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1-13
何二這一說話,關大刀倒是不好不出面了,他策馬分開一種騎士,走了出來,晃了晃手中的大刀,發出了暫時停止進攻的命令,朝著何二喊道:「何二,咱們兩關係不對付,這不假,但是今天這事情,你說不關羅教的事情,那麼你吩咐人喊我來幹什麼,咱們護教神將,和護法神兵本來就不隸屬於同一個系統,不是你喊著要護教神將過來,我吃飽了沒事幹跑這一趟?現在人被你喊來了,就代表羅教插手其中,你何二的性命同羅教的威名相比孰輕孰重,難道你自己心裡面沒有數麼,既然你自稱自己對羅教忠心耿耿,那麼你就要有為羅教獻身的準備,也算是為自己積了功德,修了來世,將來一準能投個好胎,羅祖會保佑你的。」
話說完,關大刀不再理會一副死狗摸樣的何二,轉頭朝著柳安與劉典笑著說道:「你二人果然是有本事的人,我關大刀最欣賞這種人,也最敬重你們這種武士。我在這裡對羅祖發誓,只要你等放下武器,歸順於我,我必定保你們二人平安,如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這樣,不要說我關大刀不給人情,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拖延時間,但我依然給你們兩刻種考慮,希望你們不要執迷不悟,免得落個客死異鄉的結局。」
哈哈哈哈,聽到關大刀的話語,柳安與劉典同時仰天長笑,不再擺出一副示弱的摸樣,柳安高喊道:「不用了,多謝這位關朋友給面子,咱們這兩人別的沒有,一身硬骨頭還是有的,既然你說了的明白,咱們也不用浪費口水,咱們還是刀槍上面見真章吧。」
劉典心思多一些,他怕關大刀的話是與何二演戲,故意不在乎何二的生命安全,以降低實際上人質的重要性,想到這裡,劉典果斷的抓住邊上何二的手臂,朝著他笑了笑說道:「既然他們不在乎你的死活,那麼我就要在乎你的死活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麼,只是在我們成為朋友之前,我還要最後試探一下對方到底在不在乎你才是。」說完,手起刀落,何二的一隻手掌就被他砍了下來,拿在手中,劉典毫不在意疼尖聲大呼,倒在地上前後翻騰的何二,遠遠的朝著關大刀丟了過去,喊道:「關大刀,你真不在乎你們羅教這位傳頭的死活麼,看到沒有,只要你的人在走近一步,我立刻結果了這位貴教傳頭的性命。」
皺著眉頭,關大刀的眼神,隨著何二被砍斷的手掌的拋物線上下波動,對方的狠辣也在他的意料之外,只是不管如何,關大刀是絕對不可能被何二的生命安全威脅住,既然敵人不願意投降,於是他揮了揮手,也同樣不想再多費口舌,示意手下開始進攻。原先五人一組,分成三隊的騎士,又開始了逼近的步伐。只是眼下逼近不同於之前的慢速施壓,而是加快了奔馳的速度,飛快的向著柳安與劉典二人衝了過去。
劉典見到敵人根本不管不顧,又開始逼近,知道何二的利用價值結束了,他將何二如同拖死狗一般拖到邊上,以免等會兒開打何二影響自己,邊拖他邊對何二說道:「看到沒有,對面的哪位拿大刀的漢子,看來是不會放過你了,你自求多福吧~!」何二聽到這話,渾身顫抖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幾絲狠毒,看到這人的面目表情,劉典笑了笑,一顆種子按在了何二的心中,只要他不死,適合的時機就會爆發出來,向想要報復的人有所行動。
