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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六批鬥搶人 文 / 秋林

    劉陽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分析當今國人的素質低下的主要原因,是與當年消滅了農村的地主階層、城市的資產階級和科技界的知識分子有著直接和必然的關係。把中華民族幾千年積累的文明進步階層打擊拋棄,造成了當今讓世人誤解而且足以影響中國形象的後患。表現為無自律觀念,無倫理道德,無文化素養,無人性意識,到處都是卑鄙,陰暗,麻木,浮淺,權術,自私,**,淫慾這些現象。」

    小寶接著說:「回到中國一出火車站,聽著廣播裡不停地告訴旅客:不要相信陌生人,不要相信老鄉,不要隨意借用不認識人的手機,不要相信幫你買車票的人,不要相信幫你提拿行李的熱心人,以免上當受騙……聽到這些真是覺得不可思議,現在的中國,人與人之間充滿了欺騙和防範,沒有正直,沒有誠信,這不是回到了什麼年代的問題,而是中國從來就沒有這樣的年代!」

    完成解救譚軍長和單師長孩子們的預期任務後,占彪馬上就開始了對彭雪飛的營救行動。三德已打探清楚,各駐軍和軍事院校正在輪流批鬥反黨亂軍集團,今天下午是到空軍政治學院。從關押地點軍區大院到空軍政治學院有一處必經的十字路口,搶人行動就定在這裡。是在批鬥去時還是回來時動手占彪選擇了回來時,那時押運警衛會很疲憊而且天色稍晚方便撤退。

    被批鬥的反黨亂軍集團共有12人並排站在禮堂台上,都是和譚軍長有關係的解放軍高級將領。彭雪飛的罪名除了結黨還有在抗戰時期與國民黨軍隊為友階級界限不清的變節行為。站在彭雪飛旁邊的是當年整過彭雪飛的那個師政治部主任,因是譚軍長火線提拔當的師長所以也被株連歸入這個集團,他在小聲和彭雪飛說:「彭軍長,再這樣整下去我可要挺不住了……」是啊,每天除了精神折磨外還天天被打,飯也不給吃飽,必須交代出罪行才能吃飯,鐵打的漢子也熬不起啊,已經有一人自殺一人被打死了。在彭雪飛低頭擔心在家裡的阿嬌時,突然聽到禮堂外面的馬路上響了幾聲喇叭,在這震耳欲聾的口號聲中那樣頑強地鑽進了他的耳朵。彷彿知道他在聽,喇叭又以同樣的節奏響了幾下,好像在告訴他:「堅持住,小飛。」彭雪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多麼希望這是當年和彪哥的聯絡密碼啊。彭雪飛頓時精神振奮,即使不是彪哥的密碼,也要堅強地活下去。

    批鬥結束後走出禮堂,彭雪飛在被推搡中堅持抬頭巡視著外面,看到一輛轎車緩緩離開,而且反覆按著喇叭:「我是彪哥,在前面等你。」興奮中的彭雪飛在囚車於十字路口被攔住後一點沒有吃驚,車外傳來一陣爭執後有人喊道:「大軍閥彭雪飛,快滾下車來,到陸軍學院接受革命群眾批鬥。」彭雪飛站起身來對另外11名將領說:「不想再被挨整的跟我下車。」

    彭雪飛先下了車看到一群年輕的解放軍男女學員,打著一面「重機槍造反兵團」的紅旗,看著「重機槍」三字不由得他心頭不熱,心跳加快,眼圈發紅。前後兩輛警衛車的人員看來都被控制住了,雖然槍還都在手裡,但彈匣都被卸掉,子彈灑了一地。他一眼就盯住了為首的酷似小寶的佔機和酷似小峰的風雷,目光掃處又看到個個都能依稀辯出模樣的春瑤、靜蕾、小蝶、莎拉……男孩兒像媽啊。看到身後陸續下車的「同黨」,彭雪飛對佔機說:「要鬥就一起斗吧,我們這十多人都是一夥兒的。」佔機們迅速地把彭雪飛們推上大卡車開走,彭雪飛看到緩緩跟上來的轎車熱淚盈眶,他分明看清了副駕座上向他擺手的占彪。

