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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百一十八章 父女相認 文 / 關駒

    第六百一十八章父女相認

    金城與天水之間隔著隴西和南安兩郡,路程說遠不遠,說近卻也不近。姜維一行擔心那幫流氓為了劫回賬目,拚死老命的追將上來,和他們沒完,畢竟命根子攥在別人手裡,換了是誰都要急紅了眼亂咬人。由於有了這層顧慮,他們成了驚弓之鳥,不敢走大路,竟揀小路竄。也不知是敵人估計錯了他們行進的方向,還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居然一路無話。眾人自金城而至榆中,翻過了幾座叫不出名的高山,來到南安郡治豲道,再經中陶、洛門,到了天水郡治冀縣。一干人也不顧著餓,進城後直奔吉慶樓,向店掌櫃打聽沈三住處。

    掌櫃的一面歉然道:「對不住,三爺已經不在小店住了,你們要是早來兩天就好了。」

    姜維一臉沮喪,道:「哦,走了。他可曾說要上哪去?」

    掌櫃道:「說是要到金城、西平一帶做買賣。」

    姜維心中一凜,領著其他人到了一個僻靜無人的角落,悄聲道:「那日我一到金城,便差急足將我的行蹤報知皇上。皇上去金城,一準是去找我。我們來時為防敵人追趕,走得都是人跡罕至,崎嶇難行的山路。這樣安全是安全了,卻和皇上走兩岔了。這伙賊人在隴西、金城一帶橫行無忌,極有勢力,我們又都和他們打過照面,若是大張旗鼓的回去找人,萬一被認出來,後果堪憂。我看這樣,長史大人領著其他人先找家客棧住下來,我一個人去追。好在他們沒走多久,用不了兩天準能攆上。」

    那少女想也不想,道:「我也去。」瞧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自己,滿臉通紅,道:「嗯,皇上去了金城,爹爹一定也跟去了。我從一生下來就沒見過他老人家,自然是想快些和他見上一面。」

    張嶷微微一笑道:「伯約有傷在身,不宜顛簸勞累。我看就由你領著火伙找家客棧歇宿,我趕回去找人。好了,不要再說了,就這麼定了。」

    姜維道:「既然大人執意要行,小人也就不多說什麼,大人一路多保重。」

    張嶷道:「這幫傢伙想要我的命,可沒那麼容易。他們敢來追我,我定整得他們滿頭是包,還讓他們沒地方說理去。哈哈!伯約,你我也差不了幾歲,我可把你當兄弟看,你再大人小人的,我可要生氣了,哈哈!」

    姜維道:「大……伯歧教訓的是。適才來的路上我見到有一家叫悅來老店的小客棧,頗為僻靜,我們就住在那。伯歧找著人後,便把人領到那裡。」

    張嶷點點頭,衝著姜維一抱拳,道:「那我走了。」轉過身去,邁步便行。

    欒祁笑道對那少女道:「你不是想見你爹爹麼?還不趕快跟去?」

    那少女羞得滿面通紅,嗔道:「公主,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姜維道:「天水離隴西不遠,那幫賊人說不定在這伏有細作。咱們說話可要小心些,可別大聲嚷嚷,暴露了身份,那可不是玩的。好了,此地不可久留,咱這就去投店。」

    那少女白了他一眼,悄聲嘀咕道:「知道啦,小老頭。」

    欒祁就在她邊上,聽到了,笑了笑,輕聲說道:「這娃娃老成穩重,將來準能幹大事。我是過來人,是不會看錯的,你跟了他,將來准掉不到地下。要是攤上了像孟起這樣的人,別的不說,就他那脾氣,就能讓你擔心死。」

    那少女大窘,道:「公主你要再說,我可再也不理你了!」

    姜維上來打圓場,道:「咱們身處險地,不可多耽,趕緊去投店吧。」

    兩天很快就過去了,張嶷仍沒有回來。眾人心急如焚,那少女幾次想要動身去找人,都被姜維攔住,急得在屋子裡亂走。

    姜維生理年齡雖比她大不了多少,但心理年齡卻比她大多了,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慢慢品著茶,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又過了五天,張嶷還沒有回來。那少女沉不住氣了,道:「大人定是在道上遇到危險了,你就讓我去吧。」