劉典回來與柳安會合之後,二人看到局面向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也是毫不在意,畢竟自己勢弱,靠玩小計謀,終究不可能將事態拖延下去,此時的他們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現在只有一點讓他們最關心的,就是如何更多,更有效的殺傷敵人,有道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雙嘛。柳安判斷了一下形勢,暗暗慶幸,敵人還是有些麻痺大意,沒有一擁而上,要不然以自己和劉典二人是絕對沒有太多的機會進行反抗,眼下敵人騎隊只是派出了三隊,每隊五人,也就是說,自己還有分批擊退的把握。於是他朝劉典說道:「重點先打擊正面之敵,兩側的敵人左邊比右邊多個土坡要上,所以距離遠些,咱們等會兒先左後右,打完左邊之後,右邊的敵人我上去近戰,纏住對方,你在遠程用弓箭冷射協助,明白了麼。」
聽完柳安的話語,劉典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但私下還是抱怨了幾句道:「要是咱們現在能有咱軍中的火槍就好了,有上二十把,不是我吹,敵人這五十來人還不夠看的,可惜為了保密,一把都沒有帶過來,唉,這要靠弓箭的話,急速拉弓,最多十來次就要沒勁了,唉。」
剛說完,正面五人小隊的敵人已經飛快的進入到了陷馬坑的區域之中。命運女神這次很青睞敵人,這些敵人沒有一個人的馬匹被陷馬坑所坑害。看到此情此景,恨的劉典牙齒直癢癢,滿天神佛都被他挨個的罵了一遍,直說自己運氣不好,柳安本來想安慰他說,也許現在人少沒有中陷馬坑是好事,等會兒敵人大隊衝鋒的時候,陷馬坑將有可能會給敵人造成意想不到的損失。但就在此時,他已經顧不上再分心同劉典說話,敵人已經逼近了遠程攻擊的範圍,箭上弦,柳安敏銳的估算了一下時間,知道機會稍縱即逝,果斷暴喝一聲說道:「就是現在,速射,全力射~!」只見柳安同劉典二人,彎弓猶如滿月,同時連珠雙箭,每一批次,四支箭矢往外飛去,走在最前面的五匹馬上的護教神兵又沒有披甲,再加上沒想到敵人的弓箭射的如此狠,如此准,頓時在七輪急速射之中,密集的箭雨之下,紛紛落馬倒地。
看著自己手下落馬,關大刀一陣狂怒掩上心頭,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對面的敵人,自己的兄弟出來的急切,護甲、盾牌全部沒有帶,按照他原本的想法,弟兄們衝上去,以平日裡的馬術技巧,躲閃撥打幾隻勁箭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去沒想到敵人的射術如此犀利,真乃平生罕見,他們居然能夠箭箭連珠,在不到一刻鐘只能射出七輪箭矢,形成了一層箭幕,如此出人意料的攻擊,讓猝不及防的手下弟兄們吃了個大虧。
雖然,關大刀心裡面很是肉痛自己的弟兄就這樣被射下馬匹,但是他知道越是在這個時候,自己越要冷靜,急躁只會做出最不恰當的判斷,對戰鬥並沒有任何幫助。他強壓怒火,本來想將左右的騎隊全部喊回來,避免再次受到敵人的箭矢打擊,但當他往左右看去,發現兩邊自己派出的騎隊已經開始了最後的衝刺,如果這個時候收兵的話,騎隊掉頭,正好給了敵人從背後遠程攻擊的機會,在這種狀況下,還不如硬挺著衝上去,博取一線生機。
