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史渙見徐晃單槍匹馬往追孫禮,放心不下,招引一支軍馬上前衛護。才到半路,忽聽東邊戰鼓聲響,馬蹄奔騰,兩路人馬疾衝而至,接著西邊又有兩路人馬馳來,將史渙等人圍在垓心。
背後孫禮大寨,魏兵與漢兵攻拒惡鬥,喊殺聲一陣響似一陣。雙方正混戰間,忽地四下火把齊明,照得四野亮如白晝,左有馬超,右有龐德,兩路人馬齊到,將魏兵殺得猶如砍瓜切菜一般。魏兵大敗,十傷**,殘兵敗將四下逃散。
此時史渙的一彪人馬被圍在垓心,指揮圍堵的不是別人正是張飛,二人於陣中相遇,斗不數合,張飛大喝一聲,手起矛落,正中史渙面門。史渙哼也沒哼,倒撞下馬,砰地一聲大響,摔跌在此,張嘴吐了一口鮮血,就此氣絕。
魏兵見主帥身死,登時氣沮,無心戀戰,眼見著衝突不出,紛紛棄械投降。
又過了一頓飯的功夫,戰鬥結束。孫禮中軍大帳前,一聲鼓響,眾將列成兩排,走進中軍大帳。忽地有人傳呼:「驃騎將軍到!」帳中眾人一聽,立時肅然無聲,便是一根繡花針掉在地下,也能聽得個清清楚楚。
只聽得數人的腳步聲自遠而過,從屏風後轉出。當先二人,一男一女,一個形容猥瑣,一個貌若天仙,正是賈仁祿、甄密夫婦二人。當下二人來到正中坐好。
原來徐晃是賈仁祿故意放將出去的,他早就料到曹丕會按奈不住差人出城求救,便吩咐眾將一旦有人突圍便像征性的抵抗一番,將人放出。眾將雖不明他此舉深意,但仍不敢違拗,依照他的吩咐,做足戲碼。徐晃經過一番血戰,方始殺出重圍,不由得有些自鳴得意,哪料到竟然墜入賈仁祿彀中。
徐晃去後,賈仁祿令細作嚴密注視南方動向,徐晃一有異動,立即來報,不得延誤。於是徐晃的一舉一動,賈仁祿瞭若指掌。徐晃搬來救兵,殺到黎陽城下。其時賈仁祿尚未準備充分,便令黎陽守將拚死抗敵,拖延時間。等口袋完全紮好了之後,賈仁祿這才令黎陽守將放棄黎陽,將徐晃放將進來,跟著關門打狗。若攻下黎陽十分順利,徐晃自會起疑,可黎陽是費盡他千辛萬苦才攻下的,不由得疑心盡去,放心大膽前行,哪知賈仁祿早已張了一張大網在等著他呢。
可徐晃畢竟是當世名將,手下又有十萬精兵,殊難對付。此役成敗關乎鄴城是否能順利攻下,只許勝不許敗,賈仁祿自然不敢大意,為求萬全。他故伎重施,令郭淮領十萬精兵打正他的旗號繼續圍城。其他軍馬悄悄開拔,散在長樂、內黃、蕩陰一線,紮下口袋,專等徐晃來鑽。
賈仁祿昨日方到內黃,進城之後,偶聽他人說起城南的黃澤湖山明水秀,景色怡人,是個泡妞把妹的好去處。一時心血來潮,便攜著甄宓的小手,乘著艨舯大艦游黃澤。雖說賈仁祿到過長江,見識過亂石翻滾,驚濤拍岸的大場面,但小地方並非一無是處,這黃澤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草木青翠欲滴,猿鶴相親,松柏交翠,風景倒也觀之不盡。再者他身邊跟著甄宓,縱是天地間最醜最惡的山水,此刻在他眼中,也是勝境無極,何況景色好惡,他本來也不大分辯得出。
賈仁祿站在甲板上,舉目四望,道:「沒想到河北之地竟也有這等去處,在這裡搞一個院落隱居我看不比江南差多少。」
甄宓點了點頭,道:「嗯,此處山清水秀,不輸於江南水鄉。呵呵,相公又想要隱居了?」
