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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三鋼刀團長 文 / 秋林

    聽拓哉講著精英理論,占東東知道了拓哉是個強調物以類聚的傢伙,其實也是日本社會中等級觀念的體現。日本人把人當人的時候會畢恭畢敬,不當人的時候則傲慢無禮。占東東心底是理解或者是贊同這個理論的,如果人自甘墮落為泥土,還怪人家去踐踏嗎?!

    占東東對事物的分析和觀念有著比父輩和爺爺輩更大的靈活性,他在努力跳出局限,跳出民族,從人類和全局的方位去看問題。所以他不喜歡板著面孔,不喜歡事事都要對照原則,有時偶爾玩世不恭一把,甚至可以和對手打成一片從中取自己所需,形成了比爺爺輩靈活,比父輩有知識,比同輩人聰明的決策風格。

    對於眼下這批長輩們挑出來的接班人,占東東初步感覺是滿意的。對於抗日班的第三代傳人不存在用不用的問題,而是要掌握各自的長處和弱點做出合適的定位。所以他想通過今天的探洞進一步瞭解大家,考察一下大家的親和力、團隊感及動手能力,為今後的人力資源合理使用做參考。占東東記得在北大讀書的時候,還同時在北大的光華管理學院學了一個mba,有位知名老總在介紹用人經驗時說過,面試人才時不要只聽在辦公室裡咋說的,要組織新人參加一次室外集體活動就能看出大概來。

    在雙河勞改農場的小禮堂裡,占彪逐一審視著這些共和國的罪犯感慨不已。他心頭一動說了句:「你們這裡有誰在抗戰中打死過鬼子?站起來。」

    占彪話音剛落,面前的三十多人騰地站起來一大半。12個歷史反革命站起來9個,17個貪污犯站起來15個。占彪擺擺手讓大家坐下說:「我先問問,哦,歷史反革命,你們都在哪兒打死過鬼子。」9個歷史反革命分別立正報出自己原來**番號和軍銜,講述何時何地與日軍交手打死日軍數目。成義邊聽邊翻著一本書,這是他為了研究川軍的抗戰歷程,從彭雪飛那裡弄到的一本在戰場上繳獲的《國民革命軍八年抗戰史》,其實他早把內容記得滾瓜爛熟。成義一一對號頻頻點著頭。

    最後一個講的是一名大漢,他大步向前直面占彪,似有輕視之意如數家珍地傲然說道:「本人八年抗戰皆在前線,小戰不計大戰有37年率一排將士參加太原會戰刀劈敵寇11名,38年率一連將士參加武漢會戰用機槍射殺日軍少尉一人軍曹以下23人,39年率一營將士參加南昌會戰全營戰至32人斃敵近50人,41年率一團將士參加長沙會戰傷敵百人以上,43年率一團將士參加常德會戰殲敵35人俘敵21人。本人在這些戰役中親手斃敵19人。」小峰讚道:「虎將也,從排長一路做到團長。」成義點點頭:「是當年讓日軍聞風喪膽的那個鋼刀團嗎?」那大漢雙腿一閉挺胸抬頭眼望房頂似乎在努力忍回自己的眼淚,盡顯不怒自威的軍人氣概

    占彪搖著頭對二柱子示意:「打開他們手銬。」然後自語著:「我不看什麼反不反革命的,只看革沒革過命的,打沒打過鬼子的。」大漢聽在耳裡渾身一震,讓人心頭一暖,這哪是**的話啊。讓他更震動的是半年多後才知道占彪就是那個流傳很廣的神秘的重機槍鋼班上校班長,人家的鋼班打死的鬼子自己的鋼刀團是沒法比的,連零頭都不夠。

    二柱子打開這九人手銬,讓他們站在一邊。雖然大家知道收監後和勞動時也得打開手銬,但這時的解開束縛似乎別有一番意義。

    占彪轉而問剩下的三個歷史反革命:「你們怎麼回事?沒有參加抗戰?」三人也站起立正分別解釋,一人口氣不無驕傲地說:「本人是金陵軍工廠的高級工程師,都叫我項工。抗戰時經我手造的輕重機槍不知打死了多少日本鬼子了。本人解放後在東北軍工廠經手的武器也在抗美援朝中不知打死多少美國鬼子了。」另外兩個都是從美國留學歸來的文職官員,一個姓程是學土木工程的在**工兵團當參謀,解放後任北大建築工程系教員。一個姓雷是學無線電的擔任**雷達站技術專員,解放後任省廣播電台技術科長。占彪道:「都是人才啊,打開!」

