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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墮落的天使 第四章 把錢還回去 文 / 田海橙

    曾幾何時,金四在單思華的心目中還是一個資深社會的老大哥形象,但今天晚上金四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個冷血的殺手,一個無情無義,眼裡只有金錢的劊子手。

    單思華突然之間對金四產生了強烈的厭惡,甚至有些後悔當初不該把他從魚塘裡救上岸。儘管金四還用好酒來招待,但單思華總覺得金四是一個工於心計的人。

    像這樣好酒好菜的招待做法,還不是想把自己拉攏到身邊,為其所用。

    話不投機半句多。

    「四哥,今天我來不是商討幫不幫你的問題,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一個好兄弟被你們的人打傷住進醫院,我是想來問個明白。」單思華婉言拒絕了金四的邀請。

    「小華,你說的那個兄弟是不是瘦瘦高高的男人?」

    單思華點點頭,接道:「對,他叫顧城,是我的好兄弟。」

    金四故作澗態地歎息一聲回道:「本來我只是想教訓童老闆,誰知道在場的還有你的兄弟?」

    「可你不是表態過,答應不再追究這件事情的嗎?」單思華依舊咬住問題不鬆口。

    這下金四有些沉不住氣了,面帶不悅地接道:「小華,我已經給你說得很清楚,我不可能會對這麼大一筆款子不再追究,當初答應你只是不再對你打傷小戈的事情追究,已經算是很給你面子了。」

    說著,金四話鋒一轉道:「再說童老闆是自己回來的,我只是按照道上的規矩給他一點教訓,並沒有再去高樂高的場子肇事,這也算答應了給你的承諾。你怎麼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我答應你的?」

    兩人的對話開始摻雜了些許火藥味,談話似乎陷入了僵局。單思華站起身準備拂袖而去,轉念想到還在市第一人民醫院裡面的顧城和耗子,便轉了個話題接道:「四哥,就算童老闆和你有過節,可你不該把我的兄弟打傷住進醫院吧?」

    金四眨了眨小眼睛,咪咪笑著應道:「小華,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情生氣吧?」

    見單思華面無表情,金四繼續接道:「這個問題好辦,你兄弟花了多少醫藥費,我全部出。」

    「四哥,如果我把你兄弟打得進醫院,然後說我全部出醫藥費,是不是就可以解決問題?」單思華沒好氣地接了一句。

    「咋的,你這麼說不就見外了不是。我們好歹也算是患難之交,怎麼可以說這種見外的話?」金四接過話茬:「再說我也關照過他們,叫他們只管教訓童老闆,其他人不要動,因為我知道那些都是你的好兄弟。」

    「既然關照過,為什麼還要把顧城打傷?」

    「這個問題我已經問過,他們說是那個瘦高個男人緊追不放,為了脫身,他們才不得已動手打傷了瘦高個。」金四耐著性子解釋道:「所以說,這也不能夠怪我的人,他們也是沒辦法。」

    金四的解釋不無道理,單思華緩緩坐下,忍不住重新思量下一步的打算。

    今天晚上來這裡,主要是向金四討個說法,現在金四已經明確表示童老闆的事情確實是他所為,而且顧城的脾氣他很清楚,在當時那種情況之下,顧城肯定不會輕易放走那些搞突然襲擊的人。

    這樣一來,從道上的規矩講,金四教訓童老闆是應該的,而顧城要想扭住那些人不放,反而不應該。

    也就是說,顧城被打傷屬於咎由自取。

    金四已經說得很明白,假如還一味地在這件事情上面糾纏,不僅討不到半點好處,在道義上也說不過去。

    單思華重新站起身,緩緩地接了一句:「四哥,謝謝你的好酒,我先回去了。」說著轉身要走。

    金四見狀,往前大跨一步,同時低喝一聲:「等下。」

    這聲低喝在情急之下發出,單思華不由得站定身形,回首望著金四,滿臉狐疑。

    與此同時,小屋的門突然洞開,先前出去的那個男人神色緊張地跑進來,喊了一句:「怎麼了,四哥?」

    看得出,這個男人一直都不曾遠去,就等候在門口,剛才的一聲低喝讓他誤以為發生了狀況,才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看到男人衝進屋,單思華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金四對自己已經產生了戒心!

