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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七章 脫胎換骨 文 / 姜柏

    月滿中天,繁星密佈。

    唐三吃過飯早早地趕回房間,「加班加點地練個快一個月熟悉了每一個環節,今天終於可以不看書從頭練到尾了。」他暗想。

    這個真氣玄功練起來非同小可,必須心隨意轉全神貫注地控制真氣的流向。一個不小心走岔了經脈,那可是不是好玩的,輕則重傷,重則經脈俱廢,小命沒準也會報銷。

    當然,這些書上沒寫,都是唐三之前看小說和電視瞭解的,是否真的適用,那就不好說了。不過這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肯定是沒錯的!

    人端坐,如老僧入定。真氣自丹田中緩緩升起在唐三意識的引導下流經四肢百骸,週身的每個毛孔彷彿都在呼吸,說不出的舒服愜意,彷彿在碧波滄海中徜徉。

    功行一周天,唐三練到今天才發現練功的好處,他睜開眼,但覺體內充盈,活力無限。

    月盤依舊掛在樹梢,時辰還早,唐三無心睡眠,自然而然地升起一個念頭。

    「欲速則不達。」心中一個聲音響起,唐三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狀態這麼好,為什麼不多練一會?」

    人又入定,仿若之前。

    真氣再次行起,唐三感覺那種力道足了許多,信心也更加充實。

    人在練功的時候自然而然會有想成為高手的**,站的越高,看得就越遠,然後就想攀得更高,這是每個武者與生俱來的,說白了,是一種進取心在作祟。

    這種心態是必須要有的,可是有的時候,卻又不能操之過急。也許是太順利了,原則此時在他心裡變得不再重要,而且他終究是個菜鳥,書上又沒有特別說明。

    他終究察覺出了一絲細微的異狀,真氣在體內像是生出了絨毛,力道沉厚,卻又有一點炙感,不似先前那麼圓轉如意,「也許是功力越高,越不好駕馭,習慣就好了吧。」他找了一個理由。

    功行一半,真氣開始變熱,血管有一些輕微的擴張,他感覺渾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額頭已經爬滿了細密的汗珠。他相信自己控制得住,一個信念在支撐著他,他不想輕易放棄!

    一念之差,他義無反顧地衝向深淵。

    沒過多久,真氣就如脫了韁的野馬在體內橫衝直撞,將他折騰地筋疲力竭渾身是汗,「不行了!」一個念頭在他心中升起。血液有如熱浪一波一波地襲擊他週身的各處穴道,讓他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這他媽什麼武功?剛得了點好處,就他媽開始折騰老子!」意志模糊得讓他說不出話,只能在心中怒罵。

    就在他按捺不住搖搖欲墜的時候,一隻手掌貼到了他的背後,奔騰如潮的血液似乎這一刻靜止了,隨即傳來一聲輕歎。

    「算命先生!」唐三心頭大震,想叫卻叫不出聲。

    一道清涼之氣從貼在背後的手掌源源不斷地傳到他體內,直讓他感覺壓力減輕,一種澄定的感覺使他坐直了身子。

    算命先生端坐在他身後將真氣緩緩注入,只覺他體內竟然像是有吸力一般,初時有如泥牛入海,待得自己全力施為,方才制住他體內那股逆竄有如洪流般的真氣。

    唐三欲要張口,聲音再次傳來。

    「別說話,集中心神化氣為水,納入丹田。」唐三依言而行,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週身筋骨畢畢剝剝地一陣脆響,真氣九轉終於盡數散於五內。折騰了半宿,他已經累得筋疲力盡,還來不及道謝就倒在床上昏了過去。

    「這個身體倒是沒選錯,二十幾天不見,雖然太過急躁,卻已脫胎換骨。」算命先生讚道。

    他回首望向窗外,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他慢慢地下了床,舉止顯得有些蒼老,顯然之前這一番施為頗耗真元,他意味深長地望了唐三一眼,捋了捋長鬚,飄身大步出門,一轉眼已經消失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三悠悠醒轉,看到眼前小英正一手撐著下巴一臉憔悴的坐在床邊,不遠處的桌子上有一隻碗正在冒著熱氣,屋子還是那間屋子,窗外樹上的鳥兒喳喳的叫著,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哦對,時間不同了,往常的這個時候,他應該離開房間在外面幹活。

    「她這是怎麼了,閒得沒事蹲我這幹嘛?看樣子是剛剛睡著,算了別吵到她了。」唐三轉動了一下脖子,深吸了一口氣,發現肚中空空如也。

    他無所事事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之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她長得還有點像唐柔,眼睛、鼻子、嘴、下巴,都驚人的相似,「可是她看起來怎麼就覺得沒有人家好看呢?」

