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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 第二百四十一節 賽馬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2-01-10

    萬曆帝聽到這話,心裡面一熱,他還沒有接觸過孕婦,鄭貴妃的話帶著某種獵奇感,頓時在心裡面如同老鼠一樣四處的亂竄,他的面上卻是要流露出一絲不好的摸樣,說道:「不好吧~!別傷了孩子。」

    鄭貴妃既然叫萬曆帝留下,其實早就已經有了準備,搖了搖頭,紅著面孔,雙朦顧盼之間流露出能夠醉死人的春水,悄聲說道:「陛下,我問了御醫,他們說現在臣妾的狀況已經基本穩定了,只要注意一二,是不會有大礙的,更何況有時候,不是只有一種方式可以使陛下快樂的。」

    這話一出,萬曆帝頓時有了能留下來的借口,立刻回身朝站在邊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如同不存在的存在一樣的胡喜,說道:「傳旨,今天留宿延禧宮。」

    胡喜略微遲疑了一下,他在邊上,剛才鄭貴妃同萬曆帝的對話,自然全部收進了耳朵裡面。要知道如果按照大明朝皇宮的制度,一旦妃子有孕,皇帝是不能留宿的,這樣一來是怕傷了皇帝的子嗣,二來有孕之人在古代要是進行房事,會被認為不大吉利。話是這麼說,大明的宮廷制度也是這樣制定的,但是胡喜知道,現在萬曆帝的興頭已經上來了,要是自己說出掃興的話,恐怕下場會變的大大不妙,但是這種事情總是要遮掩一二的,要不然讓太后知道了,自己也交待不了,皇帝既然這麼說了,遮掩的事情就要由自己這位下屬來想才行,於是他低聲的恭敬說道:「奴婢遵旨,萬歲爺今夜要留在延禧宮批閱奏折,陪伴貴妃娘娘,奴才這就去將您的奏折拿過來。」

    萬曆帝何等人,聽到胡喜如此說話,他立刻反應過來了,嗯,好個奴婢,果然知情識趣,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自顧自的摟著鄭貴妃就要往裡面走去,現在他可沒有心思打什麼桌球了,而是要試試鄭貴妃所說的新鮮玩意兒。

    鄭貴妃一邊朝著胡喜流露出感謝的眼神,一邊嬌嗔的同萬曆帝說道:「陛下,現在還沒有用晚膳呢,天還沒黑,先打幾盤桌球再說,哪裡有這麼著急的,討厭死了。」男人麼,就是喜歡這個調調,你越是吃不到葡萄,越是想吃,鄭貴妃越是這樣的拿著架子,越是讓萬曆帝著迷,在這個時候,自然是鄭貴妃說什麼,萬曆帝就幹什麼,他哪裡還想的其他事情。

    就在萬曆帝與鄭貴妃柔情蜜意的時候,龍天羽已經帶著一干鐵衛,還有割鼻軍的弟兄,出了河北境內,走進了山東。看著河北與山東交界的界碑,龍天羽不由得有些感慨,回頭看了看河北的方向,在河北境內自己只是呆了不到一個來月的時間,但是這一個月卻是緊繃神經的一個月,是極其艱難的一個月,是自己從來未經歷過的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裡,最讓龍天羽心痛的是,鐵衛經過這場大戰,雖然消滅了不少敵人,但是卻有三位勇敢的戰士失去了自己年輕的生命。是,敵人付出了成百倍的代價,可哪又怎麼樣,在龍天羽的眼裡面,自己的弟兄的生命用再多的敵人的性命交換,也是不能夠等價的。可現實有時候就是這麼殘酷,不在於你想不想犧牲,而是敵人逼著你必須犧牲下去,不犧牲,你就沒辦法活著,為了活著,為了有尊嚴的活下去,龍天羽知道在未來,將會有更多的弟兄倒下,也許龍天羽沒有辦法去阻止死神的降臨,他卻是知道,自己必須要時刻提醒自己,自己能夠活著,是弟兄們用生命換來的,他必須要清楚的認識到,不能糟蹋了弟兄們用生命換來的日子和尊嚴。雖然在河北的日子裡,打掉了敵人的伏擊,將敵人的圍剿勢力暫時化解了,並且向敵人流露出了和解的意思,目前似乎和平的日子已經到來,可哪只是自己的意願罷了,敵人未必就能同自己妥協,恐怕今後麻煩依然不但。但是想到這裡,龍天羽顧盼了一眼弟兄們,心裡面淡定的想著,麻煩來了怕什麼,自己有這班鋼鐵一樣的弟兄們支撐著自己,他堅信,任何事情都能夠不會讓自己畏懼。

