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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 第二百六十節背叛 鄭貴妃的信 試探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2-01-29

    公孫無鍾是何等人,他哪裡會不明白陳煜要擔心,是在擔心什麼,說透了不就是擔心對方是在做戲麼,要說起來,他也有些擔心,畢竟這與朝廷之間的鬥爭從來都是非常複雜化的,人心也同樣是多樣化的,所以萬事都還是要謹慎些的好,只是他自己有自己打算,並不等同於陳煜擔心的內容。他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陳煜的意見,說道:「嗯,軍師的擔心,我明白,不能說沒有道理,哪你看咱們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略微思索了片刻,陳煜撫了撫額頭,說道:「我覺得咱們現在要做的,第一就是將這東廠番子的消息直接上報羅祖他老人家,要他傳出法令,要其他分教的教徒,教眾們千萬別再和這東廠番子發生衝突了,以免產生其他意外,讓我們前期所做的工作白費力氣;第二我們要再多試探他幾次,派人在路上演演戲,看看這位東廠的管事,現在是不是真的看在銀子的份上不管羅教的是非了;第三我們就是要真正弄清楚這東廠的番子,到山東來,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我覺得並不是想他所說的那麼簡單,什麼路過山東回遼東探親,如果說探親,為什麼會帶這麼多人嗎,而且探親的話,為什麼不走山海關回遼東,要捨近求遠,他肯定來山東是帶了任務的,咱們要想辦法摸清楚這裡面的道道,看到底對咱們羅教有沒有利。」

    「嗯,行,我看行,陳軍師,我看著和事情恐怕還要有勞你去辦,一事不煩二主嘛,」公孫無鍾看到陳煜似乎想要推遲的摸樣,他擺擺手打斷陳煜的話頭,接著道:「到時候我叫無用在邊上協助你也就是了,這邊還要勞煩你寫一封書信直接遞到羅祖哪兒,也好詳細說明一下狀況,將我們的意思報上去,最後怎麼對付這些東廠的番子,最終還要看羅祖他老人家的意思,如果羅祖他老人家同意我們的計劃,自然是好,如果不同意,他們帶著三萬兩銀子想跑起來恐怕也沒有那麼順當,到時候集結人手,收拾了他們恐怕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陳煜聽到這話,略微沉吟了一下,答應了下來,起身出去準備寫上報給羅祖的文書去了。這邊公孫無用剛才坐在邊上一直沒有多話,眼下看著這位外派來的軍事的背影,眼睛瞇縫了起來,等軍師走出房門之後,亟不可待的問公孫無鍾道:「大哥,你怎麼將這種事情交給他去弄?難道您不知道他是來奪權和監察的麼,東廠番子這條線,可是實打實的從我們這裡拿了三萬兩真金白銀走啊,這條功勞就這麼白白給了他?弟弟心裡面說句實話不甘心。」

    洒然一笑,公孫無鐘擺出老謀深算的模樣,並不說話,而是指了指後面,公孫無用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族兄是叫自己去後面密室商談。於是兩人按動機關,來到密室,這間密室空間不算大,只有近六十來個平米左右,地上除了兩個蒲團之外,房間內就只有一副羅祖的畫像,供奉在香案之後,其他再沒有一件傢俬擺設,所以密室之中顯得空蕩蕩的,人坐在裡面說話也有回音的感覺。兩人坐下之後,公孫無鍾壓低聲線神秘的說道:「你啊,就是糊塗,這年頭槍打出頭鳥,讓他鬧吧,鬧的是越大越好,你不會以為真的就憑羅教這股烏合之眾,就能和朝廷抗衡吧?我看你是太自我感覺良好了,是不是羅教給你弄了個八品的主簿就讓你找不到北了?說句不好聽的,我是絕對不看好什麼造反之類的事情,哪是羅祖被這幫小人包圍,徹底沖昏了頭腦所出的敗招,和你說弟兄,咱們哪,要做的就是快些多弄點銀錢,到時候呢,等事發東窗的時候,朝廷和羅教開始對打了,咱們抓個時機偷偷跑了,找個地方去過著富貴的日子,如此結局,就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了。」說真的,要不是公孫無鍾從小父母雙失,是公孫無用的母親將他奶大,而從小公孫無鍾和公孫無用又是關係甚密,穿一條褲子長大,有著多年深厚的感情,對公孫無用絕對信任,公孫無鍾是絕對不會洩露太多的機密出來給自己的族弟聽,畢竟這種消息要是提前走漏出去是要被羅教清理門戶的,冒著太大的風險。

