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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 第二百五十七節 審訊也許是種技巧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2-01-26

    在那好龍天羽和曾山的一致想法,只是在上面的聖旨和兵部的文書沒到來之前麼,對羅教這邊必須穩住,只有穩住了局面戰略欺騙了對方,才能到時候給予他們出其不意的打擊,進而達到迅速消滅的目的,不至於將禍水蔓延開來。所以現在的關鍵怎麼穩住羅教是最重要的,在龍天羽同曾山結合目前羅教的狀況,做出了現在的羅教並沒有完成戰爭準備,還在積累之中的分析,抓住這一心理特徵,兩人定下了主動出擊的計謀。同樣和雲童下午的想法相同,讓羅教感覺到龍天羽和他們發生衝突是偶然的事件,而不是有針對性的謀算羅教,進而不會產生魚死網破的心態,掀起更大的動靜,甚至可以為了這個事情去敲詐羅教一番以達到迷惑敵人的目的。

    商量完一切細節之後,龍天羽吩咐人取來奏折專用的紙筆交付於曾山,留他在屋裡面寫奏折和密信,而他自己告個罪,出了屋子準備去看看那邊審訊曾山帶來的兩名保鏢的情況如何,還有山東響馬的安置,按照他的想法,山東響馬是要先行遣走的,要不俺留下來,恐怕是會對事情有些不利,畢竟山東響馬目前人心為附,你要他出死力作戰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倒是可以當一當,再加上現在的階段需要麻痺羅教中人,要是被他們看到了有這些叛徒的存在恐怕會橫生枝節,導致青光在此失控,所以按照龍天羽的想法,還是將響馬們先調走的好,等後面要直接對羅教動手了再將他們喚回來就是了。走出屋子,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二更天了,呼了口氣,十月份的山東已經有些寒意了,風吹在面上一陣清涼的感覺,讓有些疲勞的龍天羽心神不由得為之一振。快步走到布魯堪所在的宿營地,將他悄悄叫醒,拉到一邊靜靜的吩咐了一番,要他帶一個中隊同剛剛投降的響馬一道去河北與留在那裡的戚家軍會合,路上如果有人逃走了,那麼他也不需要追趕,跑的任由他跑,不必追趕,只要將大隊帶到戚家軍就好了。布魯堪領命而去,集合起了響馬,和手下的中隊,龍天羽在出發前,看著有些懵懂的響馬說道:「送你們走,並不是嫌棄你們,而是不想你們和舊主羅教再發生衝突,說句實在話,我們這次到山東來其實並沒有想要和羅教有衝突的意思,只是這路上面居然碰到了意外罷了,但是不排除有可能發生第二次,第三次衝突,如此要你們和老東家動手可不是啥好事情,不管如何你們心裡面一定不舒服,既然如此,我覺得你們還是先走吧,去河北我們另外的營地之中暫時歇息一陣,等這邊有了準確的消息,或者有其他的需要,你們再回來,至於我答應你們關頭領所說的報仇一事,你們儘管放心,我定然給你們做到,決不失言也就是了。」一席話說得這些山東漢子們各個都是熱淚盈眶,覺得眼前的這年輕人是真心為自己考慮,是個好首領呢,一個二個響馬拜伏在地,口中連稱首領恩德,轉身上馬同布魯堪一道直奔河北而去。

    辦完這件事情之後,龍天羽靜靜的思索了一會兒,想想沒有什麼疏漏,轉身又來到了審訊兩名保鏢的地方,在審訊室外面,龍天羽看到曾亮與雲童蹲在地上翻*弄著什麼,一邊不時竊竊私語一番。他走上前去問道:「怎麼樣,看出什麼花樣了,還是問出了什麼事情?裡面的兩個人確定了身份沒有。」

    雲童與曾亮聞聲站了起來,曾亮帶著幾分感慨和後怕,同龍天羽說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身邊真的有兩匹餓狼一直潛伏著,讓人沒有絲毫防備,還好被大兄你發現了,要不然的話,我們父子的命恐怕是隨時隨地脖子都架在刀鋒之上過日子。」

