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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十四章 哦,不是大姨媽啊 文 / 姜柏

    初夏的天氣,一天熱似一天。

    連著堅持了一周,何男終於繃不住了,她本來就是個特別愛乾淨的人,可是自身條件特殊又不允許他和那些軍漢們一起洗澡,她漸漸變得焦躁不堪,性格也有些古怪。

    唐川平時比較注意她,自然早就察覺到了這種異常狀況。他想起了之前上學的時候同桌還有鄰桌的幾個女同學的慘狀,心道:「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他以為何男的大姨媽來了。

    於是在一個悶熱夜晚,唐川發現何男在帳外一個人焦急的來回走動著,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他大著膽子走上前去輕咳了一聲,左手放在胸前,深鞠了一個躬,說:「這位小姐,有什麼需要我為您效勞的麼?」人在緊張尷尬的時候總是會做一些古怪的動作,而接下來唐川想做的事正是那種很難為情的。

    「你說什麼?」何男顯然是沒聽懂。

    唐川歎了口氣無奈地聳了聳肩,做出了一個在地上找東西的動作。

    何男望著他不解地問:「你在找什麼?」

    唐川一本正經地說:「我在找一種叫勇氣的東西。」

    何男的臉上掠過一絲疑惑,猜不出唐川又在搞什麼鬼,她淺笑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唐川在她笑的時候分明看到了她臉蛋兩側深藏的兩隻酒窩,一身男兒裝扮,一張嫵媚的臉,不施脂粉,卻嬌靨如花。

    唐川覺得嗓子有點發乾,一句話脫口而出:「沒想到你笑起來這麼好看!」

    何男俏臉一紅,低語道:「是麼?」聲音細若蚊吶,她嘴上雖然像是在等待對方肯定的答覆,心裡卻早已美得如同盛開的花兒的一樣。

    從小到大,還從沒有人誇她生得好看。沒有哪個女人抵禦得了異性的恭維,何男也不例外。一句讚美,無論真假都同樣具有殺傷力,更何況何男對自己的長相也很有信心。

    唐川見她羞答答的模樣煞是可愛,他穩了穩心神,鼓足勇氣試探地問:「我見你這兩天有點不太對,是不是……呃……需不需要我幫你揉揉肚子?」說完這話,他忐忑不安,心頭砰砰亂跳。

    何男心裡本來美滋滋的,一聽這話,登時俏臉含霜,鳳目帶煞,也不說話,惡狠狠地瞪得唐川,像是想要把他一口吞下去。

    唐川見她突然變了臉,心裡頭直發毛,暗道:「我這是好心啊。」心裡頭賠著小心說:「別……別這樣,你還是笑的時候更好看一些,呃……你不需要就算了,我就是問問,沒……沒別的意思。」

    他模仿著古代那些臣子對皇上說告退之後模樣,低頭躬身,一步一步地慢慢後退。等退得遠了,他心下一鬆,慢慢轉身剛要開溜,卻被何男叫住。

    何男怯生生地叫道:「等……等一下,唐……唐兄留步。」

    唐川身形陡然立住,聽她說出這句話,感覺聲音不同於以往,清脆悅耳,有一種水靈靈的感覺,完全沒有了那種故作低沉的腔調。

    「他方才叫我唐兄,似乎不怎麼生氣了。」唐川暗道。

    想到這裡,他把頭又轉了回去,見四下無人,遠遠地望著何男問道:「小姐有何吩咐,可是要小的……呃……幫忙?」他心虛地低聲說出後面兩個字,聲音小到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

    何男聽他口中吐出「小姐」兩個字,急道:「你亂說什麼,你站那麼遠幹嘛,趕緊過來,本小……小的有話要對大人說。」心急之下差點連自己都說漏了嘴。

    唐川踩著小碎步一溜小跑,把功夫做足,這就不是大臣之於皇上了,而是太監之於皇上,他演得顯然有些過頭。

    只見他跑到何男跟前,低眉順眼地問:「這裡沒人,說吧,我怎麼幫你?」

    何男見他還是以為自己來了「那事」,心道:「蠢豬,本小姐入軍之前就已經來過了,現在還沒到時候。」

    她踢了唐川一腳,說:「跟我走!」言罷神色一變,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道:「敢再亂說話,我就殺了你!」

    唐川摀住嘴,把頭微微後仰,眼睛瞪得大大的,也擺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道:「是是,小的不敢了,小的謹遵教誨。」

    走了很久,兩人沿著山道穿過密林來到了半山腰上的一處溪邊,水流順著山勢緩緩向下,從方才兩人一路向上的地勢判斷,下游正是平時軍士們洗澡的湖泊。

    何男來到一處水面比較平緩的岸邊停住了腳步,唐川自然也在她身後停了下來,他見何男轉過頭,目不轉睛地瞧著自己,心裡像是在做某種決定。唐川似乎有些明白了,不過他忘了自己從哪裡聽說過,大姨媽來了的女人是不能洗冷水澡的,而他又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他竟然傻到以為何男不知道這種事!