    聽到公孫無鍾如此說話,公孫無用明顯的呆了一呆,猶豫了一下說道:「大哥,您的意思是,要拋棄在德州的一切,流離到外鄉去過日子?這似乎有些天方夜譚了。」

    打量了公孫無用兩眼,公孫無鍾嗤了一聲,冷笑著說道:「怎麼了,捨不得這富貴的生活?還是捨不得看上去威風凜凜的官位?我告訴你,你要捨不得現在,那麼你就要捨得你的腦袋,你以為造反是開玩笑麼?哪是要死人的。別看這些羅教教眾在普通百姓面前似乎表現的人五人六的,很是個人物一樣,要真的到了官府的面前恐怕是連隻狗都不如,你看看人東廠番子,雖然我沒有見到他們,但是人就這麼百十號人,直接就將整個何家莊的道觀給拆平了,為什麼?一則人有著正面的身份,人是官府的人,佔著大義,百姓們再是迷信我等,在對官府的問題上自然疲軟;二則,這些東廠的番子必然是各個武藝精熟,雖然並不能就代表朝廷的武力,但是同樣可以管中窺豹麼,從中看出朝廷的鐵拳有多麼的強大,要不然,關大刀那種強人居然也會被人殺了?哪可是有著萬夫不當之勇啊,還有他手下的哪些響馬弟兄們,各個都是好漢。所以啊,人還是清醒些好,什麼他娘的都是假的,你我弟兄聯起手來,多撈些銀子,然後直接跑去找個地方舒服舒服的過日子,這才是最真實的,也是最現實的選擇,總比在這裡等著被人殺頭強。老弟啊,別做什麼開國功臣的夢想了,哪太不切實際了。」

    歎了口氣,公孫無用心裡面確實有所不甘,當年他不過是一舉人,屢試不第最後無法只有等待選官。在大明朝舉人如果屢試不中的話,是可以去吏部掛名選擇從事七品以下的官職,為朝廷服務的。只是這種選官,而這種選官出來,一般只能做一任的官職,而且有很多潛規則在裡面,比如說什麼不能陞官,比如說如非特殊情況只能呆在一個地方幹上一輩子等等。當然就算是明知道有如此多的限制,,一樣會有人趨之若鶩般擠破了頭的要走這條路,所以職缺相當有限,要想弄到一個職位,哪怕是下等的窮縣之中的官職,都是需要大量的銀錢的,京城的哪些老爺可不是什麼不開眼的土包子,說句不好聽的,你到哪些官員家中去拜訪,給他們門房的銀包,少了一兩都不好拿出手,更別說主官們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了,所以公孫無用對於這個無底洞來說,依然是窮困潦倒的窮棒子。就在他走投無路,一籌莫展的時候,是羅祖給了他很多錢財,讓去疏通關係,這才弄到了主簿這個八品的官職,讓他具備了人上人的優勢,這些年當官雖然根本沒有陞遷的機會,但是說心裡話,官這個字的含義,他可比別人理解的透徹許多,人麼,就是如此,一旦嘗到了前呼後擁,權利帶給自己的那種快感,確實是難以捨棄。可自己的族兄說的在理,公孫無用何嘗不知道羅祖所謂的什麼護教神兵也許平日裡看上去似乎武力強悍,威風八面,各個都是英雄好漢,但要真的上了戰場,恐怕都是拉稀的松貨罷了,真要指望他們為羅教保駕護航,估摸著是不大可能。盤算了半天,公孫無用心裡面也是咬了咬牙說道:「放棄就放棄吧,只是大兄,咱們跑出去的話,到哪裡去您可是要拿個主意啊,要不然你我帶著大批的銀錢恐怕是兩眼一抹黑,離了本鄉本土的環境,到時候成了別人眼裡面的肥羊,估摸著隨時有被人宰殺吃肉的危險啊。」

