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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短歌行 第六章 夜入書樓 文 / 姜柏

    第二天唐三抽空跑到算命先生那裡,發現他沒出攤,心裡有些茫然,卻也沒多想。之後幾天總是找一些機會溜出來,卻總是失望而歸,以至於後來他覺得自己可能記錯了,或者算命先生的攤子不止一處,然後他就開始去別處找,一次比一次範圍大,可結果終究是徒勞。

    人找不見,他就想起算命先生說的唐家的那本書來,也許回去的辦法就寫在那本書上!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帶著根蠟燭潛入到後院那個古樸雅致的二層小樓之中。

    樓門微合,唐三輕而易舉地登堂入室。一排排的書架橫亙其中,使得整個屋子顯得不是很大,他越往裡面走,越感覺這裡面透著古怪,仔細思索發現這種感覺來源於書架,書架雖多,書卻稀稀落落的,有的書架直接就是光桿司令,上面什麼都沒有。

    月光下,他發現室內乾淨無塵,書架上的書擺放整齊,像是經常有人打掃規整。

    「書為什麼這麼少?」他陡然想起那兩個家丁,「沒準是他們監守自盜。這兩個混蛋,真是無惡不作,怎麼就沒人趕他們走呢?」正思索間,就聽到身後「呼」地一聲,他嚇得一哆嗦,連忙轉身向身後看去,卻沒發現什麼異狀。

    他剛轉過身,背後又是「呼」地一聲,他以更快的速度又轉了回去,又是什麼都沒發現。

    「這晚上沒有看守,難道是因為鬧鬼?」想到這,他打了個寒噤,一種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本來他是不怕鬼的,可是自從碰見了那個活神仙,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被顛覆了。

    他意識到左手還捏著蠟燭,連忙在身上摸了摸,這才發現沒帶引火之物。正懊悔之間,他突然發現左手上的蠟燭被一股力量拉扯著,他一哆嗦,將蠟燭鬆開,嚇得一動不動,這會連轉身的勇氣都沒有了……

    驀地,左邊出現了一道亮光,跟著一個熟悉的女生傳來。

    「切,真是耗子膽,還整天說自己是爺們呢!」說完,跟著一聲嬌笑。

    唐三已經知道是誰在捉弄他,登時氣得火冒三丈,雙拳緊握,牙根癢癢。

    他看都不看,逕直向發出聲音的位置撲去。他撲的時候感覺良好,覺得既突然又迅捷,有神鬼莫測的效果,結果還是撲了個空,「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這青磚石板的路面上摔一跤可著實不輕,他倒在地上還沒回過神來,緊接著「啊!」地一聲慘叫,已經被一隻腳踏到後背上。他頓時覺得腹中翻江倒海,晚上吃的飯在快湧到了嗓子眼,想吐又吐不出來。

    「哼,還想偷襲老娘,可真是活膩了!」小英雙手叉著腰,腿部力量稍鬆,給唐三留點喘息的餘地。

    「哎呦姑奶奶,小的又錯了,小的還以為是女鬼哩!」唐三爬在地上呼吸不暢,背部用力向上擠出了幾個字來。

    「哦,女鬼你就撲啊?你倒真是生冷不忌呀!別亂動,老實點!」小英冷笑,察覺到他的異動,腿上用力。

    「我……我要喘……喘不上氣了,謀……謀殺親夫啦!」唐三被一腳踏得結結實實,雙手撲騰著亂叫。

    「閉嘴!你亂叫什麼?」小英紅著臉啐了一口,把腿挪開。

    「唉……」唐三感覺背上力道卸去,心頭一陣輕鬆,翻過身來,大口喘著粗氣道:「我……我特麼的再也不敢惹你了,姑奶奶,您是老大!」

    「你知道就好。」小英笑道。

    「這古代的姑娘怎麼這麼殘暴,書上的東西都是特麼的扯淡。」唐三暗道。

    「喂,你想什麼呢?還不趕緊起來。」小英催道。

    「哦,讓你一腳踩傻了。」唐三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明天把衣服換下來,我給你洗洗。」小英道。

    「哎呦,可不敢勞煩您大駕。」唐三揶揄道。

    「你怎麼會到這來的?」唐三問道。

    小英瞪起了眼睛問:「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說,你是怎麼到這來的?」。

    唐三故作輕鬆道:「我,我這不是晚上閒著沒事嘛,出來溜躂溜躂。」

    小英疑惑地問道:「溜躂?你識字麼,就到裡來?你要看書,就光明正大的來,怎麼還鬼鬼祟祟的。」

    唐三理直氣壯地說:「咦,你怎麼知道我不識字,我識的字可多著呢。你呢,你識字麼,我先來的,憑什麼你先問我呀?這是唐府重地,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的麼。」

