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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風雲 第三十五節 申時行的煩惱(2)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1-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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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意的看了兒子一眼,申時行閉目緩緩道來:「你能說出這番話,可見對於朝局是用了心的,那麼你認為我們應該在裡面扮演什麼樣的角色為好。」

    申用懋咬了咬牙,定了定神,一字一句的訴道:「如果按孩兒的想法,自然是聽從皇上的意思,暗中做好準備以順皇上的意思。畢竟父親能留在這個位置之上,完全是皇上個人的意願和恩德,所以對於我們家來說皇上就是天,其他人的話又能如何呢,他們保不住我們家的富貴榮華之路。」

    「敬中你很好,很好~!為父從來就不在乎朝野誹議,平日裡做出一副虛心聽取意見的樣貌,只是作為閣臣首輔必須扮成一副與下屬文官同生死共患難的執政手段來作為皇上與朝中官員溝通的一個渠道,這就是成為閣臣的平衡之道罷了,張江陵沒有做好,所以我要從他身上吸取教訓才是。要是不如此我還怎麼能夠執行的了皇上給我下的命令,和統領下屬開展政務呢。不過這立儲之事,大皇子也罷還是鄭貴妃未出世的孩子也罷,不過是個道具而已,他們承載著的不過是利益的爭奪,這裡面有皇權同士大夫勢力之間權利的爭奪,有後宮太后、皇后、鄭貴妃、王恭妃之間的恩寵爭奪,甚至有南人、北人勢力的爭奪,這種種爭奪才是這場風暴能夠形成的根本原因。

    其實在外人看來我是浙黨,因為我出身南方,可從我自己看來,我什麼黨也不是,要算起來我只能算是保皇黨。我認為所有官員的盛衰不過皇權一念之間;皇上說我行哪我就是不行也行,要是哪天皇上說我不行了,我行也就不行。至於哪班文官而言,天天以為這大明朝是他們的天下,總是感覺自己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其實不過是一幫男盜女娼的魑魅魍魎之徒罷了。他們除了嘴巴還有什麼,什麼都沒有,要叫他們幹點實事哪是比登天還難,要是叫他們挑人毛病弄些陰損之事各個都是好手。嘿嘿,說起來他們可以威脅朝廷的手段不過是用什麼離職,什麼上奏諷刺怒罵,甚至什麼棺諫,廷諫來博取自己的清名,可惜這一切都是虛妄,皇上要是看重這些,文官們自然就能成事,皇上要是不理這些東西,正德年間同嘉靖年間的各種事例還少麼,所以立儲之事只要皇上的立場堅定就不怕這班人蹦躂到什麼地方去,只是皇上如今班底太弱,要是想要讓朝局不要太過動盪,只要掌控住兵權、人權、財權就萬事大吉,可今天的局面皇上這三樣沒有一樣能夠掌握住的;換句話說就是皇上對現在的政局完全沒有當初他自己設想的那樣的掌控能力。唉,也是他咎由自取造成的惡果,到時候如果他一意孤行要立鄭貴妃之子為太子,朝野動盪過大怕他也堅持不住,畢竟他還有個嫡親的兄弟,萬一要是有人起了擁立之心,他恐怕就吃不住勁了。

    再有太后、皇后這兩關不好過,王恭妃可是和太后一樣是都人出身,單憑這一點太后也不可能允許皇上另立他人,要不這不是說太后和當今陛下也是得位不正麼;再加上王恭妃的兒子朱常洛也深得太后的喜歡,這就更給立儲增添了難度;至於皇后就跟別說了,她對搶走丈夫愛的鄭貴妃早就滿腹怨恨,怎麼能同意讓鄭貴妃有可能出世的兒子坐上皇位呢。不過最後還是那句話要看皇上的決心有多少,如果他的決心堅定,老夫趕鴨子上架,怎麼也要搏一搏,讓這位皇上的意願得到舒張。」申時行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仿若回味苦澀與甘甜,淡淡的悠然說道。

    「要是太后、皇后、文官士大夫集團都不答應,三者合流,進而影響了皇上的態度,逼皇上退讓,最後父親您的表態不是把您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了麼。」想到這裡申用懋用擔憂的眼光看著申時行,焦急的問道。

    用深邃的目光注視著桌面擺放的一本史記,申時行淡淡的無奈的笑了笑言道:「你以為為父不表態就不在火上烤了麼?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致仕回家而已,還能如何呢。我如此堅決的支持皇上的意見,你當真是為了我自己麼,是為了我們這個家族的繁榮。我已經快到花甲之年,還能當幾年官呢,就算皇上看重與我讓我多在官場混跡幾年,可如今我已經位極人臣到了進無可進的地步,我再去追捧參與進立儲的事情當中真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麼。這場是非其實還不是為了你們下一代,當今皇上才不過剛剛及冠,還有很長的在位時間,如果我能夠擁立太子成功固然好,可以澤及下一代,就算我擁立不成被斥退回家,以皇上這種心性我是瞭解的,只要能順著他的意思來的人,如果出了事他絕對會覺得對我有所愧疚;如果不是順著他的意思來,哪怕你是為他好他也必然讓你不痛快。所以為父如果遭此一難,對你今後在朝中為官會有不少好處;因而進也罷,退也罷,對於我來說都不過是一個結局罷了。」

    看著父親侃侃而談,滿臉平靜的樣子,申用懋心中一片激盪,雖然父親在外面位極人臣,在家中對自己和二弟要求甚嚴,可此時的父親卻是一片慈愛之情溢於言表。申用懋低頭跪伏在地,失聲痛哭,對著申時行磕頭道:「孩兒不孝,讓父親擔心,是孩兒沒有本身為父親分憂,反而讓父親不能專心思考朝政,要去考慮兒子的前途,兒子沒用。」

    申時行看著跪在身旁抱著自己大腿不停痛哭的兒子,他輕輕摸了摸申用懋的頭頂,口中慨然歎道:「癡兒,癡兒~!你都二十五歲何必還作此兒女態。做父母的不為子女考慮,還為誰考慮,民間草民有句俗話說的好『養兒一百歲,多憂九十九』,我一個大學士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明首輔,可我也是人,自然也有七情六慾,不是什麼假道學偽君子,我如今的希望就在你們身上延續,你們好就是我好,至於我自己不過是個被皇上拿來當成糊裱匠的工具罷了,什麼時候我都是皇上手上的工具而已。唉,可惜了大皇子那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卻不受父親的寵愛,今後還不知道要因為這奪嫡之爭吃多少的苦,受多少的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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