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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一百六十六章 意外 文 / 姜柏

    紫宸殿御書房

    成宗李安看著手上唐川遞過去的名單,一時間眉頭緊皺,他和唐川不一樣,後者在護送李安抵達長安之前只不過是個家丁+大頭兵,上不知天文下不知地理,對於朝野之事可謂是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想,沒心情知道,要知道,在另一個世界,唐川在當地也算是坐地戶了,土生土長,可是你要是問他市長和省長是誰,他一定會搖搖頭,然後反問,他們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

    是的,這話要是放在萬惡的資本主義制度國家是非常的難以想像的,因為在哪些國家,雖然孩子還沒成年,不擁有選票,可是他們的父母親長一定會有,所以往往當地的政要全是他們那些平民百姓選出來的,這是萬惡的資本主義制度賦予他們的無聊的權利當中的一種

    可是唐川那個地方就沒有那些負累,不用你選,還累得慌,殺傷腦細胞,無聊

    省長市長鎮長甚至鄉長,黨已經幫你選好了,不用操心,至於村長麼,沒有品級,誰愛選誰選去

    你可別小看了村長,一個普普通通的村長,一年不多說,整一輛小車那是綽綽有餘了,至於什麼檔次的,那得看他水平,當然了,獨輪車自行車三輪車摩托車不在考慮範圍之內這是肯定的

    李安這一生中住的時間最長的還是大明宮,去臨安也不過是兩年的光景,所以他對名單上的這些官吏們十有**都認識,聽說過,所以他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地看下去,越看臉色越難看,越看越憤怒,臉色鐵青

    因為這些官吏中,有很多都是證據確鑿當時鬧得滿城風雨,最後慘淡落幕的,之所以說落幕,是因為死了很多,而且是當眾處以極刑,讓無知百姓們拍手稱快的

    一個為國為民多年,與胡惟庸抗爭的好官最終得到的是這個下場,怎能不讓人寒心?

    或許在這個時候,那些本來打算繼續抗爭的官吏們內心權衡,最終屈服,倒向了胡惟庸,或者心灰意冷乾脆辭官歸隱

    殺雞儆猴,名單上的這些「雞」,真不知道有多少還活在世上

    「唐川」

    成宗李安眉毛一挑,喚了一聲

    「臣在」

    漫不經心喝酸梅湯的唐川反應奇快應道

    「哦,應該先抄一份才對,」李安剛想說什麼,一拍腦門,道:「小安子」

    「奴婢在」在一旁侍立的小太監連忙應道

    「叫人把名單盡快抄錄一份給開平侯,原件收好」李安將手中的名單交給名叫小安子的太監吩咐道

    看著小安子拿著名單領命而去,成宗李安對唐川道:「一會你拿著抄好的名單明天一早去吏部,叫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查清名單上官員的下落,要一個不落的全都找到,死了的要知道葬的位置,活了的更不用說」

    唐川點頭應承道:「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這幾天我就天天守在吏部看他們辦事好了」

    「這個倒不必,這兩天你還要幫我去辦點別的事,至於具體事情我還沒想好,後天告訴你」

    「遵命」

    聽到這句話,唐川覺得有些神秘,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需要皇帝上好了才跟自己說,因為之前往往是一個念頭,這個皇帝就會看似隨口跟自己提起,然後兩個人一塊想辦法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不過納悶歸納悶,唐川並沒有表露出什麼質疑的態度

    名單很快就抄好了,小安子先是在皇帝和唐川的眼皮子底下將原件放在書房裡的一個穩妥的位置,然後將復件交給唐川

    「陛下不早了,臣先告退,明天一早這就去辦這件事」唐川站起身來躬身告辭

    「好,後天過了午後來我這,我等你」成宗李安很滿意唐川的行事方式,一有目標即刻去辦,絕不拖泥帶水

    第二天清晨,唐川嘴裡叼著早點有些焦急地行出西苑,昨天晚上雖然回去得早,睡得卻很晚,黃宗微那孩子雖然說起話來聰明絕頂,可是歸根結底還是個孩子,初來異地,竟然是睡不著覺,唐川和唐雨兩個人哄了好久,又是唱歌又是講故事,使盡了渾身解數,這才把這個小祖宗安頓好