所以關大刀並沒有喊停戰鬥,滿臉冷酷,硬著心腸,仔細觀察著接下來的戰場形勢,企圖從中發現敵人的弱點,加以利用。緊接著,下一波遭到密集箭雨打擊的是左邊的五人騎隊,雖然在正面騎隊被射落馬之後,左邊的騎隊在急速之中有所提防,但在柳安和劉典射出的密集的箭雨打擊下,依然是全軍覆沒的命運。從這次打擊之中,關大刀觀察出了兩個問題,其一,這次雖然左邊騎隊覆滅了,對方射出來的箭矢明顯沒有第一輪的速度和力量,其二,敵人的箭矢是全鐵製造,射出來之後一旦射中人的身上,會產生撕裂的傷口,實在厲害。
此時的關大刀,突然醒悟過來,明白了自己的錯誤和過失,分散使用了弟兄們騎隊的力量,沒有集中力量以雷霆之勢將敵人拿下,還是自己輕敵造成的。在內疚的心情之下,他狠狠的煽了自己一個耳光,大刀一揮,示意後面的弟兄不用再等了,全部上前,排陣殺敵,用人數優勢去抵消敵人的技術優勢,趁著敵人力量衰弱的最佳時機,直接縮短與敵人之間的距離,消除遠程優勢,進行肉搏戰,讓敵人再無法用機變、技術,緩解自己的頹勢。
此時的柳安和劉典二人已經膀子酸脹不堪,大汗淋漓。確實如關大刀的判斷,急速連珠箭,雖然能夠強有力的殺傷敵人,但是對於射箭人的體力要求實在是太大,柳安選擇這種技法卻是迫不得已,要知道敵人是從三面而來,如果自己不能夠急速消滅一邊,然後再轉向另外兩邊的話,要是等三面的敵人合圍起來,進入肉搏戰之中,再想發揮自己的技術優勢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與其將自己的長處埋沒,不如揚長避短,乾脆先將自己的技術優勢發揮到淋漓盡致,把最大的體力釋放出來,給敵人在瞬間,以意想不到的打擊,進而收穫更多的勝利果實。果然,兩輪箭雨之後,敵人的正面與左面的五人隊全軍覆沒。柳安和劉典兩人看了看右邊迫在眉睫的就要接近的敵人,再望了望,官道上已經集結向這裡發起衝鋒的大隊騎兵,他們對視了一眼,苦笑了一下,在二人的心裡面十分明白,自己的好日子結束了。
過度的發力,使劉典和柳安二人,已經不可能按照原定的計劃,在對付右邊五人小隊的時候,保持一人近戰肉搏,另外一人遠程協助的戰術。再加上情況緊急,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五人小隊拿下,等敵人的大隊攻擊過來,恐怕自己兩個人就再也別想殺傷敵人,會在瞬間被敵人人數的優勢所吞沒。所以,要想再殺些敵人,撈個夠本,就必須拚死肉搏。柳安心如閃電般的盤算了片刻,明白了自己和敵人的優劣勢之後,喊了句:「標刀~!一起上~!」在一旁的劉典聽到柳安的話語,心領神會,很有默契的跟隨柳安拿起插在地上的長眉刀,不待右邊的五人騎隊衝過來,直接將手中的長眉刀學著柳安的摸樣,如同標槍一樣甩了出去,兩柄長眉刀帶著呼嘯的聲響,直撲率先衝上官道的騎士,甩出兩把長眉刀之後,劉典和柳安根本不去觀察長眉刀飛出去有沒有殺傷敵人,而是兩個人直接將另外兩把長眉刀拔了出來,嘶吼著,向跟著前面自己甩出的長眉刀,一切衝了出去。
