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單思華矢口否認,他當然不會把這種想法說出來,轉念之間,隨口接道:「這裡沒什麼值得好留戀的,本來我就對做這個什麼馬仔很厭惡.我只是擔心家裡的事情有沒有過去,現在走,能上哪裡去。」
阿格聞言,面露釋懷道:「這個你不用擔心,要是你不嫌我是農村的,就先去我家住一段時間。別的不敢說,保證不會讓你餓肚子。」
「華哥家裡有事嗎?難道是出來避風頭的?」春仔不解地在旁邊插了一句。
見春仔滿臉疑惑,已萌生退意的單思華暗忖:反正也打算回去了,就告訴他也無妨。當即便將自己如何砍傷人,然後到這邊的經過簡單地敘述了一遍。
「難怪哦,原來華哥真的是出來避風頭的,怪不得那天晚上對我下起手來那麼狠。」聽完單思華的簡敘,春仔嘿嘿笑道,目光中充滿了一絲崇拜,幾許羨慕。
接著,他又話鋒一轉,正色道:「乾脆這樣吧,你們兩個去我南雄鄉下玩幾天,然後我們三個再去阿格的贛州鄉下玩幾天,最後我們再一起去華哥的家裡玩幾天,這樣得唔得?」
「這樣不好吧。」單思華歎息道:「你不是說阿格打電話講,他爸爸病危嗎?如果耽誤了時間,萬一回去晚了,阿格他……」後面的話單思華沒敢再說,因為那個字很不吉利。
「那華哥你意思是答應我的建議了?」阿格緊接著追問了一句,見單思華點點頭表示同意,他隨即說道:「好吧,這樣,春仔也和我們一起走,先去我家裡玩一段時間,再做打算。」語氣中充滿了對家鄉的無限嚮往,難掩興奮的味道。
「那這邊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春仔也是異常興奮,隨即接道,眼神中充滿了對贛州之行的期待。對於年輕人來說,去異地旅遊,無疑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無論你從事的是什麼職業,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旅遊永遠都充滿神秘的誘惑,和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這邊的事情也不要再去調查什麼,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們已經過界了,如果再去趟這趟渾水,很有可能會惹禍上身。所以我們還是早走為妙。」阿格武斷地接道。
不知道是因為太擔心爸爸的安危急於想回家看看,還是擔心繼續留在這裡會惹上麻煩,阿格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竟然露出了如釋重負般的微笑,語氣中也飽含著迫不及待的成分。
或許兩者兼有之吧。單思華這樣想著,並沒有表現出異議。就算阿格含有自私的成分在裡面,可這個出發點也是為了單思華不被李老闆或者曾醫生所害,本意還是為了單思華的安危作想。如果說不是因為這樣,他大可以獨自一個人溜之大吉。
「現在,我只希望李老闆不是幕後的黑手,希望曾醫生不會那麼快發現他家院子裡的武士刀是我們扔的。」阿格略顯擔憂地歎息著補了一句,望了望單思華。
「過了明天就好了,管他那麼多。」春仔倒顯得滿不在乎,大大咧咧地接道:「我真想回去把那只黑啞巴狗斬了拿回來我們下酒,干勞木嘎,剛才嚇得我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
「現在你還敢回去,不怕被曾醫生發現?」阿格淺笑道,春仔把頭一仰,接道:「怕個釣,被發現就順便把他也砍倒,大不了這輩子不再來南田工業區混就得。」
春仔的話惹得單思華也跟著笑起來,感覺剛才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好輕鬆。春仔說得對,過了明天就走,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再來這個什麼南田工業區。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春仔的這句話未免說得太早了,事情哪裡會像他們想像中這樣簡單?
既然去意已決,當然事不宜遲。三人接著笑談幾句後,隨即商定,天亮後,由春仔負責去查看好車次,阿格去買些必需品。明天下午,三人便直接出發,去省會城市座車。
商量完畢,三人不禁鬆了口氣。阿格和春仔抵不住睏意,倒頭便睡。單思華也一身輕鬆地躺上床,想抓緊時間休息一下。連日來的一系列事件讓他感到有些心力交瘁的疲憊。
不知道為什麼,決定要離開這裡後,單思華的心理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絲牽掛,是譚思思,還是阿芳,或者其他的一些什麼因素,單思華自己也搞不清楚,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是。
可能是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對這裡有些感情,才會產生這樣的感覺吧。
這樣想著,單思華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次日下午三點,紅艷艷的太陽像一個圓盤扣在天上,釋放著火辣辣的光芒,整個南田工業區像烤箱一樣悶熱,人們紛紛躲進涼爽的空調房間中不願意出來,路上行人寥寥。
整裝待發的單思華和阿格頂著烈日,來到南田工業區的那家冷飲店,一邊喝著冰水止渴,等待春仔的到來。
按照約定,再過十分鐘,春仔就帶著買好的車票,然後三人一起去市火車站,遠走高飛。
此時正是工廠的上班時間,冷飲店裡面沒有其他的顧客,單思華和阿格坐在裡面,非常的顯眼。
很快,滿頭大汗的春仔風風火火地趕到冷飲店,表示一切已經辦妥,可以出發了。
拉開冷飲店的玻璃門,一股熱浪迎面撲來,明晃晃的陽光刺得人瞠不開眼睛。
單思華取出口袋裡的墨鏡戴上,以抵禦耀眼的太陽。手不經意地碰到了李老闆交給自己的銀行卡和名片,順手掏出來,拿在手裡晃來晃,扔進了旁邊的一個大垃圾桶。
什麼李老闆,什麼曾醫生,統統見鬼去吧,勞資要開始一段嶄新的人生旅程了,再也不要做這個受人指使的馬仔了。
只可惜不知道這卡的密碼是多少,否則還可以在臨走的時候撈一把。反正這個李老闆的錢多半都是來歷不明的不義之財,用用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