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1-14
看了看邊上的弟兄們一眼,關大刀這才發現大傢伙兒的面上都帶著幾絲急切和驚恐,看來剛才的劉典的英勇無畏,已經讓他們感覺到了恐懼,也同時明白了敵人的強大,知道雖然劉典死去,但恐怕下面帶來的報復將是雷霆一般的打擊。關大刀不由的歎了口氣,果然恐懼是會傳染的,別說他們,就是自己想起了劉典的強大和漠視生死的那種氣勢,自己的內心都會升起一股無力感。他仔細的想了想,自己不能只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就不管還活著的弟兄們了,眼前這位昏迷的漢子,看來是不能殺要留著,留著他可以將他帶回去,仔細詢問對方的虛實;而且,這一路上萬一要是碰到敵人的大部隊,多少能起點作用,自己死不死的倒無所謂,但是總是要為手下的弟兄們考慮一二的。
此刻的關大刀在心裡面狠狠的嘲諷了一下自己,什麼自己死不死無所謂,什麼為了弟兄們,都是借口罷了,恐怕自己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英雄,在生死關頭,有多少人能如同剛才的劉典一樣淡然視之,從容就義?也許這位昏迷的戰士可以,也許他們背後的戰友可以,但是自己卻似乎並不能做到,自己手下的弟兄同樣無法做到,恐懼這種東西,只要一旦沾染上了,將會變的越來越大,最後成為自己的心魔,可就算是這樣,自己明知道恐懼帶來的力量,卻也無力去抗拒恐懼的到來。眼前連自己都能找到借口,將地上的戰士作為人質,又怎麼能要求手下的弟兄們驅除心中的恐懼呢。關大刀想到這裡,同意了自己下屬的說法,很直接的說道:「去弄個馬兜,給他包紮一下,帶上他,等到了總壇,交給總壇中人,弄個明白,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這糊里糊塗的,唉,真不知道打起來是為了什麼。」這話一說完,邊上的哪名說話的傢伙,與其他的手下面上也流露出了幾絲輕鬆的神態,是啊,有這麼一位護身符在身上,至少等下碰到敵人也不會出現問題了。
話說龍天羽他們收到了前面鐵衛的哨探消息之後,排著大隊搜索了過來,走了不到幾刻鐘的功夫,他就碰到了前面分出去打探消息的鐵衛回報,前面的道路上出現了大量的民眾,亂轟轟的聚集在一起,探路的鐵衛怕出現什麼意外,沒有敢上前仔細查看,轉身回來報信。龍天羽聽到民眾聚集,立刻判斷哪裡的情況,恐怕和自己的手下剛才釋放出來的煙花有著直接的聯繫,他一面吩咐哨探到後面去給王五報信,一面吩咐手下的弟兄們做好戰鬥準備。
果然往前走了沒多久,龍天羽就發現官道之上,有近千百姓集中在一起,亂烘烘一片,人聲鼎沸,更讓人奇怪的是,在人群中心有一個小圈,似乎正在祭祀著什麼東西,哪些百姓們不時的朝著天空膜拜著什麼。從望遠鏡中看到哪些百姓們的衣著,龍天羽心裡有數,這些人都是些平民,並不是什麼武裝的匪徒,他的心裡頭鬆了些,喊停了跟著他的第一中隊,按照龍天羽的意思,等後面王五帶著其他兩個中隊的人上來之後,將這些百姓圍住,圈在一起,問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到時候處置好,也就是了。
片刻之後,跟在後面的王五、王七、還有布魯堪帶著後續部隊跟了上來,龍天羽指了指對面的人群和地形說道:「此地地形開闊,很適合騎兵作戰,王五和王七,你們帶著第三中隊,從左邊走,騎與騎之間的距離保持半丈左右,布魯堪你也一樣帶著第二中隊從右邊走,行成兩邊的包圍圈,到位之後,直接以煙花信號通知,我們三面一起行動,將民眾聚攏在一切,有人逃走,直接驅趕回來,注意,因為情況並不太明朗,所以能不殺人,最好不要殺人。」
幾個人點了點頭,表示清楚命令,領著各自的隊伍,按照龍天羽的作戰計劃行動,很快兩邊的煙花升了起來,布魯堪同王五他們到達指定位置,龍天羽吩咐邊上的司號員說道:「吹號,衝鋒~!」