    姜維道:「再等等。伯歧機敏異常,只有他耍人,別人是耍不了他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那少女瞪了他一眼,嗔道:「再等等,再等等,你就只會說這句話。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啊!可氣悶死我了!」

    欒祁道:「伯約說的沒錯,再等等。幹大事就得沉得住氣,可不能意氣用事。」

    那少女道:「好,我就再等一天,若今天還沒有消息,我就不聽你……」

    忽聽外面有一個好似破鑼的聲音在大叫:「哪兒,哪兒,我的女兒在哪兒!」

    那少女全身劇震,不由自主的叫道:「爹爹!」衝了出去。走廊上一男子,長條馬臉,長得要多醜有多醜,迎面走來。那少女都不用看畫,便一眼認出這人是她的我賈仁祿,撲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道:「爹爹,我日也盼,夜也盼,總算是見到你了。」

    賈仁祿低頭仔細端詳她的面容,越看越像莫邪當年的樣子,心頭一酸,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是來了麼?你媽媽過得好麼?」

    那少女道:「好是好,就是老想你。」

    賈仁祿道:「我這裡有一大堆爛事要處理,走不開,不然早就去且末看她了。」

    劉備跟了上來,見到這情景,心裡也是難過,道:「都別傻站著了,有話到裡間坐下慢慢說不遲。」

    眾人進得屋來,劉備正中坐好,眾人便要行禮。劉備擺了擺手,道:「罷了,我現在是沈三,那些狗屁規矩就免了吧。仁祿,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你也別號了。」

    賈仁祿收淚,拿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劉備道:「他們父女倆初次見面,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咱們也別在這添亂了。」

    眾人隨劉備到隔壁屋去了。那少女見賈仁祿眼中仍有淚珠,取出錦帕替他擦擦,笑道:「爹爹,你怎麼這麼肯定我是你女兒,你就不怕我是騙子,來蒙你的錢?」

    賈仁祿笑了,道:「你和你媽媽當年一模一樣,我都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你是我的寶貝閨女!再說我在江湖上摸爬滾打混了這麼多年了,又不是泥捏的,我的錢有這麼好騙?你這小妮子敢來打我的主意,小心我將你的腦袋給擰下來!哈哈!我聽伯歧說你媽媽給你一副畫做為相認的憑證。那畫呢?」

    那少女取出貂嬋親手所繪,賈仁祿親筆簽名的肖像畫,賈仁祿展開一看,歎道:「一晃十來年過去了,你也長這麼大了。逝者如斯乎!歲月不饒人啊。」想到傷心處,幾滴眼淚滴到畫上,將畫洇濕了一小片。

    那少女忙將那畫收了回去,道:「這可是媽媽的寶貝,你可別把它給弄壞了。」

    賈仁祿歎了一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那少女道:「我一直沒有大名,媽媽說叫您給我起一個。」

    賈仁祿道:「我是個大老粗,哪會起什麼名字,這不是在將我軍麼?」向她瞧了一眼,見她臉上滿是祈盼的神色,無可奈何,說道:「好吧,好吧。我就給你給一個名字,要是不好聽,你可別怨我。」

    那少女笑道:「爹爹起的名字一定好聽。」

    賈仁祿苦笑道:「等我給你起了,你一准笑不出來。這該叫啥好呢。」從屋子的這頭走到了那頭,然後再走回來,撓了撓腦袋,來到矮榻坐好,端起茶來喝上一口,又站起來,在屋裡轉了兩圈,又坐了下來。