    「嗯,這點,你就放心吧,我將地點選在遼東,那地界地廣人稀,咱們養些彪悍的護院看家,再多買幾塊地,到時候咱們那有的是好日子過,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地、莊子還有商號都安排人弄到手了,你啊,最近回去將你老婆、孩子悄悄抽離出來,和你嫂子、還有大侄子一起送到遼東去,這些年我也不怕和兄弟你說,咱們教眾的銀子我早就已經分批次的往那邊運送了不少,藏銀窖我都弄了有七、八個了,咱們兄弟感情透徹,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是卻勝似親兄弟,為兄也不忍叫你落了個沒下場,對不起我九泉之下的乾娘,所以一切準備好之後,我這才來和你說,算你一份,雖然到了遼東我們可能沒有這裡那麼威風,但是咱們弄下來的銀子,是我們弟兄幾輩子也吃喝不完,可以福澤三代,如此這輩子還求什麼呢?」

    「行,一切就依著族兄,我這就去安排,不過,既然如此的話,咱們還顧忌啥名聲啊,多朝德州縣城內的大戶開刀嘛,弄來的銀錢秘密往遼東運就是了,別惦記那有的沒有的,最後黑鍋羅教背,好處咱們得這是再好沒有的情況了。」公孫無用既然下了決定要和族兄一起勝利大逃亡,自然是流露出了他心狠手辣的一面,這就要拿德州縣城內的大戶斂財。

    琢磨了一會兒,公孫無鐘點了點頭說道:「這倒是個好辦法,就用奉獻的名義,咱們多弄些金銀,給上面交一點兒,咱們也多黑一些,估摸著上面哪些老棺材們都會將嘴閉的嚴嚴實實的。管他爹死娘嫁人,羅教的事情本來和我們就沒有太多的關係,敷衍著來唄,就這麼定了,明兒個,你就派衙役挨家挨戶的去通知他們,提高供奉比例,有扛著不交的,也簡單,弄死幾家給全縣的猴子們看看,這雞是怎麼死的,還怕他不交?反了他們。」

    「族兄,別的到沒有什麼,就是怕陳煜這小子跳出來橫加阻攔,礙手礙腳,畢竟他是代表著羅祖在德縣的眼睛、耳朵,要是他出來反對我們的做法的話,你我很多事情都不好操作啊。」想到哪狗頭軍師的事情,公孫無用面上蒙著一層陰影,帶著幾分隱憂說道。

    站起來公孫無鍾給羅祖供了香火,假模假式的行了道禮,笑著同公孫無用說道:「你啊,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咱們不是要他去主持對東廠管事的試探麼,到時候給他弄些事情做,支開他,不就得了,等錢收上來,一部分給羅教,一部分給他,你以為他真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麼?到時候好處收到自己的手裡面,誰都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再說了,他有什麼說辭,咱們也有借口嘛,就說要加強物資的採購,一切為了羅祖的宏偉目標而行動,這樣一來供奉收上來也就合情合理了,備荒備戰嘛,到時候咱們私下裡銀錢運送出去也有借口,就以貿易的形式,換回毛皮、馬匹、鐵器等物品,在這交易的過程中,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將咱們私銀送了出去。放心吧,這些事情哥哥早就已經想好了。說心裡話,哥哥我這輩子是壞事幹盡,死後是必然下阿鼻地獄的,說起來什麼功德恕罪,都是放屁,我就期望著後代子孫能夠富裕平安的過日子,不要再有我們小時候那種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就是萬幸,至於其他的對於我們這種已經接近耳順之年的老傢伙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嘿嘿一笑,已經完全被公孫無鍾做通了思想工作的公孫無用,現下的心思已經不是站在羅教的立場思考問題,而是在仔細盤算,這縣中的大戶自己要怎麼想辦法,將他們肚子裡面的油水搾出來,搾乾搾盡。

    且不說這公孫兩弟兄怎麼盤算著給自己安排後路,咱們回過頭來看看龍天羽和他的一干鐵衛們,自從德縣出來之後,擺出了一副不緊不慢的姿態,往濟南府進發,如此速度一則是他要等貴妃娘娘和皇帝的回復,二則麼則是做給羅教中人看,自己並根本心裡面就沒有鬼,原本和羅教中人的衝突說透了,就是一場誤會罷了,現在既然梁子揭過了,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於是他們該進驛站的進驛站,該趕路的趕路,一路往前走著,就算羅教中人看到了也說不出什麼,畢竟他們還帶著三萬兩的白銀呢,哪重量,你就是想跑恐怕也是跑不動的。

