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叫道:「桓兄好厲害,竟然練成了無形劍氣!」身形連續閃動,已飛至空中,笑道:「只是沒擊中哩。」
桓度巖見秦天行跡如電,倒也大出意料之外,同時也激起戰意,運起真元,朝秦天飛身追去,無形劍氣連連出手,朝秦天射去,卻頻頻落空,卻見二人一前一後身形如鬼魅一般,在空中上下追逐,旁觀者之中功力稍低者早已看的眼花繚亂,兩邊的眾位弟子卻均是羨慕無比,似這等憑虛臨空,無需借助大斗師劍法器等便可自在飛行的本領,只有修為極深之人方可做到,想不到這二人年紀雖都極輕,卻均已達到這一境界,實是教人敬佩萬分。
周通亦是暗自納罕,他原知秦天修為深湛,卻不知他為何不與桓度巖正面相鬥,青宸派果然名不虛傳,單是這一位第三代弟子,修為已似不在自己之下,餐霞派若想在日後能在四海三洲之中容有一席之地,只怕並非一朝一夕之功,想到此處,心中不禁暗生隱憂。
桓度巖見秦天雖然始終不還手,自己無形劍氣卻連對方衣角也無法擊中,這少年身法如此詭異,實是遠在自己之上,只怕這般相鬥下去,始終也是個沒完沒了之局,當下頓住身形,丹田內真元暗生。
秦天見他頓住身形,回過身來,笑道:「桓兄,怎不追了?在下正跑的過癮咧。」
桓度巖面上一絲青氣一閃而過,手中凝聚真元,叫道:「易兄,小心了!」
秦天見他神色之中隱隱透著一股龐大氣勢,知他接下來必有厲害招數,倒也不敢怠慢,凝神戒備,卻見桓度巖雙手突地煥發出青濛濛的光芒,叫道:「混元青靈波!」雙手朝自己緩緩推出,卻見一個畝許大的光波自桓度巖掌中暴射而出,朝自己鋪天蓋地而來,這光波將自己週身上下籠罩在內,實已是避無可避,除了正面與之相鬥,只怕再無它法。
桓度巖此招一出,紫陽不禁又驚又喜,看此招威力,只怕換做自己出手,也不過如此,想不到桓度巖進境之快,尚在自己預料之上。
眾人朝空中看去,卻見那青色光波如同一個明如白晝的小太陽一般,朝秦天轟然飛去,聲勢實是驚人,明霞島眾人更是緊張之極,睜大眼睛,且看秦天如何應付。
卻見秦天浮在空中,似是對此情形已束手無策,便在那剎那之間,明霞島眾人齊聲驚呼,在那光波飛抵秦天身前之際,秦天微小的身軀已如同烈日照射下的冰雪一般,融化在光波之中。那光波將秦天身形迅速淹沒,速度陡然加快,漸漸化為一點細微的光點,消失在夜空之中。
桓度巖心中亦是驚詫不已,自己修習這混元青靈波以來,此次尚是第一次施展,想不到竟巨這大威力,對方竟連半點還手之力都沒有,便無聲無息消失在自己掌下,正暗自懊悔之際,忽聽身後一人笑道:「這青靈波果然厲害,只是還是沒擊中咧。」不禁大驚,急忙轉過身去,卻見身後數十丈外,一個少年笑嘻嘻立在空中,正是自己以為已死在掌下的秦天。
秦天見他神色蒼白,似是嚇的呆了,笑道:「桓兄,我們再來比過。」
桓度巖回過神來,道:「你是怎麼……躲過在下這一掌的?」
秦天心道:「天魔策心法奇妙無比,我既能從哪密閉的密室之中逃出,要躲你這一掌,卻又有何難?」笑道:「這可不便奉告啦,桓兄,你還有什麼招數,便請一併使出罷。」
桓度巖沉吟不語,過了半晌,方才搖了搖頭,道:「不比了,這麼打下去,只怕打到天荒地老,也沒有結局,方纔你若是在我身後給我一掌,我早已落敗了,易兄存心相讓,我豈有不知?」