    雲童接著曾亮的話過來說道:「回大人,從搜出的物品上看,現在已經可以推斷出這兩個人就是羅教的臥底。這地上的物件都是從董彪和蕭易身上搜檢出來的,別的不說就說著兩顆牙齒,就是還有劇毒的,如果說二人多是簡單的保鏢,為什麼要在牙齒裡面藏有毒藥?再有從二人的身上搜查出了詭異的隨身塑像,大人請看,這兩件物品上面都有六、十三的字樣,屬下大膽揣測,這一定是證明對方身份的腰牌,所以這兩個人一定是有來頭的。」

    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地上從董彪、蕭易身上搜檢出來的物品,龍天羽肯定了他們二人的說法,對著雲童說道:「既然查出了這兩個人是羅教的奸細,又有身份牌的出現,再加上此兩人在山東綠林響噹噹的名聲,那麼確實,我同意雲童你的分析,恐怕這兩個人在羅教的潛伏者當中身份地位不會低,應該是首領一級的人物。要是這麼說此二人的價值可是不小啊,他們必然對這各個衙門、官府之中潛伏下來的羅教信徒的底細,應該瞭解的非常清楚,所以接下來你要做兩個工作,其一要對這兩個人深挖細節,找出那些潛伏著的敵人,把他們的名單弄到手,最重要的是必須快,要爭取在天明的時候找到突破口,得到有價值的情報,因為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他們周旋,天明將有更重要的任務去完成,實在不行的話,就算價值再大也只能清理掉算;其二要嚴格保密,不能洩露這兩個人已經被我們捕獲的消息,因為這兩個人無法套出什麼,我想只能去濟南府之中突擊查探一番,尋找新的潛伏者,要是萬一打草驚蛇,恐怕都會逃之夭夭。」此刻的龍天羽有個想法,如果說能夠弄出有多少人潛伏在各個官衙之中的名單,那麼無論這些教眾與那些官員們親近與否,最終只要龍天羽有意往這方面誘導的話,恐怕通匪的罪名將讓成為他手上掌握這些官員最有利的證據,到時候,只要曾山出面,在自己的小辮子被人抓住的情況下,哪個官員敢站出來反對曾山的上位呢?恐怕不但不敢反對,還要為了自己的安危,力保曾山出頭。

    「是,大人,我在捕獲他的時候,都已經控制了範圍,吩咐下去,不要多談論這兩個人的事情,所以我們保密一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至於審訊麼,這就有些不好辦了,哪兩名漢子都是滾刀肉,江湖的老油子,任你施展十八般刑罰,絲毫不動搖,恐怕段時間內無法拿下。」皺著眉頭,雲童滿臉的為難,雙手一攤顯得毫無辦法的神情,看著龍天羽說道。

    望著雲童滿臉為難的摸樣,龍天羽心裡面知道這種事情怪不得他,畢竟身邊的鐵衛裡面沒有刑訊的好手,自己這次出來也沒有帶這方面的人才,在青年軍和昌盛號之中,只有秘字班出身的人物,對著些東西才是專精者,雲童他們更勝在帶兵作戰,而不在這個方面。

    想了想,龍天羽捏了捏太陽穴,有些疲勞的說道:「這兩個人對我們來說太重要的,是不容有失的,掌握了他們就應該等同於掌握了,羅教的潛伏臥底網絡,這樣,我進去看看他們二人,我來和他們談談,嘿,這些綠林好漢啊,可不是會被什麼羅祖教義之類的東西所迷惑,要照我看,根本的還是要誘之以利,你們行之以威,我來誘之以利,看看效果怎麼樣,走,頭前帶路,我親自去見見這兩位關鍵的人物,看看他們給不給面子。」

    雲童帶著龍天羽就往前走去,曾亮跟在後面也要屁顛屁顛的一起去看看,龍天羽立刻拒絕了這位好奇寶寶的想法,將他趕回去給他父親參謀文案去了,畢竟這裡面的事情哪裡能叫他參與進來,有太多的黑暗的因素在裡面,,這麼一個心思純潔的人是不適合知道的,他的心裡承受能力注定了,不能參與到這些齷齪的事情中去。

    龍天羽走在屋子外面,沒有急著進去,從窗戶縫中往內看,見四周都點起了松紋火把,將屋子裡面照的是毫髮畢見,而董彪、蕭易二人被吊在房子中間的橫樑之上,身上遍體鱗傷,站在邊上的鐵衛用沾了水的馬鞭,不停的抽打兩人,時不時的從邊上舀起一瓢浸泡了鹽的水液潑到他們的身上,嘴裡面厲喝道:「你們說是不是,到底潛伏的細作,除了你們還有誰?」