    當馬隊到了平原的時候,鄭貴妃將第一次的信件已經送了回來,隨信而來的還有周衛石他們一行人,安撫寬慰了這些已經為自己所用的東廠番子幾句之後,龍天羽展開鄭貴妃的信件細看,邊看就邊點頭,嗯,從信件上看,鄭貴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相當的滿意,對於古言興的投效也是全盤接受的,只是她指出,真定伏擊有三大疏漏,其一,真定府伏擊之後,沒有及時給皇上發帖子稟告回復,要他必須要做到多請示多匯報,別老覺得給皇帝上奏折是個什麼虛頭八腦的形式,這是一種加深上級印象的最好方式,什麼叫簡在帝心,這就叫簡在帝心,只要你能讓皇帝陛下有事情的時候想起你,你陞官發財的機會自然就到了,所以萬曆給他的這種獨奏的權利他應該充分利用才對;其二,真定府伏擊,古言興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妙,其中的內情定然是瞞不過東廠和錦衣衛的哪些狗鼻子的,恐怕這些人去嗅一嗅就能聞出其中的味道,只是她做了一些安排,將古言興的矛盾轉化成,大明軍方的內鬥,而在這一方面操縱真定伏擊的黑手也出了不少力,最終在皇帝陛下面前保了古言興一把,估摸著這個事情能夠淡化下來;其三就是對於文官集團的採取寬鬆的態度問題,這裡面從鄭貴妃本身來說,是並沒有什麼反感的,但是她同時指出,文官集團對龍天羽釋放出來的善意未必會接受,因為他和對方有著根本不可調和的矛盾,是皇權和文官利益,是海貿利益之間的爭奪,這種爭奪也許在經後某些固定的時候會轉化為盟友的態勢,但是,現在絕對不可能,因為文官集團的哪些人並沒有處於劣勢,還有相當強的實力,這種實力是鄭貴妃自己和龍天羽所無法比擬的,人怎麼可能接受你的善意呢?因此在信裡面鄭貴妃直指問題的核心,如果想要和文官集團坐下來談判,至少目前是絕對不可能的,必須要具備了相當的勢力,兩者之間能夠達到某種微妙的平衡,而新的利益點的出現,會彌補貴妃黨同舊有既得利益者之間的裂痕,這樣才可以坐下來談談,在這之前,龍天羽必須提高警惕,而與他釋放善意的所期望的結果必然恰恰相反,敵人只會提高對我們的重視,下一次會有更大的,更全面的陰謀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會用更迅猛的威勢對我們進行掃蕩,以期盼一次就毀滅掉咱們的根基,阻斷我們發展的道路。

    看完這封信,龍天羽心裡面確實有些感慨,別看鄭貴妃是個女人,可這個女人著實不簡單,別的不說,從信裡面她對於這些態勢的分析和問題的解決都是有獨到之處的,絕對是非常聰明的解決方式。而信中所說的三大疏漏,他也是全盤接受,說真的,給皇帝陛下為什麼他沒有寫奏章,其實說透了,他就是在向鄭貴妃暗示,我不是皇帝的人,我是你鄭貴妃的人,什麼這個哪個的,跟我都沒關係,我的天上就飄著鄭貴妃這一塊雲彩,至於萬曆帝的性格,他是猜到了的,這個皇帝他最關注的是交代你的事情有沒有辦好,辦的過程是什麼樣子的,這也就是到底龍天羽這次到了山東有沒有找到文官的疏漏,進而讓萬曆帝又整治山東官場的借口,只要龍天羽達到了這個政治目的,前面的奏章之類的東西,只要借口是不熟悉朝廷規制,也就推諉過去了,更何況到了德州縣城之後,龍天羽見了曾山立刻就補上了這份遲遲未到的奏章,並在奏章裡面,替萬曆帝找到了在山東官場發力,和對文官集團進行某種攻擊的鑰匙,相信萬曆帝的心裡面只有滿意,是絕對不會有什麼不爽的想法。至於對文官集團方面的心思麼,龍天羽看完鄭貴妃的分析之後,他自己承認,自己確實有些想的過於簡單了,政治*鬥爭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今天打了我一下,給我點甜頭,明天我就笑著將事情忘的一乾二淨,哪是絕對不可能的,嘿,吃一塹長一智,自己可是要小心才行。他也是贊同鄭貴妃所說文官集團會有新的動作,只是什麼動作呢?龍天羽在這裡想的頭都大了,也沒有想出來對方能有有什麼新的陰謀詭計。死命的搖晃了一會腦袋,似乎要將這些丟出腦後,龍天羽洒然一笑,想著,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想得太多也沒有用處,反而讓自己心裡負擔過重,眼下還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其他的事情多多提高警惕也就是了。