賈仁祿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皇上屢勝之下,驕傲自滿,獨斷專行,威嚴日甚,已和原先那個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的皇上判若兩人。唉,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的腐化,老子算是領教了。以前進宮和皇上說說笑笑,兩個兒都很開心,可現在許多胡說八道的話,到了嘴邊,便嚇得不敢說出來。這個驃騎將軍、萬戶侯的大官,做起來也沒什麼味道,還不如摟著美媚逛西湖呢。」
甄宓道:「嗯,現在的皇上是和從前不同了。當年在平原,我曾見過他,那時他寄人籬下,如履薄冰,如臨深淵,整日價戰戰兢兢,謹小慎微。可如今他君臨天下,富有四海,事業越來越大,轄地越來越多,難免得意忘形,目空一切。伴君如伴虎,說不準哪一句話說錯了,這腦袋就得搬家。相公功勞實在太大,難免招人忌恨,我看相公當盡早想好退步,否則到時想走可也走不成了。」
賈仁祿握著她的手,低聲道:「嗯,我會的。你原來好歹是個皇后,雖說後來被現在的郭皇后給害死,下場不咋地,但起碼母儀天下,威風過一段時間。可如今歷史被老子改得亂七八糟,你嫁給了老子這樣一個像鬼一樣的人,既當不成皇后,又要擔驚受怕,當真是委屈你了。」
甄宓嫣然一笑,道:「你也知道我受委屈啦?可我喜歡。其實我才不稀罕當什麼皇后呢,能嫁給你這個像鬼一樣的人,我已經感到很滿足了,夫復何求?」
賈仁祿伸手在她的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道:「傻瓜,居然不願當皇后,而自甘墮落,甘願嫁給一個流氓。」
甄宓笑道:「這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跟著你這個大流氓,只好做個女流氓了。」頓了頓道:「世上的事原本難說的很,劉蒙雖說不是個正人君子,但用情卻專。那孟夫人也是一心一意的對他好,跟著他輾轉千里,受盡苦楚,無怨無悔。當時她若改過自新,重新跟著孟達,豈不是不用受這麼多罪了?」
賈仁祿道:「這也難說得很,她若是跟著孟達,說不定下場更糟。對了,你上次對我說,你把她和她的孩子叫劉……」
甄宓接口道:「劉邈。」
賈仁祿道:「對的,劉邈。你把她們安排在陰平。也不知她們現在過得可好?」
甄宓笑道:「你怎麼關心起她們來了?難不成你看上孟夫人,想娶來做小?」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你咋知道?」
甄宓笑道:「你這人最沒正經,見女人便要摟摟抱抱,勾勾搭搭。」
賈仁祿道:「來來來,咱們來摟摟抱抱,勾勾搭搭。」說著張臂向她抱來。
甄宓笑靨如花,閃向一旁,道:「別鬧了,說正經的。你想不想知道孟夫人現在到了何處?」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嘿嘿,老子當然想知道了。」
甄宓小嘴一撅,道:「你想知道,我就偏不告訴你,急死你。」
賈仁祿其實根本對孟夫人沒什麼意思,但很喜歡看甄宓生氣時的樣子,故意苦求再三,甄宓只是不說,見他問得緊了,索性扭過頭去,一言不發。賈仁祿急得抓耳撓腮,道:「好夫人,你就告訴我吧。」
甄宓笑靨如花,道:「其實你根本對孟夫人沒有意思,只是想逗我著急,我又怎會不知?呵呵,實話告訴你吧,這次去鄴城購糧,我將她們母子倆也帶了去。你也知道我原先就在鄴城、平原這一帶做生意,鄴城糧號有一大半人都識得我,購糧之事我可不好出面,否則別人便很容易聯想到是你在暗中搞鬼。於是我讓孟夫人負責和城中那些糧商周旋,洽談生意。她不愧是大家閨秀,見過大世面,和那些財大氣粗、在鄴城跺一跺腳地面就得抖三抖的大糧商面對面談生意,竟不感到害怕,應對得體,差事辦得著實漂亮。」