滴答滴答的聲音立刻在空中蔓延開來,對面的羅教信眾們,根本沒有注意有什麼敵人的存在,他們依然跪伏地上朝著蒼天不是祈禱著什麼,倒是後面十幾名身穿紅衣的羅教護法神兵看到如此狀況,知道大難臨頭,迅速的四散逃竄,只是這些人又怎麼能逃得出早有防備的青年軍鐵衛的的手段,一個二個不是被繩索套了回來,就是直接被馬鞭抽打了回來,將這些紅袍男子聚攏到一起之後,龍天羽有些頭痛的回頭看著依然形成一團,跪拜成圈的信眾百姓們,有些不知道如何處理眼前這種棘手的情況,這些人麼,打了也是白搭,現在在他們的腦袋裡面,恐怕滿腦子都是他們所祭拜的神靈吧,看看那他們專注狂熱的神情,真的是讓人覺得可怕。嘿,這個時候看著眼前的這些平民百姓們龍天羽突然想到,自己的母親曾經說過,這天下間最強大的武器就是思想武器,信仰能使人瘋狂,信仰能讓一個懦弱的人變成勇士和英雄,信仰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一種力量,但是信仰也可以讓一名好好的人,變成一隻失去理性的野獸,所以信仰是最純潔的,又是最骯髒的。
正當龍天羽思考信仰的作用的時候,一陣嘈雜的聲音從邊上傳了出來,他回頭一看,王七正在瘋狂的用刀砍著被抓捕在一起的十數名紅袍男子,哪些紅袍男子很明顯已經有兩、三名倒在了王七的刀下,而在他旁邊王五則緊緊的抱著王七的腰不放,往後拖拉著,似乎在阻止他的動作,看到此情此景,龍天羽知道出事了,連忙走了過去,制止了混亂,急聲問道:「怎麼了~!?」
王七見到龍天羽走過來,剛才的狂暴心緒似乎冷靜許多,也不說話,只是蹲下身子生悶氣,王五在邊上看到王七平靜了不少,放開了抱著他的手,轉身朝龍天羽說到:「魁首,剛才經過審訊,有兩個壞消息,一個是梁山,」他見龍天羽有些迷茫,畢竟梁山剛加入青年軍之中,自然龍天羽還不是很熟悉割鼻軍的成員,就追了一句話解釋道:「梁山就是剛才參加賽馬的戰士,已經遭遇不幸了,還有剛才有兩名穿著和我們很相近服飾的騎士,被羅教的護教神將追殺,我懷疑是柳安和劉典二人。」
聽到這話,龍天羽立刻臉色青了青,真是他娘的不順,怎麼賽馬賽出了這種事情,可是這個時候不是自哀自怨的時候,關鍵還是要弄清楚怎麼回事,和迅速處理突發危機才是最重要的,畢竟後面還有十來個鐵衛弟兄散落在外面,可能正在翹首以盼的等待自己救援,晚一分鐘行動,都是對弟兄們的不負責任。於是他沉聲說道:「既然這樣,布魯堪,你帶一中隊往下追,去看看後面的狀況,這裡我來處理,王七,你他娘的站起來,裝什麼娘們摸樣,誰殺了咱們的弟兄,咱們讓他血債血償就是了,走上這刀頭舔血的道路,你還看不透麼?」
布魯堪按照龍天羽的命令,帶著一中隊沿著官道繼續往下搜索下去,希望能夠找到後面掉隊的一眾鐵衛們。王七聽到龍天羽的話,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龍天羽,龍天羽見狀,拍了拍王七的肩膀,示意王七跟自己來,隨後他帶著王七,走向了那群什麼護教神兵,他站在這群男子面前,臉上面無表情,用如刀的眼神掃視一遍場中站立的男人們,多數的紅袍男子面上流露出畏懼的神色,龍天羽往左邊走去,來到一位身形高大的紅袍男子身邊張嘴問道:「你叫什麼~!」紅袍男子略微猶豫了片刻,龍天羽頭也不回頭,只是同王七淡淡的說道:「殺掉~!」王七一聽,眼神立刻睜大,剛才他就憤怒的想要殺光這些紅袍神兵們,可是被王五攔了下來,說不能擅殺,要等候魁首的命令,眼下看來魁首是同自己一條心的,於是他毫不猶豫上去一刀就將那名男子的頭顱削了下來,也不顧及鮮血濺的滿身都是,手起刀落,彷彿此時心中的怨氣才發洩出來幾分。
