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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復活 文 / 神之審判

    青龍飛快的追溯著有關鬼醫的回憶,這鬼醫向來神秘,除了鬼王宗主以外,很少與人接觸。就是四大聖使對其也不甚瞭解,一身鬼道之術精妙無比。鬼厲這麼一問,當真是給問住了,凝思了一會兒,無奈地搖搖頭。

    霍爾安昭說罷,緊盯著鬼厲,挑釁的眼神巡視全身。鬼厲正自沉思,一抬頭便看見霍爾安昭那炙熱的目光,雙瞳剪水,迷離,那奢侈的眼神,牽動了誰的靈魂。電光火石間,兩人的眼神激烈的交鋒,彷彿都試圖看穿對方,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青龍望著兩人笑而不露,神秘兮兮的,咳了幾聲,待兩人側目過來。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巫妖非人非妖,鬼醫身份雖有蹊蹺,兩者之間也找不出任何相似之處,如果硬要說,他們一身黑衣,都行蹤詭異。精通鬼道之流與崇尚巫法之人會有聯繫嗎?更何況巫妖從未踏入過鬼王宗,就是這中原大地也少有涉足吧?要說巫妖與鬼醫是同一人,我自然是不會相信的!」

    不清楚鬼厲為何會這麼一問,隱隱地覺察出什麼,只當真不知,悉心地分辨著其中的真偽。青龍一五一十的道來,雖然心底從未覺得他們倆會有干係。

    其實,青龍心裡明的和鏡兒一樣,鬼醫雖然身份還有狐疑,卻對鬼王宗主盡心盡力,一力促使鬼王修煉四靈血陣,直至為修羅勾魂奪舍。此人有不世之才,鬼神莫測之力,與正邪之爭看得平平淡淡,最重要的一點,鬼醫更熱衷於魔教門閥之間的爭鬥。這與宗主修煉四靈血陣只為與青雲門爭一日之長短,是有明顯差異的,鬼醫的來歷肯定和魔教的某些神秘派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時,索胡菲接過話茬也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此事與焚香谷有莫大地牽連。巫妖不是與雲易嵐來往親密嗎?鬼醫此舉雖無直接的助益,卻也無形中幫了焚香谷的大忙,這樣的話,兩者的身份豈不是就契合了。只是這南來北往,可真是苦了他……」

    在南疆的那些日子青龍也說了一些關於中原的奇聞異事,因此二女對此並不陌生,鬼王宗的一些近況隔三差五的也會提及,兩人雖未在鬼王宗,大大小小的事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聽她這麼一說,太過牽強,頓覺荒唐,霍爾安昭與青龍幾乎異口同聲說道:「雲易嵐根本就沒有第三位師弟!」

    索胡菲臉一紅,粉嘟嘟的小嘴撅起,上前分辨,嗔怒道:「剛才可是你先說的由頭,人家只是在找他們倆的契合點嗎?我也說了,只是可能。又沒說一定是……」

    越說越低,幾不可聞,羞澀的眨著靈氣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其狀甚是可愛,三人不禁莞爾一笑。

    青龍這一笑,惹得索胡菲更加羞澀難堪,好在南疆女子向來大膽。霍爾安昭也是坦然一笑,沒有出聲,嘴邊泛起小小的弧度,寒江冷霧,冰壺秋月,月牙兒一般的清瘦、玲瓏。小小的梨渦裡藏著萬般情態,若有若無的癡戀,似喜似怨的嗔怒,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精緻。

    「鬼醫不在了,誰又能重新開啟乾坤輪迴盤,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巫妖終不是他,三生七世,誰又能出得了輪迴?」

    當幾人都在笑時,鬼厲只是細心盯著那白玉圓盤,用衣角輕輕擦拭著,那是一種孤獨的眼神,因為找不到溫暖的出口而孤單。那些年輕的歲月,那些逝去的光華,竟是一生中最美好的,讓人想著,然後用一輩子去忘記。原來,所有的記憶如屍骸,你以為它過去了,可是,它還在那裡,一直在那裡。