    而蕭易、董彪二人,只是緊閉雙眼,似乎比賽式的你哼哼兩下,我哼哼兩下,嘴裡面不時喊道:「痛快,痛快,小子,你們就這點把戲麼,還有沒有了,再來些狠的,爺爺我癢的緊呢。」看到如此場景,龍天羽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雲童對這些東西太生疏了,完全沒有章法,這麼弄,你別說打一天,就是將兩個人抽死了,恐怕都沒有效果,審訊最高境界,不是**毀滅,而是攻破心理上的防線,這才至高無上手段,其他的都是小道罷了。

    龍天羽轉頭看了看雲童,用著幾分責怪的語氣說道:「你就是這麼審訊的?看來在青年軍上甄別敵人,審訊犯人課堂的時候,你肯定是沒有認真聽講,要不然就是藉機逃課沒有上過,你現在所做的這一切能問的出東西才是見鬼了呢,完全等於是胡鬧。」雲童被龍天羽一番話說的不好意思,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還真沒被龍天羽猜錯,當時講這堂課的時候雲童真心是沒有花時間在這些上面,因為他認為審訊就是施刑好了,刑罰到了自然什麼都能招。

    揮了揮手,龍天羽現在也沒工夫同雲童解釋這麼多,直接吩咐他停止施刑,將董彪和蕭易分開關押,兩間房間裡面只留一根火把,然後將他們的耳朵、嘴巴、眼睛全部蒙住,屋子裡面的人都撤退出來,他仔細的觀察兩間房間裡面犯人的動靜,然後在心裡面思考了一下盤問的次序,問題,和轉折點,接著淡淡的問雲童說道:「哪兩塊牌子,誰是六,誰是十三?」

    「從董彪身上搜出來的是六,在蕭易身上搜出來的是十三。」雲童不用思考直接回答道。

    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龍天羽還是默然看著屋子裡面的兩個人,很快龍天羽敏銳的發現蕭易、董彪二人,當分別關押,他們的五感被封之後,全身陷於黑暗,不到幾刻的功夫,立刻面容扭曲,全身不時的抽動,努力在掙扎著想要擺脫束縛,似乎根本無法忍受這種被封閉的姿態。龍天羽心裡面不屑的笑笑,從理論上說當一個人從光明進入到黑暗之中,封閉了口、耳、眼的功能之後,能堅持一個時辰,不被心中的恐懼所打倒的人都是好漢子,心志堅毅之輩,但從這兩個人的表現來看,他們絕對不是什麼有恆心毅力,大智慧之人,對付起來應該不是太困難,稍微耍些手段就能搞定。早就已經思考清楚審問次序的龍天羽,首先選擇了董彪的屋子走了進去,他沒有急著將董彪的雙眼上的罩子去掉,而是站在昏暗的光線底下一動不動的注視董彪的舉動,並用手輕輕撫摸了幾下對方的臉龐,董彪立刻感覺到自己的面前站了一個人,在無法預判對方舉動,五感被封閉住了狀態之下,他徹底的慌了,瘋狂的扭動著自己的身軀,似乎不如此無法將心中恐懼拋棄一樣。

    笑了笑,龍天羽此時很清楚對方的心裡面在想著什麼,這種封閉的感知誇大了他的恐懼,面對喘息越來越急促的董彪,龍天羽評估著對方的臨界點到來的時間,在這個臨界點即將到來的哪一剎那,他上前將董彪身上的耳罩、眼罩、嘴罩逐一解了下來,剛一揭開,就聽到董彪從嘴裡面冒出了瘋狂的喊叫聲道:「你們這幫惡狗,有什麼招數儘管用出來吧,看看你家董大爺到底會不會怕你們這些下三濫的東西。」

    聽到這話龍天羽根本不生氣,他知道這是人的必然反應,喊叫聲越大,證明他們的心裡面越是恐懼,龍天羽並不說話,只是用雙眼直刺董彪的雙眸,在這種面對面的交鋒之中,心中依然有著恐懼的董彪在對視了片刻之後敗下陣來,眼睛游離偏移了一會兒,接著似乎董彪覺得自己不應該逃避對方的眼神,又鼓起了勇氣回視對方的眼睛,龍天羽心裡面清楚對方的氣勢已經被自己壓了下去,他面上帶著幾分笑意,看著董彪,此刻的董彪也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軟弱,心裡面充斥著羞憤,慚愧,內疚,還有對自己軟弱的無力感,他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堅強,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男子漢。看著眼前帶著詭異笑容的龍天羽,滿胸的五味感化為了憤怒,向著龍天羽噴湧而去,董彪呸一口唾沫吐了出去,用盡渾身的力氣對著龍天羽喊道:「你笑什麼,笑個屁,王八蛋,你笑什麼,不許笑,你個畜生。」