    就在龍天羽沉思的時候,外面登登登,一陣急促的跑步聲跑了進來,緊接著房外有人對龍天羽回稟道:「魁首,外面出了點是非,弟兄們有些拿不定主意,五哥叫我回來找您出來看看,咱們到底要不要管這閒事,大牛在外面同五哥鬧了起來,有點收不住了。」

    咦,龍天羽心裡一驚,管閒事?龍天羽心裡頭是很明白王五的為人的,雖然說不上是殺伐果斷,但也是很有主意的人,一般在鐵衛執勤當值的時候,只要不是太重要的事情,或是無法決定的事情都不會輕易上報的,而大牛雖然憨直卻也是從來都很怕王五,現在兩邊的鬧了起來,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將鄭貴妃的信件貼身收好,走出房門定睛一看,前來通報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夏侯寅,龍天羽看著站在門口的是夏侯寅,開聲問道:「怎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門口怎麼就鬧了起來,還有沒有規矩了。」見夏侯寅似乎有所顧忌,面帶吞吐之色,他哼了一聲接著道:「走吧,咱們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出來還沒幾天就都忘了咱們鐵衛的規矩了不成,大牛也太不像話了,怎麼還能和執勤官吵鬧,要好好治治他。」

    七拐八彎,龍天羽同夏侯寅走了出來,還沒到驛站的門口,就見到一大群人正圍在院門處看熱鬧呢,哪場面,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通透,就彷彿趕集看熱鬧似的,在邊上的圍牆之上還站了人往外觀望。這個時節,正是剛剛吃過晚飯的時候,大家都在外面四處走動消化肚子裡面的食物,卻沒成想到正好驛站大門處有熱鬧看,這讓驛站裡面的來往官吏們可是高興壞了,都站圍在了門口興高采烈的觀看了起來,也是,在古代,晚上也沒有什麼娛樂,又是在驛站之中,守著規制,什麼粉頭青樓女子啊,一概是不允許入內的,更是無聊的緊,如此大家誰看到點兒熱鬧不使勁的看,找個樂子。龍天羽就要擠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剛往外鑽過了兩個人,就聽到圍觀的人抱怨說:「這位弟兄擠什麼擠,要有個先來後到嘛,唉,別亂弄,估摸著馬上就要開打了,嘿,今兒個熱鬧啊,白看場武戲。」人群裡面有哪作狹的起哄喊道:「打啊,黑大個,我壓你贏,哪獨眼龍就是個菜,兩下就把他涮了。」

    聽到這裡,再是沉穩的龍天羽也有些穩不住了,要是大牛一衝動真的對王五動起手來,哪他就是再喜歡大牛,恐怕也要揮淚斬馬謖,絕對不能輕饒了他,逐出青年軍都算是輕的,嚴重的恐怕是要斬刑的。他定了定神,也不往外鑽了,感到事情有些不對,憑著本能,退出了人群,心裡面暗道:好,你們這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行啊,既然你們要瘋,我就陪你們瘋,你們喜歡看熱鬧,咱們大家就一起熱鬧熱鬧。於是,龍天羽轉身就回去低聲問夏侯寅說道:「剛才出來的急切,沒有問清楚,鐵衛在門外的有多少人,在門內的有多少人?」

    「報告魁首,在門外的就是王五、大牛還有十來名哨位,在放哨當值,做警戒工作,其餘的人除了在咱們院門口放哨的,一切都還按照黑夜不能外出的軍規皆在房中休息。」

    這個時候龍天羽才鬆了口氣,他原本想再問問夏侯寅為什麼吵架,但隨即一想,現在不是問詳細情況的時候,大牛哪個孬貨,脾氣一上來從來是不管不顧的,要是真的與王五動了手,到時候就真的就來不及了,於是他當機立斷同夏侯寅說道:「去找當值的,吹號,立刻吹,讓後將弟兄們全部叫起來,全副武裝,來這裡聽候命令」

