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也許是吧!」貝爾畢竟還年輕,就算她聰明有城府,但畢竟經驗和閱歷尚淺。
「不對,威爾遜一定對我隱瞞了什麼!」裘安聽了貝爾的描述之後,他忽然發現一絲不對勁。
之前貝爾說過,她的賣身契在威爾遜身上,是因為威爾遜看上了貝爾,想把貝爾索要過去。
所以詹姆斯才將貝爾的賣身契給了威爾遜,難道威爾遜幫貝爾,是因為這個?
他讓貝爾處理那個毒氣皮囊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貝爾,詹姆斯有沒有告訴你,你的賣身契已經轉給了威爾遜?」裘安問道。
「沒有,這是我無意中偷聽來的,他們以為我不太聽得懂他們講的話,但實際上我是能夠聽懂的!」貝爾道。
「威爾遜事後有沒有跟你提過賣身契的事情嗎?」
「提過,他還許諾,如果按照他說的去做,等事後,他會把賣身契還給我!」貝爾道。
「這麼一來,威爾遜表面上的行為是合理的,因為你的賣身契在他手裡,如果你是殺人犯,他這個主人就逃不了干係,他把你摘出去,這也是合情合理的!」裘安道,「但是,你排除了,真正動手的傑克少尉是不能暴露的,那麼誰來頂替這個嫌疑呢?」
裘安冥思苦想了許久,他忽然笑了!
威爾遜當時一定沒有想到要栽贓給任何人,甚至他早就計劃好了,他要犧牲的人。不是傑克。而是貝爾!
因為除了詹姆斯之外。沒有人知道貝爾的賣身契已經轉到他的手中。
而完全可以利用賣身契做文章,給貝爾人為的製造一個殺人動機。
用詹姆斯自己製造的毒氣囊殺人,這完全只有知道詹姆斯秘密的人才能做到。
貝爾無疑是其中之一。
貝爾殺人,這是他設計中的最後結局,但是一開始,他會力保貝爾,當貝爾身上的疑點越來越多的時候,貝爾就完全的陷進去了。至此,貝爾很有可能會認定為兇犯,而案件真正的元兇自然也就逍遙法外了!
但是,有人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山田條太郎居然偷偷潛入仁記洋行,想利用自己手中撿到的那雙軍鞋做文章,給東抗製造麻煩,但他沒有想到的是。
仁記洋行居然出了命案,詹姆斯死在自己的臥室!
也許是山田覺得這是一個大好機會。後者想把水攪的渾一些,在現場故意的留下幾個鞋印。
只不過山田條太郎沒有注意到。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這雙主人的眼睛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報復張一吼等人的辦法,反正,這栽贓的事情是日本人幹的,他就配合一下而已。
把日本人牽扯進來,必然會讓中國在調查的時候窮追猛打,這樣他們就會置身事外。
即便是查到日本人不是殺人真兇,他手中還有一張可犧牲的牌,可保自己萬全。
這年頭,果然誰都不是省油的燈呀!
要不是裘安拿捏住詹姆斯手中的那個大計劃,英國人恐怕是不會就範的,不過即便如此,他們還設計了脫身之計,這也讓他驚出一身汗,跟這些洋鬼子鬥心眼也得時刻多留一個心眼兒。
「裘先生,你笑什麼?」
「沒什麼,貝爾小姐,記住了,無論誰問你,你還按照你原來給的口供,你對我說的這些,只能留在你的腦海裡,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否則,你會有麻煩的!」裘安正色道,「還有,你盡量的回憶一些有關山田條太郎跟詹姆斯交往的細節,比如他們是否爭吵,有矛盾?」
「裘先生,難道你們……」貝爾驚愕的摀住了嘴巴。
「對,我跟威爾遜達成了一樁交易,將詹姆斯的死全部推倒日本人身上!」裘安道,「不過,你放心,你是安全的。」
「裘先生,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不是來主持正義的,我只為我的國家服務!」裘安微微一笑,解釋道。
「明白了!」貝爾點了點頭。
「很好,我得去見一見威爾遜先生,有些話題似乎我們還有些聊一聊,你休息吧,貝爾小姐,晚安!」裘安起身告辭道。
「裘先生,晚安!」
「傑克少尉,別這樣,背對著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我知道你沒有睡覺!」
「該死的,我不想看見你!」
「這就是你對長官的態度?」
「屁,我是英國陸軍少尉,你是中國陸軍少校,我們互不隸屬,你根本就不是我的長官!」
「但在軍銜上,我可是少校!」
「別跟我提這個,你的手下把我害的還不夠慘嗎?」傑克少尉憤怒的抱著枕頭低吼道。
「哦,是嗎,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像個怨婦似得,不就吃了幾顆瀉藥而已,又不是毒藥!」
「哈,你們終於承認了,給我下藥了!」
「傑克少尉,你可要注意言辭,我們什麼時候給你下藥了?」裘安嘿嘿一笑,一攤手問道。
「是,你們太卑鄙了,居然在整整一個暖水瓶內下了一整瓶的瀉藥,我居然沒想到,著了你們道了!」傑克少尉想了一天,終於想明白了,人家沒在杯子裡下藥,而是把藥下在了源頭,在暖水瓶內!
