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1-12
何二既然起了滅口的心思,怎麼能讓這兩人離開呢,心中一急,腳下一邊加快了步伐,一邊急切的說道:「兩位施主,既然是歇腳,不如去我的道觀之中吧,雖然沒什麼好招待的,粗茶淡飯也能滿足一二,等會兒祭祀完畢之後,村中還會組織晚宴,到時候還可以請兩位壯士品嚐一番山野之味,所以務必請兩位留下,也算是對耽誤二位壯士路程的賠罪。」
對面的兩名漢子似乎有些猶豫,又停下了馬步,轉頭看著何二,其中一名個子有些矮小的漢子開聲問另外一名身形修長些的漢子說道:「既然如此,這位道長如此拳拳之意,安哥,咱們是不是就留下來叨擾一番,說不定等會兒還能吃到些好玩意呢,這路上辛苦了好幾天了,舒坦一會兒應該不會耽誤事吧?」
另外一名鐵衛不是別人,正是柳安,就是當初單人匹馬,查找到京城海匪漏網之魚的柳安。他笑了笑,回頭策馬看著越來越近的何二,點了點頭說道:「哪好啊,咱們也能見識見識這山東的民俗了,回去之後可以向大當家的吹噓一二,說起來,咱兩走南闖北也有些年了,你可曾見過如此有特色的風俗麼,我可是第一次見,新鮮的緊。」
就在這說話的幾息功夫,何二聽到對面的人說的話語,心裡一愣,略微猶疑了片刻,難道對方並不是剛才哪矮個子小子的同黨?隨即他將這個念頭去散開,不管是不是,既然碰上了就算你倒霉,無論如何寧殺錯是不放過。就這想事的功夫,他已經成功的逼近了柳安與劉典二人馬前兩丈之地,**藥的最遠距離是在一丈左右,感覺風勢,是順風,最少能飄兩丈左右,因此在何二的心中,覺得此時對面的柳安與劉典已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他哈哈大笑起來,嘴上說道:「兩位施主既然如此,你們就給我留下來吧,不要走了,貧道好好的招呼二位。」話說音剛落,只見他雙袖一抖,就想將藏在袖筒之間的**藥朝著柳安與劉典二人撒出去。說時遲那時快,當何二雙袖抖出的剎那,柳安詭異的一笑,變魔術一般丟出了一根繩子直接套在了何二的身體上,雙腿輕輕一夾胯下的馬兒,馬兒往前一縱,立刻將何二身子往前提縱,拖倒在地,**藥粉全部灑在了地下,何二的計謀被人揭穿。
柳安拖動著何二往來處跑去,一邊跑一邊嘴裡喝問道:「好你個賊道人,看你那副尊榮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快說,你在這裡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要對我們下黑手,難道說我們撞破了你的什麼事,又或是說,官道上的事情和我們有關?」說到這裡,柳安的臉色一變,回頭看了看遠處的場景,剛才人就太多了,小小的一截官道之上,擁擠著近千人,哪裡看的清場面的狀況,到處都是亂轟轟的景象,柳安他只是遠遠望去,哪些人身上,面上都是血跡,嘴裡還在咀嚼著血呼啦差肉似的東西。在柳安的心裡,此刻突然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毫不猶豫的他就朝劉典喊道:「老劉,放煙花,求救,這裡不對勁,出事的有可能是梁山。」
劉典聽到他這麼一說,哪裡敢有絲毫怠慢,立時從懷中掏出示警煙花,往天上一放,緊接著,絲毫不停頓,跟著柳安策馬向遠處跑去。說起來,不是他們不想去查探個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實在是場面上人太多了,自己過去不但起不到作用,搞不好還要陷進去。剛才柳安用繩套將哪道人拖到在地,就已經有十多名大漢拿著長棍呼喝的追了過來,並且分出了數人去招呼哪些亂成一團的信眾,更重要的是,眼下他們二人與梁山一樣,連件趁手的兵器都沒有,可以說自保之力非常的薄弱,此時此刻,絕對不是查明真相的時候。反正柳安和劉典,剛才已經抓了對方一名道人,跑遠了之後留出空間、時間,一則可以問口供,二則是可以與後面的幾名鐵衛裁判會合,將人數擴大,三則是將時間往後拉一些,畢竟自己放了示警煙花,一旦魁首看到了,會過來救援,保存了性命之後,等大部隊上來了再做打算……
