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子聽到這裡顧不上給拓哉翻譯,放下手裡的攝像機跑到占東東面前,情不自禁地拉著占東東的手說:「這是我來到中國快四年了第一次聽到同齡的中國人說出這些話,非常非常的感動和敬佩!」然後轉過頭來向拓哉急急講了一大串日語。
拓哉聽了後半晌沒反應,正在大家以為他又要有不同意見的時候,只見他緩緩站起來,走到占東東面前,胸一挺,低下頭了行了個標準的日式鞠躬,頭低下足足停了三秒才抬起頭來問占東東:「想聽我說實話嗎?」
對戳腳番子早就瞭如指掌的占彪接連與三個戳腳高手過招,都是十多個回合沒讓對方沾到衣服,而一旦出手時都是三兩招內將對方放倒。不是戳腳不厲害,而是占彪實在太瞭解戳腳了。他本身就已是一個戳腳高手,只是他一直沒亮出。
占彪見好就撤,臨走時說了聲「明天我還來!」第三天的早晨占彪又贏了兩個高手,依然見好就撤放言明天再來。這下可轟動了瀋陽武術界,盛傳北陵公園有個打擂的南方人,要打遍瀋陽高手,踏平奉天武場。
瀋陽這支戳腳門派忙四處召集同門,大連的,長春的,甚至信息發到天津和河北一帶。接著的幾個早晨,占彪面對著不同的面孔皆報勝績。這時每天上場攻擂的已不止是戳腳門的了,瀋陽的其它門派也試探著派出得意弟子上陣,但無一例外地聽到占彪賽後說的一句「得罪。」占彪這幾天打得很過癮,他過癮的不是打贏了擂台,而是首次和北方武術做了全方位的接觸,變色神龍的本能使他學習和消化了不少招法,在切磋中無形中增加了自己的見識和武藝。占彪早就想好了,如果不把曹羽打出來就一直這樣打下去,打輸了也要打。
第七天的早晨,占彪一過來就看到今天的陣勢很不一般,從公園門口就有人跟隨,到了場子一看有很多武林人士壓著四周陣腳。占彪以不變應萬變,施施然進入圈子。哈,一進圈子就看到曹羽靠在場邊的樹上,占彪未等曹羽反應便大喝一聲:「小子,可找到你了,放馬過來,看老子怎麼教訓你!」
曹羽一愣也不搭話接手就打了起來。曹羽的師兄弟今天聚得最全,加上他們的徒弟足有四、五十號人,瀋陽幾大門派的高手也來了不少觀戰,附近晨練的人們也湧來觀看熱鬧,上百號人頓時把場子圍了起來。
兩人一交手就讓曹羽的師兄弟連連吃驚,原來他們以為曹羽早就不練了,這也是他們輕視曹羽的一個原因。但看上去曹羽的功夫不但一點沒有落下,而且招法中夾雜著很多精湛的南拳路數,南拳北腿的結合使他的功夫遠超同門之上,讓這些師兄弟心頭暗凜,汗顏不止。()而看占彪今天的打法十分謹慎,分明是遇到了對手的鄭重。更讓在場的戳腳門人吃驚的是,在曹羽的犀利攻防中,占彪的招法中偶見戳腳的不傳絕招,怪不得戳腳門弟子都打不過他。十分鐘過去,占彪和曹羽足交手了上百回合,在當年重機槍抗日班時他們都沒有這樣認真交手過,沒想到二十年後才真正動上手。這正是他們潛意識裡十分渴望的事兒,今天就索性打個痛快吧。
兩人這年都是四十左右歲,武功正是登峰造極之時,兩人盡展所能,彷彿忘了周圍不時驚呼不時喝采的觀眾。場邊各門各派的武學高手,全都能看出門道來,這南方蠻子不用說是一流高手,但大家都沒想到曹羽竟是與其勢均力敵的人。眾人紛紛相覷:我們怎麼都不知道瀋陽會有這等隱姓埋名的武林高手!
兩人又大戰了十多分鐘,仍然是旗鼓相當,不分勝負。只聽兩人同喝一聲,一起收手後退一步,然後又都哈哈笑著緊緊擁抱在一起,曹羽的師兄弟們目瞪口呆,這是英雄間的惺惺相惜嗎?
原來抗戰勝利後曹羽和春瑤成婚而歸,引來眾師兄弟的不滿,他不但娶了大家心目中的公主,還成了茶莊的主人。曹羽明白大家的心思,便將茶莊拱手相讓,與春瑤搬走過著清貧低調的生活。平時他也很少和師兄弟們接觸,也從來沒提及自己的軍旅生涯,再也沒如張飛般地吼過。前些年幾次有人來找曹羽,師兄們仍心存芥蒂都說不認識。這次是有人尋仇來了又打不過,無奈中便把曹羽找來了,讓他自己的賬自己清。曹羽聽說有個南蠻子來尋仇,心裡就一動,必是九龍中人,便把三個兒子也領過來。
這時曹羽一招手,躲在外圈的三個兒子跑了過來,小的八、九歲,大的十二、三歲,個個虎頭虎腦、骨架壯碩。曹羽指著占彪:「磕頭!拜師!」三個兒子齊刷刷跪下,響頭磕個不停。占彪哈哈笑著一一扶起,對曹羽說:「大羽啊,我的三個兒子看來也得給你磕頭啊。」
兩人正相擁時人群分開,一名解放軍少將領著兩個警衛員走過來,一照面便與曹羽相互捶打起來。占彪這幾天和在大連的彭雪飛聯繫上了,彭雪飛被佔彪和小寶從「大老虎」解困出來一直沒有見到占彪,自然專程趕到瀋陽拜謝。接著又有十幾個大漢從四周走過來,紛紛向曹羽敬禮。他們是占彪這幾天在瀋陽找到的抗日班弟兄,都是當年曹羽的特務連戰士,他們也找了曹羽多年了。其中兩人旁邊的武學人士認得,是南湖公園和中山公園兩個場子的「掌門」。看著曹羽與這些看上去又像武林人士又像軍人的壯士們旁若無人談笑風生,曹羽的師兄弟們頓生敬畏,才知曹羽這些年如此示弱是讓著他們,從此再不敢與曹羽生隙了。
阿嬌和春瑤也喜極相見,兩人七嘴八舌地打聽著其它九鳳的情況。占彪把帶來的錢和糧票交給她們,要她們發給東北的每位抗日班弟兄一百斤糧票和五百元錢。這對每月只發十幾斤糧票掙三十幾元的大家來說算是天大的接濟了,足以渡過眼前的窘困狀態。占彪也如數給了彭雪飛和阿嬌各一份,讓他倆寄回家鄉。彭雪飛聽到占彪講的農村各地餓死人的實際情況,再不拒絕馬上讓阿嬌發掛號信把錢和糧票寄給他倆的母親。
占彪本來想多和彭雪飛和曹羽多聊幾天,但留守雙河的強子頻頻打來電話告急,說附近鄉村出現大批死人,連道邊田里都是餓死在半路的人。附近鄉親紛紛逃到雙河大隊,場面勉強應付。占彪一聽便起身回川。本想帶曹羽走,但曹羽已是瀋陽冶煉廠一個車間主任,三個兒子還小,家裡是離不開的,占彪便仍一個人速速返川,途中通知在各地救援的小峰、成義們都擇路返回。
占彪在回川的路上百思不得其解,雖然今年鬧了春荒,但秋季風調雨順的也沒遇到什麼自然災害,為什麼又大批地餓死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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