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1-17
被關大刀一腳踹倒在地,打了幾個滾的關虎子,此時翻身爬起來,撲通一下給龍天羽跪了下來,口口聲聲哭泣哀求道:「這位大哥,我求你了,求你放過關哥吧,只要你放了他,這輩子我給你做牛做馬來替關哥還債都行,行不,求你放過他吧,好不好~!」哪場面,淒厲的哭聲真是叫人看了都心酸,這不是演戲,關虎子此番是真情流露,因為對於他來說,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裡面,再也麼有其他什麼比能給孤獨的他一絲絲溫暖的關大刀更重要了。
歎了口氣,關大刀沒有等龍天羽說話,自動自覺的走上前去,扶起了關虎子,給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用衣袖抹了抹他的眼淚和鼻涕,輕輕的問道:「痛麼,剛才是大哥不好,那一腳用的力氣有點大,你多擔待著些~!」關虎子此時哪裡還說的出話來,淚如泉湧,只是在嘴裡不停的念叨:「大哥,大哥~!你能不能不死,你不能死~!我不讓你死~!」
溫柔的笑了笑,關大刀摸了摸關虎子的腦袋說道:「你真是糊塗啊,大哥有什麼不能死的,說起來,大哥這些年真的做錯了,不應該帶著你們入羅教,是啊,大哥的心也是被復仇的火焰烤燙的太過了,呵呵,為了報復丘家,帶著你們走了一條黑暗的道路,所以今天大哥有這樣的結局不怪別的,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別哭,虎子,你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個孩子,是個男人了,今後你的路還長著呢,記住了,你姓關,是我關大刀的弟弟,你要給我們老關家傳宗接代,多生些男娃,將來好將老關家的血脈延續下去,明白了麼?」關虎子此時聽著關大刀的話,一會兒糊塗,一會兒明白,點點頭,搖搖頭,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明白不明白,只是拚命的抱著關大刀,汲取著眼前這位大哥的意思溫柔和暖意,深怕放手的瞬間,自己的大哥就要消失不見了似的。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漆黑夜空之中響起了陣陣馬蹄之聲,王五揮了揮手,立時邊上的鐵衛戒備了起來,而司號員吹起了牛角,緊接著對面的馬隊緩慢了下來,同時也吹響了號角之聲,關大刀對著號角傳來的地方看去,就見到一群騎兵,牽著一批馬小跑過來,這批馬匹之上,馬鞍已經去除,只是將人用繩子在每一匹馬的左右兩邊都給綁了起來,平衡的吊墜在了一起,讓人無法掙脫的同時能夠迅速的將其帶走,看到這匪夷所思的情景,關大刀知道哪些綁縛著的都是自己的弟兄們,看了看數量,心裡一歎,果然是誰也沒有逃出去啊~!
龍天羽站在原地不動,等著對面的馬隊到齊之後,布魯堪翻身下馬,跑到龍天羽的面前,敬了個軍禮說道:「報告魁首,敵人已經被我們全部設伏,一網成擒,我軍無一傷亡,請魁首指示~!」龍天羽「啪」一聲,回了他一個軍禮,說道:「辛苦了,向你們祝賀~!」
這個時候關大刀,湊到了前面對著龍天羽說道:「這位公子,您看,是不是將他們都放下來,我有話同他們說,放心,您的意思我完全明白。」
瞇了瞇眼,龍天羽用眼角看了一眼,面上完全平靜的關大刀,這個人還真的是個人物,面對生死毫不畏懼,只是一心將屬下的性命看的重要,這一刻,殺關大刀的心思,還真的而有些動搖了。他點了點頭,對布魯堪說道:「去吧,將俘虜都放下來,集中在一起,讓關朋友去和他們說說話。」布魯堪領命,同關大刀一起走過去釋放俘虜,龍天羽看著關大刀,見他每解開一個人的繩子,就要拍拍肩膀慰問幾句,呼喚幾聲,親切之意盎然,而哪些被擒獲的響馬見到關大刀如同見了親人一樣,一個一個的眼淚直流,場面極其感人。