何二也算是倒霉,原本想算計別人,卻別人算計了一通,正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倒在地上被一路拖倒在煙塵之中,卻也沒有求饒露怯,嘴裡面大聲嘶吼著硬撐嚷道:「你們闖了大禍,知道我是誰麼,我是羅教何家莊的傳頭,廟頭,你們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羅教,得罪了羅教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在山東將士寸步難行,兀那兩名小子,還不快快將我放下來,等會兒要是護教神將到了,你們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輕蔑的一呲鼻,柳安哪裡會講什麼羅教放在眼睛裡面,在他的眼裡,天下最大的教就是自己的魁首,最大的精神領袖就是自己家夫人,其他的全部是虛的假的。他根本就不想理何二的呼叫之聲,也不多於他說話,只是催動著胯下坐騎,呼嘯而去。
哪幾位神兵,在後面大呼小叫的追了一陣,兩條腿怎麼可能追的上四條腿,最後只得悻悻的放棄了追逐。望著絕塵而去的兩匹馬,跑的越來越遠,幾個神兵互相商量著怎麼辦。神兵甲雖然不算是老大,但是在一眾神兵裡頭還是有些威望,他想了想同其他幾位神兵言道:「傳頭被人擄了去,咱們要快回去報信,讓教裡面的神將出來將傳頭救回來,說句不好聽的,咱們不將傳頭他老人家救回來,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上面換了一名傳頭,恐怕你我這些人的日子就要不好過了,新來的傳頭一定會培植自己的親信取代我們的位置的。」其他眾人聽到神兵甲的話,都點點頭表示同意,正要說誰的腳程快去將援兵招來,就聽到身後又是一陣急驟的馬蹄之聲,他們回頭一看,發現來者正是何家莊羅廟之中駐紮的神將,身著紅衣紅袍,帶著四五十人騎著馬呼嘯而至。眾神兵頓時大喜,原來剛才有名神兵在何二的指示下回去將神將喊了過來,他們連忙指著柳安等人消失的方向喊道:「神將大人,快去救傳頭師尊,他被賊人擄了去了,就是朝著這個方向下去的。」只見那位神將略略問了問大概的情況,手一揮,一眾騎士,跟著他速度沿著前面的馬蹄印子往下追去。
柳安跑了有近七、八里地左右,正好碰到了策馬揚鞭追趕前面比賽選手的鐵衛裁判,他們馬速較慢走在了後面。一行人匯合在一起清點人頭,一共有八個人。柳安簡單的將情況向其他的鐵衛弟兄們通報了一遍,這八個人之中,只有柳安是小隊長身份,因此按照青年軍的軍規,在直屬長官不在的情況下,所有士兵必須服從最高一級者的指揮,因此柳安當仁不讓的接過了指揮權限。柳安翻身下馬,想要問問地上的已經被拖沓昏迷的何二,看看剛才哪混亂的場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同梁山有關係,就聽到有鐵衛驚呼道:「快看,那邊有騎兵過來了。」柳安順著鐵衛的手指方向,眺望遠方,附近地形是一片開闊平原,自然一覽無遺,在地平線的盡頭煙塵漸起,顯然是有大批的馬隊向這邊疾馳而來。有的鐵衛帶著疑問說道:「會不會是魁首他們看到了示警煙花趕了過來?」
柳安盤算了一下時間,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說法道:「不可能,魁首要是趕過來必定要先控制那邊現場混亂的局面,這可不是一兩下能夠收拾的,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趕過來,從時間上考慮的話,絕對不可能。這隊過來的人馬一定是敵人,從這批馬隊馳騁所帶起的煙塵看,散而不亂,富有節奏,顯示來的騎隊控馬能力都不簡單,極有可能是馬隊老手,我們還是暫避鋒芒的好。不能再耽擱了,畢竟咱們已經經過了一段長途奔跑,馬力已經頗有不足,要是都逃走的話,恐怕誰也撤退不了,剛才我和劉典二人既然已經露面了,留下來阻擊敵人,將你們的武器都給我們留下。你們立刻就走,要不然時間上來不及了。」
