩者相安無事。但是,該監視的依然不能放鬆,萬一這只是東廠番子們的障眼法怎麼辦,表面上故意麻痺你,背地裡朝你下毒手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所以保持警惕是非常必要的。二則,更何況自從昨天同劉潤普談了一次,聽那位老狐狸掰活了一番哪些廠衛的厲害之處,他回去以後細細思索其中的道理,並且收集了一些濟南事變當晚戰鬥雙方的相關情報,然後將零碎的信息一一竄了起來,最後得出了一個陳煜不得不承認的結論,那就是,如果在同等的兵力之下,羅教的哪些護法神兵、或是護教神將們應對器械齊全,武裝強悍的敵人的進攻,能不能保住不敗都是一個艱難的問題。更不用說用絕對劣勢的兵力,將多自己幾倍的敵人哪麼快捷,迅速的擊潰,並且降服住,這簡直就是個神話。正是有了這個結論,陳煜已經暗自下了決定,從今以後,任何關於這幫番子的舉動都不能錯過,他要從日常的觀察,以及平時的細微之處,來發現對手的弱點和長處,以便找到對付對方的辦法,和學習到強軍的本事。因此以他認真做事的性格,既然心裡面有了定計,再加上本來就是對付番子們的羅教特使,又有了東廠番子們外出的消息,自然應當應分要跟著東廠的番子們走一朝,看看他們到底是在幹些什麼。

    當陳煜一路小心翼翼的,跟著那伙番子們來到城外的一所莊園前面,據厲信派來的帶路的密探告知,這個莊園是巡撫司馬端的在城外的別院。陳煜聽到這個消息,立刻起了心思,揣度起來,但一時之間卻是猜不透番子的動向。於是他吩咐跟來的探子們混進去,看看能不能打探出那幫人的動向,不到片刻功夫,探子們一個二個回來,滿臉的失敗、倒霉的神色,稟報說東廠衛士將整個莊園控制的水洩不通,別說靠近,就是遠遠的瞄幾眼都有人上來驅趕。東廠番子們如此嚴密的遮蔽手段,愈發引發了陳煜的好奇之心,此時的他已經認定了裡面有鬼,要不然為什麼東廠的番子要跑到司馬端的別院掩人耳目,幹什麼勾當呢?所以他決定耐著性子等下去,一定要搞清楚這幫人到底搞什麼名堂,這裡面會不會同羅教之間有何瓜葛。

    到了下午時分,從莊園之中出來了七八輛大車,每輛大車之前都有兩頭牛在牽引,車上面被油布層層疊疊的遮蓋住,根本就讓人看不出來上面到底裝的是些什麼東西。陳煜也不著急,在遠處觀察車子的方向,是回濟南城的路途,於是他又遠遠的綴在後面,等車子走遠了,他才跳下馬來仔細觀察了半天車輪壓過地面所造成的痕跡。從這些痕跡裡面,可以推斷出車上面裝的應該是沉重的金屬品,要不然的話,車輪痕跡絕對不會壓的如此深。那麼現在敵人的目的就比較容易推斷出來,剛才探子說了那個莊園是司馬端的別院,而車上面裝的又是沉重的金屬製品,那還能有什麼呢?難道司馬端會在城外的莊園裡面藏一堆鐵麼,肯定是銀子。得到了這個結論的陳煜,心裡可是大吃一驚,他是沒想到,這些番子出來是到司馬端的別院裡面起髒來的,如果說從車子的重量、數量上面推測的話,估摸著這一筆髒銀最少有幾十萬兩之巨。想到這裡,陳煜的心裡面立時熱乎了起來,要是自己能將這幾十萬兩銀錢弄到手上,對於羅教的大業將會又多麼大的幫助。但隨即他又有些喪氣,那些番子們可不是好招惹的,前面山東兵卒完敗就是榜樣,要從他們的嘴裡奪食可是太歲頭上動土,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突然心中靈光一閃,馬上在有了對策。在他看來,這筆巨款能不能弄到手上、或是如何弄到手上哪是後話,眼下最關鍵的是先要查明動向,這些銀錢先要搞清楚,到底是這幫東廠番子們自己吞下來呢,還是要查抄到官庫裡面去呢?這個是最關鍵的問題。至於要不要動,何時動只要摸清楚了情報,總是可以從容佈置的。如果說這麼一大筆的銀子要是收入官府庫房之中,哪什麼也不用去多說了,除非你殺官造反,要不然絕對不可能將它們弄出來,絲毫的希望都沒有;但是要是這幫番子起了貪念收為自己所有,或是將其中一部分昧下來,這種情況以陳煜瞭解番子貪財的特性,是完全是有可能的,那麼自己的機會則來了。要知道,如果他們想要藏起一部分銀兩,就不可能將這幾大車銀錢都放到城南的兵營裡面去,而必然在兵營之外,弄一處宅院來存放自己收起來的銀錢,因為兵營裡面畢竟人多嘴雜,要是讓人銀子露了像,再想往自己的荷包裡面扒拉,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如果這個時候,自己要是趁機將哪些番子的銀錢弄到手上來,這些錢可是見不得光的,到時候,番子們不但不敢伸張,還一定會裝作若無其事的摸樣,打掉了牙齒往肚子裡面咽,自己不是可以既得了便宜,又能撇清自己的關係麼。想通了這個道理的陳煜,哪裡還會有所猶豫,畢竟財帛動人心,清酒紅人面麼,而且如此重大的信息,他是不可能讓什麼厲信派來的探子跟下去,一定要自己跟著才能放心,所以只見他毫不猶豫的帶人跟著車輪印記,綴在車隊後面兩三刻鐘左右的地方,緩緩的跟了上去。