    正在思緒著,策馬站在一邊的王五,見自己的首領久久的站在界碑處沒用動作,走了上來提醒著,問道:「魁首,沒事吧~!時間不早了,弟兄們都等著呢,您看看,是不是早點趕路的好?要是晚了的話,恐怕今天咱們到不了德州了。」

    龍天羽這才醒過神來,啞然一笑,人說老人容易緬懷過去,可自己才不過剛剛二十歲卻哪裡來了這麼多感慨,他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中的馬鞭,回頭看到有些沉重看著自己的弟兄,知道剛才自己的感懷讓弟兄們氣氛上有些壓抑,龍天羽想要弄些花樣活躍下氣氛,於是大聲同弟兄們笑著說道:「來,弟兄們,咱們來個比賽,誰要是能騎馬最先,趕到了德州城外的德州驛,,那麼我做主,今天給他弄三隻德州老張扒雞,讓他吃的滿嘴流油~!」

    剛說完還沒等其他人說話呢,大牛聽到有扒雞吃,這個吃貨立刻竄了起來,大聲嚷嚷道:「魁首,這可是你偏心啊,不公平。我身體壯,坐下的馬兒經不起長途奔襲,咋可能跑的過其他弟兄們,要是按照你的比賽方法,這扒雞是斷然不可能吃到我嘴裡面去,再說了一路上也沒有評判,萬一要是有人為了扒雞弄小動作,咋弄,不合理,不合理。」邊上的一眾弟兄們看到大牛耍無賴的活寶摸樣,都哈哈大笑,有哪作狹的,用開玩笑的腔調說道:「大牛,放心,到時候哥哥要是拿了扒雞,雞屁股、雞腦袋、雞爪子一定給你留著,讓你解解饞。」頓時大家更是一陣狂笑,剛才的凝重氣氛被大牛這麼一搞,立刻輕鬆了不少,沒有那麼壓抑了。

    「哦,你這話說得倒是有理,確實咱們所有人騎馬比賽有些不合適,畢竟咱們有高、有低、有矮、有胖,跑起長途來是不大公平,」龍天羽順著大牛的話語,自己腦子裡面轉了轉,也不由得暗自點了點頭,剛才大牛的話提醒了他,自己還是有些腦袋發熱呢。現在還沒到安全的時候,萬一弟兄全部衝出去參加比賽,亂轟轟的一團,敵人要是再次發起了突然襲擊,那可如何是好,到時候恐怕是後悔都來不及,手下的弟兄們會遭到重大的損失。一面反省自己大意,一面龍天羽又要為自己圓場,要知道作為一個首領,雖然不能說自己是金口玉言,但是說出來的話總是要負責的,眼珠一轉,他想出了解決之道,朝著弟兄們說:「大牛剛才說的有道理啊,不過麼,比賽還是要比的,如此我看就這樣,咱們就換一換,弄個公平的原則,按照現有三個中隊之間的建制,每個中隊個推選出一名選手,然後呢,這一名選手就在這裡等著,計算時間,我們往前走一個時辰左右的地方,大家停下來作為比賽的終點,在一個時辰之後,留下的選手開始出發比賽,我們在路上沿途每二十刻鐘的地方留下一名評判,作為監督評判和計時的用途,再有幾個人全程跟著參賽者跑動,路線麼,就是不能脫離官道,最後優先趕到我們停留位置的人算做第一名,作為優勝者,既然是大傢伙兒有規有矩的獎勵,那麼就要延續我們青年軍的傳統了,最後一名的小隊,大家湊份子給第一名的大隊買扒雞,大家看著這個方法可好啊,可是公平啊。」

