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雲彩髮廊的樓下,看著那「》」字形的露天梯,單思華觸景生情,想到當日自己就是在這裡遭遇被阿芳男朋友追砍的李老闆,然後才發生後面這一系列的事情,心裡就對阿芳充滿愧疚.
此去一走,也許今生都不會再踏足南田工業區半步,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將變成回憶。
「呼」,單思華長出一口氣,突然心血來潮,想上去給海娃道個別,隨便告訴他,假如還能夠再見阿芳,請他代自己向阿芳表示歉意。春仔兩人看看時間還來得及,便在樓下等候,只叮囑他抓緊時間,長話短說。
剛剛拐過露天樓梯的拐角處時,單思華摹地看見樓梯盡頭靠近走廊的地方閃過一個身影,那頭飄逸的披肩長髮,看上去很像是阿芳的背影。
難道是阿芳又回來這裡做?
心念一動,單思華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樓,想一探究竟,卻也不見了剛才那個披肩發的身影。隨即進到雲彩髮廊裡面,想找海娃問問。不巧的是,海娃有事出去了,也不見人。
單思華搖搖頭,暗自歎息著往樓下走。心裡默念道:對不起,阿芳,希望你不會再受到李老闆的騷擾。潛意識裡他希望剛才是自己眼花,看到的並不是阿芳。他寧願相信,阿芳已經離開了南田工業區。
下了樓,三人也沒有多話,頂著烈日,大步向公路走。路過菜市場門口的時候,單思華再次停住了腳步。
「華哥,又做什麼?」春仔略帶不滿地詢問道:「該不會又想進這個裡面去看看吧。」
單思華苦笑了一下,點點頭,表示春仔說得對,他正有此意。
或許是剛才看見的那個披肩發很像阿芳,讓他的心久久無法平息,在路過菜市場的時候,他又想到了那個賣蔬菜的婦女,李老闆口中所說的曾醫生的老婆,阿芳的媽媽。
上次因為菜市場的砍人事件和曾醫生的騷擾,令她連續幾天都不敢擺攤,今天會不會來擺攤了?
單思華始終想給阿芳一個解釋,沒有看見海娃,他又想到了阿芳的媽媽,如果今天阿芳媽媽出來擺攤,那麼他想給阿芳的媽媽簡單地說幾句,希望阿芳能夠明白,其實自己一直都沒有為了找到她,做李老闆的幫兇,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
「這樣吧,我們一起進去,不管有沒有找到人,都只能呆一分鐘,時間長了怕引起別人的注意,要是驚動了曾醫生或者李老闆,我們就走不掉了。」阿格見單思華執意要進去看看,便在旁邊提議道。
這樣也好,萬一又遇到襲擊,總不會只有逃跑的份。人多力量大!
於是,三人又轉身走進了南田菜市場的大門。此時是菜市場的人流低峰期,由於三人都戴著墨鏡,乍一進去,立即引得眾多攤販紛紛側頭,投來矚目的眼光。
憑著記憶,單思華一眼就掃見當日曾醫生去找過的攤位上擺滿了蔬菜。因為昨天來過,這裡還是空號,今天重新擺滿蔬菜,自然一下子就引起了單思華的注意。
遠遠的,可見昨天空著的攤位上坐著一個婦女,正在擺弄著面前的瓜果蔬菜。婦女留著一頭短髮,穿了一件灰色的短袖襯衫,身材顯得有些矮小,給人一種瘦骨嶙峋的感覺。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婦女應該就是阿芳的媽媽。單思華不由得一陣喜出望外,暗道:阿芳的媽媽居然又重新擺攤了。看來自己注定能給阿芳一個解釋的機會。
前面在南田菜市場看著那個披肩發女孩子酷似阿芳,就想著要找她解釋,結果追上去卻不見蹤影。想找海娃幫忙傳話,卻又撲了個空。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想找阿芳的媽媽談談,沒想到阿芳媽媽真的在擺攤。這怎麼能不讓單思華喜出望外?
真是東方不亮西方亮,老天爺還是給自己一個向阿芳解釋的機會。單思華暗道一聲好後,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單思華他們三人剛剛進來的時候,就引得所有的攤販紛紛側目,自然這個重新開張的攤位也不會例外。
當日單思華隨曾醫生來南田菜市場準備對阿芳媽媽進行恐嚇的時候,因為遇上意外,行動被迫中止,他沒有看清楚阿芳媽媽的長相。今天阿芳的媽媽再次出現,倒要看看她長得是什麼模樣,是否和阿芳一樣的臉型。
這樣想著,單思華邊大步向前走,眼睛一直盯著攤位上那個扭頭過來的婦女,這樣又正好和那個婦女的眼光碰個正著。等單思華離攤位只有幾米遠的時候,他突然停止了腳步,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了一樣,一動不動地呆立當場。
春仔和阿格不明就裡,不由得跟著停下腳步,春仔納悶地問道:「華哥,你今天搞蜜液鬼啊,怎麼老是走走停停的,像中邪了一樣,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
單思華沒有聽進去春仔的隻言片語,此刻的他腦海裡已經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兩邊的太陽穴更是「嗡」「嗡」作響。因為,他看見一個時常看見,卻又只可在夢中才能夠見到的一張臉。
這張臉,居然和多年前在三合院帶著妹妹離開時的媽媽那張臉有著驚人的相似。那眼睛鼻子和嘴巴,簡直就是和當年淚流滿面離開的媽媽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一樣。
「轟」的一聲悶響在腦電波中炸響,單思華的思維出現了一片空白。這個婦女是誰?怎麼和媽媽長得如此相像?
各種各樣的可能性排山倒海地湧上單思華的心頭,令他忍不住又定睛細看了一遍。婦女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的年紀,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很多滄桑的痕跡,卻沒有改變最初的原型。
沒錯,這張臉,竟然和多年前媽媽的那張臉非常吻合。如果一定要把這張臉和記憶中媽媽的那張臉找出一些差距,也只是多了一些皺紋,少了一些光澤。
難道這個婦女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