    那少女見他抓耳撓腮的樣子,撲哧一笑道:「呵呵,起個名字有這麼難麼?」

    賈仁祿道:「取一個名字當然簡單,取一個第一流的名字就不容易了。你是我的女兒,我總不可能給你起一個第九流的名字吧。」

    那少女道:「媽媽給我起的小名忒也難聽,害得我都不好意思說出來,但願爹爹給我起一個好聽一點的名字。」

    賈仁祿又站起,在屋裡轉著,道:「你我在天水相逢,天上的水也可以叫露。不如你就叫賈露吧。你要不滿意,我也沒有辦法,我已經是黔驢技窮了,看來計劃生育還是有必要搞的,不然娃娃太多,起起名字來,實在太費勁了。」

    那少女念了兩遍自己的新名字,賈仁問道:「怎麼樣?」

    那少女道:「雖然不是很好聽,不過總比媽媽起的好聽多了。」

    賈仁祿道:「你媽媽給你起了個啥名?」

    那少女紅著臉,道:「太難聽了,我實在說不出來。」

    賈仁祿道:「那就別說,就這麼著吧。我聽伯歧說近幾年你媽媽派往長安的使節全都不見回轉,蹤跡不明,不知可有此事?」

    賈露點點頭道:「正是。為此事朝中大臣分成兩派,一派主張查明真相,別冤枉好人;另一派則一口咬定這事是漢朝皇帝所為,打算同漢朝絕交。兩派各執一詞,爭論不休。母親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賈仁祿道:「很明顯那幫喊著要同漢朝絕交的傢伙別有用心,唯恐天下不亂,拖出去把腦袋剁了不就完了麼,有什麼好左右為難的?」

    賈露道:「事情要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主張同漢朝絕交的都是握有兵權的統兵將領,他們打算藉著同漢朝開戰的機會,陞官發財。媽媽當然不希望生活剛有些起色的且末百姓重新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不願同漢朝決裂。可那些將領手綰兵符,用強硬手段壓服,也不是個事,鬧不好還要出大亂子。媽媽本來打算親自來中原查察真相,就是因為擔心這些將領乘她不在的時候鬧事,這才不敢擅離,派我來了。我到了金城,遇到兩個傢伙,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是個好人。我原以為他們和使臣失蹤一事有關連,便將計就計,任那兩個傢伙將我抓住,帶往巢穴,好給他來個一窩端。哪知那夥人根本不是刺殺使團的歹人,只是一幫搶奪民女的人販子。害得我白白遭了大罪,若非伯約仗義相救,怕是再也見不到爹爹了。」

    賈仁祿苦笑道:「胡鬧,胡鬧。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事,是你這小孩子家家干的麼?」

    賈露一臉不悅,嗔道:「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個小孩子了。」

    賈仁祿想起莫邪當年的所作所為,和現在這個寶貝閨女如出一轍,當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很無奈,長長地歎了口氣,道:「你我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下次可別這樣了。」

    賈露見他臉上滿是淒楚的神色,心中大怮,點點頭,道:「嗯,我下次不會這麼幹了。」

    賈仁祿沒有說話,緩步來到門口。室內默然,只是冷風吹來,屋門輕叩一下。外面,寒風捲著地上的落葉,沙沙的響個不停。

    賈露見他面色不善,知他想起了往事,心情不佳。在這節骨眼上,到底該不該勸他改變心意,別將賈元春許給姜維,她心裡矛盾得很,幾次張嘴想說,可想了想,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賈仁祿也不回頭,道:「你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出來吧。」

    賈露道:「噫,你怎麼知道我心裡有話要說。」

    賈仁祿道:「要連這都看不出來,我就不是你我了。當年你媽媽帶著傷,跋涉千里來長安求我幫忙,可我卻認為她別有用心,命人用亂棍將她打出門去,這是我這輩子辦得最糟糕的一件事,當真是聚九州之鐵也鑄不成如此大錯。可是大錯已然鑄成,後悔也是無用。我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來補報於她,是以不論她有何要求,我都答應她。哪怕她要我上刀山、下油鍋,我也說去就去,絕無二話。可我做的那一點點事和她為我付出的相比,實在不算什麼。這些年我東征西討,脫不開身,沒法去且末看她。她就像一個寡婦一樣,獨守空房,含心茹苦將你拉扯大。我欠她的實在太多了,這輩子估計是還不完了。你有什麼事儘管開口,我一定替你辦到。沒有辦法咱想辦法,沒有條件咱創造條件,總之要把事情給辦成了。」

