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熊倒下了,牛骨刀隊長正對著周路,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紅修羅的援兵,牛骨刀急的心裡都快冒火。
他當然認出了那個胖子。
那個胖子又憨傻又莽撞,訓練時牛骨刀就對他極為不喜,牛骨刀無法想像,就這樣一個傻胖子是如何在險惡的荒原中活到現在的,原本在他的練死名單中,胖子排在了第一個。只不過正趕上紅修羅視察,他們只顧著這件大事了,胖子他們才有可能從累到死的特訓中逃出一命。
哪裡想到,那個憨胖子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搗亂,並且能夠一拳將野熊都打倒。
牛骨刀倒吸著冷氣,臉都扭曲了,遠處趕過來的那些護衛們喊殺聲都清晰可聞,這一刻千鈞一髮啊,牛骨刀來不及多想,手臂毫不猶豫地揚起,一道疾光直射向周路。
先射死這個胖子,下一刀就是紅修羅的了,僅僅一刀的時間,他牛骨刀還消耗的起。
就在野熊飛出的那一瞬間,飛刀就趁著空隙如閃電般激射了過來。
周路氣還未喘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未讓他說出來,飛刀當胸射至,周路頓時手忙腳亂,一臉驚慌,焦急地大喊:
「別打了,聽我說,別打了……」
不過這時誰聽他的啊。
周路一隻胖手托在胸前,手腕突然輕輕地一旋。那柄激射而至的飛刀一下子轉向,以更快上幾倍的速度向牛骨刀隊長逆甩了出去。
那邊的牛骨刀隊長一下子倒嗆了一口氣,嚇的寒毛倒豎,回甩這一刀比我那一刀都狠?
牛骨刀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伸出手,在空中一把抓住那柄射回的飛刀,飛刀的速度差一點就將他帶動的原地轉了一個圈。
牛骨刀隊長站定身體滿臉驚駭,他只覺心中砰砰亂跳,口舌發乾:方纔那一刀真是胖子旋回來的?他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才胖子的手腕旋轉出一個妙曼無方的弧度,輕盈的就如藍鷗點水,不帶一絲煙火氣,經過人家一接一旋,那柄飛刀頓時就具有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威力,竟然比他射出去的力量還大了許多。
飛刀技,在那個胖子手上有了一種讓人神馳目眩的優雅。
牛骨刀頓時慌然知道,這回遇到高手了,而方才訓練時那個胖子那麼驚恐的表演,人家其實是在玩他們呢。
這個胖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牛骨刀隊長已經沒有時間考慮這個問題了。不遠處蜂擁衝至的護衛們越來越近,他們甚至只剩下不足百息的時間。
牛骨刀隊長急怒如瘋,他都將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胖子恨死了。「你是高手?高手又怎麼了?我牛骨刀的名是白叫的嗎?好,就比比誰的飛刀更狠!」
牛骨刀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抖,一柄又一柄飛刀化為殘影向對面的胖子當頭籠罩。
牛骨刀拚命了,他拿出自己最快手速,將飛刀術的技巧應用的酣暢淋漓,一身實力全部傾瀉出去,空中的飛刀讓人眼花繚亂。
周路頓時就慌了手腳。
到他衝過來為止,他連一口氣都沒喘勻呢。
「他媽的,多大點事啊,至於嗎?」
周路憤憤地罵著,在飛刀雨中胖胖的身體偏能躲閃的輕盈如燕,雙手幻化成殘影,粗如蘿蔔的十指靈動的讓人目不暇幾,將一柄又一柄飛刀旋轉成更快的流光,向牛骨刀反射回去。
在飛刀雨中,周路與牛骨刀兩人連接連發,空中激射的流光煞是好看,但置身於其中,兩人眼中卻沒有一點美景,有的只是如森寒地獄的凶險。
周路與牛骨刀兩人額頭的青筋全都如蚯蚓一般突突跳動,緊張的身上每一塊肌肉都繃到了極致,這一刻兩人就彷彿行走在一條纖細的鋼絲上,稍一不慎,就會摔下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周路心中極苦:媽的,怎麼攤上這麼難的事。為了打探個消息容易嗎。
不過周路卻不知道,對面的牛骨刀隊長心中簡直掀起了濤天駭浪。
牛骨刀從小就對飛刀技表現出了異乎常人的天賦,後來又得名師極為嚴格的指導,三十餘年一日不落地刻苦修行,讓他的一身飛刀術儼然自成一家,玄奇變幻神出鬼沒,在他的刀下,不知射死過多少對手,不知又有多少實力比他強橫的強者,因為躲不過他那手神奇的飛刀術,而在他飛刀下含憤而歿。
哪曾想到,那個突然跳出來的胖子,明明手腕粗壯極不適合飛刀的學習,偏偏能將飛刀術運用如風蕩楊柳,風騷的就如一個幽靈般的暗夜殺手。
人家的手指只要在飛刀上輕輕一搭,再詭異地一旋,那柄飛刀就如得到命令一樣,頃刻間旋轉著倒射了回去。
那手不著一絲煙火氣的控刀術是怎麼做到的?