    占彪接著問道:「哪位是要反革命暴動的樊剛上校?」那個鋼刀團團長向前一步默然無語。強子說:「這事兒你不想說說嗎?」那樊剛低聲說:「已經說了無數次了,都到這兒勞改了還有什麼用。」成義接道:「你們彼此之間都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兒,以後在要一起勞動了,是一家人了,也算是自我介紹了。你不想借這個機會說點實話就算了。」樊剛聽罷看看占彪和大家胸一挺說:「好,那我就再說一次。」

    原來樊剛在國民政府敗退台灣時押運四輛卡車的黃金去機場赴台,那時要求赴台不許帶家眷,而他新婚一年的妻子正處待產痛苦中,樊鋼只好讓妻子女扮男裝讓部下抬著混在隊伍裡,但前方的路又被炸不通車了,解放軍追兵又至,多方困境中他一咬牙命令部隊步行撤向機場,把黃金拆箱讓每個士兵都揣滿衣兜帶走部分,他守護著待產的妻子把剩下的黃金交給了追殺過來的解放軍。當時算他為起義人員安排復員,然後他租了幾間房開了個小旅社養活妻兒。沒想到鎮反時他還是被逮捕了,去抓他的時候他要求給點時間安置正在生病的妻子和弱兒未獲同意,便和抓他的民兵打了起來,四個民兵受了傷,他被稱為暴亂分子。要不是獻黃金有功早就槍決了。樊剛講完後想到無人照料的病妻弱兒不禁涕淚交集。這時占彪好像無意中問了一下小旅社的地址,接著又問不動聲色問起了貪污犯。

    占彪說道:「你們這些貪污犯我就不問打鬼子了,不打鬼子還叫解放軍嗎。和我說說你們的貪污是怎麼回事。」占彪指上那個「三野」的採買員:「你在上海購買汽車材料的老闆是不是姓章?」採買員站起稱是。占彪接著問:「他真的給了你一萬元回扣?」採買員不語。占彪一拍桌子喝道:「你知道不知道你說這一萬元回扣害得章老闆差點跳了樓?!」採買員大驚:「啊?真的啊,我真該死,當時被鬥得死去活來只想自己承認了好過關,沒想到,沒想到……」占彪轉頭氣得又拍下桌子。其它貪污犯七嘴八舌的說著,有說只喝過資本家的茶,被強迫坦白交代為受賄加貪污十萬。有的說按運動比例自己不當『老虎』別人也得當。當時『三反』判刑的界限就是一萬元起(本文此前涉及錢數已將當年市值換算為現今幣值,即一億元等於現今一萬元)。占彪一揮手:「真是亂彈琴,都打開。」二柱子上前把手銬都一一打開。

    占彪最後看著那五名不法商人。

    一人不待占彪發問便主動說:「首長我是梅生罐頭廠的老闆,梅生罐頭享譽中外,我怎能用腐壞食物自毀長城?!我的下屬曾去朝鮮調查過,志願軍發現的那批壞罐頭是被汽油彈燒過才壞的。可就是沒有人聽我的解釋。」另一商人也哭喪著臉說:「要我半個月內完成一萬套志願軍棉衣的任務,哪來的那麼多棉花啊。我請示過志願軍後勤部,將部隊醫院庫存的一批舊棉被拆了改做軍服,然後等棉花上來了我再給醫院做被。當時他們還誇我們動腦筋解決了大問題呢,可是『五反』運動一來說軍服裡有帶血的舊棉花,我就成了禍害『最可愛的人』的奸商了。」

    占彪聽完了勞改犯們的話,他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步,然後面對這些人只說了一句話便走了出去:「從現在起,你們要在這裡好好做『人』!」樊剛和眾勞改犯們都瞪大了眼睛,他們分明聽出了占彪嘴中說的「人」的著重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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