    賈露眉開眼笑,正要開口說話,忽聽得隔壁屋啪啦地一聲大響,緊接著便是劉備暴雷也似的一聲吼:「無法無天!這幫人到底想要幹什麼!」賈露嚇了一跳,剛到嘴邊的詞,又不知死到哪裡去了。

    賈仁祿隔著屋子問道:「怎麼了?」

    劉備道:「沒事,我心裡煩,你們接著說吧。」

    賈仁祿悄聲對賈露道:「皇上一準是遇上難題了,需要我去給他擦屁股,你有什麼事快說吧。」

    賈露欲言又止,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賈仁祿急了,道:「再不說,我可走了。」抬腿便走。

    賈露忙道:「別,別,別。我說,姜伯約對我說他不喜歡我姐姐元春,想讓你收回成命,取消婚約。」

    賈仁祿向她瞧了幾眼,道:「這事本來就夠亂了,你又跑來添亂,看來你們這群敗家玩意,不把我擠兌死不算完,哈哈!」

    賈露微有淚意,道:「這麼說爹爹不答應?」

    賈仁祿笑道:「我心中有數了,日後自有處分。」

    賈露不滿意,心想這叫什麼答案,還要再說。賈仁祿道:「好了,好了。我還有多少大事要做,沒空跟你在這裡兒女情長。」袖子一擺,大搖大擺的走了,留下賈露一人在那裡,大眼瞪小眼。

    賈仁祿走著走著,偷偷回頭瞧了一眼,心裡直樂,心想:「同是我的女兒,見識卻有天淵之別,真是造化弄人啊。這幫閨女也是十三四歲就想著成家嫁人,不肯留在家裡給我養養眼,她們這是想幹什麼!唉,女大不中留,這句老話說的一點錯也沒有。」

    在古代十三四歲就談婚論嫁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春秋時,魯桓公初即位時也是個少年,尚未婚配。他身為一國之君,有權有錢,不愁沒有老婆,自己倒不是十分著急。可底下的太監卻急了,衝入宮裡勸諫,當頭就是一句:「古者,國君年十五而生子。今君內主尚虛,異日主器何望?」魯桓公一聽其他國君十五歲就鼓搗出個娃娃來了,自己比他們大卻啥也沒有,忒沒面子,就同意了。群臣商量來商量去,給他定了一門親事,女方是齊僖公之女文姜,長得那叫一個漂亮,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魯桓公一聽哈拉子流了一地,當即備上厚禮,親往齊國求親。齊僖公感其意誠,便答應了這門親事。一邊是魯國國君,一邊是齊君之女,郎才女貌,門當戶對,當真是天造地設,佳偶天成。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魯桓公就是因為這門親事,命喪黃泉。一國之君客死異鄉,這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了魯國的奇恥大辱。魯桓公若是泉下有知,估計腸子都悔青了,當年要是沉住氣,晚幾年再找,說不準就不是這一番光景了。這門親事給魯桓公和魯國帶來了什麼,估且不論。古代人不但反對早婚甚至還大力提倡,由此可見一斑。賈仁祿雖來了三國十好幾年了,但對這時代的風土民情還是知之甚少,仍用老眼光看待問題,自然就少見多怪了。

    他心中雖在胡思亂想,腳下的步伐卻絲毫不慢,沒過多久,就來到了隔壁屋。劉備正為眼前的屁事心煩,急於有一個人在旁點撥,也就不跟他客套了,道:「這是伯約從賊匪巢穴裡取來的賬目,你看看吧。」