其他的鐵衛聽到柳安的說法,很明顯他是想要和劉典留下來,擋住敵人給大傢伙兒爭取撤退的時間,一名鐵衛情急說道:「安哥,這可不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們不能就這麼丟下你們,獨自逃生。」其他的鐵衛們聽到這話,也是大聲附和,說道:「對,魁首常說不拋棄,不放棄,在這種生死關頭,我們怎麼能放棄你們自己跑了,我們以後還怎麼面對弟兄們。」
「放屁,一班糊塗蟲,不管怎麼樣,我們的手中有人質,只要拖延一會兒,魁首就會來救我們。你們先行撤退,不是逃跑,而是保存有生力量,將詳細的情況通報魁首。再說了,敵人實力強大,大家都留下了就能避免我們失敗的命運麼?絕對不可能,只能造成更大的損失,提高魁首救援的難度,你們認為是營救兩個人輕鬆,還是營救一群人容呢?快點走,我是現在最高的指揮官,這是我的命令,青年軍的第一條是什麼,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們都忘了麼,還不快滾~!」說完,柳安用手中的馬鞭拚命抽打其他鐵衛的馬匹,趕著眾人離開。劉典在邊上笑嘻嘻的接著柳安的話題,同其他幾名鐵衛說道:「弟兄們,別爭了,快走吧,如果不是我露了像,敵人不可能輕易饒了我,我第一個就跑了,沒什麼好內疚的,你們任何人身處在我們的位置上,都會如此去做的。好了,別為哪些許的虛榮感和面子,造成不必要的損失,那樣才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才是對青年軍的不負責任,對大家的生命不負責任,走吧,將你們所有的武器留下,如果我們哥兩出了什麼事情,記得幫我們報仇也就是了。」幾名鐵衛對視了一眼,含著熱淚將手中的武器通通留下,莊嚴的對著兩名勇敢的戰友敬了一個軍禮,轉身策馬向遠處離去。
柳安看著遠去的戰友們,他的心這才安了下來,回頭看了看身邊的劉典,見他還依然是那副笑嘻嘻的皮賴摸樣也同樣望著自己,點了點頭,柳安並沒有再同這位好兄弟多說什麼,這個時候能夠慷慨赴難,此份情誼是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柳安下馬將何二用繩索綁了個嚴嚴實實,他也不想問口供了,現在問了也是白問,直接弄了塊破布將何二的嘴巴塞住,然後丟在地上,再將二人的馬匹橫擺在官道中間,形成了一道簡單的八字阻擊線,接著把剛才走的弟兄們留下來的箭矢都一一從箭囊之中取出插在地上順手的位置,以方便自己和劉典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將手中所有的箭矢射出去,再把留下來的四把長柄眉尖刀按照左右的順序依次排開,擺好防禦的陣型。
劉典則是粗略估算了一下對面騎隊的距離,看到還有時間,跑前了幾步,在大約離自己阻擊陣地大約兩箭之地的距離,利用手中的專業配置的鏟子,快速挖了三十幾個陷馬坑出來,接著迅速掉頭跑回來同柳安會合。可能有的看官到這裡要問,那麼短的時間內,憑劉典一人之力,咋可能挖的出陷馬坑呢,這是有其特殊原因在內,概因劉典之前的義父就是一個盜墓賊,很小的時候就培養劉典盜墓的本事,以引為助手,有一次他們父子去一處大戶人家的墳地盜墓的時候,被抓了個正著,按大明律盜墓者是要砍腦袋的,所以劉典的義父送了性命,而劉典本人因為年幼,審判他的官員動了惻隱之心,就判了個流三千里的刑罰,發配遼東服勞役改造,這才讓他有機會進了青年軍。他手中挖洞的工具就是大名鼎鼎的洛陽鏟,這種鏟子在挖洞方面有它獨特的便捷性,雖然挖大的陷馬坑將整匹馬陷落進去是不可能的,但是挖個淺顯陷馬坑讓馬蹄踩踏進去,別斷馬蹄,卻是可以很輕易就能辦到的事情。