    鬼厲靜靜地站在那裡,不苟言笑,那身影如此孤單、消瘦,驚艷了歲月,蹉跎了時光,揉碎了日日夜夜的牽掛,原來是亙古的寂寞。

    霍爾安昭笑聲戛然而止,望著那男子的身影呆住了,冷漠原來也是一種熱忱。愣了青龍、索胡菲一眼,二人醉臉酡紅,頓覺失態,無酒自醉,方才看的明明白白,痛從未離開過。

    感傷於懷,青龍一時也找不出話頭來,空氣,是冷的,清的,凝固的,一點一滴,越積越多,也許下一刻,它會成為一塊冰坨,讓人再也溫暖不起來了。

    良久,眾人只是默默地的前行,咯吱咯吱地的腳步聲深深地壓在地下,聽得真真切切。

    隔了好一會兒,青龍加快了步伐,追上鬼厲,與之並排而行,又行了幾步,只聽他道:「宗主何不再去問問玄武,乾坤輪迴盤未必只有鬼醫懂得,玄武定是還有隱瞞,務必放寬心。」

    落在後面的依然是霍爾安昭與索胡菲,二人徐步慢行,竊竊私語,只聽她們說道著巫妖之事。

    「菲兒,你說巫妖如此熱心肯為焚香谷鞍前馬後,莫非得了焚香玉冊不成?」

    「我不知道,只是我覺得他倒並非針對我們五族,那個傳言想必你還記得,當年的七武士對玲瓏忠心耿耿,偏偏黑木自真魔古洞出來後,不知為何就變卦了。七武士當年視死如歸追隨與她,不料活著出來的五人,反而促成了古巫族分裂,這才有了今日的五族。死了的兩人倒是格外的忠心,也許當時,玲瓏娘娘自知生還無望,拼盡全力也救下這二人,也許垂死之際應允了什麼,這二人那刻依了,時隔多年,想必悔不及當時沒能救下娘娘,波瀾又起。」

    「小丫頭說的還有幾分道理,黑木妄助獸神脫困,莫不是想藉著他之力尋得復活玲瓏之法。可惜所托非人,反倒讓他禍害蒼生,荼毒天下,誰對誰錯?」

    「若不是黑木不遵娘娘當年的囑托,何以會生出這後來的驚天大禍,誰對說錯,這不明擺著嗎?」

    「黑木肯定不這麼想,悔當初救不了娘娘,便將這積怨灑在獸神身上,他定是埋怨娘娘千該萬不該造就了獸神,以至後來無法收場,遺禍蒼生。一句娘娘錯了,好一個忠心的人,只是玲瓏的心願卻白白廢了,妄自鎮守了古洞前年。誰對,誰又錯了?」

    二女放下心裡的恨,分辨著當年舊事的淵源,若是巫妖在場,定將二女引為知音。玲瓏救了天下,卻也禍害了天下,若非有她鎮守古洞千年,不知五族又遭何當禍事。只是這後來的浩劫更勝當年,卻是始料不及。

    兩人順著黑木的思緒推想,不覺好笑,這巫妖黑木犯下滔天罪責,竟還是一個忠義之人。忠於玲瓏,卻負了蒼生。有道是:寧肯負盡天下人,那管蒼生別離情。

    想到此處,二女心情愈發地沉重,這千年的餘恨,亡族的新仇,如何抉擇。若是阻止黑木的舉動,那便礙了復活玲瓏娘娘再生的路,對娘娘不忠不義,褻瀆神靈。若不是不報滅族之仇,那些枉死的族人如何安生,死不瞑目。

    七人追隨五人生還,不忠不義,死者已矣,這罪過纍纍的黑木倒成了忠心之人。難道活著也是種罪惡嗎?

    索胡菲年紀雖小,卻鍾靈敏秀,十分聰慧,這時,任憑她如何英明,卻拿不定主意了。深陷泥潭沼澤之中,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啞口無言,異常沉重。

    最後,還是索胡菲率先言語。「暫且不管如何抉擇,這事也理應告知他們,你說是不?」

    霍爾安昭點了點頭,牽著她的手,一同上前,追上鬼厲、青龍二人,截住他們。

    「你們暫且停一下,我有要事相告,十萬火急。如果所料不錯的話,這次五族的消亡與巫妖必然有關聯,他這麼做恐怕不單單是想要重歸巫族。有關巫女玲瓏的傳說一直流傳著,最怕的就是巫妖他想要復活玲瓏!」

    此話一出,眾皆震驚,一粒石子投進平如鏡面的湖中,叮咚一聲掉進水裡,盪開一圈圈漣漪,一波一波的向著四周瀰漫開來,水紋散亂,湖面久久不能平息,驚天密語,震耳發聵。

    鬼厲心裡一沉,當真吃驚不小,黑木他想幹什麼?復活玲瓏,難道他找到了法子不成?呼吸有些紊亂,玄火鑒這時也有了異動,爆發出一股滾燙的熱流,順著經絡走遍全身,如身處九幽鬼府一樣難受,燒灼著靈魂的羽翼。

