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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百九十八章 竄身遼東 文 / 關駒

    但聽得屋內呼嚕之聲大作,一陣響似一陣。荀攸長眉一軒,循聲望去,只見曹植、丁儀、丁廙三人抱成一團,醉倒在地,不禁長歎一聲,走上前去,一把將丁儀、丁廙二人推開,二人哼了兩聲,翻身滾了開去。荀攸搖了搖曹植,道:「皇上,敵人已殺進城來了,請皇上速速撤離。」

    曹植雙眼緊閉,哼了一聲,荀攸道:「皇上快醒醒,形勢萬分危急,片刻耽誤不得!」

    曹植又哼了一聲,荀攸暗暗叫糟,雙手抓著他的肩頭連連搖晃,道:「皇上,皇上。」

    曹植翻了個身子,將右手搭在丁儀的身上,叫道:「好酒!好酒!來,來,來,咱們再來喝他一百斤!」

    荀攸只覺一股酒臭撲面而來,中人欲嘔,眉頭一皺,喃喃地道:「似此該如何是好?」

    正沉吟間,但聽得喊殺聲越來越響,顯是敵軍離皇宮又近了不少。情急之下,心念電轉,已有計較,一跺足道:「便是飲鴆止渴也說不得了。」一轉身奔出寢殿,過不片時,引著四名侍衛進了寢殿,一揮手,道:「將皇上扶起,用繩索縛在車上。」

    四名侍衛四四相覷,不敢上前,第一名侍衛壯著膽子道:「冒犯皇上可是大不敬,那是要砍頭的。小人脖子上就一個腦袋,還想留下來多吃幾年米飯,可不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另外三個侍衛連連點頭,以示贊同。

    荀攸道:「事急從權,不如此皇上如何成行?你們只管放心大膽的幹,到時皇上怪罪下來,我自當之,須連累不到你們頭上。」

    四名侍衛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還是不敢上前。

    忽聽得遠處殺聲陣陣,乒乒乓乓,兵刃交作之聲不絕,顯然敵軍正在皇宮附近與守軍展開激戰。

    荀攸喝道:「還不快些不動手,不然不等皇上砍你們的頭,我先將你們給斬了!」

    那四名侍衛打了個冷戰,竄將上前,七手八腳的將曹植扶起,攙出屋去,扶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一名侍衛拿出一捆長繩,也不管曹植聽不聽得見,一疊連聲的叫了十來聲「對不住」,這才哆哆嗦嗦的將曹植綁在車上,以免道路顛簸,曹植醉得人事不知,自然不知趨避,萬一一個不小心,從車上滾將出來,摔了個狗吃屎,龍體因此受到損傷。

    荀攸上了另一輛馬車,兩輛馬車甫到宮門口,迎面來了兩隊人馬。原來田豫、牽招早已收到荀攸差人遞去的消息,各引一隊軍馬前來衛護。荀攸見兩隊人馬到來,心中稍寬,忙令二將引軍殿後,緩緩而退。一行人先出東門,向東行了數里,這才折而向北,又行了三四十里,始終不見敵軍趕來。荀攸心裡好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長長的吁了口氣。

    忽聽得身後有人大聲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綁朕!」正是曹植醒了發癔症,在那胡亂叫喚。

    只聽一名侍衛說道:「皇上酒醉,丞相怎麼叫也叫不醒。他擔心道路崎嶇,車行不穩,把皇上顛壞了,故叫我們如此,得罪之處,還請皇上別見怪。」心中卻道:「如今兵敗如山倒,你這個皇上也不知還能再當幾天?」

    曹植聽得車聲轔轔,大為奇怪,問道:「這是要去哪?」

    一名侍衛道:「南魏兵馬由大將曹仁率領殺進城來,丞相眼見城池守不住了,便命我等護送皇上暫幸遼東,再作區處。」

    曹植怒道:「胡扯!子恆已和朕覯和,如何還會再起事端?」

    那侍衛道:「小人如何敢欺瞞皇上,這可是千真萬確之事。」

    曹植叫道:「公達在哪,叫他來見朕。」

    荀攸搖頭苦笑,吩咐停車,走到曹植的馬車前,跪倒行禮。曹植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荀攸道:「曹仁引軍偷襲薊縣,臣恐皇上遭遇不測,不及叫醒皇上,便將皇上縛在車上,罪該萬死,還請皇上重重治罪。」