此時右邊的五人騎隊,為首的兩名騎士可以說是衰神附體,因為按照地勢來說,官道要高出路邊的野地進半尺左右,所以兩人是策馬跳縱上來的,剛剛將坐騎帶上官道,就看到兩柄長刀呼嘯而來,二人根本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就被紮了個透心涼,跌落馬下,氣絕身亡。剩下的三名騎士,跟著前面二人操縱著馬匹跳上官道,就看到自己的弟兄被人一刀一個射在馬下,見如此狀況,剩下的三名騎士眼睛立刻紅了起來,要知道這幫跟著關大刀的騎士,前面說過都是歷年的老賊頭,一起同生共死多年,彼此之間的感情相當深厚,眼見自己的弟兄先是被人用箭矢,如同屠狗宰羊的殺光,現在有是被人用長刀在眼前直接殺死,他們怎麼能夠不著急眼,嘴裡發出嘶吼聲,如同野獸一樣,揮動手中的鋼刀,策動胯下的駿馬,惡狠狠的就朝著衝來的劉典和柳安二人殺了過去。
劉典比柳安速度快爆發力強,持刀衝向敵人的時候,他雖然是後發,但卻先至,看準了一名敵人的騎手,彎腰策馬從邊上揮動鋼刀,直衝自己而來,他並不慌張,一個縱跳,身形高高躍起,雙手將長刀舉起頭頂,朝著敵人的來路,惡狠狠的一刀力劈華山,斬了下去,可以看得出來,對面的騎手也是悍不畏死之輩,根本就不躲閃劉典劈過來的長刀,依然保持原本的攻擊姿態,藉著馬的衝勢,要和劉典來一個同歸於盡。此時的劉典見此狀況,眼睛一縮,銀牙一咬,長期的搏鬥經驗是他非常清楚現在處境,如果自己變招格擋,將被敵人本身的力量加上馬匹所帶來的加速度給沖飛出去,到時候自己恐怕不死也要重傷,而敵人卻不會有任何的損傷,要是自己想要躲避的話,目前身體在空中去勢已盡,完全沒有任何辦法進行規避,心中一歎,但是手中的力量卻沒有減弱半分,「呀」的一聲暴喝,直直的朝著騎手斬去,噗嗤一身,劉典的這刀力量十足,一刀將對面騎手的腦袋劈成兩半,腦漿崩裂四濺,哪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可就算是這樣,騎手死後馬匹和身體所帶的慣性,依然將手中的鋼刀朝著劉典的腰部劃了過來,這一刀砍實在了,恐怕劉典就要立刻從側面截成兩段,就在這危機萬分的時候,劉典感到身後一陣大力湧動,有人用腳惡狠狠的踹了自己左邊的胯部一下,頓時他的身體在空中就直接往另外一邊側翻了出去,被他砍死哪名騎士的鋼刀,險之又險的從腰部以一絲頭髮的距離劃了過去,劉典彭的一聲倒落地上,緊接著打了幾個滾,緩衝了一下力量,他明白,自己死裡逃生,活了下來。
還沒等劉典慶幸自己逃出生天,剛站起身來,就發現柳安已經倒在地上,混身鮮血直流,正在拚命的不停翻滾躲閃,招架抵擋,騰挪翻轉,他的一隻腳明顯扭曲的不成形狀已經折斷,形貌狼狽不堪,情況危在旦夕。原來就在剛才柳安比劉典沖的慢些,他原本是朝著另外一名騎士衝了過去,刀勢剛起,他就發現劉典的危局,立刻腳下一緊,突然轉向,衝上前來,一腳將劉典踹開救了他的性命。但去因為用力過度,一腳之下勁力用的太老,無法躲過被劉典殺死騎士的坐騎的衝擊之勢,被哪坐騎正面一蹄子正好踏踩在他的大腿部位,導致他的腿立時折斷,而在他被馬匹踩斷腿的同時,剛才與他對沖的另外一名騎士也沒有閒著,見柳安去救劉典,順勢將手中鋼刀往外一劃,正好砍在了柳安的肩頭,還好這一刀是臨時變招,力量用的不足,沒有將柳安一刀斬死,只是將他右邊肩胛骨砍斷,受到了這兩處重擊,柳安哪裡還能挺的住,立時倒地,只是憑著一口氣和求生本能,在拚命的躲閃敵人操縱馬匹的踩踏,苟延殘喘罷了。