    龍天羽這話一出,下面的弟兄們亂轟轟的一通商量,王五在邊上卻是鬆了口氣,要是說大家一起賽馬他卻也是不同意,王五是絕對會站出來制止的,但是按照現在這種比賽方法,他是同意的。如此的比賽,既能讓弟兄們在遊戲之中增加感情,磨練弟兄們的騎術和培養彼此之間公平競爭的習慣,又能讓剛剛臨時組建的第三大隊,也就是割鼻軍的弟兄們更好的感受青年軍的文化氛圍,乃是一舉多得的良策。片刻功夫,大家都同意了魁首的做法,於是都精心挑選了一名平日裡騎術最好的漢子,再將隊伍裡面最好的馬匹都留給了他,再將計時的沙漏留下,其他的人都跟著龍天羽馬蹄隆隆的往前趕去。

    很快一個時辰過去了,龍天羽他們在一處不高的浮屠塔之前停下了腳步,算了算時間與距離,此處離德州並不算遠,最多也就再有一個時辰左右就能到達。大夥兒剛剛站定,大牛就厚著臉皮走了過來,朝著龍天羽有些訕訕的提醒道:「魁首,這扒雞啊,就是要剛出爐的好吃,咱要買就要買老字號,德州老張記,哪是出了名的金招牌,說起哪滋味,嘖嘖,真是饞死人不償命羅。只是咱們人可不少,就算人手一隻都要一百多隻,所以必須要早些派人去預定,讓老張記的夥計提前預定,到時候弟兄們才能吃得上熱騰騰的扒雞,要不然,估摸著咱們恐怕會有一部分弟兄吃不上扒雞的。」

    龍天羽聽到大牛這話說的在理,正要說話,邊上雲童笑著打趣的說道:「我說大牛還真沒看出來,這一說到吃,你哪笨腦袋立刻聰明了,這麼看來你過去的日子過得很是滋潤麼,還吃過扒雞?吹牛吧,飯都吃不飽還吃雞,嘖嘖,可是當年的生活比蜜甜麼。「

    聽到雲童這話,大牛怪眼一翻,直愣愣的說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是,當年俺家裡面窮,說起扒雞,在早年的記憶裡面,也就是當年村中張大戶家裡娶媳婦,擺了三日三夜的流水席,那時節,俺吃過平生唯一一回,」說到這裡大牛的嘴張的老大,似乎在回憶哪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味道,略微回憶了一一會兒心中的味道,就聽他接著說道:「說起老張記的扒雞,俺的確沒吃過,哪扒雞賊貴,一隻雞要近半弔錢呢,當年就是俺不吃不喝一個月也就最多弄得到一弔錢,還要全家嚼谷,還要交馬稅,哪裡有閒錢去吃哪種好東西。可咱雖然沒吃過,每次進德州,都要特意走到張記扒雞鋪子外面的路上過,停留會兒,好好的聞聞能飄出十里之外的香氣,解解饞,過過乾癮。今天托著魁首的福氣,能讓我吃上老張扒雞,要是俺哪死去的爹和娘再就好了,也能享享福了。」說到這裡大牛的眼眶紅了,邊上的雲童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是自己的話,讓大牛想起了過去淒慘的日子,沒得讓弟兄難過。