賈仁祿怎麼也沒想到昔日蠻橫不講理的孟夫人,如今竟縱橫商海,游刃有餘,奇道:「哦,有這等事?」
甄宓點點頭道:「嗯,她在陰平時便表現出色,當地糧號掌櫃的對她讚不絕口。我將信將疑,便將她帶到鄴城。沒想她果然很有本事,不負眾望,牛刀小試,便將那些糧商耍得團團轉,可是幫了咱們一個大忙。這次要沒有她,咱們也不可能如此順利的便買到這許多糧食。」
賈仁祿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這小妮子竟然有這本事,還真是沒想到啊!」
甄宓笑道:「呵呵,你沒想到的事情多著呢。」
賈仁祿道:「劉蒙只是一心想當皇帝,為人倒並不壞。雖說他幾次三番要害咱,但畢竟沒有害成,反而搭上了一條性命,說起來也怪可憐的。這次孟夫人幫了咱這麼大一個忙,以前她和劉蒙再有什麼不是,也盡可一筆勾銷了。她這次表現如此出色,你打算怎麼賞她?」
甄宓道:「她還真是做生意的料,我原本打算交給她一間糧號讓她打理,可是……」
賈仁祿道:「怎麼?你怕她吃裡扒外,背地裡擺咱們一道。」
甄宓道:「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雖說劉蒙死了,但難保她不銜著舊恨,伺機報復。」
賈仁祿道:「她們孤兒寡母的,也怪可憐的。別再為難她們了。咱家的糧號遍及全國各地,給她一間,又有何妨?」
甄宓笑了笑,道:「好,就依你。」
賈仁祿張臂將她抱住,道:「大功告成,親個嘴兒!」
當晚二人便在船中歇宿,賈仁祿好了傷疤忘了疼,摟著甄宓胡天胡地起來。夜來湖中風大,他一不小心著了涼,只覺頭疼腦熱,嗓子發啞,不能理事。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漢軍大勝,這慶功會沒他可不成,無可奈何之下,只得抱病前去。
當下賈仁祿向甄宓瞧了一眼,甄宓用她那好似天籟般的聲音說道:「聽說公明被德達生擒,不知可有此事?」
孫禮見甄宓開口問話,微感奇怪。不由得向賈仁祿瞧了一眼,只見他目光呆滯,面容憔悴,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強忍笑意,道:「人是子遠擒的,末將不敢居功。」
甄宓說道:「德達不必過謙,若非你將人賺到湖中,子遠又如何將其生擒。仁祿昨夜宿涼侵體,偶然風寒,雖勉強扶出,然嗓音沙啞,不便開言。一應事務暫由妾身代勞。妾身不諳軍旅之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眾位將軍海涵。」
眾將齊聲道:「夫人不必如此客氣,儘管吩咐便是。」
甄宓問孫禮道:「公明將軍現在何處?」
孫禮道:「現在末將帳中,由親兵嚴密看守。夫人若是要勸其投降,末將這就將人帶來」
甄宓問道:「他肯不肯投降?」
孫禮搖頭道:「一路之上,我們幾個好話說盡,可公明始終一言不發,看來寧死不降。」
甄宓向賈仁祿瞧去,賈仁祿指了指腦袋,道:「老子的頭痛死了,能想出什麼狗屁主意,這事自己看著辦吧。」
甄宓目光在眾將臉上逐一掃去,只見他們臉上盡皆洋溢著幸災樂禍的表情,秀眉一蹙,悄聲對賈仁祿說道:「你這不是要我好看麼?」
賈仁祿愁眉苦臉,道:「不是老子不肯幫你,可老子腦子裡一團漿糊,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啊!再說上次勸進時,老子也是頭疼得厲害,出不了主意,那時你處理的不是挺好的嘛!」