劉典看到自己的弟兄為了救自己受了如此的重傷,淚水立刻湧出了眼睛,只是他知道此時可沒有時間給自己多想什麼,只有速度殺死敵人才能將兄弟解救出來。他打量了一下,還剩下的兩名騎士,一名在縱馬踩踏柳安,另外一名趁著劉典剛站起來,立足不穩,直接惡狠狠的撲了過來。好個劉典,根本不管另外一名朝自己衝過來的騎士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損傷,他單腿往後一蹬,藉著衝勢,身形往地上滑跪,朝著正在縱馬踩踏柳安的馬腹之下滑動過去,在滑動到馬腹下的瞬間,劉典的長眉刀刀勢由下往上反撩,刷的一下,將馬上騎士的大腿截斷,馬腹挑開,緊接著從馬腹底下滑出,在馬的另外一邊鑽了出來,彈起身子,不做絲毫停留,整個人倒仰,長眉刀使了個倒掛捲簾,把被自己截斷一條腿的騎士狠狠的斬落馬下。接著劉典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將長眉刀從敵人的屍體之中拔了出來,眼角一掃,看到被自己甩在另外一邊的騎士氣急敗壞的轉向撲了過來,他帶著滿臉的鮮血,露出潔白的牙齒對著最後的敵人一笑,接著將手中的長眉刀往空中一丟,由正握,變成反關節握住刀柄,嗖的一聲,將長眉刀用盡最後的力量朝著騎士射了出去,對面的騎士哪裡想到敵人會捨刀不用,在這麼短的距離裡面根本就無法躲避,噗嗤一聲被長眉刀穿了個透頂,與最先兩名騎士一樣,有些冤枉的落馬而亡。
說起來似乎時間挺長,其實過程就是瞬間,在幾個呼吸裡面,最後右邊的五人隊又被全部斬落馬下。當結束了殺除最後的一名敵人,劉典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險些就要癱倒在地,就在這個時候,從官道那邊傳來幾聲馬匹悲憫的聿聿長嘯聲,他回頭一看,哪名拿關刀的大漢帶著胯下的馬匹突然在衝鋒的過程中撲到倒在地,同時倒地的還有其他數匹坐騎,這幾匹馬的倒地,讓後面整個敵人衝鋒的馬隊秩序完全混亂,一時之間,敵人產生了連鎖反應,馬匹四散,有的規避,有的減速勒緊韁繩,都在避免踩踏到自己的隊友,於是乎雞飛狗跳,整個衝鋒隊列完全瓦解,亂成了一團,頓時失去了衝鋒的銳氣,整個隊伍停止了衝鋒,原地打轉。劉典就聽到敵人的騎隊之中有人狂喊道:「大家注意收馬,減速前面有陷馬坑~!大哥的馬被陷住了,大家快去保護大哥,大哥還被壓在馬下呢。」此刻敵人已經完全顧不上劉典和柳安這邊。
很明顯在最後的時刻,劉典的幸運女神總算發了善心,親吻了他的面孔,前面佈置的陷馬坑起了作用,阻礙了敵人的進攻。但此時的劉典根本顧不得高興,和觀察敵人的動向,他直接撲到了躺在地上的柳安身邊,用顫抖的手摸了摸柳安的鼻息,發現他還有氣息,估計只是因為劇痛處於昏迷狀態。歎了口氣,劉典此刻的心裡就是想著一件事情,將受傷的戰友送走,於是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地上的柳安背了起來,嘴裡面打了忽哨,他的坐騎和柳安的坐騎聞聲踢噠,踢噠的一路小跑走了過來,他親暱的親了親自己心愛的坐馬,將柳安伏坐在柳安自己的馬匹之上,接著用長眉刀刀柄狠狠的朝著柳安的馬匹坐騎的屁股,狠狠的敲了過去,灰溜溜一聲馬鳴,柳安的坐騎帶著柳安用最快的速度向著遠方衝去。