    「沒事,你先出去,」金四訕笑一聲對剛剛衝進來的男人吩咐道:「沒有我叫你,不要再隨便跑進來。」

    男人應聲出去,隨手關上屋門。金四笑著解釋道:「小華,這個是我的好兄弟,從魚塘出來以後,他就一直跟著我。」

    剛才這幕讓金四的形象在單思華心目中的好感再度打了折扣,聽到這句解釋,單思華似有所悟地點點頭,接道:「四哥,不用客氣,這個我瞭解。對了,你叫我等一下做什麼?」

    「小華,我想問一下,你的那個受傷的兄弟現在哪裡?」金四假裝關切地問道。

    不明白金四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單思華也不便把顧城的行蹤隨便洩露,當即回了一句:「四哥問這個幹什麼?」

    「哦,沒什麼,還不是想著你的兄弟是被我的人打傷的,想過去看看,順便慰問一下。」

    「那就不必了。」單思華不卑不亢地接了一句,再次抬腿做出要走的樣子。

    金四一把拉住單思華的手臂,低聲問道:「小華,我給你說的那些你就不再考慮考慮?」

    「四哥,我還有些私事沒有解決好,暫時沒有這個心情來幫你,等過段時間再說吧。」說完,單思華毅然抽回手臂,拉開門,大步走出小屋。

    面對單思華的婉言拒絕,金四沒有再強留,目送著單思華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淺笑。

    先前出去的男人適時進來,補充道:「四哥,就這麼讓他走掉?」

    「你不懂,我這是放長線釣大魚,這個小子憨厚耿直,骨子裡都透著義氣,對人肯定忠誠,我想把他吸納到我們這邊蘀我做事。」

    男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了一聲,金四接道:「把門關上,我們慢慢喝酒。」

    就在金四和男人重新坐在桌邊,喝著那瓶52度五糧液的時候,單思華已經走上小馬路,快速往小雀所在的租屋趕去。

    兩龍鎮是小地方,比不上古城鎮那麼方便,連個代步的三輪車都沒有,更別說出租車了。儘管此刻夜深人靜,寒風陣陣,單思華也只能靠步行趕回小雀所在的租屋。

    見單思華回來,小雀從床上一躍而起,隨口問道:「華哥,情況瞭解得怎麼樣了?」看樣子一直在等待單思華返回。

    單思華沒有急於作答,先是從褲腰上將那包報紙抽出,然後點燃了香煙,緩緩接道:「小雀,這件事情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童老闆確實是金四叫人幹的,因為童老闆欠了他的錢,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們也不好插手。」

    「那城哥受傷他怎麼說?」

    「當時他們是不是只打了童老闆就撤離的?」單思華不答反問,小雀不假思索地點點頭,就聽單思華接道:「這就不好說了,金四告訴我,說是顧城對他的人追趕,怕糾纏上招來警察,不得已才打傷顧城和耗子兩人,這種情況我也不好對他興師問罪。」

    小雀聞言舀起那包報紙,接了一句:「就算童老闆該死,那城哥和耗子的傷就這樣白白受了?」

    不知是屋裡的溫度比室外熱,還是剛才喝了兩杯52度五糧液的緣故,單思華感到有些燥熱,便站起身脫掉外套,隨手扔向床上。

    就是這隨手一扔,一團像磚頭一樣的東西從外套的口袋裡滑落在地,發出一聲輕微的「彭」。

    兩人不由得循聲望去,出現在眼簾的是一疊整整齊齊的鈔票。

    小雀眼尖,馬上撿起鈔票,說了句:「華哥,你咋帶這麼多現金在身上?」

    小雀的話讓單思華面露茫然,記憶中他根本沒有這疊錢在身上的。

    「這錢不是我的吧?」單思華狐疑地望著小雀舀在手中把玩的鈔票,淡淡回了一句。

    「不是你的?怎麼可能?」小雀不解地接了一句:「明明是從你口袋裡掉出來的。」

    單思華搖搖頭,堅決否定道:「小雀,這錢真不是我的,平時我都用銀行卡的,怎麼會帶這麼多現金在身上。」

    小雀搖搖頭苦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開始煞有介事地數起鈔票。單思華若有所思地接道:「難道這錢是金四塞進我的口袋裡面的?」

    看著小雀麻利地數著那疊渀佛從天而降的鈔票,單思華的眼前浮現出剛才在離開碎石場小屋的時候,金四拉住自己手臂的情形,當時隱約感覺有一團東西在金四手心,後來細看卻什麼也沒有。現在看來,當時金四就是在那個時候把錢塞進自己外套裡面的。

    「華哥,這錢還不少,整整一萬塊錢。」小雀眼裡透出一絲驚奇,嘖嘖連聲:「這麼多錢,到底是怎麼從你口袋裡掉出來的,是誰給你的?」

    「這錢是金四給的。」單思華斷言道:「除了他我沒有和其他人接觸過。」

    說著,單思華掐滅煙頭,神情堅決地接道:「不行,我得把這錢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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