龍天羽看都不看剛才死去的紅袍神兵,接著走到下一位男子面前,這位男子看到龍天羽向他走過來,已經嚇的腿站都站不住,癱倒在地。他也不管男子什麼狀態,接著又淡淡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名男子哭著喊著,連連哀呼道:「我說,我什麼都說,饒我一命吧。」龍天羽又是不回頭,同王七說道:「回答錯誤,殺掉~!」王七歡快的走上前去,噗嗤一刀將這名紅跑神兵紮了個透心涼,然後一腳踹倒在地上,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往下龍天羽來到第三名神兵面前,還沒說話,對面的神兵條件反射似的就高聲嘶喊起來:「我叫李狗子,是何家莊人,乃是羅教的護法神兵。」皺了皺眉頭,龍天羽斜著眼睛盯著眼前的男子,同樣對著王七說道:「殺掉~!」對面的這名護法神兵,聽到這話,一哆嗦,扯著喉嚨問道:「我不是回答了你的問題麼,你怎麼還要殺我。」龍天羽偏著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我還沒有提問,你就回答?是你問我,還是我問你~!?」邊上的王七早就不耐煩了,唰一刀,直接割破了對面的紅袍神兵的喉嚨,這個倒霉的男人捂著喉嚨,似乎想要將流淌出來的血液壓回去,但顯然他的願望是得不到實現的,很快倒在地上翻騰了幾下,抽搐著身軀,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龍天羽之所以要殺這三個神兵,並不是因為他就是嗜殺者,而是有他的原因所在。因為他不這麼做,無法安撫王七的情緒。要知道,王七是剛剛加入到青年軍中的悍將,在未加入青年軍之前是過著嗜殺的日子,過往的生活,將他的血腥的習慣,已經融入到了他自己的骨子裡面,如何對待敵人暴虐就是他曾經生活的全部,所以這種習慣你要叫他一下改變過去十數年來的生活,是不現實的;當然如果龍天羽要是利用魁首的權威去壓制王七,想來王七會退避三尺,但是這種壓制產生出來的心結和本能卻是無法疏導出來,日子長了,恐怕就會生出怨氣,進而在他的心中留下縫隙,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縫隙,那麼出現裂痕也是遲早的事情。因此龍天羽才會用殺人這種極端的方法去安撫王七的情緒,事實證明,用敵人的鮮血安撫王七的怒氣很有效果;你可以從王七的三種殺人的方式上,就能分析出他的怒火已經消散了不少,從第一個直接梟首,第二個一刀捅死,到第三位紅衣男子割破喉嚨死去,每次殺人的方法不同,但是手法卻是一個比一個溫和,這就表示他的怨氣已經得到了有效地緩解。
到了第四名神兵的面前,還沒等龍天羽說話,對面的神兵已經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他皺了皺眉頭,示意王七上前查看,王七摸了摸倒在地上男子的鼻息,站起身來搖了搖頭,罵了句膽小鬼,不可思議的同龍天羽說到:「魁首,這小子真是件廢物點心,被嚇死了。」
點了點頭,龍天羽並沒有接著走向第五名護法神兵前,而是直接站在原地,對著其他剩下的幾名羅教護法神兵看了幾眼,見對方人人面色蒼白,渾身冷顫,他任然用沒有起伏的聲調說道:「好了,我走累了,不想再走了,下面你們將分開由我的手下詢問,只要有一個人的答案和大多數人的答案有區別的,那麼這個人就要死去,請你們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侮辱我的智慧,我希望能看到你們能源源本本的將事情說清楚,提供給我有用的信息和資料,謝謝大家。」說完,揮了揮手,自有站在旁邊的鐵衛,兩個人夾著一個紅袍男子,分別走開進行單獨的詢問。很快,在殺戮的效果威懾之下,哪些護法神兵沒有一個人敢於褻瀆這種強權帶來的恐懼,一個二個竹筒倒豆子,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從梁山如何衝撞了何二的鑾輿,到後來何二怎麼鼓動信眾去吃梁山的血肉,這些事情沒有絲毫隱瞞的呈現在龍天羽面前,看完口供之後,接著龍天羽又吩咐鐵衛繼續追問羅教的相關信息。
龍天羽閉著眼睛分析完自己所看到的信息,羅教?這個教派龍天羽沒有什麼研究,甚至聽都沒有聽過,他只在河北的時候大致從死去的黃貴嘴中得知了白蓮教的存在,但是看完幾份口供之後,龍天羽心裡面清楚,恐怕這次自己的敵人的複雜性同以往比較起來是多樣的,因為它不單單是單一的敵人,這種精神上的敵人是最難打倒的,因為它生存的土壤是百姓的思想,看著這些狂熱的信徒們瘋狂的摸樣,他不由的心裡一冷,歎了口氣。