    此時的龍天羽躲避開對方的唾沫,心裡面充滿了輕鬆感,這個董彪還真好對付呢,此刻情緒越是憤怒,證明他越是心虛,恐懼,無力,這些情緒上的波動,由於身體被捆綁,所以無法通過身體語言表達出來,那麼他的這些負面情緒只有通過嘴巴才會下意識的流露出來,進而達到宣洩自己情緒的目的。很明顯,眼下的一切都是順著自己的步驟在走,如此簡單就將他的心防打破了,在龍天羽看來,嘿,真是沒有什麼成就感。

    「董彪是吧,嗯,你到現在身陷囹圄,還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吧?」說到這裡頓了頓,龍天羽見董彪臉上剛才的憤怒立時消散,擺出了一副你猜錯了的不屑摸樣,這也就是說,按照曾山前面的懷疑是有道理的,果然在曾山府上還有更大的內鬼,龍天羽淡淡的笑了笑,用毫不意外的口氣說道:「果然我收到的消息沒有錯,看來你是早就知道了我們是誰,既然如此的話,我很奇怪,劉潤普命令你們跟著曾山出來和我們見面,他為什麼不要你們殺了曾山呢?」果然董彪聽到劉潤普這個名字的時候,面上的立時抽動了一下,長大了嘴巴,一副驚訝莫名的神態,似乎聽到了什麼意外的消息,在他的心裡面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如何對方是如何知道劉潤普也是自己這邊的人,還是他與蕭易的上級。

    「嗯,讓我猜猜,劉潤普吩咐你們來,沒有叫你們加害曾家父子,這是因為他自己深受曾家父子的器重,如果曾山被你們殺了,換了一位知府之後,恐怕劉潤普以前所做的工作全部白費力氣了,所以他只是叫你們打探清楚,為什麼曾家老爺要和東廠見面,見面的時候說了些什麼,然後回去好向他匯報,不但路上不能傷害他們父子的性命,而且必須給他們以安全上的保護,是不是這麼個情況?」龍天羽見董彪現在收住了嘴巴,很是帶著幾分淡然的語氣,注視這董彪的面部神情最微妙之間的變化說道。

    董彪緊閉雙唇,沒有說話,但是從他額角流出來的汗水,證明了剛才龍天羽所說的完全正確。點了點頭,龍天羽並煤油燈董彪恢復,逕直慢斯條理的繼續說道:「嗯,果然如此我的這個疑問你已經告訴我了,」剛說到這裡,董彪又瘋狂的喊了起來:「我說什麼了,我什麼都沒說,你個王八蛋,你不要用話去詐我,都是你說的,我說什麼了?」

    龍天羽死死的盯著董彪的眼睛,用淡淡的語氣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是麼,你沒說,可要是我將現在的話道蕭易面前說一遍,再宣稱是你說的,你覺得蕭易會怎麼想?我再將他放回去,你猜猜羅教會怎麼想?他們會不會覺得你什麼都沒說,還是覺得你什麼都說了?」

    此時的董彪已經完全亂了分寸,滿臉的雪白,雙眼迷茫,只是嘴裡面不停的重複喊道:「我沒說,我真的什麼也沒說,你們不能冤枉我,我真的沒有說~!」

    帶著幾分諷刺意味的笑容,龍天羽知道這個時候董彪已經淪陷了,再也不是剛才哪位被馬鞭狠抽而面不改色的硬漢,此時的他沒有再看著董彪,而是來回走了走,腳下的硬質馬靴和地面踩動發出清脆的響聲,似乎每一下都在敲打著董彪的心防,他語氣放的更加柔和,說道:「其實冤枉不冤枉你又有什麼呢?這天下間的事情,說透了就是這麼回事,你以為就算你現在死扛著表現出一副烈士的摸樣,就能落得個好名聲麼,嘿嘿,你太小看東廠的手段了,要弄你就如同捏死個臭蟲一樣,不但能弄死你,而且還能將你的名聲徹底的給毀掉,被人唾罵千年。」董彪聽完龍天羽這話,原本地低垂的頭抬了起來,一張臉漲的發紫,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們,你們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對我,我也是靠本事吃飯,羅教給我衣食,自然我要忠於羅教,要殺要剮隨你的便,我董彪皺一皺眉毛就不是好漢。」

