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雍容宮,就在外頭的廳內,月妃左看看右看看,時不時又問一問,「這個叫什麼名字?」「哪裡做的?」
裝模作樣了半晌,見念竹卻還是沒反應,只得揮退了左右,單獨留下了念竹,月妃又端坐著,繼續裝模作樣地端著茶,努力想要看起來深沉些,「你先前還有話要說罷?」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以娘娘貴體為重,那等地方本就不值得娘娘親臨的。」念竹心內對她的能力有了懷疑,此時早已後悔當時出來是太過心急。
「別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我猜你是想警告我在這宮裡日子本就不長,先前又被那敬嬪刺傷過,早就惹得人的注意了,一言一行都要注意著些,不能輕舉妄動。」月妃也不耐煩了,玩一會子就好了,總是這麼吞吞吐吐地就沒意思了。
「奴婢不敢!」一聽這話,念竹忙不迭地跪下,不停地磕頭。
「我見你伶俐,我初入宮,身邊也沒什麼人,這才挑中了你,哪知你反反覆覆,先就只為自己將來著想了,我哪能放心收你做心腹?我知道這宮闈之中,逢人都要留三分心眼,只不過既然決定要跟隨新主,忠心是首要的,這一點念竹難道不明白?」月妃娘娘自然是知道這些宮女們看多了宮廷內的黑暗,如果不把話攤開來講,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心,如今索性就把自己的意圖說給她聽,她若是還有所躊躇,那倒是自己高估了她了。
「奴婢謝娘娘,奴婢還有一事是娘娘不知道的,奴婢偶爾得知當時敬嬪身邊的宮娥叫環珮。」聰穎如念竹早就知道如今表忠心是最重要的,所以一股腦地要先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月妃心內一動,隨手指著,「莫非環珮跟那個宮有關?」她指的正是鳳棲殿的方向。
念竹大驚,原本以為這個消息只有自己才知道,因為當日自己托人求環珮才能進宮來的,那還是五年前的事了,而那個時侯環珮就是在鳳棲殿當差。待念竹入宮後,環珮據說就因為失手打碎了太后最心愛的夜光杯被斥責出了鳳棲殿,隨後一直沒有固定的主,先後就跟了以前唯一的貴妃蘭妃,再來就是敬嬪了,敬嬪未升做嬪時,環珮就在她身邊了,可是月妃娘娘入宮不到一個月,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這麼件細微的事情。
念竹自然是不知道月妃早就注意到太后的異常才隨口這麼說的,而且月妃有種強烈的感覺,當日那偷換銀針的宮人似乎也與鳳棲殿脫不了干係,不過這話也還不急著要告訴念竹。
小月扶額細想了一會,卻聽到外頭宮人來報,稱皇上駕到,念竹聽到傳喚,也連忙起身站在了一邊,拜見了皇上,因為有外人在,小月也裝模作樣地一起要跪拜,朗夜早一步扶起了她。
瞧著皇上的神色,念竹再一次地確認了月妃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重量,又親眼見識了月妃娘娘的智慧(=。=!),心裡也暗暗下了決斷,此刻也識趣地先行退下了。
「聽宮人們說,你也才回雍容宮不久,是不是鳳棲殿回雍容宮太繞了,又迷路了?」好心皇上要撫慰「賭氣」月妃。
賭氣月妃也很盡職配合地別過頭,不理他。
「這雍容宮裡倒是有個地方我最喜歡,」說罷就自顧自地拉起小月的手,往雍容宮裡面走。
小月回了宮就忙著解開念竹的心結,本就沒仔細看過自己的處所,如今早忘了要甩開他的手:原來穿過月洞門,就在這雍容宮內的花園中央竟有個不大不小的湖,周圍亭台樓閣無一不全,偏又都雅致得與四周的景色融為一體,湖中央又有個別緻的小木閣,更有趣的是湖邊泊著的小舟,兩人上了舟,皇帝老爺親自撐篙,一直到了那閣樓前,小月驚歎著這裡別有洞天的景致,又連連歎一聲皇帝真是幸福。
「太后只是看起來很嚴肅,其實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她很慈祥的。今日確實是因為母后身體不適,她還跟我說等身體好了一定召你去鳳棲殿好好聊聊。」朗夜不辭辛勞地解釋,雖說這個只是小月的交易,但是如今她確確實實是自己的妃子啊,想到這裡,朗夜就滿懷柔情,所以無論如何想要消除她對母后的偏見。
「我又不是生氣這個,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啦,我都告訴了你上次明明太后見到了我被抓……」小月就地坐在閣前的台階上,嘟起嘴。
「你不要再胡說了,朕已經說過不許再隨便詆毀母后。」朗夜看起來真帶些怒意了。
算了算了,看來那個老太婆還真是有個孝順兒子,只可惜她偏偏不領情。小月站起來,拍拍灰塵,也就不管了,大不了以後多多留個心眼就是了。
水面無瀾,兩人安靜了一會,小月不知道在想什麼別的,朗夜看她總是不說話,以為是自己剛剛說話口氣太重了,便又澀然道,「你不要想太多,我剛剛只是……其實你也知道……這宮裡,我就你一個朋友……」
「唔……」小月還是不轉過來,眼珠子卻滴溜轉個不停,「這裡四面通風,晚上一定很涼爽。」
「呃……」聽到了這話,朗夜也突然想起今夜原本是洞房之夜,聽到小月這樣說,他有些赧然,「這裡不太合適吧……還沒有收拾妥當……不過你要是喜歡……就叫宮人搬……搬……」
「嗯,合適,太合適了,就擺在這裡,這裡風景好,視野也好……」小月還在說,邊還指著閣樓前寬敞的院子。
「這……就……就在……這裡?」口吃的皇帝,他還從沒有嘗試過在外頭那個……不過要是和小月在這風景秀麗的地方……他不禁陷入綺麗遐想之中,臉上也不經意間泛上了興奮地紅潮。
「那是自然,在屋子裡,雖然窗子通風,總不及外面嘛,天氣不好,晚上一定不會下雨……」
「其實……下雨也不要緊嘛……嘿嘿……」某人傻傻地笑,下雨更有氣氛。
「下雨自然要緊,下雨不就把火給滅了嗎?」白了他一眼,小月沒好氣道。
火?慾火嗎?慾火也能被雨澆滅嗎?某人認真地思考,不過似乎不對啊,怎麼連他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小月看起來還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難道,莫非,終於決定試探地開口問道,「你……說的是什麼啊……」
「燒烤啊!」小月白了他一眼,「現在這個時節最適合燒烤了,你雖然是皇帝,估計沒吃過這種東西吧?看你宮裡那些精緻得可以做花樣的菜,還真是有些膩了,今天晚上我們就動手做燒烤吧!」
「……」
於是,第二日,皇上一身油煙味地趕去上朝,一干八卦宮人們在背後就繪聲繪色地討論起皇上和新納的月妃娘娘在湖心小築的耳廝鬢磨的旖旎無邊春色:居然連沐浴的時間都沒有了……果然是洞房花燭夜,與眾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