    賈仁祿雙手接過,一張一張細細翻閱。這是一本販賣人口和劫掠胡商的明細賬,一樁樁一件件觸目驚心。他只看了一半,淚水滾了出來,眼前一片模糊,再也看不下去了。放下賬本,隨手在案上一拍,叫道:「這幫傢伙都該下十八層地獄!」

    劉備道:「朕也有同感,伯歧!」

    張嶷道:「臣在。」

    劉備道:「朕封你為中堅將軍,你領著朕的金牌去西涼調撥軍馬,協助安西都督馬孟起,掃平叛逆,不得有誤!」

    張嶷跪倒磕頭,正要應聲,卻聽賈仁祿叫道:「且慢。」

    劉備斜了他一眼,道:「還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看看這個你就明白朕為什麼會這麼做了。」說著將馬超的表章和孟達的反信遞給了他。

    賈仁祿看了,心道:「得,又回到三國了,書裡就是這麼一出,彭羕和孟達通謀造反,書信被馬超截了。馬超仗著和彭羕有些交情。藉故到他家拜訪,彭羕乍見故人,喜不自勝,設宴款待,席間多喝了幾杯,熏熏欲醉。馬超乘機套得反詞,向劉備出首。劉備龍顏大怒,下旨將彭羕打入天牢。劉備畢竟不是昏君,草菅人命的事情他幹不出來。彭羕在獄中已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的確罪無可赦。可他念著彭羕往昔的功勞,不忍下手,心中狐疑,就去問諸葛亮。諸葛一生唯謹慎,可就這麼一個戰戰兢兢,謹小慎微的人處理起這件事來卻讓人大跌眼鏡。諸葛亮對劉備說彭羕甚有才學,留下來必生禍亂。劉備想想有通,就把彭羕給殺了。其時彭羕的同謀孟達遠在上庸,手握一郡兵權,聽說劉備殺了彭羕,怕殃及池魚,遂以上庸一郡之地降魏。蜀國本來就沒啥地盤,一下子少了一個郡,江河日下,聲勢自是大不如前了。『天下三分,益州疲弊』這話是諸葛亮說的,諸葛亮明明知道益州疲弊,居然還只計目前,不計後果,自削藩屏,當真忒也孟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是算無遺策,可偏偏在這件事上出現沘漏,沒算到人急了會咬人,狗急了會跳牆,結果自食其果。當時上策莫過於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先穩住彭羕,然後再找個借口把孟達誆進成都。孟達在上庸是一隻猛虎,可到了成都,連頭狗都不如,想怎麼辦他都行。那時即平了叛亂,又無失地之患,豈不兩全其美?」說道:「皇上打算如何?」

    劉備道:「剛才的命令你沒聽見麼?朕打算讓孟起起西涼軍馬平叛。」

    賈仁祿道:「皇上認為時機成熟了麼?」

    劉備道:「孟起已查到了三人謀反的真憑實據,自然該將他繩之以法,遲則變生肘腋,悔之晚矣!」

    賈仁祿道:「皇上您應該知道狗逼急了是會跳牆的。您起大兵平叛,擺明將三人往死路上逼。三人置之死地,自然孤住一擲,起兵抗拒王師。是的,他們只是一幫跳樑小丑,邪不能勝正,終究逃不過滅亡的命運。可是打鬥中間難免會傷及無辜,東吳及周邊這些個蠻夷見此機會也必會蠢蠢欲動。一旦他們插了進來,混水摸魚,到那時後果可是不堪設想。何況我們還不知道彭羕口中所說的京城內應到底是誰,就算您成功剿除三人,這定時彈炸一日不起,你也睡不踏實不是?這種事情牽一髮動全身,不可不慎之又慎,還請皇上三思而後行。」

    欒祁附和道:「司空大人說得十分有理,起兵平叛不可造次,萬一搞砸了,糟殃的可是千千萬萬的老百姓。」

    劉備冷靜下來,思索了片刻,道:「嗯,你說的很有道理。可你知道伯歧為什麼會來麼?近年來西域諸國派往長安的使臣全都一去不回,音訊全無。西域諸國以為朕從中作梗,心中不忿,合起伙來到伯歧那討說法。朕要是不將兇手繩之以法,如何向西域諸國交待?」