只是現在並不是考慮羅教的時候,既然龍天羽知道被近千人圍在中間的就是梁山的骸骨,他立刻吩咐鐵衛們將這幫瘋狂的信眾,連抽帶打的驅趕開。此時,信眾們才真正的從對宗教的狂熱之中醒悟過來,感覺到了生存和現實的恐懼,對於羅教教祖的信仰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實質上的安全,鞭子抽在身上會痛,刀背砍在背上一樣會腫。當將所有的百姓驅趕到路旁的時候,梁山的屍骨流露出了出來,一眾鐵衛也是經歷過生死,見慣了流血的主,可看到眼前這種情景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梁山身上除了從面皮上,還能依稀看出他的本來面目之外,全身已經沒有一塊好肉,從胳膊,到大腿,從臉部,到胸膛,四處都是被人嘴咬的坑坑窪窪的樣子,肚子裡面的內臟流了一地,被踩的稀爛,看著眼前慘不忍睹的情景,所有的人才從梁山的屍骸的損毀程度上,可以想像和推斷到,這位自己的弟兄,在臨死前,被這幫瘋狂的信眾分食的時候是什麼摸樣。王七顫抖的走上前去,在梁山屍骸邊上跪了下來,彭彭彭的磕著頭,嘴裡面說道:「小山子,你死的慘啊,真他娘的慘,哥哥我對不起你,沒照顧好你,但是你放心,哥哥給你報仇,誰吃了你的肉,哥哥幫你喝他的血。」
說完王七站了起來,先是用狠毒的眼神,看了看面對如此淒慘景象,依然麻木不仁的信眾,然後轉身來到龍天羽的面前,平靜的,有些不標準的朝著龍天羽行了個軍禮,接著眼睛直愣愣的望著龍天羽不動。看著王七的摸樣,龍天羽心裡面怎麼會沒有數,這是他在想自己要命令,他要殺了哪些吃過梁山肉的人,也就是站在對面戰戰兢兢的等候裁決的瘋狂信眾們。
龍天羽望著王七的眼神,知道此刻自己要是不答應,極有可能王七會將對敵人的怒氣朝著自己爆發出來,剛剛融入青年軍的之中的割鼻軍戰士們立刻就會生出不滿的情緒,如此恐怕兩支隊伍之間將會產生裂痕,只要答應了王七的要求,將對面的百姓屠虐一空,王七不但不會對自己有絲毫怨氣,反而會加深對自己和自己身後這個集體的認同感,加速整個割鼻軍的融入,好處自然是明顯的,可是自己能答應王七的要求,將對面的狂熱信眾殺光麼?
輕輕的歎了口氣,龍天羽知道很現在的自己很迷茫,到底應不應該答應王七的要求。要說起來,並不是說龍天羽對這些愚民百姓們,羅教的狂信者們下不去手,早在當年,龍天羽第一天隨著自己的母親上戰場,親手殺死一名野人女真的時候,他就知道踏上這條血腥道路的自己,並不是什麼好人。遼東的哪些異族,在他的手上直接又或是間接死去的人,早就已經成千上萬,當初在遼東,為了給死去的弟兄們報仇,他毫無憐憫的就將人削成人彘,掛在樹上示眾,以警告敵人,更別說在遼東,青年軍的規矩傳統,一向是將敵人殲滅之後要擺京觀的,正如自己母親所說,只有野蠻應對野蠻,才能讓敵人的野蠻屈服,龍天羽是非常贊同這個觀點。因此,可以說按照龍天羽的心性,將眼前這些百姓全部殺光,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皺。是,也許有的人會認為,對面這些百姓並不是罪惡的根源,論起根源來,恐怕還是羅教這個邪惡的組織,沒有他們的洗腦和煽動,對面的信眾是不可能做出如此瘋狂的吃人舉動。但哪又怎麼樣,在龍天羽的角度來看,不管這些百姓是不是被人欺騙煽動,說起來根源,並不是羅教,而是這些狂信者內心的自私和獸慾,他們為了達到自己的來世富貴的願望,為了積攢功德,就能視人性而不顧,如同野獸一般將一名活生生的人直接咬死,就為了這點人性的私慾和貪婪,即使他們全部死去,龍天羽絲毫不會感到自己良心上,將受到什麼內疚感的折磨。所以龍天羽更多的考慮的是,如果殺了這些信眾,將會引發一系列什麼樣的連鎖反應,殺人是容易的,一刀下去人就死了,但帶來的後果會是什麼~!