    唐三冥想,回憶著唐柔的模樣。

    「咕……咕……」

    小英被他腹中的叫聲驚醒,睡意朦朧的發現他在看著自己,喜道:「你醒啦!」

    唐三已經昏睡了兩天兩夜,當她跨入屋中看到他倒在床上人事不省,而床上正放著她伺候高福、高帥的那本書的時候,就有些明白了。衣不解帶地守著他的這兩天,她簡直連腸子都悔青了,陷入無比自責的痛苦當中。她發覺自己是那麼的在意他,看到他昏迷不醒的樣子,她簡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唐三拍了拍腦門,問道:「你幹嘛呢?要睡覺回屋睡去,整得好像是你含辛茹苦地伺候臥病在床的老爹似的。」

    小英本來滿心歡喜,見唐三突然冒出這麼句話,有些怒了,說道:「我說你那狗嘴怎麼就吐不出一顆象牙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睡了兩天了!」

    唐三不以為然道:「睡了兩天有什麼稀奇,再說了,能吐出象牙老子就發了。」

    小英覺得他有些拎不清,也就不講了,回身把準備好的一碗粥端了過來,「來,趁熱喝了。」

    唐三一聽說有粥喝,馬上起身坐了起來,這一起身不要緊,差點撞到自己的腳尖上,他愣了一下,又躺倒,再起身,再躺倒……「呃,不對呀,怎麼這麼輕?」

    小英一臉茫然,道:「什麼這麼輕?」

    唐三轉過頭,問道:「這兩天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了麼?」

    小英繼續茫然道:「沒有啊,一直睡在這裡,怎麼叫也叫不醒。哦對了,這本書你練了?」

    唐三見小英拿起了那本小人書,想起了沸騰的血液,和清涼的手掌,他陡然醒悟,笑道:「練了?看來你是明白人啊,這本書太牛比了,我感覺自己現在輕了好多!」

    小英聽不懂牛比是什麼意思,不過聯繫他說的話,估計是厲害的意思,急道:「這本書上沒有口訣,你怎麼能亂練!」

    「拿到的時候就是這樣,我哪知道有沒有口訣。」接著他把那天遇到的事情跟小英講了一遍。

    小英歎道:「這《洗髓經》可不能練得這麼急,常人練個十年才有小成……」

    唐三心頭大震!話還未說完,已經被他打斷,他急忙問道:「《洗髓經》!那不是少林神功嗎,怎麼會出現在這?」他又看了一眼那本書,續道:「這書又沒有封皮,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小英見說漏了嘴,支支吾吾道:「什麼少林什麼神功的,唐家我經常去,當然見過這本書了。」也不等唐三反應過來,連忙把粥端到唐三嘴邊,盛了一勺餵給他道:「來,先把粥喝了。」

    唐三雖有疑惑,卻也並未深究,他的手本來能動,不過覺得被別人伺候著,感覺好極了!尤其是被眼前這個人伺候著。他一邊看著她,一邊喝著粥,覺得她越看越耐看,心底湧起一絲溫馨的感覺。

    小英專心地餵著粥,感覺自己的心定了下來,想起這兩天擔驚受怕地守在他床邊,心想只要他能醒過來,真的是讓自己做什麼都可以。

    「噯,城中有個算命的先生你認識麼,就是前兩天給我算命的那個。」唐三問道。

    「不認識。」小英搖了搖頭,續道:「我和二小姐經常去城東王先生那裡看相,那天那位還是頭一次見。」

    唐三聽說他們經常看相,急問道:「噯,那那位王先生有沒有對你家二小姐說他的真名天子會是一位風流倜儻,英俊不凡的……比如說像我這樣的翩翩公子?」

    小英聽到這話眼睛突然一瞪,小臉上殺氣密佈,「砰」地一聲把半碗粥重重地放在唐三腿上,隨即她站了起來。

    隔著被子,這一摔並不疼痛,唐三以為她又要施暴,連忙一隻手扶住碗,另一手遮住臉。過了半響,他發現沒什麼動靜,從臂彎露出眼睛一看,見她正站在窗邊望向窗外。

    只見小英轉過頭微笑著柔聲對他說道:「你是不是很喜歡二小姐?」

    唐三暗道:「我去,女人怎麼都喜歡問這麼傻的問題,我喜歡誰你看不出來呀?」不過他可不敢明說,因為這些天他已經發覺小英對自己有些不一樣,平時分派給他的活很輕,吃飯的時候還有加菜,練功練岔了氣昏倒又是她在旁邊守著。他知道在一個喜歡自己的女人面前說喜歡另一個女人是極其危險的,平心而論,他並不討厭她,只是心底只有那種很平淡的感覺,卻沒有那種情人之間該有的心動。

    小英見他低著頭不言語像是默認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有些傷心地轉身出了房間。

    唐三端著碗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臉上掠過一絲無奈,覺得還是有些疲倦,把粥碗放到一邊倒頭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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