    賈露走了進來,道:「且末就鬧得很凶,這事若不趕緊平息,肯定會出大亂子。」

    賈仁祿道:「皇上且稍安勿躁,容臣想個主意。」

    劉備點了點頭,眾人屏住呼吸。

    賈仁祿在屋裡來回亂轉,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停下。道:「臣這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劉備喜道:「朕就知道你准有主意,快說快說。」

    賈仁祿道:「這疥子不擠膿總出不來。劉封就好比是個毒瘤,咱要是等到瘤子大了,病毒擴散了再來切,也不是個事。」

    劉備道:「所以朕才打算乘其羽翼未豐先從根上除了這一害。」

    賈仁祿道:「這種大手術一旦操作失誤,病毒還是會擴散,還是一樣會死人,所以不到萬不得以咱不能這麼做。」

    劉備當然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不過這意思還是明白的,道:「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賈仁祿目視左右,劉備揮手令眾人退出。

    眾人退了出來,兩人在裡間密議不休。

    賈露湊到姜維跟前,悄聲道:「我終於有名字了。」將自己的名字說了。姜維學富五車,才高八斗,自是對賈仁祿信手然拈來的名字不敢苟同,不過名字就是一個記號,有總比沒有要強。他心裡正在思考,若自己是賈仁祿面對這種情況該如何應對,無心理由這些細枝末節,言不由衷的恭賀了幾句,便皺眉沉吟,不再言語。

    賈露見他不怎麼高興,有些失落,道:「我把你的事和爹爹說了。」

    這件事情可和姜維未來的幸福息息相關,他只好打斷思路,問道:「哦,他是怎麼說的?」

    賈露道:「他說他心中有數,日後自有處分。這叫什麼答案?」

    姜維微微一笑,道:「這可是最好的答案了。」

    賈露有些不信道:「真的麼?」

    姜維嗯了一聲,沒再說話。賈露道:「你說爹爹會給皇上出什麼主意?」

    姜維搖了搖頭,道:「賈大人出的主意,我一向都猜不出來。」

    賈露道:「如果你是他,你會怎麼做?」

    姜維道:「這些宵小如果不除,必生禍患,而且西域各國見派去的使節老是失蹤,也必與大漢離心離德。可是若操之過急,正如大人所說,會將劉封等人逼上絕路,孤注一擲,我們鬧不好會一敗塗地。這折中的法子當真不好找。」

    賈露道:「我媽媽一提起爹爹總是崇拜的了不得,他真的有這麼厲害麼?」

    忽聽得劉備在裡面叫了一聲「什麼。」接著又寂然無聲。

    姜維笑了笑道:「厲不厲害,你一會就知道了。」

    姜維說錯了,兩人在裡面一討論就是一個時辰。正當眾人等得有些不耐煩,只聽腳步聲響,劉備來到門口,說道:「朕既刻回宮,這裡的事就交給你了。」

    賈仁祿道:「請皇上放心。」

    門開了,劉備對張嶷說道:「你深入險地,緝察大案,卓見成效,功勞不小。朕仍封你為中堅將軍,隨朕回京。」

    張嶷道:「那這案子呢?」

    劉備瞧了賈仁祿一眼,道:「仁祿自會處理,不日當有好音,你就不用費心了。」

    張嶷賈仁祿胸有成竹,自不敢再放聲音。

    劉備拍了拍賈仁祿的肩膀道:「你可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寧可這案子永遠也破不了,你也必須給朕平平安安的回來。」

    賈仁祿熱淚盈眶,道:「皇上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劉備對姜維、賈露道:「仁祿指名道姓要你們兩個人協助他,你們兩個留下,其他人隨朕回京。」