    龍天羽走上前去拍了拍大牛的肩膀,此時的他很理解大牛的心情,人都說錦衣夜行麼,人在外面的混的好了自然想回家鄉,在家鄉父老面前顯擺顯擺自己的本事,哪怕大牛在老家已經沒有什麼親朋好友了,他也並不懂什麼錦衣夜行的道理,但作為一個直腸直性之人,跟著自己的感覺走,按直覺辦事,是大牛的特性。在龍天羽看來,他就是想要對過往的窮日子有個交代,還自己童年的一個心願,如此簡單的要求龍天羽作為魁首,怎麼能拒絕呢?他用安慰的語氣同大牛說道:「好了,好了,老大一個人還和個孩子一樣,嘖嘖,還流貓尿啊,依你,就派你去買雞,但是有一條,買歸買,你必須什麼都聽雲童的,要是這點不依的話,到時候可別怪我對你行軍法,關你小黑屋。」

    大牛聽到龍天羽點頭,哪裡還有不肯的意思,立刻滿心歡喜的滿口應承,轉身就要催著雲童上馬快走。龍天羽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回過頭來,特意叮囑雲童一番,別讓大牛招惹是非,買完了就先去德州驛站之中等著自己,很快自己就帶弟兄們過來,順便讓雲童將弟兄們的飯食都給安排好了。雲童自然明白魁首的意思,點著頭答應下來,平日裡魁首一直將大牛帶在身邊作為貼身護衛,不肯放出去單獨使用,一則是很喜歡大牛的性格,二則是大牛為人魯莽簡單,除了武力之外,極容易招惹是非,所以過往很多事情,龍天羽熟悉他的性格,自然不會放其出去惹事。今天放大牛出去,也是因為這裡回到了大牛的家鄉,不讓大牛回老家看看,顯擺顯擺自己的富貴,恐怕在情緒激動之下,大牛是不得安生的,到時候萬一要是招惹出什麼無謂的麻煩,卻是有些不值當。

    望著雲童和快樂的如同孩子一樣的大牛,匆匆而去的背影,龍天羽此時,也有一種想家的味道了,算算日子自己離開家裡面也有半年左右,也不知道家裡面的哪些弟兄們,老祖宗和父親大人身體如何,要是能趕到過年的時候回家就好了,要好好給老祖宗和父親磕幾個頭。

    隨著時間的推移,龍天羽等人在塔前左等沒人來,右等沒人來,王五看看掌控比賽時間的沙漏,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於是走到前面同龍天羽提醒道:「魁首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啊,以咱們弟兄們的馬力與騎術,按道理這麼長的路途,六十刻鐘就應該差不多到了,怎麼也不會要一個時辰,是不是咱們派些人過去看看為好,別路上出了什麼事情。」

    此刻,龍天羽也覺得不對勁,剛要說話,就看到對面有一名騎士快速的跑了過來,他笑著同王五說道:「看,這不是回來了。估摸著這幫傢伙是不是路上互相鬥了鬥心眼兒,耽擱了時間,」說著,他從懷裡面拿出遼東產的單筒望遠鏡向遠方騎士來的方向望去,這一望,他的臉色頓時不對,因為衝過來的騎士,面上滿臉的凝重之色,而在背後又沒有其他騎士跟著過來,立刻朝邊上的王五說道:「恐怕是出事了,吹哨,成戰鬥隊形,警戒。」

    話一說完,他立刻朝著來人的方向,翻身上馬衝了過去。站在山崗之上的眾人,剛才都是馬下等待遠途來的勝利者。畢竟這不是電視劇,作為騎士,尤其是一名久經考驗的戰士,任何人都知道愛惜馬力就是愛惜自己的生命這一條,要知道每珍惜一分馬力,就有可能在任何隨之而來的突發戰鬥之中,多一分活命的希望,所以在等待比賽結果的時候,自然不管是鐵衛也好,還是臨時組建起來的割鼻軍也罷,又或是龍天羽和王五,都很是自覺地下馬站在一邊等待結果。

