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有些不滿地把拓哉的「臭雞蛋」觀念翻譯給占東東,沒想到占東東並沒有生氣。
他看看拓哉亦有著調侃說道:「我對你的『臭雞蛋』觀念不反對,但只是比例上有些看法。我承認我們中國人的整體素質確實還和現代的文明和科技社會有著差距。不過拓哉先生,你要知道,即使是按你的算法,日本人總人口是1。28億人口,十分之九的精英應該是1。15億人吧,而中國總人口是13億,十分之一的精英還有1。3億人,比你們日本的精英總數還多了一千五百萬!」大家聽到後都善意的笑了。拓哉聽完櫻子翻譯後停頓半晌說:「呵,我也承認,佔先生的話很有道理,這個回答也正說明了精英之所以精英。」言罷也和大家坦然地笑在一起。
經過前幾場政治鬥爭,群眾運動的模式在中國已經形成。一說開展農業合作化運動就有成千上萬個互助合作社成立。互助合作是對的,雙河農場就是集體化的生產模式,但不應該過激、冒進。運動一開始各地就出現了賣土地、賣耕畜、殺豬、宰羊、伐樹等混亂現象,不然就都充公集體化了。尤其是搞什麼統購統銷,使農民的糧食很緊張,一統購上去農家只剩下大半年的口糧,一年要挨幾個月的餓。很多地方又鬧起了災荒,吃草根樹皮,吃觀音土,風傳有餓死人的了。
占彪看到這情勢開始為抗日班的眾多地主家庭擔心了。因為地主、富農都是被管制的,連出村要飯都不許,還聽說把混入社內的地主、富農和反革命分子都清除出社,並常把這些人集中在一起義務勞動,稱為勞動改造。這樣這批人的生存就更困難了。成義向各地聯絡點打電話和寫信詢問,知道大家都很堅強地生存著,有的班排長被管制著還很幽默地說,不管怎麼樣也比在天府山洞裡強多了。
這當口兒小峰們從志願軍轉業了,四百名抗日班戰士都轉業回到了各自的家鄉。小峰、強子和二柱子以團職待遇分回到縣裡安排工作。縣委書記車書記二話不說就讓小峰當縣武裝部部長,他知道小峰當年是抗日班的二把手。對強子和二柱子,他說了幾個位置。一個是宣傳部副部長,一個是公安局副局長,還有一個是客運站書記的位置,讓他們自己選。小峰問車書記有沒有和農村有關的工作,車書記想了一下說:「最近省裡下令要在我縣成立個勞改農場,要把成都在『鎮反』和『三反五反』中判刑的一批反革命分子和貪污犯、不法資本家送過來改造。但這工作沒啥意思沒人愛干。」小峰和車書記說究竟做什麼先回去和占班長商量一下再說。
小峰們回到雙河鎮把情況和占彪介紹後,沒想到占彪做了個出人意料的決定,就是縣裡的官一個都不做,如果可能只做勞改農場的場長,而且希望把勞改農場就設在雙河農場。車書記聽到占彪的意見後很是惋惜。最後他任命,小峰任縣公安局副局長兼勞改農場場長,副處級待遇。強子和二柱子為副場長,正科級待遇,並撥給了8個管理人員工作編製讓小峰自己選兵點將,還配了一個排的解放軍負責警衛工作。
在談到辦勞改農場經費時車書記為難地說:「辦這個勞改農場省裡讓我們自己解決經費,可縣裡財政很緊張,只能保證你們的工資,別的就得靠你們自己了。不過我可以答應你們勞改農場三年的創收不上稅。對了,再給你們一台吉普車一輛卡車,但不管油啊。」
占彪的觀點一直是低調平安的生活,堅持不涉及政治,當官掌權更不是抗日班的追求。而且他和成義、小寶都認為共產?黨的幹部做起來很有風險,今天你整別人明天就別人整你,弄不好會影響抗日班全隊。而做勞改農場是符合低調的感覺,對繼續開發雙河農場也是個掩護,更主要的是占彪想利用這個招牌把各地在運動中遇險的抗日班官兵掩護在這裡「勞動改造」。
占彪七兄弟這回都入了國家編製,包括遠在杭州的劉陽和莎拉。小寶姐妹們都是人民教師,也算是國家編製了。這樣九龍九鳳們都拿上了國家工資,都算國家幹部了。車書記很善解人意地幫了占彪這麼多。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步棋等於他為自己下的,若干年後他也被關進了勞改農場,得到了占彪的第二次保護,領略到了這個農場的與眾不同。
勞改農場立即操作起來。因為縣裡沒有經費撥給農場,只建房舍的建材就需要購置,這回的房子不能像自己住的那樣糊弄了。占彪無奈中讓劉陽動用了一點抗日班家底,外面人看到源源運進的水泥磚瓦木料還以為是縣裡撥的專款呢。
經過幾個月搶建的勞改農場修得外緊內松,看上去戒備森嚴,房舍破修,但裡面卻很寬敞舒適,應有盡有。占彪深知,這些即將到來勞改犯很可能都像自己抗日班部下的境遇,他們在外面受盡了歧視和委屈,在這裡一定不要讓他們繼續受到委屈,要讓他們做人。
這回連雙河農場也被名正言順地保護起來了,小峰和強子、二柱子三個出頭露面的團長,令地方的什麼合作化都干涉不到這裡了。
第一批勞改犯是秋天時押送來的,共34人。人未到檔案就先到了,占彪和小峰、成義研究了半天。其中有12人是**起義軍官,17人是貪污犯,5人是不法資本家。看他們的判刑原因帽子都很大,但具體事情都含糊不清。刑期最低十年,最高十五年。當時十五年刑期以上的都送到荒無人煙的大西北服刑改造去了。
**起義軍官解放後大都被復員遺散,在鎮反時的命運大都是槍決的。這12人看來都在解放軍內和政府地方擔任職務而網開一面,判的是歷史反革命罪。如果是現行反革命罪大都是立馬槍斃的。只有一個叫樊剛的**上校判的是反革命暴動罪,但沒有判死刑挺讓占彪們奇怪。貪污犯個保個都是解放軍和政府機關的共?產黨員,主要都是受賄罪,其中一人是「三野」的採買員,曾接受上海汽車材料商一萬元回扣,當即引起占彪的注意。那5個不法資本家的罪惡看來也是令人髮指、板上釘釘的罪行。
小峰送走解送來的刑車後和占彪、成義來到勞改農場的小禮堂,這裡還是第一次使用。戴著手銬的這批勞改犯正坐在條椅上喝水,占彪和小峰、強子、二柱子和成義在前面坐定,正文站在門口,小寶和小蝶在旁做記錄。占彪先觀察了他們半天,等緊張空氣緩和些發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