柳安也沒有想到劉典會去挖陷馬坑,他笑著對劉典說道:「你這個傢伙,就是鬼心思多,嘿嘿,這幾十個陷馬坑估計就能讓對方的人好好喝一壺子的,要是運氣好,他們一人一馬掉進一個坑裡面,估計咱們都不用打了,直接就將他們全部俘虜在手。「
劉典知道這是柳安在開玩笑,說起來這陷馬坑似乎有很大的作用,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一旦敵人放慢馬速,又或是馬術精湛,這些陷馬坑不過是個笑話罷了。但在目前敵強我弱的情況下,自然咱們有什麼招就使什麼招,有什麼武功就用什麼武功唄,萬一瞎貓碰到死耗子,這陷馬坑能讓敵人的受到些損失,不是也能給自己這邊減輕了些壓力麼。
當一切準備就緒,敵人的馬隊已經離的很近了,估計最多只有里許路程,站在柳安和李典的位置,他們都能看到對面敵人猙獰的面容和哪週身的紅袍紅衣。此時李典淡定的從懷裡面掏出了一個水囊,打開蓋子喝了兩口,呲牙咧嘴的皺著眉頭哈了口氣,接著遞給柳安,說了句:「爽啊~!安哥你要不要,這可是我上次陪著魁首去李如松哪裡淘換來的十年關外春哦,這時節喝兩口,可真是舒坦。哎呀,忘了,安哥可是滴酒不沾的主兒,哈哈,小弟糊塗哇。」說完就要將手中的酒囊收回來,面上特意流露出一絲捨不得的神色。
柳安也不說話,一把搶過了酒囊,咕咚咕咚就是幾大口,然後哈了口氣說道:「嘿,我是滴酒不沾,不代表我不會喝酒,不是我吹牛皮,要是論起喝酒來,在整個鐵衛,哦,不,是整個青年軍中,也就是魁首能喝的過我,其他人都要靠邊站。」
劉典聽到剛才柳安的話,哈哈一笑,一邊抽出兩根箭,搭在弓上,做著戰鬥準備,一邊同柳安說道:「行,安哥,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才能看得出來,光吹牛皮不頂事兒,等咱們打完這仗,你我找魁首做評判,看看誰能最能喝,誰不喝趴下誰就不是爺們。」
柳安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看著對面的敵人。此時對面的騎隊人數大約有五十多騎,在遠處三箭之地停留了下來,對著這邊張望,很顯然,敵人已經注意到了這邊路上的狀況,看到了有人在道路中間設置了障礙。敵人領頭的一名大漢,手中持著一把碩大的關刀,朝天舉起,示意後方的馬隊暫停動作。由於這把關刀太過顯眼,劉典瞇著眼睛仔細觀察了一下,好傢伙,不由得暗暗咂舌,就這關刀的外形,要是實心上好鋼口所制,莫不有百來斤的重量,此人能夠在馬上,使用如此沉重的兵器,不管是馬術和臂力必然都有過人的地方。他捅了捅邊上的柳安說道:「安哥,看到前面哪名拿著關刀的漢子麼,好傢伙,我看咱青年軍裡面只有魁首和大牛能同他比比力氣,咱們兩個要是同人正面比拚下來,估計幾個照面就頂不住了,這傢伙看上去就是只蠻牛,等會兒要是他衝過來,咱們要優先解決掉他吧。」
此時的柳安也沒有了剛才的那份輕鬆,點了點頭,滿臉肅容的指了指哪名猛漢身後的騎隊說道:「恐怕對面哪名大漢是不大可能親自衝陣的,你的願望將要落空,注意觀察到了對面的狀況沒有,就在剛才敵人,在漢子的手舉起的剎那,就立刻能夠停住了馬步,你我都是老手,自然知道這說明對面騎隊馬術精湛,再看現在對方的騎隊停馬之後自動自覺的在做什麼,他們在調整隊伍的間距,這個動作表示對方有著高超的戰術素養,因為他們清楚知道馬隊衝鋒前,保持衝鋒序列之間的距離和秩序,是能不能發揮騎兵最大戰鬥力的第一要素。看來我們之前的判斷並沒有錯誤,這幫傢伙各個都是馬上好手,我估摸著對方有可能就是山東境內的響馬,我原來就聽人說山東響馬厲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有幾分本事。眼下,你我二人恐怕是難以善了了,弟兄,我還是哪話,能不打就不打,能拖時間就拖時間,讓剛才撤退的袍澤能有更充足的時間,跑的更遠,更何況,只要將時間拖到咱們魁首救援咱們的時節,大部隊一到就是咱們的勝利。」