劉典望了一眼柳安離去的方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彷彿完成了什麼最大的心願一般,臉上再次流露出笑嘻嘻的摸樣,用盡力氣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騎,挪了挪身子坐正,從懷裡面掏出還剩半袋子關外春的酒囊,咕咚咕咚一飲而淨,舔了舔嘴唇,順手將酒囊丟了開去,抹了抹在嘴巴,望了望碧藍的天空,握了握手中的長眉橫刀,努力的挺直胸膛,閉著眼睛,一人一馬橫列官道當中,嘴裡面大聲唱著青年軍的軍歌:「跨上駿馬,拿起刀,天大地大咱最大,莫說人間不公道,公道自在刀槍中,揮舞兵刃寒敵膽,坐下鐵騎催敵陣,雄勇氣魄吞天地,還看今朝青年軍~!」歌聲在空中飄揚,在原野之間迴盪,對面的騎軍在混亂之中,聽到劉典用撕裂的近乎乾嚎似的嗓音,放聲歌唱,他們的臉上流露出了莫名的滋味。是啊,這種敵人,這種將生死拋諸腦後的敵人,這種為了戰友不惜犧牲自己生命的敵人,這種強大的武士,是值得所有心頭熱血的男兒所敬佩的。
此時的關大刀已經被自己的弟兄們救了出來,他擦了一把被灰塵染黑的臉,望了望站在一箭之地外,單獨一個人,橫刀立馬,透露出沖天氣勢的劉典,眼睛裡面流露出了複雜的神色。是的,關大刀從對面這位不知名的戰士的歌聲,中明確得到了信息,這位戰士是隸屬於一個叫做青年軍的組織,既然能稱之為軍,自然不會是一兩個人,而是一大批人;從這名戰士的作戰能力,意志和精神上看,這個組織是極其強大的,強大到讓人恐怖,想到這裡,關大刀罵了句娘,恐怕何二這個王八蛋給羅教,給自己招惹了個不得了的敵人。
但不得了的敵人又怎麼樣?關大刀自認為也是條漢子,是一個頂天立地,站著撒尿的主兒,他很快將複雜的神色被冷酷所替代,不管關大刀心裡面有再多的同情,對方是一名多麼值得尊敬的戰士,身後有多麼強悍的組織,他都必須死,因為對方的手上沾染了關大刀弟兄們的鮮血。
沒有要馬匹,關大刀擎著自己的大刀一步一步的向著劉典走去,如同一名與敵人約好了對決生死的武士一般決然。走到半箭之地時,他停了下來,看著對面的劉典,沉聲問道:「異鄉的朋友,在咱們一對一的對斗之前,報個名號吧,等死了我給你立塊碑牌,也讓你的兄弟能找到你的屍骨,帶你回家。」
呵呵一笑,劉典用憐惜的眼光看著關大刀,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惋惜的道:「有你這句話,你這人就還算行,也罷,告訴你,我叫劉典,劉備的劉,李典的典,到時候刻碑的時候別寫錯了。可惜了,真的,你真的可惜了,如此一位有本事的人兒,怎麼就能給邪教當看門狗,就算是在我們青年軍裡面,恐怕以你的本事也能混的風生水起,真的有些可惜了。」
沉默了片刻,關大刀瞇了瞇眼睛,點了點頭,居然同意劉典的觀點,用手中的大關刀指了指劉典背後倒在血泊之中響馬的屍體,道:「是可惜了,要是時光能夠倒流,回到兩年前,要是何二沒有招惹你們,要是,呵呵,咱們也許能成為朋友,可惜這個冷酷的世界沒有假設,沒有要是~!現在麼,是不可能的了。劉典?,哦,對了俺不識字,估計是要刻錯的。」
「嗯,是啊,現在是不可能的了,也許下輩子吧,下輩子咱們能做個朋友,不過我作為敵人的朋友有個忠告,殺了我之後,不要去追殺我剛才送走的弟兄了,還是快快逃命吧,要不然等下你們想跑,估計都沒機會了。刻錯了名字就錯了吧,也不算什麼的,只要音同他們能找到的,會帶我回家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濃稠血腥味的空氣,劉典淡淡的看了看眼前,如同鐵塔似的堅實的關大刀笑了笑道。