    董彪擺出一副最後掙扎的強硬面孔,但龍天羽清楚,這不過是掩飾他內心的脆弱罷了,只要再加把火,心理防線立刻就會被突破,他會被自己拿下,龍天羽上前幾步,用魔鬼般的語氣在董彪的耳邊輕輕的說道:「說的好啊,羅教給你衣食自然要給羅教賣命,但有句話你又沒有聽過,良禽擇木而息,識時務者方為俊傑,羅教給你的,我都能給你,羅教給不了你的我也能給你,你就不想蔭妻封子,博得一身的功名麼?就不想堂堂正正的走在陽光之下,被萬人的目光所仰視?俗話說得好,學得文武藝,貨賣帝王家,你現在正是當打之年,要是就這麼白白的死了,難道羅教那些人會為你流半滴眼淚麼?值不值得呢?」

    董彪此時已經陷入死還是生的痛苦掙扎之中,思想反覆掙扎,羅教、義氣、生存、死亡在腦袋裡面反覆的飄蕩,不自覺在眼中流出了熱淚,龍天羽見到這種表情,知道董彪已經完全被自己的話打動了,決定給他最後一擊,淡淡的笑了笑,晃了晃手中早就已經準備好的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張說道:「你看看,這就是蕭易招供的名單,你以為你不說蕭易會不說麼,他要是不說我怎麼能知道劉潤普是羅教中人?呵呵,你太高看自己的同伴了,也低估了自己的硬氣了,我說董彪挺到這會兒,你對得起羅教給你的銀錢了,大家都是為了活著,誰也不容易不是?再不說,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沒什麼耐心,等會兒就不會再給你機會說些什麼了,呵呵,要不是還要留著你同蕭易的供詞相互對應,說實在的,我就按照蕭易的說法將你殺了。你知道麼,蕭易的意思,他是你的上司,你知道的他都知道,他知道的你不知道,還叫我們將你滅口以除後患呢,也是,這個世界上誰願意被人知道,自己曾經當過叛徒呢,讓這個污點跟著自己一輩子呢?嘿嘿,怪不得人蕭易不仗義啊~!」

    當龍天羽說到這裡的時候,董彪再也忍受不住心頭的恐懼和憤怒,現在的他完全相信了龍天羽的話語,扭曲著面孔在哪裡大喊道:「放屁,蕭易在放屁,他是我的上司?我才是他的上司,從來他是聽我的指揮行事,而我直接聽命於劉潤普接,我知道所有濟南羅教細作的名單資料,他知道什麼?他只知道羅教在濟南的底層人物,我卻掌握了所有上層臥底的名單。我招,我全部招,只要你能給我一條活路,我一定都說出來,他娘的蕭易,王八蛋,就他會賣是吧,老子比他更會賣,你等會兒就能看到到底誰知道得多。」

    嘖了嘖嘴巴,看著眼前醜態畢露的董彪,心裡微微冷笑了一下,什麼綠林義氣,什麼所謂的狗屁信仰,還不是一堆垃圾罷了,當然面上他是不會表露出來,只是顯得有些高興的說道:「很好,非常好,董彪只要你肯說,我自然是信的,看到沒有?」說完從懷裡面拿出一張空白告身,在董彪眼前展開,左右移動了一下,董彪的眼睛瞪的老圓看著龍天羽手中的告身,輕輕的念道:「東廠告身~!!」然後探起頭迷茫的看了一眼龍天羽,他沒有明白這是怎麼一個意思,他怎麼突然拿一張這種東西對自己晃悠。