    出門沒走多遠,唐川只見眼前一匹快馬潑刺刺地從遠處趕來,一眨眼的功夫就奔到近前一個急停,來人顯然是認識唐川

    唐川瞇著眼睛透過濺起的塵土向馬上人望去,發現卻是刑部成平

    成平老遠就看出眼前人是唐川,此刻縱身一躍跳下馬來,也顧不得禮數,連忙說道:「侯爺,不好了!黃平先死了!」

    唐川眉毛一挑,問道:「死了?咋死的?」

    成平歎了口氣,驚慌不安地說:「昨天半夜,獄卒去他的牢房裡收拾碗筷,結果發現他一口沒動,我當時不在場,也許是他們一言不合,竟然打了起來,要說黃平先這老兒也厲害,竟然用鎖鏈勒住了獄卒的脖子,那獄卒身材單薄,是靠關係才在裡面當的差,一時惶恐,竟然拔出腰刀把黃平先捅死了!」

    一路上成平一想到如此重要的犯人在自己手底下竟然意外身亡就各種煩躁

    一來這是自己的仇人,他曾經無數次幻想著親手把他送上斷頭台,可是黃平先意外身亡,自己竟然沒有看到他死去,這是最令他遺憾的,二來這是自己單獨經手的第一件而且也許是決定自己仕途的最重要的案件,要知道,往常刑部審案是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書吏的,如今刑部大員們紛紛被胡惟庸案牽連進去,這給了他一個絕好的機會,若是能將此案辦妥,朝中官員匱乏,自己借勢陞官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可是這事臨了了,竟然被自己辦砸了,他怎能不火冒三丈!

    所以這會別說陞遷了,搞不好皇帝一怒之下會將自己貶官,要知道,胡惟庸一案是這位新科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他猜不透即將會發生什麼,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盡快將此事報告給名義上的主審唐川,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雖然自己司職關押黃平先,作為主審,萬一出了事,唐川也是難辭其咎,所以此刻他已經將唐川當做是自己的盟友

    當你遇到麻煩的時候,最應該想到的不是親戚,朋友等一系列跟你有關卻跟當前遇到的事無關的人,而是去找會因為此事而有所損失的人,你們之間在此事上憂戚相關,他也許會給你最好的建議

    所以成平相信,此刻自己竟然如此順利的遇見唐川這個救命稻草,是因為上天還沒有因為自己辦事不利而懲罰拋棄自己

    「捅死了……」

    這句話並不是問句,隨之而來的是「救命稻草」唐川的一陣沉吟

    成平見唐川沉吟不語,急忙說道:「是的,只是此事實在不是卑職的過時,那個獄卒是托了好幾層關係才混進來的,是個十足的關係戶,等到我得到消息趕到天牢的時候,那個獄卒已經因為害怕而逃走了,這個過程當中,竟然沒有人攔他,可見他在這天牢也吃得很開,不過卑職已經派人去抓他了」

    唐川沒抬頭,似乎在思考一個很深奧的問題,他直接想到的是這也許並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一個經過精心策劃的局,可是這個局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形成的呢?黃平先被陷在牢中的目的是供出那些曾經被誣陷了的好人,而不是繼續構陷其他與他有關的人,那麼外面會有什麼人擔心這件事發生呢?也許,應該不會有,因為胡惟庸已經死了,他的同黨也都煙消雲散,就算有漏網之魚,此刻也必定不敢貿然出手,難道不是外面的人想要幹掉他?難道是成平忍不住仇恨的刺激而把他折磨死了?那他現在的這種慌亂又從何而來呢?裝得?

    想到這,唐川本能的抬了抬頭,發覺成平一臉焦急,似乎不似作偽,這個猜測也許偏離了中心,便作罷,轉而笑道:「成文書,要不你先回去,我得先去一趟吏部,然後……然後再說」

    雖然現在黃平先意外身亡這件事對於成平來說是頭等大事,可是唐川的品級地位比自己實在是高出太多,他不敢發作,硬憋了一口氣,然後只好說道:「既然如此,若是侯爺有什麼需要成平做的,只管開口,這次實因卑職監察不利,才導致……」

    說到這,成平見唐川朝自己看似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道:「這件事也許和你沒關係呢,不必自責,先回去按規矩處理一下後事吧」

    成平見唐川如此態度,便不再多說,施禮轉身上馬告辭帶著依然六神無主的心情離去

    在成平看來,唐川此舉實在是詭異之極,這個剛剛二十歲的年輕人聽到這件事竟然一不慌二不忙三還有心情去做別的事,這種事要是放在一個老奸巨猾的人身上還可以說得過去,城府深嘛,可是他才多大?能這麼穩當?妖怪啊!

    他媽的,老子白活了這麼多年!成平由衷佩服唐川的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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