甄宓哪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白了他一眼,悄聲道:「回去再和你算賬。」說著低頭沉吟,默不作聲。
賈仁祿咳嗽兩聲,舉起茶碗來喝了一口,接著向郭淮使了個眼色。郭淮會意,說道:「公明乃當世名將,若不肯降,則當殺之,以免後患,這到底該當如何,還請夫人早作決斷。」
賈仁祿道:「就是,就是。只可惜老子身染微恙,頭昏腦漲,拿不出什麼像樣的主意。到底該當如何,還請夫人定奪。」心道:「有道是請將不如激將,不將你一軍,這主意你如何想得出來?」
甄宓心念電轉,驀地裡靈機一動,心中已有計較,將眾將一一叫到跟前,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吩咐一番,眾將沒想到如此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竟也如此厲害,盡皆歎服,領命而去。
眾將走後,甄宓屏退左右,伸手揪住賈仁祿的耳朵,拉著他到裡間跪搓板去了。
過了數日,賈仁祿小病初癒,升起中軍大帳,眾將列於兩旁。賈仁祿對左右說道:「有請公明進帳。」左右衛士應命而出,推了徐晃進帳。徐晃武功蓋世,孫禮防他暴起傷人,將他的手足用牛筋綁得結結實實。雙足之間的牛筋長不逾尺,邁不開步子,只能慢慢地挨著過來。
賈仁祿長眉一軒,斥道:「我這兩天偶染小恙,身體不適,命你們好好款待公明,待我病後再相見,怎地竟如此無禮?快快鬆綁。」左右連聲稱是,伸手去解綁縛。
徐晃身子一晃,將二人的手甩脫,道:「賈福,如今我落在你手裡無話可說,要殺便殺,要剮便剮。要我投降,卻是休想。」
張遼道:「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公明有為之身,如此死了,當真是輕於鴻毛了。」
徐晃兩眼圓瞪,怒道:「反國之賊,有何面目同我說話。」
張遼道:「你我肝膽相照,交情非比尋常。我不忍見你身首異處,特以良言相勸,公明為何惡語相加?」
徐晃道:「我生是大魏之臣,死是大魏之鬼,如可肯降?文遠,昔日先帝待你不薄,你因何背反?你如此忘恩負義,當真是豬狗不如。哼,只恨我當初有眼無珠,竟把你這個卑鄙小人當成好朋友。從今而後,你我交情一刀兩斷。」
張遼還要再勸,賈仁祿擺了擺手,道:「有道是:『強扭的瓜不甜。』公明既不願降,兄弟也不強求。只不過公明武功蓋世,膽識過人,自夷陵一別,兄弟常自思念。如今好不容易又碰上了,如何不聊上兩句再走。這樣吧,公明且請寬坐,我命人擺上酒筵,一來為公明壓驚,二來一敘契闊,酒宴一罷,我便將公明的馬匹兵器奉還,親自送公明回營,如何?」
徐晃半信半疑,道:「此話當真?」
賈仁祿道:「當年在夷陵,公明救過我的命。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能對你講假話?快快鬆綁。」
左右解開綁縛,賈仁祿站起身來,走到他跟前,跪倒在地,道:「屬下不識尊卑,誤有冒瀆,切乞恕罪!」
徐晃忙將扶起,道:「你我交情過命,又何必如此客氣。」
賈仁祿道:「應當的,應當的。來人哪,擺上酒宴。」
過不多時,酒宴擺上,眾將輪番把盞,陪話勸酒。徐晃本就是當世名將,自是識英雄,重英雄,見席上這許多英雄向他敬酒,哪好意思推卻?不覺多喝了幾杯,左右扶他到後帳睡了。次日一早,徐晃睜眼醒來,左右一瞧,只見帳中花團錦簇,堂皇富麗,不禁微微一怔,心想賈仁祿對自己著實不錯。