    觸發到遠古的召喚,以玄火鑒為中心週遭的氣流奇異的倒流,恍若離夢一樣輕柔,那一瞬彷彿是穿越了萬年,一人獨立於天地間凝視著蒼穹,水一樣的柔波溫暖的滌蕩煩躁,萬古霄漢只有那永遠不變的寂寞,他的元神、他的魂都在這裡……

    激靈了一下,沒想到只是提到玲瓏就這般失態,有著魔力的名諱。黑木當年的七武士唯一活著的,一生忠於玲瓏,可他為什麼不惜背棄誓言,促成獸神的復活,縱使生靈塗炭也在所不惜。他到底為的是什麼?投靠焚香谷,力圖重歸巫族,只是個人的**?

    鬼厲一直有些捉摸不透,聽霍爾安昭這麼一說,豁然開朗。由衷的欽佩起來,有些事無論是歷經百年、千年依舊無法改變。如此說來巫妖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復活玲瓏,鬼厲凝思片刻,很大程度上已經相信這個猜測,雖然它還只是猜測。

    再去看霍爾安昭時,眼神已經不一樣了,好聰慧的女子啊,南疆巫法有此女斷不至滅亡。高深的巫法興許可以復活玲瓏也未可知。

    鬼厲震驚,他的眼神滄桑、空洞、乾癟,心魂細弱的一點光亮隱藏的很深,生怕別人看到,陰暗的角落裡只有靈魂裡一點光澤跳動,溫暖著全身。綠色的身影總是在最落寞的時候襲來,雖然很淡,殘缺不全,依著印記仍舊可以感受到溫暖和那遙遠的笑意。

    叮咚的泉水聲自九天而下,氣勢驚人,快要落盡譚中時,柔和輕緩了很多,天籟一般的流動靈動悅耳,如人參果一樣滋潤著毛孔,無處不痛快,平靜中一丁點響動,仙境慢慢在腦海間被勾勒出來。

    水綠衣衫自可人,神寒骨冷似難親,三生石前滄海願,一樣凌波少襪塵。

    搓玉成肌,鏤冰作骨,藐姑仙子初逢。

    魂是湘雲骨是蘭,春風冰玉注芳顏。

    鏤冰作面,剪雪為衣,溪畔盈盈女。

    一朵藍色的花朵起起伏伏的現於水面之上,女子嫣然一笑,顧盼生輝,凝固了周圍的空間。海風翕動,忽近忽遠,含情脈脈,凌波微步有人愁,偏生水風斷人意。鬼厲出聲地想要驚呼,護住那模糊虛無的殘影,她轉過頭去望了一眼,海藍般的眸子裡水汪汪的,眼淚滑落,一把尖刀插進了鬼厲的心扉之中。

    滴血洞裡那一幕嗎?是碧瑤嗎?為什麼你要走呢?霧氣氤氳,梨花帶雨的容顏被九天而落的洪流衝散,那一朵曼陀羅花沉下去,咕隆……咕隆幾聲,浮出一些飄零的殘瓣,傷心花散。花瓣上流淌著水珠,不知道是霧珠還是花淚?漸漸的,那潭中的花瓣也被激流衝開了,四處飄靈……

    鬼厲心中一陣憤懣、狂怒,想要掙脫四周氣流的阻擋,無處借力,站在原地就像被使了定身法一般,電光火石間的掙扎,綠色的身影已經遠了……

    「宗主,我們走吧,再有半日的行程就回到狐岐山了!」青龍鄭重其事的衝著鬼厲說道。察覺一旁的鬼厲一動也不動,像是靈魂出竅一樣,沒了呼吸,定在原地。

    「宗主,宗主……」

    見鬼厲依舊沒有反應,青龍的聲音高了幾分,再次呼道,有了一絲慌張和不安,這又是怎麼樣了?

    鬼厲回過神來,只低聲說道:「走吧!」

    「碧瑤或許果如週一仙所說的就在九幽!是時候去了……」鬼厲嘀咕了一句,身子動了動,噬魂棒從左手換到了右手,大步流星轉身而去。

    幾人都沒聽見鬼厲低吟的那一聲,愣了愣,若無其事的跟上,三人一行一前一後的追了上去,腳步聲漸漸的遠了,只留下一地的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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