邊上的王五見此情景,心中最柔弱的部分似乎也被觸動了,他想起了當年自己和戰友們,對夫人的依戀之情,知道夫人死後那種晴天霹靂的辛酸,在魁首站出來扛起夫人留下的旗幟,帶領大家往前進之後,大家才漸漸通過魁首的以身作則,和不斷努力與付出,將對夫人的情感轉移到了魁首的身上,信任他,支持他;所以此情此景怎麼能不讓他心軟呢,王五往前移了半步,走到龍天羽的邊上,悄聲問了句:「魁首,是不是這關大刀真的不能赦免下來,要是能的話,如此人物吸收進我們青年軍恐怕也是大有補益的。」
龍天羽並沒有回頭,只是沉默著,他的心裡面也在做著思想鬥爭,說實話,這關大刀他也是怎麼看怎麼喜歡,從性格上面看,真的很對自己的味道,但確實是不能放過他,最終理智戰勝了感情,他搖了搖頭說道:「不能留,留下他,別的都好說,都可以調整,但我們流血復仇,鐵打的規矩就要破了,以後要是類似的情況,是不是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殺我們的弟兄呢?如此還談什麼制度,所以就是再不忍心,最多給他一個良善的結局,幫著他完成他的心願,也就是了。」
王五完全明白龍天羽的心思,不管是從任何的角度出發,都不可能放過關大刀的,當然有些話自然不能說的明白,但不管怎麼說,欣賞是欣賞,欣賞不能同理智混同在一起,自己可以感情用事,但是魁首自然事事都必須以理智為依托。
那邊關大刀將弟兄們一一鬆綁之後,將他們聚攏在一起,安慰了一番,在響馬之中有幾個頭腦聰明的,看看鐵衛站的遠,給他們留了相當大的空間,於是悄悄問關大刀:「老大,是不是對面的遼東棒子們想要收編咱們,收編倒是沒有問題,就是不知道他們出什麼價錢,要是價錢出的高,說句不好聽的,給誰賣命不是賣,將命賣給他們也就是了,但要是出的價錢低,我倒覺得也不妨答應下來,等咱們緩過著趟氣來,溜之大吉,在山東地面上,誰有俺們熟悉地形,他們想摸著咱們的尾巴到時候就難了,嘿嘿,弟兄們你們說怎麼樣?」
此話一出,邊上就有人流露出了贊同的神情,關大刀點了點頭,笑著,帶著幾分和氣的面容,同幾位開聲說話問自己的響馬說:「這是好主意,就不知道弟兄們是不是齊心,要知道這種事情總是要大家商量著來的,你們可以將意思傳給弟兄們,看看有多少人同意,有多少人不同意,要是人多麼,咱們就按照你們的意思辦,你看如何?」
哪幾個平日裡就是油滑的響馬聽到關大刀如此說話,也沒有別的想法,立刻出去將自己的意思同底下的弟兄們一說,也不是說沒人符合他們,但是應者寥寥無幾,關大刀的手下響馬也是分了幾批的,油滑些的響馬,自然是他加入羅教以後,羅祖往他們的隊伍裡面參的沙子,這些人平日裡就仗著有教中大人物的撐腰,並不大把關大刀的話放在心上,應聲附和他們的都是這樣的人,而其他人則是跟著關大刀多年的老弟兄,他們只將自己老大的話擺在心上,自然不會答應這些人的話語。等那些人竄完了之後,看看自己人數比較少,自動也就沒了聲音,只是關大刀既然叫他們下去說話,自然由他的用意,他本身已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是不管怎麼樣,想將手下的弟兄托付給一個強有力的勢力去看護,羅教在他看來並不是長久之計,而同龍天羽短短時間的接觸他就認同了這個年輕人的很多想法,進而在他看來為了弟兄們的未來,就應該將弟兄們托付給他,但是托付之前,他要將向馬隊伍裡面的渣滓去除,以免日後成為不穩定的因素,給自己的弟兄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說起來這種事情並不是應該是關大刀去管的,他等會兩腳一伸之後,還能有什麼奢望的呢?現在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弟兄們的後路,為了自己的弟兄代替自己活下去,他將不擇手段。
