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小姐,對嗎?」
威爾遜中校沒有回答,但從他的態度上看,裘安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你知道詹姆斯要殺你,所以你就向詹姆斯索要了貝爾,因為你知道,詹姆斯為了要殺你,會把貝爾送給你的,而且他也希望通過貝爾來之你於死地,對嗎?「
「是的,自古以來,死在女人肚子上的男人不在少數!」威爾遜中校點了點頭。
「然而,他卻不知道,你向他索要貝爾,其實是為了給你自己找替死鬼!」裘安道,「可悲的詹姆斯,可憐的貝爾,他們兩個都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
「裘,你是來指責我的嗎?」
「沒有,我只覺得你太陰險了,跟你這樣的人做交易,我得時刻提防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你給賣掉!」裘安道。
威爾遜做出無辜的表情,翻了翻白眼兒。
「那天晚上,你看到山田條太郎了?」裘安低著頭,微閉著眼睛,突然一抬頭,眼神銳利無比的刺向威爾遜。
「什麼?」威爾遜一驚之下,差點兒心理防線失守。
「不用回答了,你的反應已經告訴我答案了!」裘安收回凌厲的眼神,微微一笑。
「裘,你的想像力真豐富!」
「不是我的想像力豐富,而是中校你算計的太深,日本人來攪渾水,對你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順便還可以小小報復一下我們,即便是日本人被證實與本案無關。你也有擺脫嫌疑的方法。不是嗎?」裘安笑道。
「裘少校。你大半夜來,就是為了跟我討論這個問題嗎?」威爾遜反問道。
「威爾遜中校你看到了山田潛入仁記洋行,自然也就可以證明,山田就是殺死是詹姆斯的兇手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好吧,既然威爾遜先生沒有合作的誠意,那我們就一拍兩散好了,反正這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損失!」裘安起身道。
「等一下!」
「威爾遜先生,還有什麼問題?」
「裘少校。雖然我看到有人潛入仁記洋行,但我不能確定那就是山田,而且我以為是我自己喝多了產生的幻覺,所以並沒有在意,事後也因為跟你們的激烈的爭執,沒有向你們說出這件事,你覺得怎麼樣?」威爾遜中校忙伸手叫住了裘安。
「希望威爾遜中校在明天的案情發佈會上也是這麼說!」裘安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威爾遜望著裘安離開的背影,他有一種衝動,掏出手槍來。從他的背後給一槍。
但是他不敢,因為他真要這麼幹了。那他也就完蛋了,而且還會有更為嚴重的連鎖反應。
但是,跟這樣的魔鬼合作,威爾遜中校心裡覺得,這也許並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狂妄、貪婪和野心大的日本人也許根本比不上他們。
到底什麼是小,什麼才是大?
太陽照常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這一天對很多人來說,不過是週而復始的做著相同的事,過著相同的日子。
可對於某些人來說,這是決定命運的一天。
宣化警察局突然對外宣佈,要在鐵路賓館的一樓大廳內召開「五?一」仁記洋行經理詹姆斯被殺一案的偵破情況報告會,面向民眾和記者開放!
這個請求自然是得到了察哈爾省zf以及南京方面的批准和認可,就連英日等涉案國家也都沒有表示反對。
事實上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矢野真當場就凌亂了,英國駐華大使藍普生雖然也有些差異,但並未表現出慌亂。
對重大案件和事件公開案情發佈會這其實是東抗的一貫做法,現在到了宣化城,也把這樣的做法用了過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件案子的偵破的主導方就是東抗,只不過披著宣化警察局皮,再穿上二十九軍的一件外衣罷了。
直面公眾,這也算是二十九軍治察一向新舉措,雖然是學的別人,用的也是別人的人,可這也是一種進步,一種民主和自由的進步。
這個報告會除了辦案的主要負責人出席之外,在宣化的主要正要和外交官員也都出席席!
就連水母宮的觀摩團也全部出席,算是出發離開張家口之前的一次聯合行動的綵排!
上午九點整。
案情通報會正是開始,主持通報會的是人原本是打算讓劉局長露一下臉的。
但是由於劉局的層次太低,不能顯示zf對這件案子的重視,於是就把北平軍分會委員,二十九軍副軍長,察哈爾政府委員兼民政廳廳長秦德純主持。
秦德純出身保定系,情感上本能的親近老蔣的中央一派,所以在二十九軍並不屬於實權派,老蔣用他,也是希望可以在二十九軍釘上一顆釘子,這樣也好掌控二十九軍的動向。
因為參會的人數眾多,除了被獲准進入大廳的部分鄉紳之外,還有就是記者以及軍事觀摩團的代表!