秦天對這少年頗有好感,笑道:「在下功力低微,自非桓兄對手,只是這一身逃命的本事,卻是誰也比不上咧。既是桓兄如此說,這場比試便算平局如何?」
桓度巖笑道:「便如易兄所說,這場是平局。」
他話音方落,地面上明霞島眾人早已聽真,幾位年輕弟子已忍不住歡呼起來,周通與木道亭,易承戍三人也甚感喜慰,第三場比試以這一情形落幕,自是再理想不過。
紫陽卻是面色發青,心中惱怒無比,冷哼一聲,道:「易兄,此次比試是我青宸派輸了,摩猊珠之事就此作罷,後會有期了。」朝桓度巖怒視一眼,冷笑道:「你還在那裡做甚,還不跟我回去?」
桓度巖苦笑搖頭,輕聲道:「易兄,這下回去至少也要面壁十年啦。」
秦天笑道:「桓兄不必煩惱,我近日便要到瀛洲一行,到時必會去看你。」
桓度巖喜道:「當真?你可千萬要去看小弟,不然我一人在青宸峰頂崖面壁,悶也要悶死了。」
二人在空中談話,紫陽早已不耐,怒道:「度巖,你還在那裡聒噪什麼?」
桓度巖伸了伸舌頭,不敢再說,低聲道:「易兄,後會有期。」匆匆朝青宸派眾人跟去,數人馭起劍光,朝來路飛去。
周通怔怔看著青宸派眾人離去情形,心中卻無半點歡喜,此次雖是成功退敵,日後的麻煩只怕就要接踵而來。
明霞島自昔日木易雙尊失蹤以來,這萬餘年始終仰人鼻息,在三洲各大派壓制之下苦苦生存,似今日這般痛快淋漓地擊退強敵,這萬年來尚是首次,待青宸派眾人飛遠,餐霞派數名門下弟子禁不住大聲歡呼起來,便連長一輩的木道亭與易承戍二人,面上也現出幾分喜色。秦天細細觀察,早已看見周通面上凝重神色,心中自知其意,心道:「摩霓珠是魔門至寶,是兩萬年前大斗師魔大戰之中各派修煉爭相搶奪之物,若不是其後摩霓珠無故失蹤,只怕各派會鬧到兵戎相見的地步,今日雖僥倖勝得賭局,只怕之後這一消息傳便天下,餐霞派的麻煩便要接踵而來,以他們這點力量,豈能應付?」
他心中略一轉念,便已想到:當年木易雙尊得到這一寶物時,定是當時便想到這一點,因此才刻意隱瞞,這雙尊的手段也當真隱蔽,不知用的什麼手法,竟然騙過了各派高人,以至於摩霓珠的下落直到大斗師魔大戰之後的兩萬年方才洩露出去,這些所謂的修煉高人們,當真一個比一個奸詐。
他想到此處,心中隱隱動念,心道:「這摩霓珠本就是我魔門的無上至寶,加之餐霞派也無力守護,我若是將之得去,不但於道義上無損,間接上其實還算幫了餐霞派一個大忙,無形之中倒幫他們消除了一個隱患也未可知。」他沉吟至此,不禁一呆,若是以他之前性格,腦海之中斷然不會冒出這樣一個想法。他細究其源,似是先前見到青宸派諸人之時,自己心中便有一股說不明的厭惡,自己出手幫餐霞派退敵,與其說是出於不平,倒不如說是洩憤倒來的更為貼切。
秦天心中暗自沉吟,琢磨自己前後的心態變化,身旁一個弟子忽然奇道:「奇怪,鬥了這半日,怎不見林叔和那位蘇兄弟?」他抬頭看去,說話之人是身材矮胖的易宏春,他平日與林博關係最善,因此第一個發現。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方才一陣激鬥,各人均凝神觀戰,都是緊張萬分,無暇四顧,因此直到此時方才發現,自與青宸派相鬥以來,這半日始終不見林博與蘇妙想出現,以雙方斗的天崩地裂的動靜,無論如何這二人也不至於不會發覺,怎直到此時尚不見蹤影?眾人聽易宏春一提醒,均感有些不妥,秦天與林博蘇妙想二人同來,自然最是關心,道:「我去找找。」不待眾人答話,已飛身朝二人所居之處飛去。