劉典哈哈一笑,帶著幾分豪氣,帶著幾分玩笑說道:「安哥,你這恐怕是有些太過理想了,我要是對方的,還調整什麼隊伍,人數這麼多,直接衝過來也就是了,啥都是虛的,一人一刀就能直接將我們砍成肉醬。咦,難道說,我們手中的人質讓他們投鼠忌器,不敢衝刺,怕傷了這道士的性命麼?」話說到這裡,劉典同柳安眼神一對,在對方的眼睛裡面找到了一絲希望的神采,要真是如此的話,恐怕自己還真能拖一段很長的時間,等候支援部隊的到來。
正當兩個人在哪裡揣測敵人動向的時候,對面的騎隊漢子首領,也就是哪位手拿大關刀的莽漢,同樣在觀察打量對面敵人的狀況。正如柳安的推測,對面的這只騎隊前身還真的是山東響馬,當初沒有投靠羅教之前,在馬谷山一帶立寨,首領人稱賽關公,關大刀,手持關刀,有著萬夫不當之勇。說起賽關公,哪是在山東海豐、信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不知道怎麼著兩年前,突然山寨解散,賽關公消失的無隱無蹤,人們還一直在私底下傳聞這賽關公的取向,卻不成想此人居然成為羅教的一名護教神將,統領著數十名羅教的精銳弟子,甘願給羅教當一隻護法之狗,這要讓有熟悉賽關公的人看到此情此景,都會大吃一驚,真是讓人想不到,當年桀驁不馴的賽關公關大刀,現在整個人如同變了一個摸樣似的。
勒住坐下馬匹,關大刀一樣對敵人也有自己的觀察判斷。他仔細的看著前面的敵人,從開始追擊的時候,關大刀就想過各種可能性,但大多數都是敵人望風而逃的情景,從來沒有想到敵人有如此大的膽子,居然兩個人就敢從容不迫的拉開架勢對抗自己的騎隊。這種意外的情況讓關大刀立刻謹慎了起來,仔細的觀察了周邊的狀況,這附近都是一望無垠的平原根本藏不住人,沒有看到什麼其他敵人的埋伏。他回頭仔細打量對方敵人的防禦,馬匹成八字摸樣,擺放道路中間,很好的掩蓋住了側面暴露出來的位置,這種戰術說明了什麼?說明了對面的二人對自己的馬匹的阻擋能力很有信心,那兩匹馬必定是戰馬。要知道馬這種東西必須經過專業的訓練才能成為一匹好的戰馬,要不然就很容易在戰鬥期間出現受驚,逃脫的情況,所以敢如此大膽的使用訓練有素的戰馬,作為戰陣的掩體,並不是對方傻氣,而是相信自己馬匹的戰素素養。更何況插在地上的箭矢,豎立在順手位置的長柄武器,全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關大刀,對面的敵人雖然只有兩位,但都是心理素質極其強硬,身手不凡的戰士,從面容上看,他們依然在嬉笑對話,似乎並不畏懼即將到來的戰鬥和死亡。那麼如此擁有了豐富戰鬥經驗的戰士明明知道不敵自己的騎隊,為什麼不逃走,要在原地等死?關大刀心裡盤算了會兒,果斷的判斷出,對手的坐騎恐怕在較早前,就已經經過了長時間的跑動,不堪馬力,在仔細盤算之下,對面的兩個人發現依靠現有的馬力,並沒有辦法逃離出自己的追捕,還不如留下來搏一搏,也許還會有活命的機會,畢竟他們的手上還擁有人質。關大刀深知,如此凶悍、擁有堅定意志的戰士是最難纏的,更何況這種戰士身處在絕境之中,必然做困獸猶鬥。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要想從眼前的這兩個人手中,將何二解救出來,恐怕事情並沒有當初自己想的那麼簡單,會相當的棘手。
雖然關大刀也並不大認同何二的所作所為,他從心裡面瞧不起這位何家莊本地的傳頭,認為他就是一名不學無術的無賴子;可哪並不代表他能夠放棄這位傳頭的存在,坐視何二被身份來歷不明的人帶走,畢竟何二代表著羅教在何家莊的威嚴。如果今天的事情傳揚出去,羅教在何家莊的傳頭,被人輕易的俘獲走了,那恐怕聖教的聲望將毀於一旦,威勢將會大減。所以不管從任何角度出發,關大刀就算再厭惡何二的存在,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將他解救出來。但是有一點其實柳安和劉典二人是推算錯誤的,就是在關大刀看來,何二的生死並不值得他一提,只要不讓何二被人抓走就是最好的結局,哪怕最後解救出來的何二是具屍體,對關大刀來說也是無關緊要。