趁著剛才那些人去串聯的時候,關大刀將匕首攏在袖子裡面,笑嘻嘻的看著這些人的動作,等這些人竄完之後,其實結果關大刀心裡面早就有數了,將七八個帶著這種心思的人攏到一起,關大刀先是朝著這些人作了個揖,說道:「這些弟兄們,雖然你們跟著我不久,是羅教之後才進入咱們馬隊的,但是我關大刀的為人你們都知道,平日裡可是沒有虧待過大家,也沒有將弟兄們當成後娘養的分割親疏遠近,現在你們的心思我知道了,只是,對不住了,有什麼怨氣,等會兒到了下面你們再給我算,任你們打任你們罰,我是絕無二話,放心弟兄們,很快的,你們知道哥哥我手下從來不拖泥帶水。」
話一說完,對面的七八個人丈八摸不到頭腦,滿心思的糊塗,心想這關大刀是不是腦袋撞壞了,怎麼同我們說些這種匪夷所思的話,他到底想要幹什麼?還沒等這七八個人緩過心思,關大刀直接衝了過去,一隻手掐著名響馬的脖子用力一扭,嘎巴一聲掐斷了脖頸,接著手中匕首一劃拉,噗嗤站在邊上的響馬的脖子之間濺出了血花,接著關大刀強扭身形,一胳膊肘將敲擊在另外一名響馬的太陽穴之上將其擊殺,再反握匕首突的一聲,直接捅進了左邊一名響馬的胸膛之中,接著手腕一抖,匕首出來,身體的膛壓使鮮血如箭似的標了出來,到目前為止,關大刀一口氣連殺四人,但是他卻好不停步,一個側滑,來到最後三名馬匪的身邊,左一拳,右一刀,如同切瓜砍菜一般,頓時七名響馬立時斃命。
就在他動手的時候,邊上的王五就想上去制止關大刀的舉動,但是被龍天羽攔住了,他明白關大刀的意思,也清楚這位真男人的心聲,這種事情是他必須背負起來的重任,不清楚了這些異己分子,如果讓他們混到隊伍裡面來,今後一旦有什麼變化,或者是背叛的行為,恐怕所有的弟兄們都會被連累下去,得不到龍天羽的信任,所以關大刀必須先動手將所有的不穩定因素清除掉,換了自己處於關大刀的位置之上,恐怕也會為自己的弟兄們這麼去做的。
殺完了哪些有異議的響馬之後,關大刀回頭看了看其他的弟兄們,看到他們各個面帶驚恐,不知道自己崇敬的大哥怎麼突然變成了嗜血的魔君,有的人似乎猜到了什麼,覺得關大刀是不是為了投效新主子,就將有不同意見的屬下清除掉,於是面上帶了幾分疏離和恐懼的情感,儼然與剛開始見面時的親人完全不同。此刻,在關大刀的面上,雖然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摸樣,但是他的心裡面如同刀絞自己心肝一般疼痛,沒有什麼比讓自己最疼惜的人誤解自己更加難受了,只是關大刀知道自己必須接受這種命運的安排,為了弟兄們他必須挺著。關大刀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場地中間,原本親密無間的弟兄們都默默的離他老遠,用異樣的眼神盯著他,地上流滿了鮮血,關大刀哈哈打消了起來,露著雪白的牙齒說道:「我已經決定了,所有的弟兄都效忠青年軍,有誰還要反對的?站出來~!」
場面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關大刀點了點頭,然後指著弟兄們說道:「你們剩下的這些人,大多數是跟了我十年以上的弟兄,最少的也跟了有五年左右,我關大刀無能,當年在陽信的時候,鼎盛時期,咱們有三百多人,可惜是我愚蠢,上了姓丘的當,最後死的只剩下諸位弟兄們了,我曾經說過投了羅教去找姓丘的為弟兄們報仇,可現在看來我錯了,羅教是什麼東西,是他娘餓狼,他們只會欺壓百姓,而哪些貧窮的百姓,不就是我們以前的縮影麼,如果我們繼續下去,恐怕我們將無顏見死去的弟兄們,也沒有臉面去面對曾經真心幫助過我們馬谷山的鄉親們,」說到這裡,關大刀突然哽咽了一下,此刻他真的想起了曾經應為幫助他們逃跑,而被丘家作為匪徒,殺良冒功害死的那麼多百姓們,他真的覺得對不起他們的生命,控制了一下情緒,關大刀繼續說道:「所以今天我在這裡說,大家以後跟著這個年輕人干,跟著他必然有出息,以後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他就是大家的老大了,聽到沒有?」
