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震驚中的眾人,聽到林寶兒的話,也反應過來了,剛才王嘉緯的確是說此琴珍貴無比相當有名,那到底有多有名?不過沒有人相信這會是焦尾。
「嘉緯先生,真沒有想到,你不僅讓這床琴煥發了活力,還鑒定出琴的出處,老朽慚愧,一直未能給此琴斷代。」李漢卿聞言也呵呵笑道,心中也有點好奇。
王嘉緯笑了笑道,「其實,我也只是猜測,並沒有確鑿的證據。」
「嘉緯先生,你的意思是說這琴真的是蔡邕的焦尾?」李漢卿也是驚訝無比,雖然有人說這琴疑似焦尾,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肯定,即使柳白鶴也不曾確定這琴就是焦尾。
李漢卿話音一落,幾乎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紛紛看向王嘉緯,生怕錯過了關鍵的一言半語——要知道焦尾琴的名聲可以說在人盡皆知,古代四大名琴,焦尾雖然排名最後,但名聲絕對不是最末,甚至遠超齊桓公的『號鍾』和楚莊王的『繞樑』,也只有司馬相如的『綠綺』的名聲堪堪與之比肩。即使不知道是蔡中郎蔡邕所制,也多少聽說過『竹林七賢』之首嵇康,臨行前一曲《廣陵散》訴盡心中不平所用的這焦尾琴。
因而,從知名度而言,說是古代第一名琴也不為過。面對著如此驚人的發現,即使心性再沉穩的人,也難以抑制內心的好奇情緒。
「這也正是我不能受贈的緣故,眼前這床琴正是蔡中郎的焦尾。」眾目睽睽之下,王嘉緯淡然地說道,語氣肯定而自信。
聽到王嘉緯給出肯定的答案,眾人頓時驚訝的都合不攏嘴了,鑒定過這床琴的高手不在少數,但沒有一個人敢給這床琴開門到代。而王嘉緯卻是直接指出這是傳說中的四大名琴之一,自是沒有人不驚訝震驚。
「王嘉緯,我開始就說了,這床琴疑似焦尾,這下信了吧?」林寶兒聞言頓時樂了。一臉開心地說道,彷彿是自己鑒定出結果。
「焦尾琴。開玩笑了吧。那可是傳說中的名琴啊,都幾乎兩千年了,以那個時候的條件怎麼可能保存的下來啊?」
「那也不一定啊,明代的王逢年還收藏過焦尾,所以保存到現在也沒啥啊。」
「明代到現在也是幾百年了,中間有經歷多次戰亂,六十年代更是砸掉了一大批古董,我看希望渺茫。」
「嘉緯先生說是焦尾,那肯定是焦尾。」
平靜了片刻後。眾人頓時議論紛紛,有信任也有疑惑,摻雜了各種聲音。
看著噪雜的會場,李漢卿呵呵一笑,道。「嘉緯先生,就算是焦尾,我一樣繼續履約。希望你能保養好這床琴。」
「不過,現在大家都很疑惑,嘉緯先生要不就給大家解釋一下。」李漢卿心中也很想弄明白王嘉緯是如何判定這是焦尾,接著說道。
「去年偶然淘到一本琴譜,琴譜中正好有一套調校焦尾的指法,曾經試過其他的琴,發現完全就是多此一舉;恰好逢此盛會,遇到青籐前輩的這床琴,開始也是沒轍,後來嘗試用曲譜上的指法試了試,然後變就成了。」王嘉緯依然一臉的真誠,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因此,我確定這床琴確定是焦尾無疑。」
聽了王嘉緯的解釋,李漢卿也不由大為感慨,「原來如此,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一直無人能讓這琴煥發活力,不過,這也正所謂琴緣,說明嘉緯先生和這床琴有緣。」
王嘉緯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明確地將答案說了出來,李漢卿竟然面不改色,一點沒有心痛,神色中反倒是有一絲欣喜,不由大為佩服起來——焦尾琴可不是開玩笑,拿到拍賣場,即使當前古琴最貴的也不過百萬出頭,但這床焦尾的價格肯定在千萬美金以上,而這老頭竟然絲毫沒有改變主意。
「青籐前輩,這床琴真的太珍貴了,晚輩受之有愧,還請收回成命。」雖然心中佩服,但王嘉緯不得不考慮影響,以及老頭的目的,但至關重要的是,身為公務員的王嘉緯不得不裝腔,以免吃相太難看。
「嘉緯先生,你就收下吧,這是青籐前輩的一片心意。」盛世昌見狀便笑著說道,「你恐怕不知道,青籐先生收藏的古琴大多數都贈予了出去,國內很多古琴大師的琴都是青籐前輩在民間發掘出來的。」