    王五聽到魁首的吩咐,心裡一緊,立刻嘟嘟的吹起了哨音,鐵衛們都翻身上馬急速的集合了起來,戰旗紛紛拿出掛好,畢竟指揮戰鬥的時候,旗幟、號角、哨音都是騎兵不可缺少的指揮工具。倒是割鼻軍有些忙亂,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他們進青年軍還沒有多少日子,要很快的熟悉青年軍的規矩和作戰方式,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還好在割鼻軍之中,龍天羽按照青年軍的規矩,每十個人設立了一名小隊隊長,與一名副隊長,小隊長是割鼻軍自己選舉出來的軍中武勇和值得大家信任熟悉的人,而副隊長則是鐵衛之中派遣過去的人員,王五則兼任著割鼻軍所新成立的第三中隊,副中隊長的身份,當然隊長自然是王七,在如此的臨時安排之下,效果是明顯的,這次的緊急集合,雖然割鼻軍所組成的第三中隊行動有些散亂,但還是在哪些鐵衛副隊長的組織幫助之下,很快的集結好,並排出了戰鬥隊形。

    在後方集結好戰鬥隊形的時候,龍天羽已經快速的衝到了來報信的鐵衛面前,看著有些情急上氣不接下氣的鐵衛,他流露出了鎮定的神色說道:「別慌,有什麼慢慢講,說清楚,後面比賽弟兄們的人到哪裡去了,別急,再急急不到這一時半刻。」

    哪名有些著急的鐵衛聽到龍天羽的話語,深呼吸了幾次靜了靜心,連忙行了個捶胸軍禮說道:「魁首我是最後二十刻路程的留守裁判,就在剛才我在等待的時候,發現天空之中出現了求援信號煙花,於是我和另外一名弟兄,分成了兩邊,一邊來這裡通報魁首情況,一邊趕往事發地點看看出了什麼事情。」

    點了點頭,表示清楚了狀況,他回頭同已經跟上來的布魯堪、王五、還有王七說道:「雖然還不知道什麼具體情況,但是既然放了信號煙花,也就是表示咱們的弟兄碰到了緊急狀況,從距離上看,出事地點很有可能就是倒數第二十刻或是四十刻鐘的地方;這樣,現有所有部隊分為兩支,前面一支由我帶領,布魯堪你帶著第一隊同我來,我們馳援弟兄們,第二中隊雲童不在,由王五帶領,同王七第三中隊一起,跟在我們後面五里左右的距離,一旦發生狀況,形成第二衝擊梯隊,好了,就這樣,前隊由我直接指揮,後隊由王五指揮,走。」

    說完龍天羽策馬向來路跑去,而王五則是吩咐邊上的號角兵吹號,嗚~!一聲長長的號角之聲劃破天際,布魯堪帶著第一中隊的騎士們,紛紛緊追龍天羽的身後,護衛著自己的魁首而去,王五等算了算時間,再次指示邊上的號角兵,吹起了號角,二短三長之後,他與王七約束著自己的隊伍,並放出騎兵哨探跟著龍天羽後面兩里,第二與第三中隊,則落後哨探兩里路的距離,如此能夠保持應付突發事件的時間和反應空間,控制坐騎的速度,珍惜著馬力,以小跑的方式緩緩往前跑去。

    咱們回頭看看路上比賽的一干選手們。當初選出來比賽的騎手的時候,大家自然是要將最好的騎士、最優秀的馬聚攏到一起,誰都不是傻子,誰都知道資源集中的道理,在騎術、馬匹質量都差不得情況下,三名騎手之間,自然在比賽的時候,彼此間的距離不會拉得很遠,就算有差距也是略微之間的差距。其實這種白天進行的賽馬比賽,唯一難度,就是地形之上,畢竟賽馬的地點是在官道,要知道,官道之上是有行人路過,如果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撞到行人,出現危險,所以大家必須全神貫注控制自己的馬匹,以避免出現什麼差錯,撞傷了行人。