是啊,人都是現實的,作為一位組織的領導者,龍天羽從來不能放縱自己的情緒,對任何事情都要用理智去考慮,他也想殺光這些人為梁山報仇,可理智告訴他,自己絕對不能這麼做。因為這裡是大明的腹地,不是遼東的邊遠地區,這些百姓也不等於異族,殺了這些百姓容易,但將這些民眾全部殺死之後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可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自己的目標本來就明顯,敵人站在黑暗之中一直如同狼一樣注視著自己,就希望自己出現問題,隨時隨地撲出來,一口將自己咬死。如果做出了殺光這些信眾的事情,恐怕敵人將會借此機會加油添醋,大肆宣揚自己的殘暴,把自己的名聲搞臭,搞爛,藉以進一步論證皇帝陛下選擇自己當官的不仁,和德行上的虧欠,那樣對於自己,以及將要進行的一系列計劃,會帶來相當大的不利因素。
可是即使知道了殺了這些人,會有不利因素產生,他看著面前不喊不鬧的王七,心裡非常清楚,王七之所以不喊不鬧,是他的內心已經憤怒到了極點的表現,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恐怕當場王七就會同自己翻臉,所以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說些什麼。
就在龍天羽同王七在對視,讓場上的氣氛有些僵直的時候,王五從邊上站了出來。從剛才開始,王五就在一直默默注視事態發展,雖然同自己的弟弟重逢不久,但是王五卻非常熟悉自己弟弟的性格,他知道弟弟眼下就在爆發的邊緣,作為哥哥,作為兄長,他完全理解自己的弟弟如此的憤怒的原因,換了自己恐怕也會憤怒,但他同樣能夠看到龍天羽左右為難的背後,到底帶著什麼樣的因素。此時的他,站出來想要斥退王七,他的本意很簡單,就是想讓原本緊繃的氣氛得到緩解,讓雙方都有台階下,能夠避免分裂或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發生。王五陰沉的臉,擋在龍天羽面前,開聲斥責王七道:「放肆,魁首自有魁首的安排,哪裡輪到你如此肆無忌憚,還不向魁首認錯?」
王七聽到這話並沒有服軟,更是看都沒有看向王五,他的臉上帶著幾分桀驁不馴,依然透過王五,在注視著龍天羽,彷彿王五的話從來沒有說過一樣。王五勃然大怒,就要上去扯開王七,此時的龍天羽攔住了王五,他知道王五雖然是好心,想要消除裂痕,但是這麼做作用不大,就算現在王七服軟,心裡面的疙瘩不消除,日後必生禍端,與其那樣,不如好好的同王七談一次,看看有沒有效果,龍天羽認真的看著王七,毫不避讓的對視他的直刺過來的眼神,道:「王五,你別管,讓開,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件事情你管不了,我來同你弟弟說。王七,你和你的弟兄們加入到我們的行列中來,我知道有你哥哥的因素,有現實的無奈,也有著對於未來的迷茫,而不是什麼對我們這個集體的認同感,讓你加入進來的。所以大道理我並不想和你說太多,我可以很坦誠的同你說,此刻的我心情一樣如同你悲痛,梁山加入了青年軍,他就是我自己的弟兄,如同我的手足一般,現在我的手足被人用如此殘虐的方式殺死,哪和砍了我的手腳又有什麼分別呢?我和你一樣也同樣是痛徹心扉。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訴你,殺了眼前這些瘋狂的信眾們,會給我帶來麻煩,而且不是一般的麻煩,必定會有相當大的麻煩。但作為你們的魁首,我的責任就是承擔麻煩,就是要為你們包容麻煩,如果作為首領,我不能給你們將麻煩抹去,將麻煩化解,那麼我就不配當你們的魁首,不配領導你們走下去。