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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二百零七章 對立的陣營 文 / 姜柏

    如今看到當初兩個滿臉稚氣,個子只到自己腰部的小孩竟然一轉眼的功夫長成大人了,郭恆瞬間感覺自己突然滄桑了許多

    當初的小孩如今已經長成青年,而曾經還是青年的自己,卻已經年過三十了

    歲月如梭,光陰荏苒,十年光陰轉瞬即逝,而自己雖然做了官,卻處處不盡如意,上司不給力,下面沒根基,京城的關係又斷了,可以說是政績撈不著,錢途就更別提了

    想著想著,郭恆不由得一時氣苦

    「郭叔,看你的樣子,可是有什麼心事?」李尋見郭恆臉泛苦悶,便停下了與陳松鬥嘴,轉而問道

    陳松和李尋兩個人,也許是因為職業的關係,李尋善於察言觀色,而陳松平時話不多,遇到不平時,向來講究二話不說擼袖子就上,鄧公喜歡嘴甜的,平時能嘮嘮嗑,而鄧婆喜歡務實的,做起事來乾脆利索,不拖泥帶水,所以各自培養的人才都向自己的胃口靠攏,以至於如今鄧公和李尋與鄧婆和陳松已經儼然是兩個陣營了

    郭恆心說朝野之間的勾心鬥角,不是你等小孩子能夠理解得了的,便搖了搖頭道:「可能是這幾天長途跋涉,有些累了,為了急著見到你們,我已經有好多天都沒睡好了,你方才不是瞧見了麼,我的那三個隨從回到房裡就倒頭睡下了」

    「來,叔,您這一路風塵僕僕的,辛苦了,我敬您一杯!」陳松聞言端起酒杯笑道

    「呵呵,松子也挺會說話的麼,雖然歷練的少一點,也不錯!」郭恆笑逐顏開,也端起酒杯道:「這一桌子菜很合叔的口味,松子你大了,長高了,菜竟然也做得這般地道,真是沒枉費我當初那般求情,來,干了!」

    叔侄兩人同時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郭恆轉臉望向方才聽自己單誇松子,自己卻看起來也很高興的李尋,笑道:「小李子,你也高了,可是太瘦,是不是成天跑堂的緣故?」

    李尋給郭恆和自己也滿上一杯,笑道:「叔,我從小就是這樣,一直瘦著,想胖也胖不起來,不瞞你說,我吃一頓的飯量,比起松子來可要多,可是你看,我還是這麼瘦,他倒是肥頭大耳的!」

    陳松聞言笑道:「小李子,你是真看不透這玄機啊,還是故意標榜自己吃的多啊?」

    李尋鄙夷地說:「松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你不就是炒菜的時候藉著嘗味的功夫可以自己偷吃點菜麼,一邊做菜在一邊吃,這生意要是好,到了吃飯的時候你吃的就少,生意要是冷清,你閒著沒事,吃的反而多,我要是連這點小九九都不知道,那我不成傻子了麼?」

    陳松呵呵笑道:「小李子我也知道你,人家客人喝剩在酒壺李的酒,你也沒少喝,你這就等於成天把自己泡在酒缸裡,你說你找我拼酒,我能拚得過麼?」

    飯桌上這倆人一唱一和,倒讓郭恆暫時忘記了煩惱,胸中的憤懣也少了許多

    鄧公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這兩個小犢子,一個能吃,一個能喝,看起來我這店很快就要被他們吃黃咯!」

    李尋不滿意地說:「鄧公,要說起來,跟著您老人家還真不如跟著鄧婆學做菜,你看人家那是菜還沒端上桌已經嘗了好幾口了,你再看看我,我是等客人都走了,這才能喝點剩酒,這待遇可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陳松哈哈大笑道:「小李子,你這話就不地道了,當初鄧公說你比我小一歲,所以跑堂和做菜你挑一樣,你小子嫌做菜太麻煩,不如跑堂的來得輕鬆自在,這會反倒訴起苦來了,你可知道,我這廚藝苦練了多久如今才能理直氣壯地給郭叔做一桌子菜麼?」

    郭恆聞言擺了擺手,道:「別爭了,你們兩個人啊,爭來爭去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來,有道是天生天命,各司其職,我看你們要是顛倒過來,小李子做菜,松子跑堂,那最終的結果也許是小李子的菜碼越做越小,松子的酒越賣越賠」

    郭恆對李尋和陳松的瞭解是小時候就建立起來的,李尋為人斤斤計較,力求在不撕破臉的前提下不給別人一點好處,對利益看得極重,而陳松平素裡卻是個粗線條,為人憨厚,待人處事講究的是首先得心裡過得去,然後還不能讓人家挑出理來,所以對於經商來說,李尋適合動腦,而陳松適合動手,兩個人的各司其職,若是分工亂了,那這生意保準是只賠不賺