偌大的大廳,讓三百多人擠得一個水洩不通,大廳外還聚集了數百沒能進入大廳的民眾。
可見,對於這件案子,外界是非常的關心。
「……詹姆斯先生被害,這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我們無不為之感到異常的悲痛,同時也非常的憤慨,宣化雖然是邊陲之所,但民風淳樸,百姓善良,鮮有惡性殺人之事發生……」
雖然眾人有些不賴煩,可還是忍者聽完了秦德純的長篇大論,畢竟打斷人家的演講總是不禮貌的行為。
「好,下面請警察局的劉局長給我們講述一下案件偵查的情況!」秦德純並沒有直接宣佈誰是真兇,而是大講一通宣化古城的光輝歷史之後。把接力棒直接扔給了劉局長。
這麼大的場面。劉局長有些緊張。一直到站到麥克風面前,他還在不停的用手帕擦著汗!
「經過我們宣化警察局全體同仁三天來不眠不休,認真細緻的調查,在大量傳召有關人等協助調查以及查找關鍵證物的過程中,我們終於鎖定了殺害詹姆斯先生的真兇,這個人就是——日本駐張家口領事館外事官山田條太郎!」
「混蛋!」
「八嘎!」
一群進入大廳的日本武士激動萬分,他們聽到「山田」的名字,立刻高聲怒罵。準備衝擊會場!
「該死的支那豬,敢污蔑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山田先生,你們的心腸黑黑的……」
「不能讓支那豬污蔑我們的山田大人……」
「成何體統,來人,把那些日本武士給我轟出去!」宋明軒憤怒的從台前的位置上站起來,大聲命令道。
一群荷槍實彈的士兵衝過了進來,將這些日本武士一一的拽了出去,很快就平息了會場內的騷動!
「矢野先生,這就是你們自詡先進文明國家的公民素質,我看他們比我們中國街頭的混混素質還要差呀!」秦時雨沖隔著自己坐著的矢野真冷冷的一灑道。
矢野真臉色鐵青。他能說什麼,這還不嫌丟人嗎?
「這只是他們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怒和不滿。我絕不相信山田君是殺人兇手!」矢野真道。
「那就繼續看下去吧,警方竟然公佈了嫌犯的認定,自然有他們的道理!」
「下面由我的部下,也就是負責這件案子的探長林小超先生給諸位詳細講解案件偵破的過程!」劉局長宣佈完「山田」為真兇後,馬上擦著額頭的汗水下去了。
林探長,不,林小超,裘安現在才知道,跟他合作三天的林探長居然有這麼一個彪悍的名字。
「本月一日清晨六點左右,在張康大街三十七號英國仁記洋行內發生一起命案,死者詹姆斯,英國人,三十七歲,我們接到仁記洋行的報警之後,大約在六點四十分左右趕到現場,現場保護完好,我們隨後開始了現場的勘察。
死者左臉水腫,疑似生前被人毆打,胸口也有淤青,但是死者生前沒有任何搏鬥的痕跡,衣服也會完好的,沒有發現傷口,初步檢驗,死亡應該不適於外傷。
現場也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門窗也是緊鎖的,沒有撬動的痕跡,死者的個人財物除了一枚隨身攜帶的翡翠鼻煙壺之外,其他的都沒有損失。
我們初步判斷,這應該不是一起入室搶劫殺人案!
「死者詹姆斯不是少了一隻翡翠鼻煙壺嗎,怎麼就斷定不是入室搶劫殺人案呢?」一名認真的記者隨即舉手提問道。
nbsp;「因為一般的搶劫案,一旦主人發現,肯定會搏鬥,不然就是入室偷盜案了,偷盜財物與傷人性命相比,那個更重,沒有人願意幹那種傻事!」林探長解釋道,「偷竊,抓到最多關幾年,罪不至死,這殺人肯定的償命,這是不一樣的!」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之際,屍檢報告出來了,證實了詹姆斯先生死於一氧化碳氣體中毒,從現場看,排除了自殺的可能,那就只有一種可能,謀殺!」林探長身上的緊張感小時了,話也越說越溜,沒有絲毫遲滯感!
「而在這個時候仁記洋行方面也傳來消息,他們發信了幾個特殊的鞋印,我帶人馬上去現場進行採樣,拓印,然後帶回來進行比對!」林探長繼續道。
「這幾個鞋印的花紋很特殊,在我們宣化城從來沒有見過,但是我們的細心的警員還是發現了它的來歷!」
「是東抗的軍鞋嗎?」
「對,是友軍東抗的軍鞋,不過這種軍鞋在東抗內也不是所有部隊都能裝備,必須是一線主力部隊才會優先裝備!」林探長道,「這麼一來,似乎真兇已經水落石出了?」
「但是,東抗跟詹姆斯素無瓜葛,又沒有仇怨,沒有殺人動機?」林小超道。
「怎麼沒有仇怨,在前一天晚上,東抗的代表不就跟詹姆斯等人在朝陽樓飯店發生口角嗎?」盛島角芳冷笑的質問道。
「發生口角就要殺人,那這一天下來豈不要死多少人?」張一吼嘲笑的回了一句。
「哼!」盛島角芳無言以對,張一吼說的也是實情,吵架的事情那天不會發生,吵架之後就動手殺人,那這世界還不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