    「嗯,很好,看來你還有些文化麼,居然還能認識字,沒錯這就是東廠告身書,這種東西的作用在於,我只要在這上面填上你的名字,再將它寄回京師,你從此以後就是東廠一名番子了,知道東廠是幹什麼的麼?」說到這裡龍天羽故意頓了一頓,董彪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哪張告身,先是點了點頭,後是搖了搖頭,看到對方的摸樣,龍天羽洒然一笑,接著道:「東廠就是皇帝的鷹犬,是陛下最忠實,最信賴的力量,哪些什麼縣令、知府的大老爺們對這個司職是聞風喪膽,我們就是皇帝陛下監察官員的眼睛,就是他的耳朵,是行走在天下間皇帝陛下的化身。這普天下多少人想要削尖了頭鑽進去成為其中的一員,都不得門而入,你說說,你只是拿出一些羅教的消息,就能換回如此大的利益回報,相比羅教所給你的東西,你即將獲得的好處來看,到底是值還是不值?」

    此時的董彪眼睛通紅,剛才的羞愧與決定背叛所帶來的內疚感,全部被眼前這張空白的告身所淡化,他亟不可待的開聲問道:「只要我說了,就能成為東廠番子,你不誆騙我?」

    「呵呵,傻瓜蛋麼,我為什麼要誆騙你呢?你不招供,還有別人,有蕭易,有劉潤普,還有千千萬萬的羅教教眾們,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在生死之間的選擇面前,你以為有多少人能夠堅持下來?難道個個有你硬氣麼?這年頭誰不是顧自己的利益呢,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所以我不需要誆騙你,也許你覺得自己是個人物,說句不好聽的,你在我面前螻蟻都算不上,碾死你,如同碾死一直臭蟲一樣簡單。現在我同你浪費這麼多口舌,只是憐惜你的本事,可憐你辛辛苦苦奔波勞碌多年,還沒有享受到權利所帶來的滋味就這麼死去,說句不好聽的,你入了羅教,不也是想出人頭地麼,現在為朝廷效力的機會,你還要想什麼呢?」

    「好吧,我說,我全都說了~!」此時沒有絲毫抵抗的董彪將他所知道的一切關於羅教在的事情通通說了出來,哪個詳細徹底,就連每一個小嘍囉都不肯放過,嘩啦啦一頓掰活,龍天羽喊來記錄的鐵衛手都寫酸了,足足寫了十頁紙。

    反覆訊問了幾遍之後,董彪前後的供詞並沒有什麼自相矛盾的地方,龍天羽再詳細的看了一遍董彪的供詞之後,點了點頭,相信了這份供詞的真實性,笑嘻嘻的同身邊的鐵衛說道:「不錯,不錯,來啊,將咱們弟兄放下來,從今天開始,董彪董兄弟就是自己弟兄了。」

    聽到龍天羽這麼說的董彪鬆了口氣,知道自己所說的對方全信了,說真的,他確確實實的沒有弄虛作假,將所有知道的一五一十,沒有絲毫保留的全部說了出來,他厚著臉皮指著龍天羽手中的告身說道:「大人,您看,我這邊都說了,這告身麼?您打算,」

    淡淡的掃了一眼董彪,龍天羽用手指彈了彈手中的告身,遞了過去,說道:「這個麼,是你的了,既然你自己識字,就將自己的詳細情況填上,我好寄回京師東廠總部備檔。只是,你還要再做一件事情,在這裡我要向你說句對不起,前面在對你勸降的過程中,為了讓你棄暗投明,撥亂反正,重新回到正確光明的道路上來,我稍微耍了點手段,所以現在,你還要幫我勸降另外一個人,就是你的夥伴蕭易~!你懂得,這在你們綠林叫做投名狀。」

    聽到這話,董彪的整個人完全僵住了,他沒有想到,剛才的話不過是龍天羽用來詐自己的,痛苦的閉了閉眼,此刻董彪的心中,酸、甜、苦、辣、鹹是五味俱全,真不知道怎該如何說話,可現在的自己還能怎麼做呢,他膽戰心驚的看著面前這名貌不驚人的年輕人,他知道整個人是魔鬼,是來自地獄中的惡人,如果自己不按照他說的去做,不但前面自己招供出來的信息白白招供,恐怕立刻就能翻臉不認人,將一切推翻,他真的從心裡面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發楚,知道自己是鬥不過人家的,點了點頭,董彪帶著蒼白的面色說道:「大人,您放心,我既然投入了您的麾下,自然會盡心盡力為您辦事,您說什麼我就會做什麼。」