    曹植怒道:「你好大膽子,朕是要重重治你的罪!子恆明明與朕覯和,發誓不再侵犯,如何還會令曹仁襲城。定然是你膽小如鼠,聽到一丁點風吹草動,便以為敵軍開來,嚇得抱頭鼠竄。你自己膽小怕事也就罷了,竟讓人將朕綁成這樣,成何休統,還不快給朕鬆綁!」

    邊上侍衛見曹植如此生氣,嚇了一跳,忙搶進車內,替他鬆綁。曹植揉了揉手腕,道:「將荀攸拿下去砍了!」

    為曹植鬆綁的侍衛正要下車,聽曹植要斬荀攸,吃了一驚,說道:「當時曹仁突然引軍殺來,形勢萬分危急,丞相這麼做完全是迫不得已,都是在為皇上……」剛說到這裡,曹植右手一揚,在他臉上狠狠打了一記耳光,道:「胡說八道。將這個傢伙一併拖下去砍了。」

    荀攸聽得遠處蹄聲隱隱,吃了一驚,向遠處望去,道:「皇上要砍臣的頭也不必忙在一時,等到了遼東再砍也不遲。」一揮手,吩咐大軍繼續前行。

    曹植也隱隱約約聽到遠處傳來陣陣喊殺聲,吃了一驚,道:「難道曹丕這個傢伙真的背信棄義,引軍來襲?」

    那侍衛揉了揉腮幫子,道:「皇上,反正我這條命今天是保不住,左右是個死。索性有什麼說什麼吧。丞相忠心耿耿,赤心為國,皇上卻不信他的話,還要殺他的頭。而丁儀、丁廙兩人狼狽為奸,合著伙的欺騙皇上,皇上只因他們會做幾句酸詩,對自己味口,便信了他們的花言巧語。這錦繡江山之所以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全是皇上自己不好,不關丞相的事!」

    曹植怒不可遏,道:「你怎敢這麼和朕說話。」

    那侍衛道:「你也別動不動就朕啊朕啊的了,你這個皇上也不知還能再當幾天,有什麼好神氣的!」

    曹植右手不住顫抖,道:「你究竟倚仗著誰的勢頭,敢膽這麼和朕說話?難道不怕朕殺了你!」

    刷地一聲,那侍衛拔出鋼刀,道:「我就是倚仗它的勢頭,如今你我同乘一車,我要殺你直是易如反掌!我想我若是殺了你,其他弟兄一定不會反對的,你們說對不對?」

    護衛在馬車旁的侍衛齊聲叫道:「對!」

    曹植眼見著一柄青光閃爍的鋼刀在眼前晃來晃去,嚇得魂不附體,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道:「你們要造反?」

    那侍衛瞪了他一眼,道:「如今你兵敗奔竄,還有臉在我面前擺皇上的臭架子。我們要不是瞧在丞相的份上,早就散伙,各奔東西了,誰來保護你?如今皇上信用宵小,連日不朝,荒廢朝政,致使四方大亂。你自己說說,老百姓要你這樣一個不會為他們考慮的皇上來又有何用?我若殺了你這個無道昏君,另立賢君,老百姓高興都來不及呢,為怎會說我是造反?」

    忽聽車外有人大聲喝道:「一派胡言!你是個什麼東西,怎敢和皇上同乘一車,還不快下來!」正是荀攸。他方才趕到前頭命人騎快馬先行,早一日打前站,讓沿途各太守縣令好生準備,以迎聖駕,因此沒有聽見前番胡言亂語。此時過來恭請聖安,這才聽見了,不禁氣塞胸臆,大聲喝斥。