    告別儀式十分簡短,劉備辭了賈仁祿,登程上路。曉行夜宿,一路無話,這日到了長安。

    長安,未央宮,清涼閣外。一名侍衛手挺長槍攔在門外,滿臉堆笑,對薛珝說道:「皇上說了不見外人,大人請回吧。」

    薛珝怒道:「貴妃娘娘突患重病,直喊心口疼,想要見皇上一面。皇上最寵愛貴妃娘娘,如今貴妃娘娘染病,他總不能不去看看吧。」

    那侍衛道:「皇上奉神諭齋戒靜坐,與神仙往來,不見任何人。他進清涼閣時傳下口諭,只要小的放外人入內,小的跟著掉腦袋,大人可別讓小的難做。」

    薛珝問道:「皇上真的在裡面麼?」

    那侍衛急了,道:「什麼話,皇上要不在裡面,我守在這做什麼?」

    薛珝冷笑,問道:「你說皇上不見任何人,那他的飲食從何而來?你要編謊話,也得有個譜。」

    那侍衛道:「每日辰、午、酉三時內侍將齋飯放在外殿,便即退出,待皇上用過膳後,再來將空器皿取走,這中間根本就沒有和皇上照過面兒,大人要是不信可去問尚食局的馬大人。皇上還說神仙不喜外人打擾,一有外人攪擾,便再難相見了。咱們脖子上有幾個腦袋,敢違抗皇上的聖喻?」

    薛珝剛從尚食局出來,瞭解的情況和他說的差不多,賊心不死,又道:「可娘娘重病,讓我請皇上去見她。我找不來皇上,可怎麼和娘娘交待?」

    那侍衛道:「這我也愛莫能助,大人在這戳著也治不好娘娘的病,還是敢緊到尚藥局請御醫吧。」

    薛珝瞪了他一眼,道:「這我難道不知道麼,還用你教?御醫已經過去了。娘娘說了,今天她說什麼也要見到皇上一面,否則……否則……」

    那侍衛道:「否則什麼?」

    薛珝眼淚流了出來道:「否則……否則皇上可能再也見不到娘娘了。」

    那侍衛慌了,道:「哎喲,沒想到娘娘病得這麼重。」

    薛珝道:「御醫對娘娘的病也是束手無策,我這才趕來請皇上去看看。要不然你借我三個膽,我也不敢來啊。」

    那侍衛左右為難道:「這……這可如何是好?」

    薛珝道:「事急從權,你進去和皇上說一聲。不然皇上見到了神仙,卻再也見不到娘娘,出來之後還是會和你沒完的。」

    那侍衛嚇了一跳,道:「一邊是皇上,一邊是娘娘,兩邊都能要了我的命。天啊,我該怎麼辦?」

    只聽不遠處一個男子聲音說道:「你且莫急,我去和皇上說。」諸葛亮身披道袍,手執木劍緩步而來。

    那侍衛忙站到一邊,讓他進殿道:「僕射大人請進。」

    諸葛亮微微一笑,推門進殿。

    薛珝跟著便要竄將進去,卻被那侍衛攔住。

    薛珝道:「皇上不是不見任何人麼,怎麼他能進去?」

    那侍衛道:「僕射大人會遁甲天書上的法術,懂得怎麼才能和神仙往來,自然是例外。」

    薛珝道:「哪有什麼遁甲天書,他那是在騙你呢。」

    那侍衛道:「大人說話可要小心些,要是讓皇上聽到了,小心你脖子上的腦袋。」

    薛珝不以為然,道:「都一個月了,始終沒見到皇上,我看皇上根本就不在清涼閣裡。」

    只聽劉備在裡間說道:「什麼人在外面大聲喧嘩!難道不知朕在裡面和神仙相會嗎?朕苦苦打了近一個月的坐,好不容易才見到神仙一面,正在和他探討長生不老之道。你們這大聲一吵,神仙不喜,眉頭一皺,拂袖而去,朕一個月的心血全白費了!你們說你們該當何罪!」

    殿外眾人嚇得牙齒打架,紛紛跪倒在地,大叫:「皇上饒命。」叩頭如搗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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