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1-11
在何二回來的第三個月,一場大的瘟疫席捲了何莊與周邊的十里八鄉,一夜之間,光何家莊就死了七八個人,頓時鄉民們是人人自危,幾家村莊的族老們悄悄的開會是不是要照慣例集體出去跑災,逃瘟疫。看到這裡有的看官可能要問了,既然那裡有了瘟疫自然要找政府嘛,叫明朝的政府朝廷出面組織大家抵抗瘟疫麼,跑什麼荒?同志哥,哪個年代可不是現代的文明社會,政府會組織抗災,救災。在古代,如果一旦某地將出現小面積瘟疫的狀況上報官府,那麼官府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救災,而是殺人。因為按照古代的社會觀點,官員和社會當時公認的普世價值,並沒有太多現代科學理念,只是單純的認為要以德治天下,所以當地方出現瘟疫,這說明了什麼,這就說明管理此地的地方官員德行不夠,既然是德行不夠,你怎麼能夠繼續管理子民,代天子守牧一方呢,你就必須下台,烏紗帽就沒有了;大家說說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如果你是古代的官員,為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為了保住自己頭上的烏紗帽會怎麼做?嘿,人性都是自私的,難保咱們到了哪個節骨眼上面,未必不會比那些古代官員們邪惡。所以,當遇到了小區域瘟疫的狀況下,古代官員的選擇一般都是同樣的,就是立刻將所有瘟疫覆蓋的地區的老百姓全部殺光,然後集中焚燬屍體,如此既能消滅了傳染源,控制了瘟疫流傳途徑,又能保護了自己頭上的烏紗帽,消除了道德隱患,如此一舉兩得之舉,官員們何樂而不為?那麼在什麼情況下古代的官員才會將消息通報朝廷,進行災難救治?哪只有一種情況,當瘟疫在發現,或是隱瞞的時候擴散到了數個州府的區域,官員們才會將情況上報朝廷,一則此時已經不是任何一位地方官員私自就可以隱瞞的狀況,二則,在這種大面積擴散之下,道德上的責任已經從地方官府官員的身上,轉嫁給了皇帝陛下,皇帝陛下是需要對著天下頒布罪己詔的,如此一來地方官員的風險消失了,風險由偉大的皇帝陛下承擔,地方官員們自然樂得出來裝出一副仁慈的摸樣,出錢出力,收養居民,養養人望。
百姓都是聰明,是狡猾的,都是經驗豐富的,官府歷來對於瘟疫出現這種不成文的規矩,早就已經在民眾的心裡面刻下了深深的烙印,自然大傢伙兒一出現瘟疫,哪裡會去想到報官,只會想到逃荒,至於瘟疫會不會由自己擴散出去,傳染給其他地區的百姓,人麼,都是自私的,在顧及不了自己性命的情況下,對不起,別的區域的民眾會不會得瘟疫,會不會因此死全家,自然也就不在自家的考慮範圍內。就在幾家村莊的長老聯合起來開會,商量著怎麼舉村逃災的時候,何二出現了,帶著兩個道童,抬著所謂的羅祖塑像,開口就說,這不是什麼瘟疫,而是萬年的妖精作怪,災禍之所以發生在何家莊附近,是因為大傢伙兒目無神靈,不信奉羅教,羅祖才不會庇佑大夥兒,然後接著舉例子,什麼遠在三十里開外的某處村莊,一樣發生了瘟疫,但是大家信了羅祖之後,立刻消除了災厄,遇難成祥。因此只要大家信了羅教自然就能消災解難了,羅祖會幫助大家渡過難關,逢凶化吉,驅除妖精。
各個村莊的長老聽何二這麼一說,都將信將疑,再加上村老之中,有人立刻站出來現身說法,什麼自己得了病經過羅教道長施展神通很快就救好了之類的話語。中國社會歷來都是經驗社會,而不是西方的那種直觀社會。大傢伙兒一聽,有前例可循,而眼下這個節骨眼,各自的莊子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既然何二這麼說了,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唄。好在咱們的老祖宗對於神靈的概念是拿來主義,哪位神靈有用就信哪位神靈,完完全全的是一種充滿功利色彩的信仰。