    那侍衛吃了一驚,答應一聲,跳下車來。其時馬車在道上急奔,他落地時仍能穩穩站著,顯是功夫不錯。

    荀攸伸手一指,道:「將這個冒犯皇上的大膽狂徒給我拿下了。」

    兩名侍衛互望一眼,大聲應是,搶上前來,便要拿人。

    曹植擺了擺手,道:「算了,他說的沒錯,如今江山落到這步田地,都是朕一個人的錯。若沒有他,朕還不知道自己錯了。」

    那侍衛適才出於義憤,有什麼說什麼,心中也好生後悔,跪倒在地,道:「小人在皇上面前拔刀子,實是罪該萬死,請皇上重重治罪。」

    曹植道:「你讓朕明白錯誤所在,自是對朕一片忠心,又有何罪?」問荀攸道:「丁儀、丁廙呢?」

    荀攸道:「當時形勢十分緊急,微臣只顧著保護聖駕,自然顧不上他們,如今他們應該還在宮中。」心道:「那兩個小人該死久矣,若是假曹仁之手殺了他們,正是大快人心。」

    曹植長長歎了一口氣,問道:「這是到了哪了?」

    曹仁要立不世奇功,攻進城後,便親自引著數百親兵奮勇當先向皇宮殺來。一路之上遇到了守軍頑強抵抗,曹仁且戰且走,到宮門口一看,只見宮門洞開,門前那一排排侍衛早已不知去向,城樓上虛張燈火,並不見一人。原來宮中的妃嬪宮女,侍衛宦官見曹植不顧義氣,躬先跑步,自也有樣學樣,撒退飛奔,一下子便散了個乾淨。

    曹仁不明就裡,見宮門大開,還道是曹植的誘敵之計,長眉一軒,道:「曹子建在弄什麼玄虛?」

    一名親兵道:「小人先引十數人前去哨探。」

    曹仁點了點頭,那一名親兵把手一招,引著十餘人去了。

    過了良久良久,也不見那伙親兵回轉。曹仁在馬上抓耳撓腮,正自焦急,忽見那十餘親兵扶著兩個醉漢從宮中走出,忙問道:「可曾拿到子建?」

    原先自告奮勇的親兵搖頭道:「沒有,偌大的皇宮之中,就剩下這兩個傢伙,偏偏醉得人事不知,怎麼叫也叫不醒。小人只好將他們扶了出來,聽候將軍發落。」

    曹仁心念一轉,微微一笑,道:「此必是丁儀、丁廙兩兄弟,取水將他們潑醒。」

    一名親兵取了水來,將二人潑醒。

    丁儀睜開眼來,見前後左右各自數柄鋼刀指著自己,嚇得魂飛天外,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道:「皇上,您不是已原諒微臣了麼,為何還要如此?」說著鼻涕眼淚一把把的流了下來,此時他兀自以為曹植將他們灌醉和他們算舊帳。

    曹仁哈哈大笑,道:「子建早已走了,你們二人可知他的下落?」

    丁儀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卻見馬上之人乃是曹仁,放下心來,伸手拍了拍胸口,道:「我當是皇……子建呢,原來是你啊,嚇了我一跳!」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塵土,旁若無人。他自恃自己是有功之臣,自然不把曹仁這個大老粗放在眼裡。丁廙見兄長站起,也跟著站起,挺著個大肚子,神色頗為倨傲。

    曹仁見二人對自己無禮,長眉一軒,道:「你們可曾見到子建?」

    丁儀道:「方纔還在一塊飲酒,現在不知到了哪裡,你沒見到他嗎?」

    一名親兵大聲叫道:「你們兩個亡國之臣算個什麼東西,對我家將軍如此稱呼,『將軍也不叫一聲』,忒也無禮,還不快向他老人家賠罪!」

    丁儀哈哈一笑,道:「若沒有我們,你們安得到此?皇上答應事成之後封我為公,我和子孝平起平坐,這樣的稱呼還是客氣得了,又何必向他賠罪?」

    曹仁眼珠一轉,點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兩位大人受驚了,且請回府休息,少時我便差人護送兩位大人到鄴城謁見皇上。」

    丁廙斜了他一眼,道:「這還像句人話。」拉著丁儀的手,一拂袖,揚長而去。

    曹仁望著他們背影,額頭上青筋根根突起,冷冷地道:「我若不殺了你們這兩個小人,當真是枉自為人了。」向邊上一名親兵招了招手,那親兵策馬近前,曹仁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那親兵點了點頭,撥轉馬頭,飛奔而去。

    那人出了西門,一路向西,繼而折而向南,經過遒縣時,聽聞曹休大軍已攻破城池,曹彰棄城北走,下落不明。張遼被曹休圍困於一座土山之上,屢次衝突不出,也已歸降。那人聽了之後,精神為之一振,策馬急奔,這日到了鄴城,將消息遞給了宮中近侍。

    那近侍聽了之後眉開眼笑,屁顛屁顛的來到皇后宮中,見到曹丕,跪倒磕頭,將這個絕好的消息說了。曹丕霍然而起道:「太好了,太好了。這都是你的功勞。」說著伸手摟著郭皇后的腰,扳過她的臉,伸嘴在她的嘴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郭皇后一把將他推道:「你這人!也不看看場合!」

