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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糧食哪去了 文 / 姜柏

    常遇春突然出手制住了唐龍,冷笑一聲移步到他身後站立,按在肩頭的手掌依舊停留其上

    唐川有些擔心地看了常遇春一眼,後者報還以一個示意自己別擔心的眼色

    唐川見狀轉回頭去與成宗李安閒聊,不再理睬唐龍對自已報以求助的目光

    唐龍欲哭無淚,心說老子在唐城稱霸一方,怎麼才來這長安就被搞成這副樣子,早知道不來了

    「陛下,方才在宮裡的時候我見你和戶部侍郎大發雷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唐川見成宗李安此刻仍然眉頭深鎖,絲毫沒有參加婚慶所應有的喜色

    「哎,」成宗李安一聲輕歎,然後道:「還是因為河東道大旱的事情」

    「哦?」唐川疑惑地問:「我記得這事陛下上次提起過,不是已經運了糧食過去了麼?難道糧食在途中出了意外?」說到這裡,唐川想到也許這糧食被綠林的強盜劫走了,這可不得了,這可是百姓們救命的糧食啊!

    「卻是如此,只是這糧食的數目與應該運送的差了十萬八千里」成宗李安的臉上已經透著怒意

    「啊?怎麼會差這麼多的?」唐川心頭一驚,要知道,朝廷往地方運一次糧不容易,關鍵是路途遙遠,運過去的數目差了很多,那就是說有很多百姓分不到或者是分不夠糧食,那可是要死人的,而查出錯誤再運過去,雖然可以,卻會因為路途耽擱許多時間,也許運到哪裡的時候百姓已經餓殍遍野了

    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都可以錯,唯獨這吃的東西不可以錯,一日三餐,少了一頓都會餓得慌,幾天吃不上飯,那就臨死不遠了,曾經有人研究過,人只喝水不吃飯最多能存活十二天,不吃飯也不喝水就只能存活七天的樣子

    七天,唐川在心裡略微思忖,覺得今天距離上次撥糧就不止七天了,這糧食運過去,還要好多天,河東道乾旱日久,缺水又缺糧,取個平均值十天,這糧食三天之內是果斷運不過去的,就算是飛也沒那麼快,所以想來今夏河東道因為糧食不足而餓死的百姓是注定不會少了

    成宗李安歎了口氣道:「去歲河東道的糧倉就已經被搬空了,當時還是皇兄在位,我根本不知道」

    我靠,唐川也跟著急道:「去年就被搬空了?那戶部的官吏不知道麼?這戶部侍郎可是戶部的元老了,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呢?」

    成宗李安道:「關鍵就在這一點上,這方啟宇今天看起來渾渾噩噩的,我也這麼問他,他說不知道,可是你說這一道數年積存的糧食都拿去做什麼了呢?」

    唐川呆坐在原地,搖搖頭,道:「這個我實在是想不出,去年的時候我在唐城,唐城地處河東道中心位置,也沒聽說乾旱啊,這糧食顯然不是因為乾旱才動用的」

    說到這,唐川聽到身側一陣異響,轉頭一看,發覺唐龍眼珠突出,整個身子在奮力掙扎,似乎是有話要說

    「常大哥,先鬆開他,看看他要說什麼,要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再按住」唐川淡淡地說

    「好」常遇春依言鬆開按在肩頭的手掌

    「啊……」唐龍大喘了一口氣,面目猙獰地說:「唐川,你長本事了,竟然敢叫人將我制住!」

    「呵呵,」唐川眼神冷然地盯著唐龍的臉,笑道:「你有話說,有屁放,要是再不老實,還有更有本事的方法,你要不要試試?」

    唐龍看到唐川的眼神,不由得神色凜然,直感覺脊背發涼,寒風刺骨

    這一刻他感覺眼前這個人似乎不是自己印象當中的那個唐川,老實巴交,與世無爭,一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來的那個唐川跟眼前的這個鋒芒隱現時而內斂,時而逼人的唐川是皆然不同的兩個人

    想到自己來時的初衷,再看看眼前這個人,感覺跟自己想的竟然想去甚遠,那自己謀劃已久的目的還能達到麼?唐龍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喂,親愛的堂兄,我問你話呢?」唐川見唐龍盯著自己不說話,還以為他沒從常遇春的暴力壓制下回過神來