於是乎一夜之間,附近大大小小的七八座被瘟疫襲擾的村寨都信了羅教,成了羅教的信徒,你還真別說,到了第二天,各個莊子裡面生病的人,病情確實得到了緩解,沒有人再因瘟疫而死亡,這讓百姓們都鬆了口氣的同時,對羅教也就產生了一定的好感,不管怎麼樣,信了羅教之後,不吃藥,不喝符水,就能緩解病情,總是有些靈驗的,但畢竟這是只是一種模糊的概念。直到第二天深夜的時候,何家莊莊後的一處亂葬崗中,突然冒出紅光漫天,轟鳴之聲不斷的異象。巨大的聲音,與充斥夜空的紅光,讓所有的村民都探頭探腦,心裡面慌慌張張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之前瘟疫造成的心理恐慌依然存在。就在此時,何二又出現了,帶著兩名道童敲著鑼,四處宣揚,說這是羅祖再同萬年妖精鬥法在為村民除害,保此地一方平安太平。這麼一說大傢伙兒原本只信了一半的心,頓時信了七分,等到了天明之後,有膽子大的人偷偷去亂葬崗查探虛實,回來說,哪場景可是嚇人了,血流滿了整個亂葬崗子,光大坑就有四五個,裡面積滿了血水,深可及腰,看來果然是一處神仙和妖精鬥法的場所,此時此刻何二出來再一煽乎,說羅教祖師顯靈,於昨天晚上經過妖精已經除去,挽救了大家的性命,這一下幾個得了瘟疫的村莊的村民們那裡還會有什麼疑惑之情,都十成十的信了羅教,成了羅教的忠實信徒。
隨著時間的推移,羅教由附近七八個村子,在何家莊附近方圓十數里的地面擴散蔓延開來。開始的時候還只有小門小戶的貧民相信,大門大戶的地主們還是不大信的,他們更多信的依然是佛教,畢竟皇帝與太后陛下都崇佛麼,自然上好下從了,再加上大戶人家,大部分都是讀書認字之人,而羅教這種裹挾百姓的做法從根本上,就和這些大戶人家的利益時有衝突的,試想一想,大戶都是地主,地主靠什麼生存,靠剝削佃戶過日子,你羅教將佃戶百姓都拉攏過去了,他們少了剝削奴役的獨享,斷了財路,大戶人家怎麼會支持你呢?在一段時間內,不信羅教的大戶,連續幾家都出了惡性*事件,不是全家燒死,就是莫名其妙的集體上吊自殺。百姓們的心裡面對這種大戶的事情自然是最關注的,從古至今,貧民對於生產資料的掌握者都會有一種嫉妒的心態,就是仇富心態,這種心態無關是不是古代現代,只關乎人性。所以大戶出事,當地的有錢人出事,這種消息可要比其他貧民出事要熱鬧的多,傳播的速度也要快速很多,再加上出事又如此的詭異,大夥兒自然更加關心。連續大戶出事,雖然這些大戶沒有什麼過硬的後台,但是事態如此嚴重,自然驚動了官府,派了不少捕頭之類的吏目下鄉查探了一番,卻是最終查不出什麼痕跡。前面說過道德作為一位地方官員的政績衡量標準,那麼治安案件,尤其是人命案件也同樣是衡量一位古代官員政績的標準,因此在這種狀況下,整個官員階層一旦發生命案都會用最快的手段解決掉,不能弄成懸案,一旦辦不成案子,老爺的前程要受影響,自然下面的吏目捕快一個二個也逃脫不了棍棒的刑罰,所以那些捕快吏目們都是不傻子,為了襯托老爺們的前程,有的誣良為盜,有的買嫌平罪,反正他們辦案不是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而最終的查案標準是大案盡量變小案,小案盡量變沒案,得過且過,哪就你好我好大家好,所以發生在何家莊的這些集體死亡事件,有的火災,有的集體上吊,在這些大戶背後沒有強硬背景的情況下,自然吏目捕快們有意思的將其歸納與天災**之中,最後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再加上,這些大戶集體死亡,那麼背後代表著一筆可觀的無主財富,吏目和老爺們都是精明的人,自然知道什麼符合自己的利益,在羅教之人的賄賂之下,如何取捨是可想而知的。官府是什麼,古代的官府可不和現代一樣,哪是百姓心中的天和父母,因為他們都是讀書人,他們掌握了知識的傳承和文明,所以在普通民眾之中,官府就是道理的化身。既然這種道理的化身將這些人的死亡歸結於天災**,於是乎,百姓之中選擇了神話這些人的死亡,畢竟未知代表畏懼,在有心人私底下的輿論導向之中,這是因為這些大戶人家的死亡立刻就歸結於,不敬羅祖的緣故,如此就給百姓們帶來了一種理念,信羅教你就能全家平安,不信羅教自然你就要全家死翹翹。
