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賽金花怒而發作,劉文輝無語應對,只能以黃巢的詩來表達自己對現實的強烈不滿。賽金花己經下了逐客令,劉文輝十分尷尬,卻又不願意就此而走。賽金花說完話之後,也後悔了。有的時候,是不能說真話的,她己經習慣了說假話,說了這一次真話之後,她就得走上另一條路。離開風月之地,從良嫁人。
可她己經習慣了迎來送往的日子,她己經習慣於被人追捧,以他『狀元夫人』的名頭,以他『賽二爺』曾經的威風,她就像是想當皇帝的溥儀一般,走火入了魔。他受不了沒有人叩拜的生活,而她也同樣,離不了這鮮花怒馬的風光,這就是他們的生命。
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當你習慣了大魚大肉,你還能接受蘿蔔青菜?當你習慣了吆來喝去,你還能安心當人家小弟,被別人呼來叫去?太難。不是每個人都是智利,也不是每個人都是迷倒民國五位總統,無數位督軍,無數位將軍的傳奇坤伶劉喜奎。洗盡鉛華,從此嫁作他人之婦,過著安定閒如的平淡生活,太難……
賽金花雖然後悔,可她僅有的一點自尊讓她沉默半響,她什麼都可以無所謂,但是人總還是要臉面的。
良久,良久,賽金花沒有再讓劉文輝出去,劉文輝也沒有再提剛才的舊事,誰對誰錯有的時候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得生活。劉文輝最終釋然,起身道歉:「對不起,我太自以為是,太以自我為中心。從來都只知道要愛國愛國,並沒有從生活來想,為你們著想。」
劉文輝一禮之後,賽金花終於有了台階。無論如何,她得接下這個客人,向別人證明,她賽金花依舊是當年雄霸北京八大胡同的『賽二爺』,可以與慈禧上下齊名的孽海花,她賽金花就是傳奇,就是風雲名妓。
連忙上前扶著劉文輝,為劉文輝端茶遞水道:「是奴家不好,是奴家不對。小少爺年紀不大,卻是如此胸懷大志,真是了不得。有如此之志者,又怎麼能是我這個風月場中的妓子所能懂得……」
劉文輝知道她並不是認輸,而是為了生計,不得不向自己低頭,聞言便推開她道:「我並不是不通情理之輩,我也並沒有怨你!其實你說得很對,只是,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話,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賽金花彷彿沒有感覺到劉文輝推開了她,知道劉文輝不喜歡被人碰,她也就若無其事的說著一些體己話,以消除尷尬。談了一會兒,劉文輝心下大歎:「難怪是風月場中的狀元,花魁中的花魁,這說話的藝術,那還真是不同凡響。想讓我恨她都難。聽說,她還會幾門外語,什麼俄語,德語……」
可憐的劉文輝,他只學得個英語,還是上輩子的功勞。劉文輝問:「這次你被打回蘇州,再到上海,聽說是在北京那邊犯了命案?」賽金花搖頭苦笑道:「雖然不是我所為,但也有我的原因,無論如何,我難辭其究。」劉文輝點頭,如果真是與她有直接關係,朝庭便不會就這般算了。
劉文輝起身,賽金花臉色一暗,十分憂怨,劉文輝見之不過,笑道:「你想多了,我只不過起身走走,並不是棄你而去。」賽金花這才面色一紅道:「讓小少爺取笑了,可如今的賽金花,己經不是當年的王彩雲。如果小少爺棄我而去,那我就只能另謀生路,嫁人從良。」
劉文輝也不再乎那五百來銀元,無論如何,眼前這個人也是歷史名人,何苦要壞了她的生計。看了看那一張繡床就道:「過一會兒,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年紀還小,有些事情會傷身體。」
不久,劉文輝喝多了茶,也就順倒在了床上,心中悠悠的想著心事。他知道賽金花的下場悲涼,雖然說這不關自己的事,可他終究是不忍心。賽金花看著一旁的劉文輝,心下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她雖然容貌並非傾國傾城,但是自問勾引男人的本事不差,可不知道為什麼,用到了劉文輝身上卻統統失敗。