真正讓關大刀謹慎的並不是何二的安危,而是在他的心裡面的的兩層未知因素,其一關大刀始終不大相信,兩個人在無外援的情況下,面對必死無疑的戰鬥,依然可以做到談笑風生的神情,可要說他們還留有後招,從四周的狀況看,確實沒有埋伏,這點讓他猶疑;第二點,就是關大刀一直在盤算,前面這兩個膽大包天小子的來路,他想要弄清楚,到底對方代表的勢力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關大刀雖然外表粗豪,但是內心卻非常細膩謹慎,要不然也不能在朝不保夕的生活裡面活下來,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身處的羅教在大明的鄉村似乎成為至高無上的上帝一般,但哪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如果同明朝政府這種龐然大物的專政體系相比,要是有大人物想對羅教動動手腳,恐怕在目前羅教的態勢之下,必然要落個教毀人亡,土崩瓦解的局面,他就是當初反對羅教裡面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對朝廷權貴動手,而由總教壇發配到何家莊來的。再加上,對面的戰士擺出來的架勢是他多年所從未見到過的強硬,他也要為自己手下弟兄們的安危考慮,不能拿弟兄們的性命開玩笑,要知道當年陪著他從馬谷山之中逃出來的老弟兄也就剩下身後的這麼數十人了,這些人都是他關大刀的命*根子,折損一位對於關大刀來說都是不可承受的痛苦。
當然,關大刀知道,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胡思亂想也不是路子,只有接觸了對方,才能進一步判斷他們的實力和來路。於是關大刀一邊同身後一名騎手說了幾句,示意他上前喊話,一邊吩咐手下的弟兄們做好戰鬥準備。他手下負責談判的騎手,策馬上前,來到兩箭之地的地方高聲朝著對方的陣地喊話道:「對面的弟兄,請了,不知道是那條線上的朋友,要是咱們羅教傳頭有什麼得罪的話,還請多多擔待一二,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只要朋友今天將咱傳頭放出來,什麼事情都好商量,您走您的獨木橋,我們過我們的陽關道,我家神將說了,只當是一場誤會,來陣風,放個屁,也就吹過去,算不得什麼;但是要是咱羅教的傳頭少了半根頭髮,那麼你等的下場可就未必能落個好字,怎麼樣,對面的弟兄,放下咱們傳頭,讓你們走,如何?。」
耐著性子聽完對面的騎手胡咧咧,劉典「呸~!」吐了口唾沫,掉頭同柳安說道:「嘖嘖,沒看出來,對面的騎隊裡面還有如此舌顫蓮花的人物,說的倒是挺麻溜,什麼放了傳頭,就能保我們安全,這種話恐怕也就能哄哄小孩子罷了,誰信誰二,要事情能這麼輕鬆的和平解決,估計羅教在山東地面上也不用立旗號了,直接解散拉到,任誰將他們傳頭綁了,說聲道歉的話,就能將這過節揭過去,是不是太簡單輕鬆了,真當誰是傻子了麼。」
柳安笑了笑沒有搭理劉典的話語,眼下的形式實在是不容樂觀,既然對面的敵人派了人出來說話,自己自然要去應付幾句,是能拖就拖,這也符合自己的既定戰術原則麼,於是他往前走了兩步,滿臉堆笑,語帶諂媚的說道:「對面原來是羅教的弟兄,哎呀,羅教的威名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們等豈敢一掠虎威。實在不是咱們這些外鄉的空子不守規矩,確實是逼不得已,為了自保,才行此此得罪貴教的下策。就在剛才,我們弟兄二人路過貴寶地,原來就是規規矩矩的趕路,卻遇到官道一群人攔路,貴教傳頭同我們說,按當地風俗正在進行某種祭祀,所以要封路不讓通過,如此我二人根本不敢有絲毫怨念,帶著對出家人和當地習俗的尊重,轉頭就要離去,誰成想,你們的傳頭,不知道為何,莫名其妙的要用迷藥將我們迷倒在地,在這種迫於無奈的情況下,我們才將其擒獲自保。只要羅教的弟兄們願意放我等二人一條生路,我們寧願獻出紋銀二百兩買命錢,給大家賠罪,請大家酒喝。」按照柳安的心思,這叫示敵以弱,讓對面的敵人對自己產生誤解,以為自己是逼於無奈才會做出鋌而走險,綁了羅教傳頭的舉動,如此,敵人會從心理上萌生出一種說不定談判就能解決的心思,將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扯皮上面,弄不好最後不打,拖延時間的計策就能成功。