    比賽路程過了三分之二的時候,沖在第一名的,其實並不是青年軍的鐵衛,而是割鼻軍中的一名叫做梁山的漢子。他能在割鼻軍中立足,靠的就是一身馬上的功夫,可以說他的馬術在整個割鼻軍中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人送綽號,馬上一陣煙。當然這一路上他也注意到,其他兩個中隊選出來的兩名弟兄雖然落後自己,但是彼此間的距離都差距不大,梁山心裡面也是暗暗佩服這兩位弟兄,果然都是有些本事的主兒。要知道這長途賽馬可不是短途衝刺,全看馬的好壞和馬主的技術微操;長途賽馬講究最關鍵的就是如何合理的利用坐騎的馬力,也就是說,在何種路段應該採用何等馬速,在什麼樣的狀況下應該收馬緩行,什麼狀態下應該急速快跑,將每一匹坐下的馬匹的潛力壓搾到極致,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就如同人長跑一樣,馬的長跑也要有力量、戰術的分配,那可不是外行人能夠玩得轉的,所以梁山從其他青年軍的弟兄們的騎術之中就能夠看出來,他們都有著大量的,長期的騎馬奔馳的經驗,對馬匹的特性、脾氣、尤其是對於長途奔襲之中馬力的分配都有著相當熟練的掌控,能夠很有節奏的將馬匹的能力,發揮出它最佳的狀態,正是這些因素,才會導致眼下,彼此之間的距離差距,拉的這麼近。

    佩服歸佩服,對於梁山來說,吃不吃德州扒雞是兩回事,但這是割鼻軍加入人家隊伍的第一次比試,在比賽前首領王七就同自己說過,如果墜了自家割鼻軍的威風,梁山可是要挨板子的。王七是誰,哪可以說是梁山最崇拜的人,在過往的日子裡面,有好幾次,都是王七救了他的性命,所以梁山可以說,將王七當成自己最親近的人;也正是這個理由,王七一說割鼻軍留下,他梁山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留了下來,在他看來,自己的性命都是王七給的,那麼只要跟著王七走,就一定沒錯的。所以王七下了命令一定要贏之後,梁山一直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專注賽馬的進行。眼看著自己在路程近三分之二的時候,依然沒有擺脫後方的追蹤者,梁山決定加快馬力,將原本應該在最後五分之一路程才衝刺的距離,拉長到三分之一的時候衝刺,只有這樣才能利用自己的技術在嚴苛的馬力控制之下完成最後一程的,才有出其不意獲勝的希望。當然梁山之所以能夠做出提前衝刺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因為他對自己胯下的馬有足夠的瞭解,哪匹馬本身就是他自己騎了好幾年的坐騎。要知道,在比賽開始的時候,當時梁山還曾經為自己到底是換遼東馬,還是用自己的坐騎而感到苦惱。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馬整體素質並不高,可以說在整個騎兵隊裡面,最多算是中游素質的坐騎,如果跟遼東馬比起來,最多算是二流,他知道自己如果拼馬匹質素的話,估計是要輸給遼東來的馬匹的,因為不管是個頭,還是耐力,又或是爆發力,自己這些割鼻軍的馬匹全然不是人遼東馬的對手,當然如果他換了身體素質好的馬,自然能夠帶來很多好處。但有利則有弊,那就是梁山對遼東馬的馬性並不熟悉,那麼在這種狀態下,就算自己換了遼東馬,也許短途能夠獲勝,但是長途更多的是看騎手的經驗,與馬匹的契合度,對於馬匹特性的認識;就這幾點看,也許遼東那邊的弟兄,他們對自己彼此之間的馬匹有足夠的熟悉度,畢竟接觸了那麼久,臨時換馬對於他們的並沒有太大的障礙,但自己不同,假設用根本不熟悉馬性的馬參賽,雖然質素高,但其實還不如用自己熟悉的馬參賽把握大更大,所以梁山並沒有用更加神駿的遼東馬,而是依然堅持用了自己常用的坐騎。