    「是~!」夏侯寅聽到龍天羽的話,立刻行禮轉身跑去他們所住的院落之中,就在他往回跑的時候,龍天羽越想越覺得不對,覺得裡面有事,估摸著從大牛和王五發生衝突,到夏侯寅去喊自己過來這一段不長的時間裡面,有人做了鼓動,要不然怎麼會出來這麼多看熱鬧的,從這些人的喊叫聲中,還有人群裡不時發出的起哄聲,龍天羽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片刻之後,嘹亮的號聲,悲涼的牛角聲響了起來,圍堵在門口的人群,聽到這些聲音立即安靜了下來,轉頭四處張望,竊竊私語起來。還沒等門口的人反應過來,龍天羽的鐵衛排著整齊的步伐,套著軟甲,手中舉著火把,呼啦啦排著隊形跑了過來,王七、雲童當先敬禮道:「報告大人,一中隊、二中隊奉命趕到,三中隊留守院內警戒,請上官指示。」龍天羽很滿意屬下的速度和反應,猛然一揮手,帶著幾分決然的氣勢說道:「將這伙看熱鬧的王八蛋全部抓了,有不聽號令,或是武力反抗者,打倒在地鎖拿起來,等稍後在加以詢問。」

    王七和雲童行禮遵命,立刻吹起了骨哨,鐵衛們腰刀出鞘,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將這幫看熱鬧的全部圍了起來,雲童比較機靈開口就喊道:「東廠辦事,閒雜人等一律原地蹲下抱頭,如有反抗者奉上命鎖拿,嚴懲不貸。」先是他喊了一遍,後面鐵衛跟著喊,聲勢頓時震天響,讓原本亂轟轟的場面變得立時安靜之中透著幾分肅殺之氣。

    看熱鬧的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看了,就聽見有人在人群裡面喊道:「他娘的東廠番子又如何,你們東廠就能不講道理麼,憑什麼大家看看熱鬧你就要抓要鎖,這是犯了哪條王法。」引的人群裡面又是一陣喧嘩,看熱鬧的人紛紛喊叫嘶吼著,發洩自己的不滿

    雲童和王七可不管這些,既然龍天羽發佈了命令自己肯定是要遵守的,喊了話就等於公佈完了規矩,不聽話的也容易立刻抓起來也就是了,於是隨著哨音的響起,鐵衛從身上掏出了繩索,刷一聲丟了過去,目標都是外圍叫嚷的最凶悍的人,然後往後一個翻身跑,直接將人拽了出來,三下五除二的就給捆綁了起來撂倒一邊。好傢伙這邊的人群看到東廠的人動真格的了,一陣嘩然,都慌亂了起來,此時又有人在人群之中喊了起來道:「大傢伙兒一起跑啊,他們人少,咱們人多,他們抓不住咱們,跑回去找上官出來同他們說話。」這話是說道了看熱鬧的人的心底裡,在門口看熱鬧的大多數都是差役,下人之類的人物,哪些有品級的來往官員礙著身份,是斷然不會出來和一般凡夫走卒一起看熱鬧的,肯定是安坐屋中。當然這裡面也不缺乏,有哪無聊的官員為了找樂子,自是找了口舌伶俐的出來看熱鬧,到時候回去再講給他們聽。不管怎麼說,這幫人受了委屈大多數第一反應就是要找主家,聽到有聲音在鼓動,大家不由自主的發了聲喊就要四散逃去。要說,龍天羽是非常清楚這裡面的道道,對於這些有主人的狗,自己仗著東廠的身份打了也就打了,只要不犯了眾怒,誰會拿屬下奴僕的一些小事情來得罪東廠的差役番子們,哪可是壽星公上吊,自己找死了。

    冷笑了一聲,龍天羽越發覺得眼下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肯定有人在給自己搗鬼,要不然為什麼沒到關鍵的時刻總是有人跳出來攪局呢?不過此時的龍天羽絲毫不擔心,對於他來說,如果手下的鐵衛連這點小場面都照看不過來的話,那麼他們也不用龍天羽多說什麼,自己解散全部回家種地去好了。回頭來看雲童和王七,這種場面王七是新人不知道如何處理,但是雲童卻是不同,他很有章法的吹了兩聲骨哨,圍著人群的鐵衛們立刻右手倒持腰刀,左手反抓刀鞘,三五成群的形成了各個戰鬥小組,哪裡有人跑,上去對準腳踝,膝蓋就是一下,將人打翻在地,半天不能起來,就這麼幾息之間,就將外面跑散的人群盡數撲到,頓時整個院子之中,輾轉哀號聲不斷,剛才跑出來被打倒的都是外圍看熱鬧的人,中間的哪些人群原本也想趁亂逃跑,現在各個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是一動都不敢動。