說起來以上的一些異常現象,肯定不是什麼萬年妖精在作祟,哪不過是羅教收羅教眾的手段罷了,瘟疫則是何二配合一些羅教教徒在村中的井裡下的毒,當大部分人皈依羅教之後,再將解藥投入井中,自然瘟疫也就消除了。至於什麼不信羅教全家上吊也好,還是家中起火被燒也罷,也都是羅教的手段章法,對於不服從自己的人,總是要殺幾隻雞給哪些下面的百姓看看,從效果上來看果然是不錯,自從死了一些反抗者之後,百姓們對於羅教的力量是信服有加,對羅教的教義不敢有絲毫的疑問,寧肯自己不吃也要供奉羅教的法師,自己不喝也要對羅教提供幫助。當然不可否認,羅教也做了不少收買人心的事情,什麼幫助哪家哪戶渡過難關,什麼看到這家沒錢治病,免費的施醫贈藥,更是迎來了口碑。
漸漸地,羅教從開始的幫助百姓生產,協助百姓解決彼此之間糾紛的事宜,發展到幫助百姓繳納朝廷賦稅,接著最後逐漸演變為羅教信眾們要向羅教教主呈交月奉,香火錢,人都是習慣性動物,中國的百姓又是世界上最溫順的一批人,在養成了事事有求於羅教眾人的習慣之後,上交月錢,由羅教眾人代為繳納朝廷賦稅也就變成理所當然的事情,再加上某些特殊事例不停的會讓有心人傳播,讓人產生了一種心理暗示,只要信羅教自然能往生極樂,這輩子受苦受難,是為了下輩子享福積累功德,百姓們在對現實失望的心理之下,自然對這套理論堅信不移;哦,您說什麼,有哪不信的?呵呵,有哪不信的自然就是刺頭兒了,刺頭兒麼,很快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前面大戶的死亡不是很好的援例之一麼。最後,羅教在潛移默化之中就直接代替了明朝在此地的管理機構,完全控制了地方上的稅權和法律制度,官府的老爺們麼,他們可不管那麼多,只要有人舒舒服服的將自己的稅收任務完成,其他的同他們沒關係。說起來倒是有人抱怨,那就是哪些官府的稅吏們,他們少了一道盤剝百姓們的工序,沒有了收稅權了麼,可是羅教眾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什麼人應該團結,拉到自己一邊,這些掌握了實權的明朝行政最基層工作者們,自然就在羅教的拉攏範圍之內,這些吏目一個二個都喂的飽飽的,紅光滿面,誰還會為百姓們多說一句話,那不是自討沒趣麼。
何二是個yin蟲,自從做了這羅教附近幾個村莊的傳頭之後,為了收買人心,開始還一副道貌岸然的摸樣,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正所謂日久見人心,無賴子的本性顯露無疑。他偷偷運用手段製造了一兩起新婚夫婦結婚之後什麼詭異的投河自盡啊,什麼服毒自殺之類的事件,接著就站出來總結原因,是因為結婚沒有延請羅教傳頭賜福,才會有如此惡果。信眾們一聽那還得了?還是快請傳頭來吧,果然請了傳頭賜福之後,立刻就平平安安的沒有了絲毫問題,而沒請的呢,自然是逃不脫出事的命運。有了幾次現身說法之後,附近幾個村子的百姓們再迎娶新娘子,都要延請羅教的法師來賜福。什麼賜福,其實說透了就是侮辱人家姑娘,只要何二看的好看的,就淫樂一番,要是看不上眼的,自然媳婦是放過了,可這賜福的銀錢卻絲毫斷少不了。極為可笑的是,百姓們居然還高采烈的歡迎著何二來給自己的新娶得娘子、媳婦兒賜福,要是何二不來,彷彿家中就是失了體面一般,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一番,腦袋磕腫了,眼淚磕出來,就是為了請何二回家賜福一番。