媽的,這還有天理了嗎?
牛骨刀隊長心中憤憤著嚥不下那口氣。
……
二寨主紅修羅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慘嚎,又一個護衛在眾隊長的合擊下被骨矛一矛穿心而死,護衛們的防禦終於被打開了一個圈子,一個瘦高的隊長急匆匆地縱身跳入,持著骨矛如一匹發了情的野牛,一路濺踏起沖天煙塵瘋了一般向紅修羅衝過去。
山谷中,無論遠近,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齊聲驚呼。
激戰中的眾隊長們同時狂熱地大喊:「殺死她,殺死她……」
遠處的大群護衛們越衝越近,能不能殺死紅修羅,這個瘦高隊長的中宮突入,已經是眾隊長們唯一的機會。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紅修羅聽到身後的驚喊聲嚇的花容失色,身體無法動轉,只能拼了命地向後扭著脖子,看到那個瘦高個臉上一付變了形的猙獰,眼中的殺氣都帶上了血腥之色,紅修羅嚇有腿肚子都有些轉筋。
得有多麼大的深仇大恨,才能讓人連性命都不要了冒險復仇啊。
紅修羅過去的血債太多了。
不過現在紅修羅緊張的哪想到那些,她身邊再無幫手,唯有一個橫空跳出來的胖子還被飛刀纏住脫不開身。紅修羅急的滿頭大汗,強忍著腿上的劇痛,一點一點地向周路後背處挪近。
她就感覺,彷彿離那個胖子近一點,就更安全一點一樣。那個胖子已經成了她現在唯一的主心骨。
周路也聽到了後邊一片嘩然的叫聲,知道情況不妙,他急的眼皮直跳。對面的牛骨刀隊長剎那間就一臉狂熱,他現在已經不奢望能打的贏那個胖子,他只要牢牢地將胖子拖住,給瘦高個製造機會,他們就成功了。
「去死吧。」
牛骨刀一聲高喊,渾身如流星乍放,更多的飛刀向周路激射過去。只要再拖住那個胖子五息的時間。
周路都快急哭了:欺負人,你們憑人多欺負人……
周路委屈的臉上一抽一抽的,體內十條蠻脈終於全部運轉,五百多衍際的能量絲霧化雨,瞬間從十條蠻脈中噴射而出,剎那間,周路就有一種天人合一之感,漫天飛舞的刀光在他眼中彷彿全都慢上了半拍,飛刀的一切軌跡全都有跡可循。
尾指輕輕一彈,一柄飛刀被彈偏,緊接著周路右手手腕輕輕一抹,當胸射至的飛刀一下子以近乎十倍速的速度激射回去。
飛刀在空中都掠成殘影。
這一抹刀影,凌厲迅疾到無以復加,漫天刀芒,全被這一抹刀影從中間撕開。
這一抹刀影快到彷彿那邊周路手腕剛轉,牛骨刀隊長眼前,就有一柄飛刀無限放大。
牛骨刀隊長嚇的臉都青了,頭拚命地一甩,「噗」地一聲,一刀扎進他的右肩,巨大的衝力讓他砰然坐到一丈外的地上,再骨碌碌滾了幾圈,他發刀的右手再也抬不起來。
半空中飛舞的刀光同時嘎然而止。
「什麼?那怎麼可能?」
牛骨刀隊長穩住身體坐在地上,驚訝的眼睛都瞪圓了,他突然極度的害怕起來,坐在那裡甚至感覺不到肩上的流血,他嚇的全身都在瑟瑟發抖。
直到這時,他才看到那個胖子真正的實力,也直到這時他才知道,方才與胖子飛刀對決,看似凶險,原來人家根本都未盡全力,人家一直在玩他。
那還是那個被我和野熊嚇的不敢挑戰的新匪嗎?他怎麼有這麼強的實力?方才可是十倍速飛刀?那樣的絕技就是我的師父也用不出來啊,這個胖子怎麼有那樣一身神鬼莫測的飛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