這個時候關大刀搖了搖頭,緊了緊手中的關刀,仔細盯著劉典被鮮血染紅的面容,很認真的道:「嗯,哪行,放心,劉備的備,李典的典。你的弟兄麼,不可能,殺了你,我一定就要去追殺你的弟兄,原因你懂的,就算你背後的組織再強大,就算我的人都會因為追殺而全部死去,你的弟兄也要死,沒辦法這就是命運的安排,他的手上沾染了我弟兄的鮮血。好了,你休息夠了麼,夠了的話,咱們就開始吧,你的同伴逃出去也有些時間,我想你死前的心願也算是完成了。」說完不等劉典說話,關大刀又開始往劉典這邊一步一個腳印的逼近了過來。
見關大刀動了,劉典不再說話,瞇了瞇眼睛,單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胯下的坐騎,突然雙腿用勁一夾,胯下的坐騎如同風馳電掣一般向關大刀竄了出去。劉典這麼做是他精心選擇的戰術,因為現在自己氣虛體衰,根本達不到力量的巔峰,如果不能夠藉著馬的慣性和加速度,並且打亂關大刀的步伐節奏,根本沒有任何本錢能同現在的關大刀比拚。
瞅著劉典的來勢,關大刀不由得又歎了口氣,果然是個高手,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對自己有利的因素,能將馬匹在如此短的時間提到極限速度,關大刀自問他自己是做不到的,當然做不到這個並不代表關大刀就怕了劉典的衝鋒,只見他不躲不避,橫端關刀,直挺挺的走了過去,彷彿劉典的衝鋒就如同一位七八歲的小二騎著竹馬一樣微不足道。
刀起,人馬交錯而過,在電光火石之間,勝負已分。沒有鮮花,沒有掌聲,只有輕輕刮起的風兒,吹動路旁野草帶來的沙沙之聲,關大刀歎了口氣,揮了揮刀上的血跡,看了看掉落地上的頭巾和髮髻,這種對決是高手的對決,沒有任何華麗招式,多餘的動作,它是勇者之間的對決,只有一刀,只有一式,劉典輸了,而自己付出的則是頭巾和髮髻的斬落。
看了看遠處轟然倒地,被自己一刀連人帶馬劈成兩段的劉典,關大刀走了幾步,站在劉典前面,看著自己的敵人,沒有說話,沒有得意的笑,只有尊重,以及一種對於同類者的欣賞和感傷。此時的劉典並沒有嚥氣,正張大嘴巴如同一隻臨死的魚一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斜著眼睛看,和自己身體的上半截掉落到了一塊馬頭,自己的愛馬*眼角還流出了一滴眼淚,此時劉典的腦海中沒有痛苦,卻有著突然的後悔,剛才要是不騎馬就好了,也許,它就不會死了,對著自己的寶貝坐騎,心裡說了句對不起。
就在他凝視著自己坐騎的那滴眼淚,陰影遮蔽了他的光線,劉典艱難的將視線轉了過來,躺在地上的他,發現關大刀似乎比遠遠看著的身形顯得更高,更大。劉典朝著關大刀艱難的笑了笑,用微弱的聲音說道:「這個角度看你,真他娘的高,早聽人說,人被砍成兩段不會立即死去,呵呵,原來是真的。你,果然,果然好快的刀,刀,再來一下,幫我解脫了,等會兒,等會兒別忘了,把我和它埋在一起。」視線不再看關大刀,而是轉了過去,依然看著與自己視線平行的馬首上的那顆眼淚。
關大刀知道,這個時候每耽擱一分鐘,就是讓劉典多受一刻的痛苦,單手擎著關刀,挽了挽刀花,呼嘯著朝著劉典的脖頸除斬落下去,劉典的頭身頓時分離,在分離的剎那,就見關大刀的大刀,靈巧的向上跳動了一下,將劉典往外飛滾的首級挑上了空中,用另外一隻手接著住劉典的腦袋,看了一眼,劉典在死前一刻依然保持著笑容的臉,關大刀面容愈發的黯淡了起來,此時的他,心裡面沒有絲毫勝利的感覺,在他看來,也許現在的劉典的摸樣就是將來自己的下場,要說有所區別恐怕就是早與晚的時間罷了,是啊,這就是飄零人的結局。