這次被梁山碰到了的遊行隊伍,就是何二應約去鄰村的一戶人家賜福,卻沒成想出師不利,原本在鑾輿之上想著,等會兒怎麼收拾美麗的新娘場景的他,被梁山一馬就衝撞了自己的鑾輿,破壞了好事,這讓一貫自高自大,老子就是法,十里八村土霸王的何二,怎能嚥下這口氣,自然是堅決不能放過害得他出醜的梁山。
說起來,梁山此刻真的心裡面現在憋屈的很。要是按照原來的脾氣,他早就拔刀出來先殺一頓再說,可現在不一樣了,自己同大哥歸順了魁首,王七哥就說過,要大家將自己的脾氣壓一壓,不要老是到處招惹是非,過去的那份野性要收一收,現在和原來不同了,原來殺人是沒有約束的,但現在殺人之前,就必須要在腦袋裡上根弦,必須要在理據充足的情況下才能殺人,要不然將會受到軍法的嚴懲,到時候給七哥臉上抹黑,給弟兄們丟臉。前面說過,在梁山看來給七哥臉上麼抹黑的事情哪是一定不能做的,再加上就剛才的事故說起來,其實還是自己的主因,自己貪快,在拐彎的時候沒有將馬減速,這才導致了最終的事故,對面的道人明顯被自己拖累受傷,所以梁山實在是找不到動手的借口,也只能暗自憋著氣認倒霉。要是何二按著章法向自己所要賠償,梁山迫於規矩,不得不只能忍下來,卻沒成想何二啥話不說,直接就漢人上來抓自己,這種狀況哪就肯定不一樣了。眼下,何二指使人上來揪打自己,自己要是反抗的話,是自衛的說法,屬於啥勞資軍規允許的範疇,相信在魁首哪裡,在七哥哪兒都有的交代。所以,梁山看到何二指著人上來要抓自己不驚反樂,嘿嘿一笑,抹了把臉上的血汗,一邊輕輕拍了拍依然躺在地上抽搐的心愛坐騎,一邊從坐騎邊的行囊裡面抽出一把匕首,在手中顛了顛,站起身來,看著朝自己衝過來的幾名大漢。
朝著梁山衝過來的幾名羅教教眾,哪是長的膀大腰圓,也是,沒有這麼高大的身軀,怎麼會被何二看中成了他的護法神兵,又怎麼能威嚇百姓們,顯出威風來呢。嘿,說起來,也是這幾位護教神兵大意,幾名奉何二指令,過來的擒拿梁山的護教神兵,自持個子高大,孔武有力,一開始根本沒有將何二放在眼睛裡面,連武器都沒有拿,就直接衝了過來,在他們看來,認為拿這麼個小矮子還不是手拿把攥麼,再加上平日裡面這些護教神兵對著普通百姓們作威作福慣了,覺得蟻民百姓麼,總是俯首帖耳的摸樣,將之延生到了梁山的身上,認為梁山也會和平日裡與自己魚肉的百姓一樣,任人宰割,所以這幫神兵們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什麼危險,直接就撲了上來。這一撲撲出了問題,梁山人小,但是手卻不小,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手軟,只要自己一手軟,被對面這些紅衣大漢抓到了,立刻就有性命之危,只有凶悍起來,將對方的氣勢壓下去,自己等待後方的弟兄們趕到,才能有活命的機會,再加上梁山個子小,脾氣卻是硬,從來就不是個能服軟的傢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就只見,好個梁山,反手把匕首籠在袖中,迎著對方大漢撲來的身子,順勢往左一側,手中匕首往前一送,噗嗤一聲,直接就給首名撲上來的紅衣羅教大漢來了一個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這一刀用力極大,整個匕首沒入胸膛之中,接著梁山再將匕首往外一抽,鮮血立刻隨著匕首的拔出,飆濺出來,沖的何二滿頭滿臉,全身都是。邊上的其他幾位步子略微慢一點的羅教教眾看到如此情景頓時腳下步子一緊,慢了下來。他們看著缺了一隻鼻子的梁山,毫不在意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臉上的血跡,並擺出了一副架勢似乎有些意猶未盡的摸樣,朝其他幾個僵直的羅教教眾揮揮手的架勢,示意他們繼續上來受死,哪幾位神兵可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大場面,算是真正的銀燭鑞槍頭,平日裡跟著何二欺壓欺壓善良百姓倒是滿身的氣勢,絕對是把好手,要叫他們真刀,真槍的與人廝殺可就是難為他們了,在這般如同地獄的場景之中,只知道啊啊啊的亂叫,嘴中狂呼:「殺人了,殺人了~!」剩下的動作就只剩下本能的向後轉身逃開。