    從比賽的過程中看,果然梁山的選擇是正確的,要不是因為熟悉自己的馬的各方面的特點,就算一時憑借自己對馬的認識騎著質素高的馬能夠暫時領先,也不可能做到一直保持第一狀態。而現在他做出的衝刺決定,更是建立在他熟悉胯下馬匹特性的優勢基礎之上。加速衝刺後,梁山迅速將兩名對手拉得遠遠的,梁山一邊心裡高興,一邊盤算著猜想到,自己的領先,有可能是對方完全沒有想到他在這麼遠的距離就開始加速衝刺,所以按照對方的騎術多年的經驗,並不看好自己的加速,認為這是一種獲勝心切的舉動,進而將會導致馬匹的力量過早透支,最後完全喪失比賽能力,既然落後的兩人有了如此判斷,自然不能為梁山的提速,而打亂自己馬匹的比賽節奏,要知道長途奔襲的過程中節奏是最重要的制勝要素,所以對手依然是按照原有的節奏行駛,遠遠綴在後面。

    對手被自己遠遠的甩開,梁山心中自然歡喜,可就在這個時節,正所謂樂極生悲,異變驟生。當他策馬轉過一處小山包形成的彎坡的時候,由於視角被阻擋的關係,他的視野完全被坡度給遮擋,無法看到方拐彎處的情況。在這個節骨眼上,原本按照平時的情況,梁山最明智的選擇是應該讓馬速降下來,但是眼下卻是不同往日,現在是在比賽,而不是平日裡的隨意策馬奔跑。常常騎馬的人都知道,狂奔中的馬一旦降速,不但會迅速消耗馬的體力,而且要再次讓馬提速將會又要經過一個長時間的準備過程,正是這個原因,梁山在轉彎的時候,根本沒有減速依然保持著最高的速度,佔據內圈如同狂風一般刮了過去。但,當他轉過彎來的一剎那,在他的眼睛緊縮了起來,眼前驟然出現了一支極長的隊伍,擋在了自己前進的路途之上,正在橫穿官道,彼此之間的距離只有幾丈,可以說呼吸之間兩邊就有可能發生撞馬的悲劇。

    這支橫穿官道的隊伍分成四個部分,最前面是十六名袒胸露腹的大漢,這些大漢各個身著紅衣紅袍,袒胸露乳,手中持迴避摸樣的牌子,而在隊伍的中間則是一座鑾輿,上面雕龍畫鳳,鑲金帶銀,鑾輿之上則高坐一位紅衣紅袍的道姑,左手蓮花,右手拂塵,卻是有幾分法相端莊的味道,在道姑身後則是跟著一班鼓樂齊鳴的吹鼓手,滴滴答答的吹的熱鬧,在最後一部分則是近千人的百姓手中拿著香火,亂轟轟的跟著前面的隊伍,嘴裡齊聲喊著:「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真空家鄉,羅教老祖。養教奉教,如同父母。」這些百姓,面有菜色,但是臉上泛著不尋常的紅光,眼睛之中透露出絲絲的狂熱氣息,很明顯都是一些宗教的狂信徒。