正要翻身而起,忽聽一個女子聲音說道:「將軍起來啦?婢子服侍將軍更衣。」話音甫落,一名美婢盈盈而來,服侍他穿衣洗漱。
徐晃問道:「這是誰的帳子?」
那婢女道:「啟稟將軍,這是我們老爺的寢帳。」
徐晃道:「你們老爺,仁祿?」
那婢女道:「正是。」
徐晃長長地歎了口氣,便在這時賈仁祿走進帳來,道:「公明昨夜睡得可好?」
徐晃心情激動,上前握住他的手,道:「仁祿,只可惜……只可惜……」
賈仁祿道:「你的苦衷我明白,我又怎會強人所難?公明既不願降,那便用過早飯之後,再行動身,兄弟親自相送。」
徐晃見盛情難卻,點了點頭。用過早飯,徐晃起身告辭,賈仁祿令人送上衣甲、頭盔。徐晃披掛整齊,賈仁祿率眾將送至轅門,依依惜別。徐晃從左右手中接過大斧,飛身上馬,離了大寨,取路飛奔鄴城。
所過之處雖都是漢軍轄地,但他有賈仁祿所給的令牌,自是暢行無阻,不一日到了城下,只見城門緊閉,吊橋高懸,大聲叫道:「我是徐晃,快開城門。」
只聽城上有人大聲叫道:「徐晃這廝又來了,大伙小心戒備。」話音剛落,無數支弓箭伸出女牆,箭頭對準了他。徐晃莫名其妙,道:「我是徐晃啊,為何不開城門?」
只見曹洪站在女牆邊上大聲叫道:「反賊,沒想到你竟如此不知羞恥,一而再,再爾三的來賺城池。你以為我們還會上當麼?早晚拿住你時,定將你這廝碎屍萬段。」
徐晃瞪大眼睛,問道:「子廉何出此言?我如何來賺城池了?」
曹洪道:「哼,你自己做過的事,還來問我?這幾日,你每日大搖大擺的來到城下叫門。前幾日守將掉以輕心,不合開城放你入來,你一聲呼哨,招來大隊漢軍,殺將進城。虧得皇上當機立斷,指揮得當,才沒讓你這廝得逞,不過已有不少弟兄死在你的大斧之下。你今天又來做什麼,還以為我們會開城門麼?」
徐晃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叫道:「子廉差矣,我率救兵勤王,不料途中中了賈福詭計,失手被擒,只因他偶染風寒,一直沒空見我,直到昨日我們方才見面。我寧死不降,他奈何我不得,只得將我放回。我這才剛到城下,如何來賺城?」
曹洪道:「我如何不認得你的馬匹、軍器、頭盔?別的不說,就你那柄大斧,放眼天下,也沒幾個人用,城上眾人明明看見你拿大斧殺人放火,你如何抵賴得掉!」
徐晃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曹洪竟認定他來賺城。他智商本就苦不甚高,又蒙此不白之冤,心煩意亂,更加糊塗。此刻心境,真比身受凌遲還要難過,失魂落魄,登時沒了主意。
曹洪見他低頭沉思,還道他尋思如何花言巧語誘自己開門,大聲叫道:「叛國逆賊,人人得而誅之。放箭!」城上亂箭如雨,紛紛向他射來。徐晃有冤無處申,有苦無處訴,仰天長歎,兩眼淚流,撥馬往南而走。
行不數里,忽見前方塵頭滾滾,一彪軍馬殺來,攔著去路。當先一人長條馬臉,丑不可言,正是賈仁祿,翻身下馬,納頭便拜,道:「兄弟愛才心切,一時不明,令人假扮兄長,騎著兄長的馬,掄著兄長的大斧,前去賺城,招引大軍殺人放火。以此絕了兄長的歸路,今日兄弟特地向兄長請罪,兄長若是氣不過,一斧把我劈了吧!」
徐晃氣憤填膺,舉起大斧,道:「可我的家小還在城中!你這樣做不是送了他們的性命麼?忒也歹毒!」
賈仁祿道:「好叫兄長得知,兄長的家小,兄弟已全部接來了。」跟著拍了拍手,又道:「你看這是誰?」
徐晃側頭一看,只見幾名美婢擁著他的妻子走了出來,徐晃長歎一聲,道:「罷了,徐晃願降矣。」翻身下馬,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