    占彪把彭雪飛等12名高級將領送到了三德的軍艦上,隱居了兩年多風頭過後他們才被解放回到各自的崗位上。成義和劉陽在離開上海時給上海軍委會和革委會發了幾封舉報信,這是他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招數。信中舉報了劉政委與資產階級劃不清界限,在家裡養著地主岳父的事。這是聽譚勇哭訴時知道的情況,當時譚勇罵道:「劉敬東他爸把我家害得這麼慘,等我長大了把他們家都殺了,包括劉敬東他家裡那個地主姥爺。」成義還舉報了遲璽是「叛徒」,說他在抗日戰爭時和當時的**勾結,接受過**班長給他的一支手槍。這樣讓他們倆自顧不暇,再沒心思糾纏三德。成義的這類「陰謀詭計」一貫是卓有成效的,三德至此再無大恙。令佔機對老軍師更加崇拜,更加體會了父輩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和「有仇必報」的俠義精髓。佔機和十八羅漢們總結過:中國的語言中常把忠厚老實、忠誠老實放在一起,但我們的父輩,重機槍抗日班是忠厚不老實!忠誠不老實!他對夥伴們說:「人不能窩窩囊囊地活著,講究仗義的人不能低著頭活著,不能只當忍者神龜,該動心眼的時候就得動點心眼。」

    這次上海救援行動,街頭的流浪兒他們帶回87人,有64個孩子是軍人後代,有23個孩子是走資派、反動權威的後代,其中有三分之二的孩子是因父母被關押無人照料而流落街頭。後來這些孩子在他們的父母官復原職後都被領走,對占彪的千恩萬謝自不必說。另三分之一孩子的父母都被迫害致死,占彪通過莎拉把他們大都送到了小寶處,凡沒爹沒媽的孩子小寶都收了做乾兒子乾女兒。譚勇和單小平兄妹就是第一批被送走的。那時小寶還在新加坡,通過莎拉的渠道一批批孩子來到國外。後來小寶在美國的時候,很多孩子也是先到新加坡,然後轉路去美國。譚勇和單小平因過去沒有英語的底子,一直留在新加坡。待他們成人開始進入商界後,劉陽把抗戰打土匪繳獲的新加坡股票和香港股票給了他們,讓他們去尋找當年遇難者的親屬,找到失主後也使他們得到了一部份股票做為答謝,使他們順利地起步做起了生意。

    靜蕾也跟著撤回了雙河農場,因為她的被斗在逐步升級,要不是有抗日班在支撐著她也早就有心自殺了。臨回來時佔機領著「重機槍造反兵團」去了靜蕾的建築設計院,把正在台上被批鬥的靜蕾搶了出來,這樣就不會有人追究了。

    占彪回到雙河農場後,和成義仔細核對了抗日班官兵的情況。至此,抗日班1080名老兵,除了各次運動整死的、在朝鮮戰死的、意外和生病死的290人外,活著的790人有481人在雙河農場,34人在劉陽的斜陽山莊,18人在大郅小玉的靠山鎮,28人在曹羽周圍,229人由隋濤和三德帶著。這樣,死了的沒辦法了,活著的已全部都在保護之中。這時占彪下令,潛心避世,修養生息,閉門過日子。

    但占彪心裡還有一塊懸著的心病,就是隋濤和三德的二百多人,他們已大部在近年轉業。轉業前尚在部隊的保護範圍內,而到了地方就由不得隋濤和三德了。好在他們都是當兵的,還沒混到走資派的份上,而且他們一直秉承抗日班的精神,不參加政治活動,低調生活,目前還算安穩。

    殊不知這場文化大革命是一場大運動中套著一個個的小運動組成的。第二年也就是1968年,武鬥仍然激烈,全國開展了「斗、批、改」運動,清查「五一六」運動,12月又開始知識青年大規模一刀切「上山下鄉」,接著的1969年開始了「清理階級隊伍」運動、一直到1970年聲勢浩大的「一打三反」運動還沒算完。占彪擔心的事情就是在「一打三反」運動中發生了,隋濤和三德的老兵受到了遠比過去歷次運動更嚴重的衝擊。占彪是聽報三德當年的副排長張子新被打成現行反革命逮捕後出動了,這次他除了帶著成義幾名弟兄外,還因為是去東北,把佔機、風雷和曹南、曹北也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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