說真的,何二也沒有想到,自己要人去捉拿的那位矮子,看上去身形矮小,但是行動起來卻是如此的果決,上來一句話都不說,就直接先捅死一個教眾,如此的凶殘的秉性,讓他這位也算是走南闖北,見識過人的無賴子,不由得也要縮了縮頭,心裡歎個氣,說個服字。可要是換了別的時候,自己恐怕可能還真的不願意去得罪這位凶悍的小矮子,畢竟人能如此凶悍,肯定是有其依仗和原因的。但現在不同,何二雖然心裡面害怕,卻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可不能軟蛋,因為只要一草雞了,跟在後面的哪些信眾的信仰就會容易變成懷疑,而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恐怕之前數年在何家莊付出多年努力才建立起來的羅教威望,將會從此走向衰弱,全部付之東流。何二心裡面很清楚,在何家莊附近的村子裡面,不是沒有人反抗自己的,也不是沒有人不明白羅教最終的性質是在迫害百姓,只是迫於羅教的凶名,哪些明白人不敢在明目張膽的挑出來,敢怒不敢言罷了;但如果今天,自己要是此時軟弱了,恐怕哪些隱忍的人,將會趁著這一絲的裂縫鑽了出來,一步一步的將羅教咬碎,撕爛。
此時的何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跟在後面聚成一團的信眾,從這些信眾的臉上他觀察到了恐懼和害怕,再轉頭看了看幾大所謂的護法神兵,他有些後悔,今天沒有將護教神將帶出來,可到了這步,自己不行也要行,硬挺著也要挺住,他一邊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手下速度去何莊調護教神將過來,一邊神色俱厲的朝著梁山指道:「好賊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行兇殺人,殺的還是護法神兵,你可知道這是要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的,還不束手就擒,聽候教旨審判,更待何時。」
呸,梁山吐了口血唾沫,滿臉輕蔑的看著在哪裡虛張聲勢的何二,慢慢的拋玩著手中的匕首,不屑的說道:「扯你娘的狗臭屁,什麼十八層地獄,老子平日裡就是從地獄裡面爬出來的,還能怕你哪什麼勞資地獄,我同你說,地獄算個屁,就算是閻王爺惹怒了爺爺,爺爺也要將哪森羅寶殿給鬧個翻,將他鬥個天翻地覆,讓他知道梁爺爺可不是好欺負的,雜毛老道,你不是要抓爺爺伏法旨麼,來啊,爺爺就站在這裡等著你呢。」
何二背梁山的話語,氣的暴跳如雷,轉身就同一干信眾喊道:「今日之事,此人乃是妖人化身,要亂我羅教法度,蔑視天尊,各位信眾降妖屠魔,以身護法,只要大家能上前將此人擒獲者,可免一年供奉,全家受羅祖庇佑,積德大量功德,將來必定得入仙道輪迴,要是有心存怯念者,今後供奉加倍,我將上稟教祖,十八地獄之中將給哪膽小之人留一受刑之位,如此緣法,可是來之不易,諸位教中弟子,信眾可要好好珍惜才是,無量天尊。」