夜色己深,堂子裡一片寂寞,沒有半點聲音。房中的電燈己關,賽金花就別出心裁的點起了蠟燭,就那麼一直看著劉文輝在那裡發著呆,想著心事。劉文輝抬起頭道:「金花姐姐,你看著我幹什麼?自己去睡吧!」賽金花搖頭道:「小少爺都沒有睡,奴家又怎麼能睡!這是堂子裡面的規矩,您出了錢,我們就一定得服務周到。」
劉文輝己經為她想好了一條路,可這時也不是說的時機,便就軒開被子,起身道:「你先休息,我要去看看二牛與狗娃怎麼樣了,是不是己經長大成人!」說完話,也就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到了二牛門外,往裡一看,黑呼呼的什麼都看不到,只是好像有床頭櫃在響。
劉文輝哈哈一笑道:「好你個二牛!」便又轉過頭去找狗娃的房間,破開紙窗,往裡一看,就只見燈光之下,狗娃莫名其妙的與一個小妞說著什麼。良久,劉文輝才聽到一些,只聽狗娃道:「水仙小姐姐放心。沒有人逼你,也沒有人能逼得了你。我們,我們就這樣坐著一晚,過去了也就是了!」
水仙小姐穿著紅霞裙,一身環珮叮噹,看來是經過打扮,這才被老鴇逼出來接客。聽了狗娃的話,便又哭道:「可是,我今天不接客,明天,後天也一定會接……」狗娃勸她不住,只急得左右不得,良久才定下決心道:「如若水仙姐姐不棄,願意跟著我過日子。我明天就給大哥說,讓他同意我為你贖身。」
水仙聞言大喜,再也不哭,抬頭道:「真的嗎?可是,可是這要很多銀元,你們拿得出來麼?」
狗娃也自大喜道:「錢乃身外之物,想我回國之時,在賭船上一賭就是上百萬美元,把你一些小銀元算得了什麼?水仙姐姐放心,只要大哥同意,此事易耳。」水仙如同神一般的看著狗娃。狗娃頓時滿面紅光,只差沒有顯示出他的肌肉,再展露展露他的雄性魅力。儘管比不上二牛,可仔細找找,總還是有一些肉的。
劉文輝看罷,心頭大笑道:「這狗娃子,好傢伙啊!現在就知道在女人面前顯擺自己了是不是,明天若不給你個好看,我就不叫劉文輝。」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劉文輝便自回頭,就只見賽金花也正定神的看著自己,站在老遠的過道之上。
劉文輝尷尬一笑,進了房之後,就又坐在了床上。賽金花上前,為劉文輝除去一些衣物,然後就自去安歇,一覺便到天明。
等賽金花醒來,劉文輝早己經在房中練習拔槍之術,以及用紙牌練習出手的速度。三天不練手生,劉文輝時刻緊記著徐矮師的話。賽金花雖然不明白劉文輝為什麼要這樣,可見劉文輝出了一身的汗,便上前為劉文輝拭擦。劉文輝哭笑不得,只得將手中的一幅牌收了,然後道:「金花姐姐,就不用這樣了吧!」
賽金花道:「還沒有出這個房間,你就是我的客人……」劉文輝無語,可這素質還真個不錯,至少比起前世只知道要錢的那些小姐好。之後,又幫劉文輝換好了衣服,整理好了頭上的辮子。劉文輝也想將豬尾巴給剪了,可他還要留著那條辮子吃飯呢?剪了麻煩多多,也就只能以為自己成了個二十一世世紀的藝術家,非主流。
如此周到的服務,不由得讓劉文輝想起了大邑縣老家的淑貞,那一段日子,讓他永生難忘。出了門,劉文輝就找到了二牛與狗娃,狗娃果然對劉文輝說著要為水仙贖身的事。劉文輝開了他一會兒玩笑,也就同意了,只道:「這一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這樣了啊!」
狗娃大驚道:「大哥說那裡話,我對水仙可是一見鍾情。」劉文輝心道:「屁個一見鍾情,還不是從來沒有見過女人眼淚,女人一哭,你就什麼都忘記了!」再看二牛,二牛只是一臉尷尬,對劉文輝道:「大哥,我想和你說個事兒?」
劉文輝無語道:「你千萬不要說,你昨天晚上也一見鍾情了。」二牛搖頭,紅臉道:「二位姐姐說我有力氣,為人實在,說是要自己贖身之後,從良嫁給我……」狗娃與劉文輝無語半響,算是重新認識了一回二牛,口中只道:「好小子,會咬人的狗不叫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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