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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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之中王錫爵並沒有提及回執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許國的來意,肯定是為申時行請假的事情來的。於是他開始和許國大談這安南國與國朝的淵源,從漢代談到明代,從太祖談到嘉靖,從文化談到風俗,足足談了半個多時辰。許國此時表面也完全沒有任何的焦灼之色,仿若來這裡就是真的為了同王錫爵一起商量這安南國進京陛見的相關事宜,不停的提出自己對於安南國歷史的見解和看法,對於現任安南國王也多有評述,也同樣配合王錫爵談了足足半個多時辰。末了才聽到王錫爵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關鍵的話:「卻是不知申公今日見了皇上有沒有提及此事,看來一切還是要等明日早朝的時候,咱們再做最後的廷議吧。」
聽聞王錫爵如此說話,許國心裡已經是明白了申時行為什麼請假的原因,根源就在這見了皇上四個字上面。許國淡淡的笑了笑,安然的講道:「也好,明日廷議的時候我們再聊,今日此番談話元馭老弟對於安南國的一番講解,對我來說如同茅塞頓開,既然元馭老弟事務繁忙我就不多做打擾了,為兄先行告辭。」
王錫爵聽到這話,心裡頭也知道許國已經達到了他來的目的,點頭微笑的對許國說道:「哪我就不送維楨兄了,有什麼事情咱們還要多溝通才是。」於是兩人意味深長的相互行了一禮,許國依然邁著不緊不慢的四方官步,晃晃悠悠的出了王錫爵的辦公隔間回到了自己的房內。
要說起許國同申時行的恩怨,其實說透了就是兩個字嫉妒。他們兩人在萬曆初年都是萬曆皇上的親近之臣,可申時行是狀元而許國不過是後進的進士,這就讓許國從資歷、文名方面來在申時行面前抬不起頭來,每次兩人出去遊玩總是有同友出聲招呼說狀元公來一詩文,而不會說許國來一詩文;到了後來官位陞遷的時候更是如此,無論是任何時候官位遞升從來是申時行先進,許國落後;要說聰明才智、政壇經驗、文名才華許國自認不比申時行有任何差距,為什麼申時行能上位,而他卻總要跟著申時行的腳步前進,而不是反超與他,許國對於申時行的怨恨在不斷累積中,兩人的好有之情也就逐年淡薄。
到了萬曆五年,許國一次急於上位的政治投機給他的仕途蒙上了一層陰影,當時張居正的父親病逝,朝廷對於張居正丁憂是否奪情的言論喧囂塵上,一時之間彷彿張居正就要倒台了一般,此時許國錯誤的估計了形勢,參與了倒張行動;當時他去邀請申時行共同參加,卻別申時行拒絕,並且勸告他也不要參與,但是許國當時已經被名利糊住了雙眼,哪裡還聽得進去好友的勸告。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倒張派全部失敗,數人挨了廷杖而被流放,雖然清算沒有牽連到許國,但是他的行為舉動已經傳言到了有心人的耳中,從此就開始走背字,仕途一落千丈,一直被人壓制默默無聞。
萬曆六年,許國對申時行的嫉恨到了極點。申時行居然騰騰騰的一年數遷,成為了大明最高權力機構內閣的成員,一下把許國從仕途上甩出了十萬八千里遠。許國認為申時行的這次上位就是錄取了張居正的兒子為進士的緣故,在他眼裡申時行就是靠著利益交換舔張居正的溝腚子才能當上內閣大學士的,他就是個幸進小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國家的奸佞之臣,這讓許國此時已經不是嫉恨而是仇恨申時行,甚至連帶仇恨起張居正起來,但由於當時張居正權勢滔天,許國是敢怒不敢言默默無聲。讓許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張居正死後,所有牽涉張居正的官員基本是流的流、貶的貶,不好彩的還丟了性命;而申時行居然沒有受到牽連不算,還能再次得到皇上的信任當了首輔再次壓了自己一頭,自己成為了次輔。這讓許國的心更加鬱悶,每天在文淵閣內看著申時行道貌岸然一本正經發號施令的摸樣,就如同一把刀在戳著他的心肝一樣的痛楚。
回到辦公閣間坐下來繼續批閱公文的許國,雖然表面一番平靜,但是心裡已經猶如翻江倒海一樣不斷的撲騰,腦海裡的思緒不時的反覆推斷最近朝堂之上的一些大事,看看自己有沒有什麼疏漏,又或是申時行有沒有什麼疏漏,整個內各有什麼疏漏。
然後再仔細品味剛才王錫爵說的那番話,從裡面可以得出不少信息。首先申時行早上來的時候身體是好的,沒有任何問題,所以申時行有病的告假絕對是托詞,並不是真的有病;其次等申時行進宮陛見之後就突然派人來內閣告假說身體不適,這就表明皇上一定同申時行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件事情讓申時行無法控制心神,才會有這請假一事的發生;再有,什麼事情會大的連老奸巨猾、宦海行船多年的申時行都無法承受呢,這件事一定不是小事,也不是近期同申時行相關的政事,雖然自己一直暗中派人攻擊申時行,可前面不過是慣例的試探而已,並沒有發起最後的總攻,所以根本不可能傷及申時行的根本,這點申時行也是心知肚明他不可能為這些事情而病倒;除非是一件滔天大事,最近皇宮裡面並沒有什麼滔天大事,一切平靜。是皇上選秀女,是修陵墓的事情,還是鄭貴妃有孕~!
想到這裡,許國頓時有所領悟,心中一驚『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衣袖帶倒了擺在桌上的茶水,立時流的滿桌都是。站在一邊隨伺的中書舍人立時心中一慌,連忙上去收拾殘局。許國此時也是心煩意亂,看著中書舍人手忙腳亂的搶救案几上的公文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罵道:「還不把這些公文重新拿出去看看怎麼處理,還呆呆的在這裡忙來忙去能有什麼作用,沒有一個能幫的上手的,都是些白白浪費國家錢糧的廢物。滾出去,記著沒有我的召喚不允許打擾我。」
中書舍人被許國的怒火嚇的心驚肉跳,也就顧不上再收拾,只是將淋濕的文書放在自己衣服的長袖之上,雙手托著蹭蹭幾步就從閣房裡面逃了出來,心中恨恨的把許國的祖宗八代罵了個遍。許國帶著情緒『哼』了一聲,也顧不得和這失態的中書舍人計較禮儀之類的小事,圍著閣房的屋內開始畫起了圓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