關虎子是所有人裡面從來不會懷疑關大刀決定的最堅定的一個人,剛才關大刀殺了那幾個響馬,在關虎子看來,不管是什麼理由,只要關大刀殺了就是對的。但是關虎子也不是傻子,他看出了其他弟兄們似乎對關大刀有所誤會,關虎子是不能容忍有人對自己的哥哥有所懷疑,在他的心裡,關大刀就是聖人一般的存在,於是他立刻跳了出來,對著關大刀喊道:「大哥,是不是他們逼著你這麼做的,是不是?我就知道這些遼東棒子沒一個好東西,逼著你殺了不願意投靠他們的人,然後再逼著你叫我們投降,最後再逼死你,草他姥姥,我關虎子雖然小,卻也是帶把的主兒,大哥,他們要你死,我和他們拼了~!」說完,惡狠狠的朝著龍天羽站立的方向就要衝過去,他這番話一說,下面的響馬們頓時醒悟了過來,關虎子的話說的有道理啊,自己的大哥從前並不是這個摸樣,看來一定是有人在脅迫他,於是下面的弟兄們在關虎子的帶動下,跟著他朝著龍天羽衝了過去,羊群效應顯現無疑,邊沖邊喊道:「他娘的,你們敢脅迫我們大哥,別看老子這副摸樣,手無寸鐵,就是用牙齒咬,也要將你們這些遼東棒子咬一塊肉下來,讓你們也看看山東爺們的血性~!」
看到此情此景,龍天羽心裡面是完全沒有預想到的,他沒有想到這些響馬居然如此的烈性和衝動,也許對於他們來說兄弟兩個字確實孕育了太深的涵義吧。只是既然你們不想活了,想要一起死,自然龍天羽也不能任由你們肆意攻擊自己的鐵衛,心中一歎,既然如此就成全你們也就是了,對於他來說,不降服的結果只有死亡一種,於是龍天羽揮了揮手,示意鐵衛上前,這就要動手了,王五立刻喊道:「預備接敵~!」唰一聲,所有的鐵衛,刀出鞘,箭上弦,接著王五再喊道:「準備接敵,穩住,穩住~!」就在王五剛要說進攻的時候,就聽見在人群和鐵衛的側面,有一個人大喊一聲,:「別動手~!」迅速的衝了過來。這個人速度極快,一下就衝到了人群的前面,一邊張大臂膀攔住眾人的去路,一邊用一隻手似乎想要去推開關虎子,卻沒想到這一推,他在情急之中忘記了自己手中的匕首,一下就將匕首插在了關虎子的胸口,時間彷彿在此刻停頓了下來,對面原本瘋狂的人群見到此情此景,都不由得為之一頓,同時也就在這剎那,龍天羽連忙揮了揮手,示意王五暫停攻擊的命令,王五立刻吹起了急促的哨音,制止了下一步,鐵衛們雷霆似的攻擊,原本千鈞一髮的形式頓時緩解。
胸口一痛的關虎子現在覺得全身發冷,他感到渾身的力氣都似乎被人抽走了一樣,疼痛衝擊著他的神經,但這卻並不能影響混亂的思緒,在關虎子的腦袋裡全是自己大哥的影子,他的眼神在插在自己的胸膛的匕首,和大哥的面孔之中來回穿梭著,游移了數次,最後才確定,這將匕首插在自己的胸膛上的手,竟然是最疼愛自己的大哥,他單純的腦子裡根本沒有弄明白,大哥為什麼會用匕首捅自己,死死的抓著關大刀的臂膀,他的雙手是那麼的用力,直接將關大刀的臂膀扣出了絲絲的血痕,斷斷續續的同關大刀說道:「大哥,大哥,你,你這是~!你,你是我大哥啊~!呵呵,大哥,也好,這樣,也好,我先走了,到下面去等你,省得你寂寞,也省的我孤獨,」說完嗚了一聲,軟倒在地。
關大刀也傻了眼了,這一刀真的是無心之失,他只是想要推開關虎子罷了,可卻沒想到會將這傻兄弟給傷了,他捏呆呆的看著關虎子慢慢的軟倒在地,嘴裡面囔囔的說道:「不,這不是真的,虎子,虎子,你不能死,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不~!虎子,是大哥的錯,是大哥不對,你起來啊,你和大哥鬧啊,大哥任你打罵還不行麼,虎子,我的好虎子~!」一陣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從關大刀的嘴裡面喊了出來,可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在後面看到如此場景,龍天羽也不由得眼睛有些濕潤,連忙喊來軍醫,與自己一起疾步走上前去,朝著關大刀說道:「我說大刀,你還在這裡喊什麼呢,我這裡有醫生,快讓他看看,什麼情況,也好施救~!」關大刀迷茫的眼神轉向了龍天羽,似乎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只是緊緊的抱著關虎子不放手,龍天羽見到這種狀況知到關大刀已經氣迷心竅,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但此時關虎子的傷勢不等人,晚一分鐘就有可能喪了性命,哪裡還等得及他清醒,龍天羽當機立斷,揮手啪啪兩個嘴巴,打在關大刀的臉上,呵斥道:「他娘的,你到底是個爺們還是個娘們,再要是晚一點恐怕有救也變成沒救了,還不快點將人放開~!」