他身形如電,恍眼間即至,遠遠望見林博所居處所門菲緊閉,早已飛身上前,輕輕一推門,卻推之不動,原來竟是從裡面拴上,忍不住叫道:「林兄?」卻無人答話,心中不禁一沉,手中略一運力,已輕輕震開門,屋內情形落入眼中,不禁一怔,他方自失神間,眾人已自跟至,易宏春最先衝入屋中,看清屋內情形,忍不笑道:「原來林叔居然尚在此處酣睡……咦?」他忽然醒悟過來,看出有些不對:修煉之士與常人有別,即使數百日也難得一睡,更何況屋外恁大動靜,怎會懵然不知,依舊沉頭大睡?不禁奇道:「林叔是怎麼了?」
秦天緩緩走到林博身前,伸手細探林博脈搏,卻覺林博脈搏極弱,若換作是旁人,只怕覺察不出半點動靜,再看林博面上,卻見他雖然氣息已絕,卻是紅光滿面,全身上下並無半點傷害,心中微微一動,指尖一股真元已朝林博體內探去,細察林博體內氣息變化,神色不禁一動。
周通與木道亭,易承戍等人此時也已看出不對,見秦天神色有異,木道亭已忍不住問道:「林兄弟,這胖子是怎麼了?」
秦天心中震動,面上卻不動聲色,緩緩道:「林兄是中了極高明的暗算。」
木道亭神色一變,急道:「是什麼人下的狠手?林兄有無不妥?」
秦天道:「此人出手甚為高明,用的是截氣之術。好在他並未為難林兄,只施了一些小手法,晚輩已替林兄解開了。他現下大概再隔盞茶時分便能醒轉拉。」
周通神色一動,道:「截氣之術?」他面上微現詫異神色:「截氣之術狠毒之極,對修煉之士施展此術等於是廢了一身功力,這胖子卻又怎會無事?」
秦天點頭道:「前輩原說的不錯。不過施展此術之人若是修為深湛,加之手法高明,後果的輕重自會隨心所欲,因此截氣之術傷人不難,最難的倒在於不傷人哩。」
周通不禁略感錯愕,秦天此等說法,自己素來聞所未聞,不禁喃喃道:「竟有此事?」忽然神色一變,道:「是誰下的手?難道青宸派尚有其他高人潛伏至此?」
秦天苦笑道:「這晚輩就不知道了。」
餐霞派弟子之中左雲燦最為機敏,他聽二人說到此處,忽然回過神來,驚道:「那位蘇兄弟,卻又到哪裡去了?」
秦天此時卻已大略知道究竟,心中歎息,心道:「你又怎知,毛病正是出在這位『蘇兄弟』身上呢。」
卻見一人急步邁入屋內,叫道:「蘇大哥也不見拉!」正是年紀最幼的弟子易宏飛。
他此話方一出口,眾人神色又是一變,秦天面上更是難看之極,他雖早已預料到,此時聽易宏飛親口說出,心中仍不禁一沉,暗道:「好個阿妙,你既然原有主意,卻又為何不與我商量?」
周通微一皺眉,道:「小飛,你是說那位蘇少兄不見了?」
易宏飛點點頭,道:「正是。他屋子內諸件物品均都完好,人卻已不見蹤跡。」
易彩林立在一旁,見秦天神色不對,忍不住道:「蘇……大哥定然已落入敵手。爺爺,這蟊賊如此大膽,竟敢在我們明霞島內傷人,我們四下查探,便不信他能逃出島去。」
周通搖搖頭,道:「那人若是真想要了蘇少兄的命,此時料想早已下手,你且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