    鄧公獨自飲了一杯,笑道:「哎呀,你這話說得實在是太對了,這兩個混小子是十歲看到老,當初當叫花子的那點學問到現在還沒變,當初我記得李尋這小子嘴甜,所以比陳松要吃相許多,只是後來鄧婆看出了苗頭,可憐這小子,便一直偷著留著好東西給他,到後來兩個人躲到後廚裡面,就更可以明目張膽的了,好在咱這的菜價便宜,要不然人家還以為咱是黑店」

    郭恆笑道:「鄧公鄧婆,我覺得你們現在對他們實在是太溺愛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你們親生的,真看不出一點區別來

    說到黑店,郭恆又開始打量起兩個後生,發覺他們單單是坐在那裡,自有一種有別於市儈的精幹之氣,陳松身材勻稱,肌肉結實,一看這身子骨就不止是練過廚藝,也許還練過刀法,而李尋呢,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可是雙目如電,眸子裡有一股只有內家功夫練到一定程度才有的鋒芒

    顯而易見,兩個小伙子不僅繼承了鄧公鄧婆能說會道的嘴巴和精深的廚藝,就連他們的功夫也一併繼承了,並且看起來練得還不錯

    陳松憨笑道:「郭叔,你這次來,打算住多久?」

    郭恆想了一下,說道:「住兩天就走」

    陳松聞言急忙說道:「那怎麼行?這麼多年不見,你來一次就住兩天?你可知道,上次一別,我們兩個有多感激你,多像你啊!可以說,沒有你,我們就見不到鄧公鄧婆,更不會被收留,也就沒有我們的幾天,也許見不到你,我們還在街頭要飯呢,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鄧公鄧婆使我們的再生父母,你可一定要在這多住幾天,松子知道你當了官,事情忙,可是也不差這幾天啊?你說是不?」

    郭恆點了點頭道:「嗯,都說松子木訥,這一急起來,還挺會說話的麼」

    陳松見郭恆點頭,立馬笑逐顏開,只見他樂呵呵地問:「郭叔,這麼說,你答應了?」還沒等郭恆回答,陳松又加了一句:「郭叔,你要是在這住下,我一天三頓飯,不換樣的給你做好吃的,啥時候你看到我換樣了,再走也不遲啊!要不你看我學了這麼多菜,也沒個正經人品嚐品嚐,多可惜」

    「呵呵呵,陳松啊,你沒發現你說這話的時候鄧公的臉都白了麼?你要給我做這麼多好吃的,那這本錢可不小,鄧公可心疼著呢,你這不是要把這店給做黃了麼?」郭恆不禁被陳松的憨厚打動了,他想了想,覺得晚幾天走也沒什麼,首先把唐川甩在了後面,也許有生之年都見不到了,然後呢,回到東南之後也就是整頓一下軍隊然後開拔回北方,自己不在,方虎該整頓還是要整頓,而且基於兩個人之間不太靠譜的關係,也許方虎該走就走了,根本不會等自己,那自己這麼著急回去幹嘛呢?

    「這個……」陳松皺眉想了一下,然後道:「這個不太至於吧,郭叔,你可知道,我和小李子我們倆在這打了十年工,雖說鄧公有收留之德,可是我們這十年可是一分工錢都沒領,就說這些錢還不夠郭叔你吃幾天的麼?是吧,鄧公?」

    「你瞅瞅,你瞅瞅,我怎麼養出白眼狼來了?」鄧公故意氣鼓鼓地說:「哦,你郭叔來,你就反過來對付起我來了,你小子的良心在哪裡,還工錢,回頭我把這些年的工錢算給你,你愛帶你郭叔上哪吃就上哪吃去,別在我這給我添亂,我眼不見為淨」

    李尋這會子突然冒出來打圓場道:「哎哎哎,鄧公您別生氣,松子不懂事,什麼工錢不工錢的,你在後廚偷吃的肉難道不算工錢麼?你……你算得清麼?還把我也帶上了,我告訴你松子,咱爹是大好人,郭叔別說在這住兩天,就算是兩年,鄧公也不帶趕郭叔走的,咱爹是大好人,是天底下最慷慨豪爽的人,你……你方纔的說法不對,你知道不?讓人生氣!快給咱爹道個歉」

    「呵呵,」鄧公笑道:「還是小李子會說話,咱沒白疼你,不錯,賢弟,你只要不想走,在這住幾天都行,就衝咱倆這麼多年的交情,咱絕不趕你,隨便吃,隨便住!」

    聽到這裡,鄧婆不樂意了,只聽她插嘴道:「你個老東西,就愛聽這奉承的話,你沒發現小李子他把你給裝進去了麼?要我說,還是咱們松子實在,有一說一,絕不藏著掖著,說話實誠不拐彎,不用讓人費心思去猜」

    「噯,我說,」郭恆苦笑著打斷了他們的話頭,說:「我覺得你們爭論的事情好像漏掉了一個最關鍵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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