    當陳煜跟著牛車來到南城門,路上已經沒有一個行人,算算時間此時已經快到關城門的時候了。他看著牛車魚貫而入城門,心裡面立時冒出了一絲的不甘心,牛車走到這裡,哪還能有什麼假呢?看來自己的算盤是落空了,估摸著那伙番子們是要將所有的牛車運到南城兵營裡面去了,眼見是沒什麼希望,要見財化水,真的沒想到這伙番子居然如此的清廉,如此一大筆的銀子都不動心。正在沮喪的想要調馬另行的時候,就聽到邊上厲信派來的探子咦了一聲,他敏感的回頭看了看,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對麼?」

    「回軍師,這裡面的事情似乎不對,您看,」說著探子指了下對面的南城門口說道:「前幾日,哪些東廠的番子進了南兵營之後,南城門已經完全戒嚴了,今日怎麼看上去連守門的兵卒都沒有,這可就真的有些奇怪了,沒理由啊~!」

    聽完探子的一番話,陳煜原本沉下去了的希望,再次冒了上來,疾聲問道:「此話當真,你以前看到的這裡是密佈崗哨?絕對沒有看錯?」

    探子看到陳煜似乎很緊張的摸樣,連忙拍著胸脯說道:「那還有假,前幾日這裡就是我一直在監察著呢,商人、行客,都要非常嚴密的檢查才能通行,大型的商隊是不允許走南門過的,必須繞道北門,哪裡會像今天一樣,連個守門的門丁都沒有,陳軍師,我敢拿我項上人頭擔保,今天真的是有很大的蹊蹺在裡面。」

    陳煜此刻覺得自己已經想明白了道理,那伙番子果然是要打這一筆銀錢的主意,要不然他們不會調開城南的兵卒守衛,也不會選擇找個快要關城門的時候,不就是不想被人發現麼,靜悄悄的在城門口附近找個宅院將銀錢放進去麼。想到這裡,他不再猶豫,直接驅動馬匹向城門口騎了過去。邊上的探子看到他就這麼過去,心裡面有些害怕,於是提醒的說道:「軍師,咱們這樣過去不會出什麼事情吧,看著挺滲人的呢,萬一,」

    擺了擺手,陳煜斜眼瞥了探子一下,說道:「沒什麼萬一,我們就是出外遊玩的公子哥,通過南門回城,這有什麼萬一呢?難道那些番子們還會不問情由將我們拿下麼?再說了進了城之後,我會帶大隊人馬走大路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而你帶著幾名探子秘密跟著拿幾輛牛車,探訪清楚他們的下落,務必打探清楚再回來稟報於我,明白了麼。」

    探子心裡面覺得自己倒霉,恨不得狠狠的倒抽自己兩個耳光,叫你多嘴,剛才要是不多嘴弄不好這事情也就糊弄過去了。探子是老鳥,自然知道車上裝的是什麼東西,也知道這麼一大批東西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危險。要知道那伙番子可都是絕對厲害的角色,你在城外遠遠跟著他們的車輪印記沒發現是合情合理,但是你要是到了城內的話,估計這伙番子可就不是省油的燈了,弄不好就會有人綴後保護車子的後路,到時候誰第一個死,弄不好就是自己,可又不敢不答應,你要是不答應估摸著這位軍師大人直接就能下令將自己處死,還不是一樣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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