剛才幾名逃回來的神兵,別看不敢真刀真槍的和梁山放對,倒是在鼓動脅迫百姓方面是一把好手,紛紛在邊上挑撥鼓噪道:「大家上啊,別看剛才護法神將被捅了一刀,哪是何道長沒有法器在手,等下賊人伏法之後,自然道長會請下教祖真身,對受傷的人施展法術,可力保大家性命無憂,為了免去供奉,為了護教,為了修得來生功德,大家上啊~!」說完,幾個人拿起抬鑾輿的大槓子又接著衝了上來,他們知道這個時候剛才露了怯讓何道長這位衣食父母很不滿意,要是接下來自己再沒有上佳的表現,恐怕何道長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而普通信眾們,在他們眼裡面,雖然對面站的哪位手持利刃的漢子是讓人恐懼,但是這種恐懼相對於何二的威脅和利誘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再加上一眾神兵重新拿著大棍子首先衝了出去,信眾們頓時產生了一種羊群心理,有人衝上去了,咱們也跟著沖吧,也許最後被對面那個凶人刺到的不是自己,如此白撿能免去一年的供奉勞役,還能得到一部分功德,無論是今世還是來世,多美好,多便宜的事情。於是,呼啦啦一群人頓時跟著神兵衝了上來,嘴裡發出陣陣吶喊、嘶吼聲,發洩心中的緊張感。
梁山是沒有想到,對面道士的鼓動能力如期強悍,在看到自己一刀結果一人之後,沒有絲毫害怕的心思,居然在瞬間就能蠱惑大批人進行第二次衝鋒。看著衝上來的幾名神兵手中拿著手臂粗細的大棒,再看到後面跟著的數百、近千信眾如同浪潮一樣席捲而來的情景,不由得慘然一笑,梁山此時心裡淡淡的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恐怕這次是逃不過一劫了,緊了緊手中的匕首,,此時的他內心全然沒有半點害怕,只是在可惜,剛才為了賽馬並沒有將手中的慣用的長刀給留下來,而是將它交給了七哥,要不然的話,有了慣用的兵器,至少可以多拉幾個人為自己墊背,現在麼,匕首雖然也能殺人,但是總是要差上不少。人心中起念,不過只在剎那之間,對面猛衝的人群已經一擁而上,雖然梁山英勇,也不過將將只是刺翻了兩名神兵,就被旁邊一名神兵瞅了個空子一棍子抽在頭上,頭昏眼花,放翻在地。跟在後面的神兵看到梁山被放翻了,更是起勁,頓時恐懼感全消,人麼打落水狗是誰都願意,上桿子的事情,立刻大呼道:「大家上啊,殺了這個兇徒,為神兵報仇。」
在後面的何二見到如此場景,頓時雙眼赤紅,哪裡還有仙人的摸樣,一副小人得志的摸樣,跳著腳兒,哈哈大笑道:「好好,兇徒伏法,果然快哉。剛才我已經請了太上法旨,羅祖降下提示,此人乃是過往的妖精化身,哪位信眾如果能得他身上一塊精血之肉,吃下之後將得莫大功德,從此不用墮入輪迴之苦,來生富貴功名利祿滾滾而來,教眾們,降妖除魔就在眼前,吃了他,只要吃了他羅祖將會消除你們一切罪孽,吃了他,就是你們虔誠的證明。」
那些神兵聽到何二的說法,心裡面都是一愣,不由得暗暗咂舌,這何道長果然好毒的心腸,將人殺死了也就不說了,還要人死無葬身之地,成為信眾的嘴中食,實在是心腸太黑了,當然,這些想法在神兵的心裡面最多是想想而已,卻是沒人敢在此時此地說出來。只是其他信眾此刻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狂熱之中,人就是這樣,在人多的時候,只要有人一鼓動和引導,再加上一些心理暗示,哪怕是最粗淺的,心中的獸性也會爆發出來,看看歷屆的群眾運動,不管是國外的,還是國內的,總是伴隨著大量的騷亂和社會動盪,什麼叫做群眾性暴力,這就是群眾性暴力。一干信眾聽到何二的話語,一個二個真的撲了上去,用牙齒咬,用手掐梁山的身子,一塊塊的血肉從梁山身上被弄了下來,甚至幾個人還為爭搶一塊血肉扭打了起來。信眾們將梁山的血肉放在嘴中大嚼,一邊喊著:「真空家鄉,羅教老祖。養教奉教,如同父母。」雙手高舉向著蒼天祈求自己的福氣和功德。此時此刻不得不說,人性的悲哀與殘酷,被這些信眾淋漓盡致的顯露了出來,讓人不由得深深的懷疑,人性到底是本善,還是本惡。
好個梁山,原本被一棍子昏厥過去的他,此時已經被眾信眾的撕咬,痛得醒了過來,看著自己身上的血肉一塊一塊的分離出自己的身體,如此血腥慘烈,地獄般的人間景象,他不但不嚎哭求饒,只是放聲大笑,嘴中發出由強漸漸變弱的大喊聲:「咬吧,吃吧,你們儘管的咬,儘管的吃,有人會為我報仇的,今天的血債,很快就會有人用血來償還。」
