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被劉文輝華夏銀行捧出來的名妓花寶玉,與袁世凱的弟弟對上眼,想要從良,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好戲。
但是,自古以來,愛情的最大敵人——金錢,便讓他們如牛郎織女般隔河相望,近在咫尺,遠在天涯。寶玉為了袁世彤,小偷做了,牢也坐了,可結果還是被銀元難住,無法可想。袁世彤的本事沒得說,比起他哥哥袁世凱來,那的的確確是不折不扣的才子,可是,自古有言:「百無一用是書生。」才子又不能當飯吃,大家以後還是要生活的。
不論是贖身,還是交保釋金,還是以後的生活,都要是錢的。袁世凱雖然有錢,可是求袁世凱是沒用的,蓋因這袁世凱是個非常記仇的人。就算是幾十年過去了,他還記得當年的一些齷齪。再說了,他不學無術,袁世彤卻是個大才子,你說這樣的兩兄弟能對得上眼麼?袁世彤自來清高,從來都是看不起不學有術的袁世凱,可現在他才知道,學而有術在金錢面前失去了作用,一敗塗地。
劉文輝見到了袁大才子,只是沒想到的是,自己卻是成了才子佳人中的反面教材。
劉文輝看著他那人不人鬼不鬼,四處求取錢財無果的樣子,心下不由一哂:「你清高什麼清高,現在知道利害了吧!你憑什麼看不起袁世凱,你憑什麼?就憑你多讀了幾本書,就憑你是大才子。人清高沒有錯,可不能處處表現出來,唯恐別人不知道。就有如徐悲鴻所言:人不可以有傲氣,但人不可無傲骨。處處以為高人一等,出類拔萃者,必然走進歷史的拉圾堆。」
劉文輝讓一些人將袁世彤帶回了銀行,將花寶玉也找了過來,待兩廂坐定,劉文輝就拿出一張萬元的支票道:「贖身費三萬元也不說了,你們拿著這些錢走吧!回你們老家去過你們的日子,不要再出來了。記住,這些錢是袁宮保讓我帶給你們的……」
袁世彤看著花寶玉,雙目終於有了神彩,花寶玉人比花嬌,粉面黛色,很是有些溫柔的味道。劉文輝想起歷史上他們兩人的結局,也不知道自己是做錯還是對,但是,他還是心軟了,見不得花寶玉鬱鬱而終,病死香閨。袁世彤是個聰明絕頂的人物,一聽劉文輝這話就搖頭道:「不可能是他給的錢,不可能,我找了他幾次,都沒有見到他人……」
劉文輝也不管那花寶玉哭哭啼啼,只笑道:「那這錢你要還是不要,這日子你過還是不過?人家寶玉姑妨為了你,賊做了,牢坐了,可你……」劉文輝眼見袁世彤頂牛,心下頗為無奈:「才子,往往滿腹詩書,一無事處。這時候你還硬氣什麼,清高什麼,飽食才能思**,你現在連兩個人的吃飯問題都沒有解決。」
花寶玉哭哭啼啼,拉著袁世彤的手就不放,眼中閃著淚光,也不知道她心中正在想些什麼,上帝,還是佛祖。自命清高的人,往往玄之又玄,一切都是以臉面為基礎的。劉文輝能理解袁世凱心頭的苦悶,想一想他身處的位置,那是何等耀眼,但是卻從來不被兄弟高看一眼!
劉文輝前世學習成績也很不錯,天南地北大多知道一些,結果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妓女。而那個妓女是他小學中學的同學,在學校從來不被人放在眼裡,可現實是什麼呢?到了社會上,人家有車有房有錢有票,抽著中華叼著熊貓,穿著名牌趕著時髦。說到底,還是要飽食才能思……人們的第一個需求,永遠是填飽自己的肚子。
不管袁世彤是什麼心情,劉文輝也無心去管,劉文輝與其說是在痛恨袁世彤,還不如說是在痛恨自己。來世不可待,往事不可追,可現在他己經有了來世,他重生了。無論是誰,都想自己的人生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因為,第一次難免尷尬,重生便能明白。但人生就有如離了水的魚,抽了鴉片的癮君子,一旦開始,回不了頭。
劉文輝不去看袁世彤莫名其妙的表情,也不去看花寶玉喜極而泣的笑臉,懷著悠傷的心,開了門,走了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英國人還等著他去收拾。花寶玉這個招牌沒了,他可以再捧出個花寶寶,花玉寶。但是,他卻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對才子佳人沒有生活下去的希望,是的,人離了什麼都要能活下去,唯獨不能少了希望。
幾天之後,劉文輝在這件事上的處理,驚動了整個媒體。花邊新聞,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有無數人關注,大人物出自己的風頭,升斗小民則看著自家枕頭。
狗仔隊與公眾人物,往往如老鼠與貓一般出雙入對,相輔相成。華夏銀行旗下的華夏傳媒公司少了花寶玉,那還是名動上海灘的傳媒公司麼?更不用說,花寶玉就這般洗盡了鉛華,那華夏公司得虧損多少錢?