    梁山看到就在自己的前面幾丈處,出現了這種特殊的情況,他心裡面一驚,知道按照眼下的速度往前衝去,恐怕瞬間就會與之相撞,好個梁山果然不愧為騎術高超,大喊一聲:「快趴下~!「整個人半立在馬鐙之上,雙腿用力一夾胯下馬匹,瞬間將馬匹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接著用勁往上一提韁繩,胯下的坐騎,很快就配合著他的勁兒騰空而起,擦著鑾輿之上的道人哪黃粱道冠的邊跨了過去,險之又險的完成了一個猶如特技的馬術跨越動作,這個動作做的真是相當完美,要是在現代花樣馬術之中做出如此動作,恐怕拿個金牌是不在話下的。梁山與胯下的馬兒在半空之中劃過的時候,此時時空彷彿靜止了一般,鑾輿上的道士張大嘴巴看著梁山的馬從頭頂掠過,而抬著鑾輿的幾名大漢也是滿臉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腦袋成一百八十度隨著梁山的馬的跨越,進行著弧度運動,身後的百姓都是人人驚恐的摸樣看著梁山。數秒之後,當梁山策馬落地之時,第二個悲劇降臨了,剛才的他雖然超水平發揮馬術,拉著馬匹做了個跨越動作,避免了撞人的禍事,但畢竟過於倉促,他在落地的剎那,感覺坐下的寶貝馬兒腳下一軟,悲鳴一聲,馬匹落地的落點沒有掌握好,帶著巨大的慣性力量,壓著梁山倒在地上滑出老遠,梁山心裡一痛,熟悉馬匹特性的他,頓時能夠揣測出自己的坐騎,十有**在剛才的巨大的緩衝力作用之下,折斷了馬蹄。當馬兒在地上停止了滑動的時候,梁山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掙扎著站了起來,連忙查看馬兒的傷口,果然,馬的左前蹄成不規則的狀態,已經折斷了,自己的坐騎躺在地下哀鳴著,痛苦的不時抽搐著,梁山心痛的啊,身上就如同有人用刀子割了自己的肉一般。也是,前面說過割鼻軍都沒有自己的親屬,全部是單兵作戰,因此這保證了自己的凶悍的同時,卻讓他們忘卻了人性,可人就是人,你無論怎麼忘卻人性,你還是人,所以割鼻軍的士卒們不是沒有感情,而是將感情寄托到了其他東西的身上,有的人養鳥,有的人養狗,而梁山則是對於自己胯下的馬感情極為深厚,將它看做自己的親人一樣,如今親人受傷他怎麼能不難過傷心。

    正當梁山難過萬分的時候,就聽到邊上有個公鴨嗓子扯著喉嚨,用含糊的話語喊道:「你們都是死人啊,眼前這個小子衝撞了法駕,擾了祭祀,罪該萬死,大家還不上去將他拿下,祭祖,等著法祖降罪不成?」

    梁山聽到這聲音,抬眼一看,就見到剛才自己縱馬過來的人群隊伍已經亂作一團。原來梁山縱馬越過鑾輿的時候,抬鑾輿的漢子由於受驚,和只顧著看著對方躍馬劃過的景象,沒有注意腳下,亂了抬鑾輿的步伐,再加上輿上的道人,怕被馬匹撞倒而左右躲動,幾方面的作用之下是,鑾輿頓時控制不住,翻倒在地,將哪帶著幾分法相莊嚴的道人給壓倒地上,也是這位道人運氣不好,一塊石頭正好磕在了道人的腮幫子處,硬是磕掉了幾顆牙齒,氣的這道人是暴跳如雷,七竅生煙,顧不得此時完全沒有了仙長的摸樣,將手中的拂塵一指,就要邊上的大漢上去將梁山拿下,殺了一解心頭之恨。說到這位帶著滿嘴鮮血猶如瘋漢,要拿梁山開刀的道人是何許人?他就是羅教在這德州城外何家莊的傳頭,何二,此人原是何家莊的一名無賴子,當初可以說坑蒙拐騙偷,什麼事情都干,就是不幹好事,他的爹娘硬是被他的惡名給活活氣死,最後,在十里八村的名聲實在是臭的無法呆下去了,就跑反去了遠方謀生,這一去好幾年,何家莊附近的人有人傳言說他坐了牢,被發配關外,鄉親們都暗暗稱快,這麼一位無賴子不禍害鄉里了,也是件幸事。雖曾想,六年前,何二又回了鄉中,穿著道衣道袍,一副仙風道骨的摸樣,張口無量天尊,閉口羅祖在上,讓大傢伙兒驚奇萬分。只是麼,這人回來就回來,畢竟何二的名聲是臭了的,你就是皈依了神靈,可以前的髒事,臭事總是無法洗脫的,所以鄉里鄉親對他也是愛答不理的,有時候他宣揚什麼羅教教義的時候,根本沒人去聽,就是如此何二依然慈眉善目的說著什麼羅教的教義,同以前是判若兩人。就這樣時間慢慢的過去,當大家都習慣了何二的出現之後,突然有一天,事情出現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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