雖然不能保證他一定會喝到,但是只要他喝下去,鐵定中招,結果,他確實中招了。
「好了,傑克少尉,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你不也沒事了,休息兩天就能生龍活虎了!」
「可你們讓我要在病床上躺著,這比殺了我還難受!」傑克少尉咆哮道。
「噓,小聲點兒。夜深人靜的。你不睡覺。人家還要休息呢!」
「該死,我倒霉透了!」
「傑克少尉,說一說你殺死詹姆斯的經過吧!」裘安微微一笑,對傑克少尉問道。
「殺死詹姆斯的見過,你是說我?」
「不然,這屋子裡除了你我之外,還有第三個人嗎?」裘安聳了聳肩,微笑的問道。
「裘。你在開玩笑吧,我怎麼可能是殺死詹姆斯的兇手?」傑克少尉眼底閃過一絲驚懼。
「不要否認了,貝爾和威爾遜中校都對我說了,你就是殺死詹姆斯的執行者!」裘安道。
「我殺了詹姆斯?」
「對,就是你殺了詹姆斯,這一點已經沒有任何疑點了。」裘安道,「貝爾和威爾遜中校的證詞都可以證明。」
「威爾遜中校都對你說了什麼?」傑克問道。
「這個你就不必知道了,反正現在你現在是最大的嫌疑犯!」裘安道,「還有,貝爾小姐在警察局突然暈倒也是你動的手腳吧?」
「是不是覺得中國人都是未開化的野蠻人。還是覺得中國的警察都很笨,沒有發現你動的手腳?」
「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我們手中有證人證詞,還有從你在仁記洋行的房間內搜出來的毒氣皮囊!」
「怎麼可能,毒氣皮囊怎麼會在我的房間,威爾遜中校明明讓貝爾……」
「你,你詐我的話?」傑克少尉猛然驚醒,他居然被人把話給詐了出來。
「傑克少尉,我可都聽到了,你還有何話可說呢?」裘安微笑的望著他。
「我承認,貝爾小姐突然昏迷時我做的手腳!」
「你為什麼要讓她昏迷呢,是怕她對警察說出真相,到時候你就難逃法網?」
「是的!」
「殺死詹姆斯,威爾遜中校是主犯,你是從犯,對嗎?」
「是!」
「為什麼要殺死詹姆斯?」
「不知道,我只聽命行事,至於為什麼那不是我該過問的事情!」傑克少尉道。
「好,我要問的問題問完了,你可以繼續休息了!」裘安起身道。
「你不把我帶走嗎?」傑克少尉驚訝的道。
「剛才你說的,只有我一個人聽到,沒有第三個人,沒有任何記錄,可以說,它是不存在的!」裘安回頭來笑笑道。
「為什麼?」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威爾遜中校為什麼會對我坦白?」裘安笑笑道。
「你們達成了某種協議?」傑克少尉大吃一驚。
「看來,你還不算太笨,安心養著吧!」裘安哈哈一笑,離開傑克的病房。
「頭兒,十二點了,咱們還去仁記洋行嗎?」
「去,都這個時候了,你以為他威爾遜能安心的睡覺?」裘安冷笑一聲。
「好咧,您坐穩了!」
「中校,裘少校求見!」
威爾遜一聽這個消息,一骨碌的從床上爬起來:「快,把人帶到客廳,我馬上就到。」
「威爾遜中校,深夜來此,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裘少校,莫非案情有了新進展?」威爾遜急切的問道,同時揮退了左右。
「我就是想知道,如果咱們兩家沒有達成交易,你打算怎麼應對?」裘安慢條斯理的問道。
「裘少校,你這是什麼意思,想要反悔?」威爾遜中校一驚,「我可都已經按照你說的去做了,明天一早必有反應!」
「不是,威爾遜中校你誤會了,我們的交易肯定會照常進行,我就是想把這件案子弄個清楚明白,免得總有一個疑團擱在心裡,他難受!」裘安道。
「你想知道什麼?」威爾遜中校鬆了一口氣。
「如果沒有日本人趟渾水,你是不是也找好了替罪羔羊?」裘安緩緩問道。
威爾遜中校抬眼看了裘安一眼,壓住心中的震驚,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