    何男咬了咬嘴唇,輕聲道:「這裡我已經來過好幾次了,上游和對岸都沒有人煙,下游就只有我們剛才來時的那條路,你幫我把那條路守好,讓本小姐輕鬆地洗個澡。還有……不准回頭看!」

    唐川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然後支支吾吾道:「你……那個……你沒來『那事』?」他說到一半,已經察覺到了何男的眼光如同一把匕首般投了過來,不過他還是決定硬著頭皮說完:「呃,我是說萬一,萬一來了『那事』的話是不能洗冷水澡的。」

    何男聽他說完,覺得他這也是為自己著想,也就不怎麼生氣了。

    她羞澀地搖了搖頭,嘴唇上的齒痕更深了,她感覺自己的臉簡直就像一團火似的燒了起來,心道:「這些本不該他知道的事情,他怎麼知道得這麼多?真是羞死了!」可是她怎麼好意思問,只有把這個疑問藏在心裡。

    此時天空中烏雲密佈,唐川根本看不清她的臉是紅的還是白的,在得到她否定的答案之後,爽快的說:「你快去吧,這天怕是要下雨了,最好趕在下雨之前洗好,回去還要走一段路。」

    何男輕「嗯」了一聲卻並不挪步,低頭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什麼。

    唐川不解看了看她,想了一下登時恍然大悟,「站在這,你讓人家怎麼洗?」他暗道了一聲糊塗,隨即「噢」了一聲,轉身走向林子外那條小路。

    站在路口,唐川突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回憶把他帶向了那個熟悉的地方,不對,他發覺自己想回憶的不是唐府,是那兩個人。

    一個溫潤如玉、貌若天仙的富家小姐,一個熱情大方、性格刁蠻的使喚丫頭,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喜歡唐柔,是那種對美好事物欣賞的喜歡,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覺那個丫頭小英在他心中竟然也佔了一席之地,紅燒肉、羊肉湯、金絲卷餅、皮蛋瘦肉粥……,每樣都值得回味。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她會是個好媳婦。」他歎了口氣,嘴角淌下了幾滴口水。

    身後傳來了一陣陣水聲,何男已經開始洗了。其實她已經很小心地在洗了,最終還是沒避過已經脫胎換骨了的唐川的耳朵。

    水聲像一個個音符,刺激著唐川的耳鼓,讓他不自覺地升起了一個念頭。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的人都當他是正人君子,可是他明明不是,不是謙虛,是真的不是。

    唐川沉吟了一下,想到那被軍裝包裹之下**的散發著青春氣息胴ti在水中躍動,邪念讓他不能自已。他像機器人一樣機械地轉過頭,而後將身子也轉過來,心中很自然地想起那次在唐府給唐柔看門的經歷,那勢大力沉的一棍讓他心悸了好長一段時間,好在挨揍的是別人,他認為自己的運氣還不錯。

    不過他覺得在這荒郊野嶺的,根本不用擔心這些,護花使者不是每次都能準時出現的,只要他小心一些,注意隱蔽,在這漆黑的夜色中只有他們兩個人,幾乎不太可能被發現。

    他低頭貓腰地走到離岸邊最近的一顆略微粗壯的樹後,只要把頭一偏就可以將春色一覽無餘。不過他還是要冒一個險,因為他無法確定何男在洗澡的時候是不是會時刻注意這邊。

    水聲更大了,想到只要一探頭就可以看到那旖旎的春色,唐川只覺血往上湧,咬咬牙心道:「不管了,老子豁出去了!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他大膽迅速地從樹後一探頭,腰肢輕擺,水聲漫漫,一個粉雕玉啄的人兒果然立在溪中,只是天色昏暗,除了她那玲瓏浮凸的身材之外,一時間竟然看不清細節。

    就在唐川把眼睛都快瞪出血的時候,頭上一枚果子落下,正巧砸到他的頭上。

    唐川心中打了一個突,摸了摸頭,感覺除了有點疼之外沒什麼異狀,再往東西落下的地方一看,心道:「哦,果子熟了。」

    他抬頭正想繼續欣賞,突然下意識的看了周圍地上,除了砸到他頭上的那枚果子之外再沒有其他什麼東西,心道:「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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