「啊,啊~!」關大刀被龍天羽兩個巴掌煽醒了,連忙將手中的關虎子遞給軍醫,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喘,只是望著關虎子遲遲不肯松眼,龍天羽看到這摸樣,歎了口氣,目前這種狀況沒有人想要發生,畢竟是一場悲劇。很快醫生檢查完關虎子的傷勢,長吁一口氣,笑著說道:「還好,這一刀捅進去,沒傷到要害,不會有性命之憂,只要將養些時日就能好,關係不大。」關大刀在邊上聽到醫生所說,心情立刻好了不少,畢竟情如父子的二人,如果發現兒子死在了父親的手上在,這種悲痛是無法向外人表述的,他連連向醫生,向龍天羽感謝,龍天羽朝他笑著說道:「沒事就好,我們的軍醫在急救方面是老手,只是將養恢復方面可能有些弱,不過不要緊,等下到了德州,給虎子請個醫生好好調養調養也就是了。」
這邊龍天羽剛說完,想要站起身來,有一隻無力的手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衣襟,他這才發現,原本重傷昏迷過去的關虎子醒了過來,帶著希冀看著自己細細聲的說道:「大哥,這位大哥,我求你了,放過我關大哥好不好,求求你~!」龍天羽歎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看了看邊上的關大刀,他倒是面色自如,彷彿沒有聽到關虎子的話語一樣,抱著關虎子放到青年軍運送戰友專用的拖輿之中,然後拍了拍關虎子,淡淡的笑著道:「虎子,哥哥對不住你,還好你沒事,要不然哥哥就是百死莫贖,記得哥哥的話,一定要記著,好好活下去,給哥哥傳宗接代,你要知道殺哥哥的並不是他,」關大刀用手指了指龍天羽,接著道:「而是這個吃人的世道,你要好好跟著他走,你要信他的話,將他當成大哥的影子,要不然大哥在九泉之下也得不到安息的,明白了麼~!」
關虎子此時哪裡還能明白這些,聽關大刀話裡面的意思還是要死,立刻掙扎要做起來,胸口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又崩裂了,邊上的軍醫徐說看到,氣就不打一處來,將關大刀趕去一邊,然後弄了些迷香在虎子邊上點燃,片刻之後關虎子就停止了掙扎昏睡了過去。等徐說將關虎子的傷口重新包紮好後,關大刀摸著關虎子的臉,看著在沉睡之中的關虎子依然皺緊的眉頭,緊閉的眼角依稀還帶著淚痕,他撫摸著關虎子的臉龐,將他的摸樣深深刻在眼底,輕輕的擦拭了一下眼眶之中流出來的眼淚,站起身來,朝龍天羽笑了笑,說道:「虎子今後就拜託你了,還請你多關照,他是個好孩子,就是命苦了些,有些倔,請你多多擔待一二。」
點了點頭,龍天羽沒有說什麼你放心之類的話語,這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是龍天羽和關大刀之間男人的托付,不用說什麼豪言壯語,講的就是個心字。說完關大刀也沒有等龍天羽再說什麼,只是拉著他的手腕,轉身朝著其他響馬走過去,站在自己的手下面前,高舉著龍天羽的手,接著前面沒有說完的話說下去道:「兄弟們,這裡,在今天,你們就跟著這位年輕人走了,我要求你們再相信你關大哥一次,這位年輕人能帶給你們好的生活,最重要的是能帶給你們尊嚴,帶著你們在這黑暗之中活下去,越活越好,所以你們要如同愛護我一樣愛護他,信任我一樣信任他,跟著他走下去,謝謝大家了~!」
關大刀剛言畢,就聽到響馬中有人喊:「大哥,你講我們托付給他,你呢,你要去哪裡?」