用衣袖將劉典張開的眼睛上的鮮血抹擦乾淨,將其交到了後面跟上來的手下手中,關大刀搖了搖頭,將其他的多餘念頭都驅除出腦後,畢竟現在還有一名沾染兄弟鮮血的戰士在逃,再不去追恐怕,就要讓他逃遠了。於是,簡短的分配了下工作,他將手下分為兩隊,一隊人留下來收拾現場,將劉典埋在官道邊的原野之中,立一塊刻著勇士劉典之墓的簡陋墓碑,再將其他死去弟兄們的屍骸收斂起來,與受傷的弟兄一起運走;而另外一隊十多個人,則是同自己一起去追擊剛才跑走的另外一名戰士。按照剛才哪位劉典的說法,附近一定還有他們的大部隊,劉典和逃走的哪名戰士兩個人都如此難纏,可想而知一旦大部隊到來,自己和手下肯定無法抵擋,所以必須盡快離開,以免被敵人發現蹤跡。所以在出發前,他特別吩咐了留下的弟兄,不要回何家莊,哪裡恐怕會不安全,直接帶著傷者和死屍去附近的秘密巢穴中等候,自己為弟兄們報完仇之後,就會趕過來和大傢伙兒相會,到時候大家直接回總壇去想羅祖匯報這件事情。
何二這個時候從地上爬了起來,馬臉慘白,哀嚎著求著關大刀說道:「關神將,你可不能就這麼放著我不管啊,只要您能帶我回去,我將我這些年攢下來的三千兩銀錢,全部給弟兄們作為撫恤之用,只求你們看在羅教一脈的份上救我一命。」
厭惡的看了看何二,關大刀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傢伙招惹出來的。沒有他就不可能今天這場搏殺,自己不會損失那麼多的弟兄,也不會和那麼強悍的敵人結下仇恨,這個人就是個人渣,可人渣歸人渣,自己畢竟是羅教中人,他是羅教的傳頭,如果他被敵人殺了,哪是另外一個說法,要是被自己殺了,雖然手下的弟兄都是自己人,可難免不會出現說漏嘴的時候,到時候恐怕就是教祖也不好維護自己,會帶來莫大的麻煩。想清楚了利害關係的關大刀,揮了揮手,示意屬下給他包紮傷口,等會兒一起帶走,自己則帶著追擊的騎士向著遠方追去。
在與同伴分離之後,只是策馬追擊了不到一刻鐘,關大刀就在路邊發現了掉落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柳安,他的坐騎正守護在主人的身邊,散淡的吃著路邊的野草。他的心裡面對這麼快就將敵人抓在手中,感到了些許慶幸,但隨之而來的,卻又有了一種沉重的感覺湧上心頭,這個人,是剛才哪名戰士要用自己生命去守護的人,可在哪位名叫劉典的戰士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之後,自己送走的戰友卻如此輕鬆的就被自己抓住了,他的死有意義麼?此刻的關大刀突然有一種想要看看,倒在地上的這位同樣流著熱血,昏迷的戰士,在醒來之後,得知自己的戰友為了掩護自己逃跑而死的消息,在哪剎那的瞬間,會是一種什麼表情。他呆呆的看著柳安,半天沒有動作,邊上的下屬騎士有些忍不住了,其中有個人開聲問道:「老大,依照屬下看,這個人咱們還是不殺的好,留著能作為人質,聽剛才哪位劉典的意思,附近估計還有不少他們的人,所以留著他,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威脅敵人,只是眼下我們要快些做決斷,後面的弟兄還在等著俺們呢,再不快些,萬一要是等會兒敵人追了過來,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