    曹丕哈哈大道:「怕什麼!朕今天實在太高興了!傳朕旨意,今晚於太極殿設宴,宴請文武百官,朕要當殿宣佈這個好消息,讓他們也跟著高興高興。」

    郭皇后道:「子建出逃,肯定是跑遼東去了,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皇上現在就擺宴慶功,與民同樂,怕是早了點吧。」

    曹丕面色凝重,點了點頭,道:「皇后教訓的是。你這一手玩的太漂亮了,不過就是不夠光明正大,傳出去朕得名聲可不太好聽。」

    郭皇后道:「這有什麼不好聽的?楚漢相爭時,劉邦和項羽連年交戰,雙方都疲於奔命,不欲再戰。於是雙方便各遣使議和,商定以鴻溝為界,各不侵犯。和議一成項羽便即引軍東歸,劉邦也想引軍西歸,張良、陳平卻勸他引軍追襲。劉邦依言而行,將項羽圍困在垓下,一戰成功。這陳平詭詐百出也就罷了,張良可是個正人君子,竟也勸劉邦違背誓言,出兵追襲。而且事後,老百姓也沒有因此怪罪張良、劉邦,說他們言而無信。可見有時要想成功,是要使些手段的。不過這次虧得有丁儀、丁廙二人在內為應,沒有他們纏住子建,我們也不可能勝得這般容易。」

    那近侍忽道:「對了,曹將軍差來的人也提到丁儀、丁廙二人。」

    郭皇后微微一笑,道:「子孝定是對他們十分不滿,想讓皇上將他們斬了對不對?」

    那近侍怔了一怔,道:「娘娘真神了,那人確實是這麼說的。」

    曹丕向郭皇后瞧了一眼,問道:「你怎麼看?」

    郭皇后嫣然一笑,道:「這點小事皇上自己拿主意,也就是了。」

    曹丕臉一沉道:「這種賣主求榮的小人要來何用?」大手一揮,道:「斬!」

    那近侍暗暗吐舌,答應一聲,退了下去。

    曹植逃到遼東,驚魂稍定,過不多久,曹彰也即趕來。兄弟二人於行宮中相見,不勝唏噓。曹植握著他的手道:「如今這樣,都是朕一個人的錯。朕沒臉再當這個皇帝了,還是二哥來當吧。」

    曹彰搖了搖頭,道:「我也有錯。當初文遠曾勸我不可掉以輕心,我卻想和議即成,雙方罷戰,有什麼好擔心的,便沒聽進去,結果……結果……唉!罷了,過去的是是非非從今往後再也休提。這遼東雖小,也還有四郡,若用心經營,勝負還未可知也。」

    曹植淚流滿面,和曹彰互望一眼,跟著兩個人四道目光一齊射向荀攸。荀攸苦笑道:「說不得,微臣再去找諸葛亮,說以利害,讓他再西邊拖住曹丕,使我們可以稍適喘息。」

    諸葛亮聽了荀攸之言,默然良久,一言不發。荀攸搖了搖頭,伸手向東一指,歎了口氣。

    諸葛亮笑道:「公達既已知我難處,我就不多說了。如今隆冬將至,遼東險遠,曹丕一時半會也打不到那裡,公達大可放心。」

    荀攸點點頭,道:「可我們畢竟不想在遼東呆上一輩子,希望孔明看在兩國同盟的份上,施以援手。」

    諸葛亮沉吟片刻道:「可是司馬懿狡猾多智,死也不肯出戰,在下也是沒有辦法。」

    荀攸道:「孔明何不繞過漳南,直逼鄴城?」

    諸葛亮搖了搖頭,也不說話。荀攸道:「我明白了。」

    荀攸走後,諸葛亮沉思良久,忽地心生一計,取了一套女子衣衫,裝入大木盒中,跟著修書一封,差人連盒帶信送入魏寨面交司馬懿。司馬懿接過一看,只見其文曰:「仲達既為大將,統領中原之眾,不思披堅執銳,以決雌雄,乃甘窟守土巢,謹避刀箭,與婦人又何異哉!今遣人送巾幗素衣至,如不出戰,可再拜而受之。倘恥心未泯,猶有男子胸襟,早與批回,依期赴敵。」

    司馬懿心中怒火萬丈,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跟著心念一轉,哈哈大笑,打開盒蓋,取出衣衫當著那人的面穿了,左顧右盼,問那人道:「你說我穿這件衣衫好不好看?」

    那人瞪目結舌,不知該如何應對。司馬懿笑道:「你回去告訴孔明,他送給我的禮物,我很喜歡,來日自會遣人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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