在後面的關大刀仔細聽著對面敵人的話語,他皺了皺眉頭,心裡面暗暗罵了句何二,不是東西,無緣無故的招惹禍端,讓自己給他擦屁股。但眼下這個局面顯然並不是言語就能解決的,說透了最後還是要靠刀槍來說。其實關大刀根本不關心柳安言語之中的那種委曲求全的意思,他很敏銳的發現對手是在示敵以弱,是在拖延時間,作為一個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響馬,自然敵人期望的東西,是他必須馬上打破的東西。但此時的關大刀並沒有全員進攻,平時的謹慎讓他作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分兵進攻。只見他回頭朝著身後的隊伍揮了揮手,這些下屬跟隨他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立刻從馬隊之中分出五位騎士,緩緩的朝著官道正面逼去,做出威懾的舉動,然後又從隊伍之中分出左右兩邊兩隊騎士,同樣每對五人,直接下了官道,從側面繞向柳安與李典的後方,這是要三管齊下將敵人絞殺。
前面喊話的羅教騎士,聽到後面的馬蹄聲響,側臉一看,發現自己人緩步上來,他知道這是要動手了,作為一名老響馬,他自然清楚戰前的威嚇,比起直接拚殺的威力更能讓人產生心裡恐慌進而放棄抵抗,於是趁著馬隊還沒有發動的空檔,他接著大聲喊道:「對面的朋友聽著了,還是快快將我們傳頭放出來,萬事有商量,現在還有時間可以商量,要不然等會兒雷霆一擊,爾等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柳安和劉典對視一下,從敵人的行動上分析,敵人可不是低智商,剛才的拖延之計,很明顯對手根本沒有上當,被看破了,人直截了當就要派兵來對自己進行攻擊,感覺到對手的老辣,他們二人的心裡面又是一沉,真的不好對付呢。只是不管好不好對付,劉典都要試試看看對手的底線在什麼地方,於是將剛才堵住嘴的何二的破布拿開,就在哪裡惡狠狠的衝著何二說道:「好個羅教的傳頭,我還以為綁了你是綁了什麼寶貝,原來不過是塊垃圾。他娘的,對面的人是誰,怎麼一點都不顧及你的安危,根本沒有將你放在心上,你就這地位?還啥傳頭,我呸,看你前面耀武揚威的摸樣還以為你是大人物,嘿嘿,你不喊幾聲麼,為了你的性命你也要喊一喊嘛,要不然恐怕等下打起來,第一個死的不是我,而是你。」
何二此時一臉煞白,他平日裡就和這位關大刀有些不對付,一邊是護法,一邊是護教,兩邊的人不是隸屬一個上司,何二是傳頭,在羅教之中屬於中級幹部,上面還有會長,會長之上有教主,教主之上有羅祖;而關大刀不同於何二的護法神兵,是直屬於羅祖的護教力量,不管是從級別上還是從權威上都要高上何二半級,所以關大刀有資格不將何二放在心上。但此時何二明白自己總是要說些什麼,爭得一線生機,要不然自己的小命就要玩完了,此時的他可是後悔啊,當初不應該那麼衝動,弄得自己落到了如此下場。何二扯著喉嚨,用最大的力氣嘶吼道:「關大刀,你他娘的不仗義,公報私仇,這裡面又沒有你什麼事,只是我同這兩位英雄的私事,同羅教無關,你們來幹什麼,是來救我,還是特意來殺我的,殺了我你關大刀有什麼好處,對羅教有什麼好處,我何二對羅教忠心耿耿啊,這些年我為羅教鞍前馬後,勞心勞命,你們不能這麼對我,對待一名對羅教有功之臣,如此待人,是在是叫人心寒,天理不公,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