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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五街頭爭子 文 / 秋林

    彭雪飛也沉重地說到:「還有從建國到1976年**去世接連開展的各次政治運動,整死的人數也不少於上千萬。在沒有戰爭,沒有重大自然災害的情況下死亡這麼多人,無論出自什麼原因都是讓人無法接受和原諒的。」

    隋濤跟著歎道:「死了的一死了之,還有受活罪的呢,幾千萬地主、富農、右派、反革

    命、壞份子,三十年失意潦倒的生活,還有他們的更多後代的精神壓抑,更是可怕。雖然都陸續平反了,但人活的是過程,再*其痛苦的過程是平復不了的。有時想一想這幾千萬人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真是為他們心酸,精神上的壓抑比貧苦對人的摧殘還要嚴重。」

    先是風雷一步跳進屋裡,看到屋子裡站起這麼多人嚇得一吐舌頭,轉身拉進兩個女孩,再後面進來一對男孩女孩,接著兩男一女是三個孩子,最後是佔機陪著一個男孩走進來。若飛上前挨個看看搖著頭。後進來的靜蕾不無誇獎地說道:「這倆孩子硬是把單師長的兒子和女兒找到了。」風雷拉著的兩個女孩和佔機領進來的男孩站到前面向占彪行了個禮。

    單隊長的三個孩子老大是兒子叫單小平,今年也是13歲。佔機看到他在飯店裡要到一屜別人吃剩的小籠包後,沒有像別的乞討者當場狼吞虎嚥,而是小心地收起來轉身就走。佔機低聲和身邊的風雷說:「這做派只有哥哥和父親才能做出來。跟著他。」風雷張口接道:「我敢打賭,他肯定是帶給妹妹的。佔機哥,要是我沒有飯吃了,你能像他這樣嗎?」佔機回頭深看了風雷一眼,轉而笑道:「看你猜得準不准了。如果他真是給妹妹帶的,我也能做到他那樣的。」在單小平把小籠包子遞給躺在公園長椅上的兩個妹妹時,風雷突然跑到兩個女孩身邊開心地跳了起來,把單小平三子妹嚇了一跳,以為遇到了精神病。佔機忙趕過去,可面對單小平不知從何問起,憋出一句:「對不起同學,你們聽說過重機槍嗎?」剛要帶妹妹走開的單小平眼睛馬上一亮,停住腳步上下打量著佔機問:「是重機槍鋼班吧?那是我爸爸常說起的一群英雄好漢,你們是?」佔機和風雷一聽,馬上親熱地上前挽起三兄妹趕了回來。

    若飛指著另外五個孩子疑惑地:「那這幾個孩子是?」佔機解釋道:「這是單小平這幾天結識的朋友,這兩個孩子的爸媽都是軍區的將領一齊被害了。這三個孩子的爸媽是上海第二軍醫大學的副校長和教授,都被抓走生死不明。」佔機一氣介紹完情況後最後沖占彪建議說:「老爹,我們是不是再去救一些這樣的孩子,明天我領這幾個男孩一齊去找。」占彪拍拍兒子的肩表揚道說:「好兒子,你做得對!」然後他向大家佈置,明天找譚勇的時候都注意找找父母被害的孩子領回來。三德在旁補充:「都問清楚,只要是爸媽是部隊的就都領回來。過15歲的都可以留在我這兒當兵。」一直和小蝶、若飛為孩子們擦臉的靜蕾接道:「15歲以下的跟我走,我決定了,去雙河學校接寶兒姐的班。」

    又是一個上海的早晨,大家分頭出發上街尋找譚軍長後代。靜蕾和小蝶、若飛一組騎著自行車沿街而行。

    看著路過的「東方紅大路」、「反帝路」、「反修路」、「衛東街」、「紅旗街」以及兩側的店舖名稱,小蝶很覺新奇,以前的大上海舊貌換「新顏」了,家家店舖前還設著「忠字台」,天天「早請示」、「晚匯報」,台前一群群不分老少的人們跳著動作誇張幼稚的忠字舞。若飛一一告訴小蝶說:「這家『東風服裝店』原來叫『順昌服裝店』,這家是有名的『張小泉剪刀鋪』改成了『工農兵剪刀鋪』,這家『滅資藥房』是原來的『福康藥房』……」小蝶突然指著一家百貨公司說:「這不是有名的永安百貨公司嗎,哦,改成上海第十百貨公司了。咦,這條街怎麼都刷成紅顏色了?」靜蕾搖頭道:「這叫『紅海洋』,把所有臨街的門和牆都用紅油漆塗成紅色。不過,也省得人們亂貼大字報了。」若飛無奈地說:「這就是破『四舊』立『四新』的成果。小蝶你看,街上的人穿的衣服顏色,只剩下藍黃黑,都看不出男女了。」

    小蝶這時驚呼「看那幾個和尚!」跳下車來。這時正路過一座寺廟,門前三個和尚拉著一條橫幅低著頭站在那裡請罪,橫幅上寫著:「什麼佛經,盡放狗屁!」若飛用車輪碰碰小蝶的車催她邊走邊說:「別看了,這破『四舊』太可怕了!強迫僧尼還俗,禁止宗教生活,勒令民主黨派解散,從城市趕走牛鬼蛇神……」靜蕾接著低聲說:「成千上萬的人被抄家,金銀首飾,藏書字畫都被付之一炬,寺院古跡被衝擊,神佛塑像、牌坊石碑、國寶文物被搗毀……」小蝶氣憤地斥道:「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紅衛兵啊,真是傷天害理,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他們做了什麼,總有一天他們會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愚昧可笑!」

    這時靜蕾輕聲急呼:「停下停下,看到他們了。」只見馬路對面一家大眾澡堂裡,譚勇兄妹四個在三個便裝大漢圍領中向澡堂門口一台吉普車走去。三人忙把自行車架在路邊,靜蕾說著「完了,不能讓他們抓到了!」就要衝上前去,若飛一把拉住說:「等等,那領頭的眉毛特重那人是大軍區許司令的警衛員,我見過的。大司令要是出手了孩子們就有救了。」

    靜蕾一聽剛放下心來,沒想到突然開來兩台小汽車,停在吉普車前後。每車上鑽出四個也是便裝的大漢,八人圍過去後一人劈頭就說「這幾個小孩是我們的,跟我們走!」說罷就去拉譚勇。先前那三人大怒,一言不發就和後來這八人打了起來。那時武鬥也凶,街頭常因搶一些走資派去批鬥兩派打起來的事,人們見怪不怪了。看來許司令的警衛三人非常了得,打得那八人只有招架之功,但畢竟對方人多纏鬥在一起。靜蕾一見馬上向不知所措的譚勇招手:「小勇,小勇,慧兒,快過來,靜靜姨在這兒!」譚勇一見這三伙人只有靜蕾是認識的,是媽媽的密友,便領著弟弟妹妹向馬路這邊跑過來。那兩伙人本來都一齊來追,但那濃眉毛一看到若飛後馬上又攔住那八人施起拳腳不放,直到靜蕾三人馱著孩子們上了自行車鑽小胡同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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