我現在就可以將殺不殺死他們的權利交給你,但是話我要說清楚,這些人,」龍天羽用手指了指那些依然懵懵懂懂的信眾們,將頭轉向在邊上同樣正在聽著自己說話的割鼻軍將士和一眾鐵衛們道:「這些人不過是可憐的百姓,他們如同以前的你一樣,只是別人利用的工具。當然可憐之人必然有可恨之處,他們的可恨在於他們的麻木,在於他們的貪婪,在於他們的無知,所以今天他們死在你的手上也是罪有應得無可厚非,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但在這裡,我不希望你,王七,還有割鼻軍的弟兄們,剛剛踏上尋找了失落尊嚴的路上,就再次迷失方向。對於我們這些戰士來說,眼前的這些百姓不過是些待宰的羔羊,殺這些羔羊,真的能為自己死去的弟兄報仇麼?我想是不能的,你這麼做,不但不能顯示出作為一顆戰士的心,是在侮辱你們作為一名武士的榮譽。要知道真正的大鱷是他們後面的黑手,羅教,如果你真的想報仇,只有從精神上將羅教徹底碾滅,**上將所有羅教的匪徒和野心家們殺光,如此才算的上真正意義的報仇。現在在這裡,我可以認真的告訴你,你王七可以等著、看著,我這個魁首是怎麼帶領你們將山東的羅教連根拔出,讓哪些製造慘劇的幕後元兇最終死在我們的刀下。」
聽完了龍天羽這一席長篇大論之後,王七呆了。從心裡面他知道,龍天羽是對的,殺這些百姓能有什麼用呢,除了給自己帶來麻煩之外,發洩發洩心中的憤恨,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背後的哪些黑手依然逍遙自在,要想為梁山報仇,就必須將斬斷幕後的黑手,將羅教連根拔起,這才是正確的做法,更何況現實的考慮就是現實的考慮,自己以後必須依靠集體的力量才能生存下去,弟兄們和兄長的存在,是不能夠允許自己任性的只是用感情去替代理智的。長歎了口氣,王七的思想扭了過來,他跪了下來,趴伏在地上,為自己剛才挑戰魁首的權威的動作道歉說道:「魁首,我王七是個飄零人,從小就與父母、大哥離散,所以不懂什麼道理,今後還要您多多教導才是,我王七是徹底服了,在這裡給你賠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個粗人,要不您打我軍棍也行。」
看著王七的摸樣,龍天羽笑了,眼前的王七流露出了真性情,不再是一副帶著恭敬面具的摸樣,看來他不管是基於什麼樣的原因考慮,總算是願意服軟了,在大眾面前做出效忠的摸樣,一顯示自己真的將心交了出來,很好,王七的這種表態,是龍天羽一直期盼的,也是他一直努力想要達成的效果,可以說從王七的這一次拜伏開始,就再也沒有割鼻軍了,只有鐵衛,只有自己的弟兄。看著王七單膝跪了下來,龍天羽並沒有扶起王七,而是走了幾步跟著他同時單膝跪倒,他這一跪,邊上的弟兄們不管是鐵衛還是割鼻軍曾經的弟兄們,自然沒人能站的住,同時單膝跪下。龍天羽托起王七的身子,從懷裡面掏出一把匕首,在手心之中割了刀,劃出血痕,接著拉過王七的手,在王七的手中也同樣劃了一刀,然後兩人的手同時握在在一起,龍天羽莊重的同王七說道:「七哥,你年紀比我大,我就如同喊五哥一樣喊你,今天在這裡,我向你發誓,不滅羅教不歸遼東~!」王七聽到龍天羽的話語,看到對面這名比自己小的年輕人莊重的摸樣,不由得狠狠的點了點頭,附和道:「不滅羅教,不歸遼東~!」邊上跟著跪下來的弟兄們,此時也被龍天羽同王七金石般的聲音所感染,也都同時跟著龍天羽和王七的聲音高喊道:「不滅羅教不歸遼東,不滅羅教不歸遼東~!」聲音直刺九霄,在碧藍的天空之中蕩漾,在此刻,龍天羽憑借高超的手腕,成功的將有可能出現的分裂危機,轉化為了凝聚隊伍的機會,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確實是有著高明的手段,有時候危機等於轉機,這個道理從這件事情上分析,看來是對的。