    「嗯,很好,不錯,我覺得麼,你很有潛質,好好幹,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在我的麾下,只要能幹的人,必定會有好的前程,我龍天羽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輕輕的拍了拍董彪彎著腰低下的頭顱,龍天羽笑著,帶著幾分柔和的語調說道。

    就這樣,有了董彪的現身說法,蕭易這位綠林中的豪傑自然也沒有抵抗的餘地,比他還快的繳械投降,將所有他知道的情況都了個清清楚楚。自然當著蕭易的面,龍天羽吩咐董彪將哪張空白告身填上之後,用上了自己顆管事的大印,他看到蕭易滿臉羨慕嫉妒的神色,很好這就是龍天羽需要達到的目的,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有了人心裡面的嫉妒和羨慕,人就有了動力的源泉,他就會想,憑什麼他董彪賣身就能成為東廠的番子,國家的官吏,就因為他比我先一些麼?而最終我卻一無所有呢,他會時時刻刻盯著董彪的行為,成為自己的順風耳,千里眼,今後自己將能放心使用這兩個人,作為顛覆羅教的密探。接下來,龍天羽自然要好生安慰二人一番,上藥療傷自然不在話下,並且向蕭易允諾,只要他幹的好,一樣很快就能進入到國家公務員的行列之中,享受政府公職人員的待遇。

    整個過程,雲童在邊上是全程參與學習,他完全被龍天羽的各種心理技巧征服,剛要說什麼,龍天羽語重心長的同他說道:「人是最複雜的動物,也是最難掌握的,不管是行軍打仗,還是審訊拷問,都是對人的一門學問,這裡面的事情你不要以為是小道,俗話說得好,一理通,百理明,每一樣事情都有所借鑒的地方,你今後一定要多多學習,觸類旁通才行。」

    雲童紅著臉,向著龍天羽承認錯誤。他知道今天自己的所作所為讓魁首不高興了,反思自己,關鍵還是心裡面有牴觸情緒,覺得審訊這種事情是小道,並不是軍事的大道,所以不願意去學,看來自己真的是錯誤了,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此時的龍天羽隨意的同雲童說了這番話,他的心思並沒有放在這種事情之上,他知道雲童是個聰明人,只要能夠調教一二,很快就能弄清楚道理的。現在龍天羽的身心,大部分都放在了,剛剛從董彪和蕭易嘴裡面弄來的這份名單之上。龍天羽拿著手中的這份名單細細品味分析著,可是他越分析越是有一種觸目驚心,毛骨悚然的感覺。也很難讓人不這麼想,從名單上看從巡撫衙門,到巡察的路檢,上到師爺,下到馬伕,甚至一些低級的官吏都成了羅教的信徒,由此可見,整個山東的形式糜爛到了何種地步。羅教的整個潛伏計劃真是大手筆,龍天羽很是有些佩服,這種手腕和手段,實在是梟雄所具備的,他第一次對羅教中的人產生了興趣,而不是過往的鄙視,在他看來,能夠製造出這種計劃的人都是相當具有創造力的人才。在這份名單之中囊獲了上到巡撫衙門,下到山東各個府縣的一大批潛伏者,控制者,只要龍天羽願意山東的官員沒有誰能逃過朝廷的懲罰,最輕微的失察之罪是在所難免。

    只是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份名單對曾山來說比龍天羽更重要,能發揮更好的力量,因為曾山能夠完全明白整個山東官場的潛在秩序,他知道在名單上的這些人所身處的衙門主官,哪些應該留下,能夠成為自己人,哪些又是必須除去,成為政治斗陣的犧牲品。

    果然,當龍天羽將名單擺在曾山的面前,一向以沉穩著稱的曾山都不由得臉色一變,望著手中的名單,小心翼翼的揭了起來,拿在手中通篇誦讀了一遍,抬頭用驚喜的目光凝視著龍天羽說道:「賢侄,這,這份名單可是無價的寶貝啊,要知道,裡面涵蓋的人員可是將整個山東省的官員一網打盡,真沒有想到,真沒有想到,只是不知道這份名單的真實信有幾分,要是可信的話,對我們來說可是一股無形之中的財富啊~!」

    「呵呵,可信度麼,這點伯父你儘管放心,沒有任何問題。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對伯父執掌山東權政有所阻礙的,而且都是南人身份的,請伯父挑選出來,我們將這些人的名單直接呈給皇上御覽,也好盡快將這些絆腳石除去。」龍天羽指著桌上的名單對著曾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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