原本還威風凜凜,一副勝利者姿態的何二,當他看到梁山面臨如此絕境,依然如此硬氣,心裡面剛才得意和怒氣此時已經不翼而飛。冷靜下來的何二知道情況不妙,走南闖北的他,見識絕對不淺薄,如此硬漢,一身的武藝,胯下好馬,來歷自然不凡,剛才自己也是沖昏了頭腦,再加上這漢子動手太快,雙方都沒說話就開始了搏命的廝殺,眼下必然招惹了大禍,怎麼辦呢,心念立轉,他覺得自己還是快些回廟宇之中為好,從根子上,何二還是相信羅教的勢力能夠庇佑自己的安全。
正當何二想要回到何家村的羅祖廟之中暫避的時候,就聽到他的身後有馬蹄之聲響起,有個聲音大喝起來:「前面是何等人在此攔路,聚眾,還不快快住手,將路讓開~!」
何二聞聲轉頭一看,在他身後的方向,又來了兩名漢子,身穿青衣,頭戴英雄巾,一副短扎的打扮,原本很快的馬速,見到道路被攔,路上到處都是人影,亂轟轟的摸樣,放慢了下來,並逐漸的在離自己不到十丈遠的地方,停住坐騎在左右來回度著馬步。他心裡頓時一突,立刻聯想起,剛才自己叫信眾分屍的哪名矮個子漢子的衣服服飾式樣,似乎與這些人是同一個款式,照這個推斷,也就是說他們是一起的。想到這裡,何二瞇了瞇眼睛,心裡惡念頓時升起,果然剛才那個人不是普通人,恐怕身後有著一股極大的勢力,既然剛才已經虐殺了一個,得罪了他們,那麼現在恐怕只有一不做二不休,為了避免消息走漏給自己帶來麻煩,將這些人一起除了滅口,方能免除後患。
於是何二笑嘻嘻的先是朝幾名已經回到自己身邊的神兵們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們戒備,隨時援護自己,然後他向著兩名大漢緩步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雙手攏袖,作了個揖,面上帶著幾分從容,嘴中則道了句道號:「無量天尊,兩位施主,小道這廂有禮,眼前呈現在諸位面前的是本地的一種風俗,每次秋收之後,都要找一處寬敞道路,生吃活畜,祭祀神靈,以示五穀豐登之意,卻沒成想,到是給兩位施主添了些麻煩,小道這裡同二位賠不是,還請二位稍安勿躁,祭祀禮儀已經到了最後的關節,很快就會結束的,馬上就能讓二位施主過去了。」嘴上說著話,但是私底下,何二在做小動作。在何二的袖子裡面是藏了機關的,他此次原本就是要去欺辱人新娘,按照原本的經驗,有的新娘是被迷信觀念所束縛,自然是希望被賜福的,但是有的新娘則未必心甘情願,這種事例原來就有過,暴力之下,讓何二當時很不好下台,所以之後他都準備了些迷藥,每次去給人賜福都藏在袖中,給新娘用一些藥物,能讓她們迷迷糊糊的就順從自己yin辱一番,至於這迷糊麼,可以說成是施法之間讓人見到了極樂天堂麼,自然也就沒了破綻。眼下何二嘴上說話,腳下卻是不慢,實際上,就是為了靠近騎馬的二位漢子,以達到能讓自己的**藥發揮功效的距離,好趁此其不備,將他們迷翻在地,接著審問一番,問清楚這些人背後的虛實後,再將之滅口。
說起來何二這番話語,也算是天衣無縫,在他看來,畢竟這兩名鐵衛都是外鄉人,哪裡能熟悉當地的習俗,雖然聽起來這種習俗有些古怪,可也未必沒有。但是何二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忘了自己現在可不是什麼道貌岸然的摸樣,剛才磕的那麼一下,讓何二的半邊臉腫的老大,帶著的笑容自然讓人覺得醜陋不堪,他說的話聽起來也就沒有什麼誠信度可言。
就在何二剛近前了沒兩步,就看到對面的兩名漢子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名漢子聽到對面的信眾高喊的口號,皺了皺眉毛,思索了片刻,淡然的笑了笑,開聲言道:「,既然是風俗,我等候片刻也就是了,剛才跑過的地方,有一處茶寮,我們二人轉頭回去,歇息片刻再趕路,剛才有所打擾之處,多有得罪。」說完兩名漢子眼看著就要打馬調頭,做出一副立刻離開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