    小英冷笑:「憑什麼?就憑我跟著你到這來的,姑奶奶神通廣大,這唐府什麼事兒都瞞不過我!這裡確實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比如說你。」

    唐三這才發現自己剛才進來之後沒關門,所以沒聽到她進來的聲音。

    「你就吹吧你,那兩個混蛋家丁偷書,你怎麼不攔著呀?」唐三有重要使命在身,不想和她拌嘴卻也不願意落了下風。

    「偷就偷了吧,賣給識貨的人,也比在這沒人看落灰強。」小英神色黯然,想到祖祖輩輩積累多年的珍貴典籍被偷得零零落落的。只是唐家現在是唐龍做主,他如此縱容那兩個缺德的家丁,自己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總不能一天到晚守著這。

    唐龍惋惜地說:「你這是什麼話?給主人看家,就是這麼看的啊?你看看這書架上,丟了多少,這可都是唐家世代珍藏啊。再說了,那賣書的錢不是錢啊?都餵了狗了。」

    「……我懶得跟你說。」小英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一時語塞,轉過頭去。

    過了一會,她見唐三不說話,轉過頭見他站一個書架前翻來翻去,像是在找些什麼。

    她走上去,問道:「你真的識字?」

    唐三這會正在專心尋找算命先生口中那本書,根本沒心思搭理她。

    小英見他不言語,又問道:「你在找什麼,我幫你找啊!」

    唐三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心想:「一個丫環,知道個錘子?」不過他平時說話比較注意對方的心理感受,解釋道:「我在找一本書,聽說是唐家祖傳的。」

    小英想起前些天被兩個家丁偷走的那半部書,之前他發現少書的時候,已經被偷走了很多,她心裡認定是那兩個人幹的,可是又沒辦法將他們趕出府去,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將那本書中「害人」的部分撕下,放在顯眼的位置,等他們來偷。沒過多久,那部分果然被偷走了。她將剩下那珍貴的部分保存好,不過她還是有些自責,畢竟祖宗留下的東西已經不完整了。

    此間他見唐三在找,光顧著想自己幹的壞事了,卻沒意識到唐三不應該知道那本書的存在的。

    小英故作平靜地說道:「哦,你看這裡書這麼少,沒準是被偷走了。那麼重要的東西,肯定與眾不同,賊也是有眼光的。別找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唐三本來就不愛找東西,這會更是找得心煩意亂,聽她這麼一說,看了看周圍的,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便道:「好吧,不找了,回去睡覺。」

    「噯,你住哪啊?」二人出了門,唐三在路上問道。

    「不用管我,你回去吧。」小英道。

    「那怎麼行,月黑風高的,萬一被哪個蟊賊盯上了,可就壞了事了。」

    「得了吧,你不就是最大的蟊賊麼?」小英笑道。

    「我就算是賊,也是個帥賊。」唐三撥了一下額前的頭髮,擺了個造型。

    「去你的吧!不扯了,我走了。」小英被逗得大笑,拐到另一條路走了。

    唐三認得那路是通向唐柔房間的,覺得貼身丫環睡在主人房間的隔壁實屬正常,也就自顧自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他躺在床上心想:「沒準那本書也是高富和高帥偷的,找個機會一定要探一探他們藏寶的地方,我打不過他們,只能智取,不能力敵。不過萬一被賣掉了可就杯具了,那東西肯定價值連城,我又沒有錢贖回來。」

    他翻了翻昨天看的那本小人書,想到昨天晚上練的時候的感覺,笑道:「沒準是本武林秘籍呢!只要不是葵花寶典,老子早晚有練成的時候!到時候拳打高富,腳踢高帥,直接去搶。就算書被賣掉了,老子學會了飛簷走壁,也能偷得回來!」

    「不過還得一天一天練啊,除了葵花寶典,沒見過哪本秘籍能速成的,張無忌乾坤大挪移練得快,那是因為有九陽神功墊底,那可是在荒山野嶺,心無旁騖練了好幾年的。」想到這,他歎了口氣。

    為了早日練成「神功」,他開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練的生活。白天由新來的管家或者小英給他分派工作,新來的管家自然也是新來的,所以並不敢為難已經是「老」丁油子的唐三;晚上小英有時還會給自己加個菜,那味道自然沒的說,有一次唐三吃得爽了直接誇她是賢妻良母型的,結果往往是鬧得小英紅著個臉收拾了碗筷,飛也似地跑了。

    唐三連著練了十天,覺得除了練到天亮之後不覺得困之外,什麼感覺都沒有,這要是別人,也許就放棄了,可是他晚上實在是閒得蛋疼,練就練吧,就當玩了。

    帶著這樣一種心態,他練到了一個月之後的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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