沒等關大刀接話,龍天羽站了出來,同滿臉密佈迷茫的響馬們大聲說道:「你們關大哥的去留麼,也沒什麼不好說的,都是迎風撒尿的漢子,有什麼直接攤開來說。你們關大哥曾經殺了我的一名弟兄,雖然他是在公平決鬥之下殺的,我作為一名魁首,是必須要為自己手下的弟兄們負責,要為他報仇。可是我敬重你們的關大哥,認為他是一位有擔當的男人,應該死得其所,死的像個英雄,所以,我將也會在公平的狀態下,和你們的關大哥進行生死對決,如果你們的關大哥贏了我,我將會放他和你們離開,如果你們的關大哥要是輸給了我,那麼,你們同樣可以選擇是不是自由的離開或是留下,留下的我在這裡發誓將不論親疏,都把你們當做自己的弟兄看待,如果過你們想要離去,我發給路費,全部送走,絕對不會有半句為難,是個漢子的都別流貓尿,你們應該為有這樣為自己考慮的好大哥感到高興,也應該為有這樣一位大哥慶幸,咱們都是男人,男人活在世界上就是要吃苦,就要要承擔起自己應付的責任的,不管如何我都覺得你們的關大哥是個好老大。」
龍天羽的這番說辭,讓關大刀的哪些手下都放下了心思,也都理解的接受了。可能有的看官看到這裡要問,怎麼他們就能接受這種結局呢,畢竟大哥是有可能會死在人的手上,心裡面會沒有怨恨?有可能關虎子會有,但是對面的這些響馬則不會,因為龍天羽提出的一對一的對決是符合綠林規矩的,在哪個冷兵器時代,沒有法律的約束,但是有規則的力量,在綠林之中就一直有著這種生死鬥的傳統,這種生死鬥,只是涉及雙方個人之間的恩怨處理,不管那方死亡之後,都不得再為這種事情找對方的麻煩,要不然就是不講信義,正是因為有了這種規則,所以當龍天羽提出來的時候,山東響馬們是能夠接受的,並且不再反對什麼。再說了現在這個局面,有什麼又輪得到他們反對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狀況下,對手還能保持一對一的公平,就給了天大的生存機會,響馬們還能奢求什麼?
當龍天羽的話語講出來的時候,關大刀笑了,笑得是那麼坦率,笑得是那麼真誠,回身他就一把抱著龍天羽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今天,我關大刀很高興,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是條漢子,是個男人,好,這種死法和我關大刀的心意,就這麼定了,不過,為了表示對你的尊重,等下我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龍天羽拍了拍,關大刀,沒有多說別的,直接問道:「你還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我一定滿足你。」搖了搖頭,關大刀轉身看了看關虎子的方向,始終是沒有再所說什麼。
看到他的摸樣,龍天羽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關大刀前面提過陽信縣的一戶姓丘的人家和他們有仇,他心中一動,如果說起來他說的丘姓人家和自己的所想的一致的話,幫著他報仇不過是順水人情,於是他問關大刀道:「前面你說姓丘的人家,是什麼意思,你說說看,要是這件事情在理的話,你的仇我幫你報了,也算是幫你了了一樁最後的心願。」
聽到龍天羽如此說話,關大刀眼睛睜的老大,永不敢置信的眼神看了看龍天羽,接著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我的仇家可不是一般人,他們家可是陽信縣首屈一指的大戶,哪姓丘的老怪聽說還是朝廷的什麼禮部尚書出身,現在告老還鄉在家,說起來,嘿,原本我和他們沒有什麼過節,只是,只是,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就鬼迷了心竅,想著什麼朝廷的招安洗白,幫著他們幹了不少事情,可時日久了之後,他們只是吩咐做事,根本不提招安的話題,如此我才幡然醒悟自己不過是人利用的一把刀,於是糾集手下上門去找別人理論,當時覺得自己好像很了不起的樣子,手下兵強馬壯,似乎天下都大可以去的,誰知這一去,就將弟兄們帶進了深淵,丘老怪早已經設下了埋伏,從陽信、武定、海豐三處暗中抽調了官軍,就等著我們弟兄自投羅網,最後三百多弟兄,只剩了這幾十人,無路可去,再加上想要報仇的心態,我這才去投了羅教,說真的,龍天羽,這是我的仇恨,和你無關,你幫我承擔起來。」