    站在後面指揮情況雲童此時見現場情況得到了控制,立刻再次喊起來:「東廠辦差,閒雜人等原地蹲下抱頭,等候甄別,但有反抗行為嚴懲不貸。」對面的人群面面相覷,見沒了辦法都老老實實的蹲了下來,鐵衛們見對方聽候命令,也不再對他們行使什麼手段,只是將人一位位的拽出來綁好了,叫他們蹲在牆角等候進一步的命令,很快人群被抓捕一空。

    龍天羽面沉似水的走出驛站的門口,一眼就看著大牛一個人掩著一名女子,在和幾名紅袍紅衣的人物對峙,而這邊,王五卻是沒有管大牛的死活,他聽到了剛才院中骨哨的聲音,為了配合裡面的抓捕行動,他在外面弓張弦,刀出鞘,將院門口封的死死的,刀尖直接就捅在了院門口那些人的背後,難怪這些人沒有一個人敢從正門突破逃走的,他先是看了一眼王五,王五明白龍天羽的意思,立刻走上前來向龍天羽匯報事情的起因。

    在驛站這種地勢裡面,按照鐵衛的規矩,除了自己所居住的,在院牆之外必須有游動哨,這也是警戒的條例規制。所以大牛和王五剛吃了晚飯,就按照鐵衛的命令出來換崗當值,讓其他班值的弟兄去吃飯休息。剛出門口熱鬧就上門了,大牛和王五就看到一個樸素的小家碧玉摸樣的女子,披頭散髮的撲到了眼前,開聲就是:「官人救命,壯士救救奴奴吧~!」

    王五是風塵裡面打滾多年的主兒,什麼人物沒有見到,在此地居然看到了如此場景,自然是心裡面嘀咕一下,覺得其中恐怕不會那麼簡單,估摸著有什麼事情。正當他想開口問話的時候,就聽見邊上的大牛猛然站了出來,似乎眼前這女子不知道咋就觸動了他的神經,開聲就說到:「妹子別怕,有什麼委屈同哥哥說,有哥哥們在什麼事不好說呢?」

    眼前的女子如同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是跪伏在地,用斷斷續續的話說著自己來到這裡的因由。這個故事可以說是毫無新意,簡單的說,就是他們家就住在前面不遠的李家莊,他家裡面欠了羅教一大筆供奉一直沒有繳納,就在下午羅教的弟子上門討要,家裡頭沒錢給,於是對方就動手搶人,要將自己賣到青樓去抵債,自己不願意,趁著對方不留神翻下山崗逃了出來,羅教的惡人還在後面緊追不捨,所以還請壯士收留,幫助云云之類的語句。

    接下來的發展就更簡單了,王五覺得對面的女子有假,對一個女子能從那麼多男人中間逃出來的事實不大相信,不肯相救,而大牛覺得對面的女子可憐,一定要救,原本大牛是很有些害怕王五的,但眼下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突然絲毫不畏懼王五的命令,倔強的無論怎麼說都要違抗王五的命令,一定要維護這名女子,於是乎兩邊就開始了爭執,進而變成爭吵。隨後突然,院門口聚集了一堆看熱鬧的人,在瞎起哄,將大牛的脾氣激將的越來越暴躁,接下來羅教的護法突然出現,要大牛等人一定要交出女子,大牛此時情緒達到了頂點,腦袋被熱血所充斥,就要和羅教的護法動手,還大喊,誰攔著他救這個女人誰就是他的敵人,不管是誰都要打倒在地,弄得王五很有些僵硬,他知道大牛這個人要是倔強起來恐怕自己是按不住他的,只有魁首出馬才行,於是就叫夏侯寅趕快回去通知魁首出來解開困局,一邊穩定大牛的情緒,讓他不至於立刻和羅教的人動手,拖延時間,自己則同羅教中人談判。王五作為一名鐵衛和青年軍的核心人員,自然知道自家魁首對於羅教的策略,要穩住對方,等待後續雷霆動作,所以他能分辨出,現在如果同羅教發生衝突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這也同樣是王五猶豫不決的最關鍵因素之一,萬一要是救了這個女子,進而落入了某些陷阱之中,到時候要是破壞了魁首整體的戰略方針,自己再後悔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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