危機過去,並不代表著事情就處理完了。喊著口號容易,實際上龍天羽心裡清楚,要想將羅教連根拔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從此地的民眾對於羅教的癡迷程度,可以進一步推斷出羅教在山東一地的群眾基礎有多麼的深厚,想要將如此一座龐然大物撲滅,恐怕單單依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夠的,還是要借勢,借力,當然現在自己還顧不上去考慮太多,因為對於自己來說,眼前這些百姓的處理,和與自己依然沒有聯繫的失散弟兄們的安全,是要最優先考慮的事情,其他的心思還是要往後放放。眼前的百姓好說,既然不殺,那麼就將其大部分驅散了事,只留下其中村裡面德高望重之輩,與其他紅衣護法神兵們看押在一起,作為此次攻擊朝廷命官的證據。想來想去,龍天羽看來也只有這麼處置是最妥當的,就算你將這些信眾他們全部壓到官府去,恐怕最後也應了一句話:法不責眾,官老爺們同樣不可能一次性在大庭廣眾之下,就將如此多的百姓們處決的。
考慮完這個問題之後,龍天羽吩咐鐵衛,將剛才還沒有死的紅衣神兵押過來,逐一指認,信眾裡面平日裡有些威望和名聲的人物,然後用繩索將這些人全部竄了起來,綁在路旁。接著,他站在其餘百姓面前,望著面前的百姓,當這些百姓理智回歸於腦海之中,立時就再也沒有那種吃人的狂熱,他們的面上只剩下怯懦和恐懼,不由得,歎了口氣,這就是人心,這就是人性,總歸都是些無知百姓。想到這裡,龍天羽清了清嗓子,大聲的同百姓們說道:「今天的事情,是一個悲劇,我的一名屬下,被你們活生生的吃掉了。原本,按照我的意思是要將你們全部處死祭奠我屬下的英靈。」說到這裡龍天羽頓了頓,視線掃視全場,百姓們聽到這話頓時一片騷動,有的哭喊,有的跪地求饒,有的惶惶不可終日,有的傻傻的站害怕的無法動彈,鐵衛們用馬鞭,刀背,槍柄狠狠的收拾了一陣,站在一起的信眾們這才平靜了下來,恢復了秩序,用畏懼的眼神看著龍天羽,等候對面這位年輕人對自己命運的裁決。看到眼前的百姓們,根本不知道抵抗,只知道低下頭顱默默的忍受即將到來的厄運,龍天羽心裡很清楚,眼前的這些人,如果自己不去改變這些,改變知識到底是誰在掌握,改變人們逆來順受的傳統觀念,那麼這種吃人的事情,這種愚昧透頂的悲劇,這種羔羊般的命運,依然會擺在他們的頭上,讓他們永遠無法擺脫世世代代相傳的命運軌跡。龍天羽吸了口氣,接著前面的話繼續揚聲說道:「但是上天自有好生之德,我作為一名大明的官吏,是不能隨意殺人,當然殺人雖然不能殺,可朝廷自然有朝廷的法度,你們之間有名望的人將和這些殺害我屬下的兇手一切,押送官府治罪,其餘的百姓也不是就可以安枕無憂了,你們要回好好反省今天的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要明白什麼是善,什麼是惡~!」講到這裡龍天羽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自己在對牛彈琴,對面的百姓們聽到自己不殺他們,又是朝廷的官員,立刻就如獲大赦一般,跪下來朝著龍天羽有事磕頭,又是跪拜,還嘴裡不停的喊著青天大老爺,似乎是幡然醒悟,重獲新生的摸樣,可實際上這些百姓們不過是在死亡的威脅得到了解除之後的一種本能的反應,他們才不關心什麼羅教,什麼對錯,也不關心他們之間有名望的人,被鎖拿了起來押送官府之後,會面臨什麼樣的悲慘命運,只要他們能夠脫離大難,翻轉回去,日子照過,羅教照信,其他的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