    「啊?哦」唐龍定了定神,道:「我知道去年河東道的糧食用來幹嘛了」

    「你知道?」唐川見唐龍依舊是一副紈褲子弟的模樣,一臉的不信,這個成天只知道吃喝玩樂敗壞祖業的浪蕩公子,怎麼會知道連大臣和皇帝都不知道的事情

    這會成宗李安聽到唐龍竟然知道河東道糧食的去向,也不由得側了側身,可是礙於身份,並沒有做出太過熱衷的神情舉止

    唐龍謹慎的點了點頭,然後道:「這個消息來源於我在賭坊中閒來無事聽到的消息」

    「賭坊?」唐川又沉下臉,道:「賭坊裡面怎麼會聽到這麼秘密的事情,沒準是別人亂說的呢」

    「不會,」唐龍搖了搖頭道:「那個人的賭品在賭坊中是出了名的好,賭輸了錢無論數目是多少,從來不會賴賬,久而久之,我就跟他混得熟絡了些,這才知道他的身份原來是安北都護府的運糧官」

    「安北都護府的運糧官?那和河東道有什麼關係?」唐川不禁問道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唐龍的臉上泛起了一陣得意:「安北都護府節度使郭賁和河南道觀察使劉子向兩個人那是過命的交情,昔年兩個人出入軍旅北征突厥,還是一名小卒子的郭賁曾經替當時還僅是個什長的劉子向擋了一箭,好在箭未致命,這樣一來,兩個人就都活了下來,劉子向逃得一命,所以一直念著郭賁的好,後來兩個人仕途得意,自然是互相扶持,同求富貴,此番劉子向從黔東道調到河南道,就是為了能和郭賁親近一點,常走動,卻沒想到剛調過來,郭賁就領到胡惟庸指使刑部派出的命令,令他分一隊軍馬支援東南抗倭,這是在讓郭賁割肉你知道麼?這一支軍隊去了東南,按理說沒個三年五載根本回不去,那郭賁的實力就會大打折扣可是胡惟庸的計策當中遠遠不止這一條,除了要郭賁派軍不說,就連糧草也是一毛不拔,讓郭賁自己籌措,郭賁的軍需本來是朝廷按例供給,若是郭賁直接分一隊軍馬出去,本也沒什麼差池,只是郭賁想的遠,想得深,他竟然另招新兵去東南打仗,這新兵堂弟你自然之道了,論戰鬥力根本就是胡鬧,雖說他們大多也都是軍戶出身,可是卻根本沒有接受過系統的訓練,咱們也先不過新軍的實力,單說糧草,方纔我已經說過了,糧草是朝廷按律供給,加上當地的軍屯,那是都有數的,新招的這支軍隊的糧草由誰供給呢?郭賁思謀來思謀去,想著還是得找劉子向幫忙」

    聽到這裡,在場諸人心中已然明瞭,原來這糧倉的糧食竟然被劉子向大膽資助了郭賁做了軍糧!

    唐龍喘了口氣,嚥了嚥唾沫,繼續往下說道:「這劉子向聽到了郭賁的難處,劉子向為人雖說不怎麼仗義,可是對郭賁,那是沒話說的,一則兩個人是過命的交情,沒有郭賁替自己擋的那一箭,他劉子向早就命赴黃泉,這回屍骨恐怕早已深埋地下了,二則當初胡惟庸獨掌大權,跟郭賁等一干軍中將佐多有摩擦,其中遭人詬病最多的就是朝廷對邊陲的供給不是缺斤短兩,就是質素出奇的差,什麼黑棉衣,什麼摻了沙子吃起來磕牙的糧食,俸祿那也是一拖再拖,所以軍中的將佐談起胡惟庸來那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生撕了他,可是說歸說,他們也沒什麼辦法,首先這邊軍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你得戍邊,在邊區,你是老大,可若是被異族入侵中原,那你就是千古罪人,百死莫贖,什麼理由都不能作為借口,所以他們是狠在骨子裡,無計可施,而這劉子向也是邊軍出身,仕途雖然也非常不錯,卻因為胡惟庸的關係一直不能有所進展,不是在黔南道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做山大王,就是跑到河東道來喝風,總而言之,想進京師,那是一點可能都沒有,所以他也盼著胡惟庸倒台,兩兄弟那真可謂是同心同德,對胡惟庸沒有一絲好感所以劉子向在聽說把兄弟郭賁的難處之後,二話不說,答應想辦法籌措,可是這河東道的糧食也有限,畢竟不是江南魚米之鄉,所以想來想去,劉子向決定動用糧倉的糧食先給郭賁救急,畢竟當年風調雨順,這糧倉裡的糧食十有**是用不上了,可是卻沒想到前腳糧食用了出去,今年就來了大旱,而突厥的日子也不好過,頻頻犯邊,郭賁那邊剛被燒過一座糧倉,也是損失慘重,所以兩邊都難,我的那位運糧官朋友對這個內幕那是知之甚詳,有一次我們連個人賭夠了去外面的酒樓喝酒,說著說著就說到這件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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