「是啊,不過嘉緯先生需要幫助青籐先生灌錄兩章古琴cd,因為青籐前輩一直在推廣古琴文化。」玉王爺王定山這時候也從震驚中清明了過來,便笑著說道。
李漢卿聞言哈哈一笑道,「嘉緯先生只是給灌錄兩張唱片可不行啊,我希望嘉緯先生能重現古琴的榮光,就像西方的鋼琴一樣。」
王嘉緯知道李漢卿是誠心相贈,便道,「既然青籐前輩執意相贈,那我就暫時替青籐先生保存。」
要說王嘉緯心中沒有貪慾,那也是不可能的,面對著這樣一床絕世名琴,沒有人可以抑制內心的**,但是王嘉緯更加明白事關重大,也許將來李漢卿的家人不同意,必然引來軒然大波,所以,慎重才是王道。
「嘉緯先生,恭喜了。」林木山見王嘉緯收下了這床琴,便笑著祝賀道,「如果嘉緯先生有興趣,我會安排盡快灌錄一張古琴專輯,向全世界發行。」
「嘉緯先生,恭喜恭喜。」
一時之間,眾人紛紛道賀,就在此時,蔡勝達也走了過來,笑道,「恭喜嘉緯先生,可否讓我瞻仰瞻仰這床絕世名琴。」
「好說好說,您請便。」王嘉緯呵呵一笑,自是沒有拒絕,不過並沒有與蔡勝達多寒暄。
古玩行向來是見過即擁有,面對這樣的機會,自是每個人都希望近距離地欣賞一番,因而眾人的恍然忘了晚會的主要目的,紛紛湧過來觀賞這絕世名琴。
待到所有人都看過之後,李漢卿便小心翼翼地將這床焦尾裝進琴盒,然後正式地贈予給王嘉緯,「嘉緯先生,俗話說寶劍贈英雄,這床琴現在就是你的了。」
李漢卿話音一落,掌聲再次熱烈地響起,王嘉緯知道此時只有接受這份沉甸甸的贈予,伸手恭敬地接過琴盒,「謝謝青籐先生的栽培,我一定努力將古琴發揚光大,爭取不辜負青籐前輩的期望。」
「好,我再也不用擔心糟踐了這床琴。」李漢卿哈哈笑道,「以後我可是要搬家了,希望能經常聽到嘉緯先生的彈奏的天籟之音。」
李漢卿完成了心願,整個人的神色都仿若年輕了很多,贈予程式結束之後,便拉著王嘉緯說起了閒話,而晚會也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軌道,王定山作為召集人,便道,「老規矩,大傢伙兒也該把壓箱底的寶貝拿出來了,讓大家開開眼。」
「嘉緯先生,你也喜歡收藏吧?」李漢卿看到王嘉緯神色中有一絲神往,便笑呵呵地說道。
「青籐前輩,您還是稱呼我嘉緯好了,您這一聲先生實在是折殺我也。」王嘉緯一臉真誠地說道,心中也的確是感覺怪彆扭的。
「好,既然你尊我一聲前輩,我就稱呼你嘉緯也無妨。」李漢卿哈哈一下道,「不知道嘉緯師承哪位,切莫搞亂了輩分。」
古玩行向來都是師傅傳徒弟,因而很多時候傳承非常重要,李漢卿問起傳承倒不算是意外,不過王嘉緯倒是不知道從何說起,想了想道,「老師不是圈裡人,恐怕青籐前輩不曾聽說過。」
李漢卿聞言以為王嘉緯不方便說,便也沒有多問,接著說道,「大概十五年前,在杭城的古玩市場,偶然發現這床古琴,當時只是覺著價格便宜,隨手買了下來,沒有想到居然是焦尾,若非嘉緯慧眼識珠,恐怕以後也沒有人知道這就是焦尾琴。」
「盛老闆,不知道這次可曾帶來了米襄陽的《初月帖》,我可是有些望眼欲穿了。」就在王嘉緯跟李漢卿聊天的時候,蔡勝達終於坐不住了,主動問起了盛世昌。
「蔡董,帖子的主人就在這裡,您還是跟嘉緯先生說吧,我是真的做不了主。」盛世昌哈哈笑道,「如果是我的,我就作為鎮店之寶了,哪裡會拿出來顯擺啊。」
「我就說嘛,你老盛什麼時候有這般眼力,原來是嘉緯先生淘到的好東西。」蔡勝達剛才已經見識了王嘉緯的眼力,雖然王嘉緯剛才故意買了一個破綻,讓人覺著自己的眼力不佳,但蔡勝達卻是明白那只不過是不想張揚,從而托詞獨特的指法。
蔡勝達一邊說一邊走向王嘉緯和李漢卿,拱了拱手道,「打擾青籐先生和嘉緯先生的雅趣了,我是為嘉緯先生的《初月貼》而來。」
「王右軍的《初月帖》?」李漢卿聞言頓時驚訝道,「嘉緯,哪朝的摹本?」
「僥倖得到了一幅米襄陽的摹本。」王嘉緯笑了笑,「蔡董,實在抱歉,米襄陽的摹本這次來的倉促,並沒有隨身攜帶。」
蔡勝達聞言,不由有些糊塗了,那摹本分明在盛世昌手裡,怎麼又說來的倉促沒有攜帶,便道,「嘉緯先生,難道你手裡有兩個米襄陽的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