呵呵一笑,龍天羽擺了擺手道:「你所說的丘老怪,我要猜的不錯,名字叫丘蕣,他不是擔任過什麼禮部尚書,而是最後擔任的官職是南京的吏部尚書,現在已經告老還鄉,我說的對不對?」關大刀一聽,立刻點頭如雞啄米似的,說道:「你怎麼會知道?難道,你與這老怪也有仇不成?」淡淡的笑了笑,龍天羽點了點頭,接著開口道:「果然咱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丘家與我們也有些瓜葛仇恨,這個仇都不用你們說,我自然要去報的,現在好了,這也不算是還你心願,只是兩家仇恨並作一家罷了,順帶而已,你也不用有什麼感激之心,時辰也不早了,咱們早點兒決鬥完了也好,早些解脫了不是。」
隨著關大刀的同意絕對的開始,在龍天羽的命令下達之後,場地之中燃起了三堆篝火,在篝火的正中間,就是決鬥的場地,關大刀手下的響馬,此時和龍天羽的手下鐵衛分成對立而站的兩邊,一個二個都凝神靜氣,注視著站在場地中央二人的身影,等候這場決鬥的到來。
關大刀凝視著眼前的這個對手,對手身著短打小衣,手中只是提了根大眾化的長柄眉尖刀,全身很是隨意站在自己的面前,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生死的到來,關大刀晃了晃手中的大刀說道:「我只所以被人稱為關大刀,完全是因為這把刀,刀重八十一斤,名為斬月,乃是上等鑌鐵打製,鋒利無比,乃是陪伴我多年的好兄弟。」
聽關大刀介紹自己的刀的特性,龍天羽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朝著關大刀手中的大刀看了過去,眼瞳瞇了瞇,看著這把在火光折射之下,散發著妖異光芒的大刀,龍天羽點點頭說道:「好刀,刀好人更好才行,要不然可是有些辜負了這把刀的存在,我的這柄武器沒有什麼特點可以介紹,只是普通的長眉尖刀,說真的,我們青年軍很少玩什麼單打獨鬥,生死戰,單挑之類的把戲,所以兵器比較制式化,呵呵,來吧,兩邊的弟兄們都很累了,早些出個結果,也好讓他們早些去德州休息,咱們也好早些解脫。」
點了點頭,既然動手,自然要搶佔先機,關大刀大刀一擺,身體一轉,單臂一揮,三個動作加起來,直接來就給龍天羽來了個回身斬,龍天羽看著大刀的來勢兇猛,他有心試一試眼前的這位關大刀的力量,眉尖刀一橫,噹的一聲巨響,龍天羽的眉頭一緊,關大刀名不虛傳,賽關公這個綽號倒是沒有取錯,這呼嘯而來的一刀,力量最少有近千斤左右,換了別人恐怕一刀就要被斬落在地,至不濟恐怕也要被如此大的力量劈退,失去了身形位置,進而踏入險地。關大刀剛才就被龍天羽輕易抓住了手腕不能動彈,他對於龍天羽的力量就有一種直觀的認識,並沒有輕視這位看起來有些瘦弱的年輕人的力量,但是這一接觸,他才知道,自己的判斷完全錯誤,對方的力量恐怕遠遠在自己之上,要知道剛才這一刀,看上去一掃,其實蘊含著三層力道的疊加,有著千斤的力道,可就這麼一下重擊,居然被眼前這位青年若無其事的接了下來,不但接下來了,而且還若有餘力的摸樣,就連他手中的所謂普通長眉刀都沒有半點彎曲變形的樣子,關大刀的心中一沉,看來真的是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這位遼東魁首,果然有著過人之處,看來自己必須要小心再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