不說眾人對劉文輝這一舉動不解,就是戴維與一幫兄弟也不解。霍元甲道:「兄弟,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虧錢啊!應該向他們說明,以後有了錢就還給咱們。這當家才知道錢米貴……你不知道啊,外面的人都說成什麼了。說在這樣下去,華夏銀行再有多大的家當,也經不得這樣敗下去。」
劉文輝搖頭道:「霍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們目前資金不足,日子過得是很緊,東拼西湊的。但是,凡事都要合情合理,我們不能將他們往絕路上逼……」
霍元甲顯然不能理解,他並沒有電視劇裡吹得那麼神,他是普通人,只是不解道:「兄弟,我們並沒有逼他們啊!我們只是讓他們有錢了再還,並沒有說,他們拿不出來,就怎樣怎樣!這個先例一開,那以後這家就不好當了。任何人都可以在我們公司吃吃拿拿,佔這裡好處,得那裡便宜。」
劉文輝心下一想,連連點頭道:「霍大哥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是我處理的不合規矩。你放心,到了四川之後,我會將這幾萬銀元還回來。放心,這都是我這些年自己賺來的錢,並沒有用公司的。」霍元甲這才點頭道:「好!農先業曾經說過,在眾多人組成的公司之中,不能出現特殊情況,要不然就會規不圓,矩不正,遺禍無窮。」
劉文輝見他欲言又止,知道霍元甲就差沒有說『就是老闆也不行』的話,不由連連點頭。有如此見識,又肯好學,那今後可就不僅僅是一介武夫了。
在上海處理了一些事情,劉文輝就要打馬回四川,他相信,有了幾個列強的冷眼旁觀,趙爾豐等人一定能說服慈禧,讓他們出川抗英。可這一天,戴維急吼吼的找到劉文輝道:「老闆,大清官商首富盛宣懷大人與實業狀元張謇來見。」說完話,彷彿又想起了什麼:在劉文輝面前,說什麼首富,這……
劉文輝大驚,這兩個可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們兩人和張之洞辦實業,開工廠的時候才1903年,劉文輝都還沒有出生。可是,他們雖然沾著朝廷的光,又有著辦事業興國的理念,可跟劉文輝的眼光比起來,那還是要差百來年。
論人情事故,論官場厚黑,劉文輝自歎不如,但是,做為穿越者,他最不差的那就是高屋建瓴的眼光。可辦實業,開工廠,做生易,搞經濟,什麼都可以少,就是不能少了眼光,也就是大局觀。所以,盛宣懷成了繼胡雪巖之後的大清首富,張謇成了實業狀元。
但是,劉文輝踏海歸來之後,一切都變了。不說他們的紡織廠,生油廠,麵粉廠……競爭不過劉文輝,連日本人與英國人在劉文輝的手段面前,都吃了不少的虧,有的甚至一敗塗地。好一個美其名曰中美合資,只要眼睛沒瞎,誰不知道那幕後就是劉文輝在搞風搞雨?打著美國人的旗號,暗地裡卻是在中國市場佈局,搶佔先機。
盛宣懷與張謇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來找劉文輝算賬:「大家同是中國人,同為辦實業,你用得著這般狠,處處欲致我們於死地麼?」以前他們是趕不及,總是找不到劉文輝的當面。可花寶玉與袁世凱的弟弟的花邊消息滿天飛,嘿嘿……劉文輝,你這次總跑不掉了吧!
劉文輝感情複雜,並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在躲,只是無意識一心想幹好自己的農業佈局,然後再進一步工業佈局。等1912年投機倒把,有了地盤之後,就進行第一次工業革命,然後再進行二個五年計劃,完成第二次工業革命。之後,若是發展得好,有了必要條件,劉文輝就會軒起第三次工業革命,領先於世界列強,進入電子科技時代。
突入其來的,盛宣懷與張謇將他堵在了保昌路140號,上海華夏銀行分行。也就是後二三十年代聞名世界的霞飛路,這時候叫保昌路,有名的法租界。
劉文輝只能上前相請進門,然後端茶倒水,敬客落坐。盛宣懷一派清挺官員打扮,也不知道是幾品頂戴,幾眼花鈴,反正花花綠綠的,腦後伸著一支孔雀尾,活像**十年代香港的殭屍電影人物。留著二片鬍子的張謇可就隨意得多,民國標準打扮,藏青色長袍馬褂,支著跟手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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