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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 文 / 格子裡的秋天

    諸般思緒湧上心頭,秦天不禁豁然頓悟,原來便在孔青陽消失的一剎那,他已將過去數萬年的記憶盡皆灌入秦天的腦中。孔青陽過去一生的種種經歷,此時在秦天腦海之中一一浮現,這記憶如此真實,宛如一切均是自己親身經歷過一般,這是一種極為奇妙的感覺,兩種不同的人生經歷在腦中同時存在,彷彿前世與今生的區別,便在這片刻之間,秦天已明白此前孔青陽所說的話的意思,擁有了孔青陽的畢生記憶,等若是孔青陽借自己之身轉世重生,此時自己既是秦天,亦是孔青陽的重生之體,「我之存在,在於你之未來」,這正是魔門中道心種魔的精髓所在。從這個意義上說,孔青陽不曾真的死去,他的生命在秦天身上得到了又一次重生亦或是延續,這種生命傳承已不單單是父與子,師與徒那樣簡單,其中蘊涵了太多的意義,非隻言片語能夠言明。

    此時秦天自身修為雖無進境,但由於擁有了孔青陽過去一生的記憶,魔門的諸般修煉法門已然歷歷在目,自己雖是從頭修煉,其中過程境界卻已是輕車熟路,今後修煉之時自然事半功倍。秦天心中細細品味,只覺魔門之中的這些修煉法門確是精妙無比,變化無方,雖與平常修煉之士的修煉方法與理念大有不同,其中想法之奇,變化之妙,卻遠在前者之上。

    原來平常修煉之士修煉循序漸進,依次經歷練精還氣,練氣還神,練神還虛,練虛還道的境界之後,至大成之時,重塑肉身,改變自身體質,方能飛昇靈空大斗師界。

    魔門所修卻與之大不相同,天魔策所修境界為七重天境界,依次為四大王眾天、忉利天、時分天、知足天、樂化天、他化自在天,最後修煉至第七重天阿修羅境方得大成,當修煉四大王眾天時,進入第二重天忉利天時便需重塑肉身。

    改變後的身體體內經脈通暢寬闊在常人的數倍以上,因此真元凝聚的速度與厚度也遠在同期修煉的修煉之士之上,也是因魔門修煉功力增長極速,遠在平常修煉之士修煉進度之上。

    大違正道中人循序漸進的修煉宗旨,方被視為歪門邪道,加之魔門之士素來追求自在隨意的境界,對心性性情從不刻意壓制,也與正道中人無慾無求的宗旨大為不合,因此隨著二者的矛盾漸漸激化,最終導致火並似是不可避免之事。

    秦天修煉大斗師道之術本就屬於機緣湊巧,其間修煉全靠自身摸索,因此誤打誤撞,竟然無意中與魔門修煉方法暗合,他此時已知自己正處於天魔境第二重天忉利天的顛峰狀態,此前也因無人指點,因此功力雖增長極快,卻始終不能突破第二重天,進入第三重天時分天的境界。

    他此時胸有成竹,依照天魔策的記載,凝聚丹田內真元,緩緩在體內流轉,雖說這時真元流轉運行經脈與此前大為不同,但因為擁有了孔青陽的前生經歷,真元熟極而流,在體內運轉流動無不隨心所欲,水到渠成,毫無滯澀不前的情形出現,運行一個周天之後,秦天站起身來,緩緩收功,他略一察探體內情形,便知在這片刻之間,自己已突破忉利天,進入時分天的境界。

    魔門的修煉法門奇妙無比,進入時分天之後,單以飛行遁跡而論,已比平常修煉之士高明數倍。原來平常修煉之士飛行遁跡等而下之者均為馭劍飛行,修煉至一定境界便可達憑虛臨空之境,此等境界飛行遁跡速度雖是極為快速,卻尚不能突破時間與空間的限制。

    而魔門的飛行遁跡之術卻與此大不相同,其宗旨為意到心至,其本旨已比修煉之士高出一籌,據說修煉至七重天境界之後,飛行遁跡已突破時間與空間的局限,上可入青冥九空,下可達過去未來,實是神妙無比。秦天細細體味其中道理,到第三重天境時,飛行遁跡已突破空間的局限,飛行之時似乎是將自身分解為無數原子滲透入空間之中,抵達目的地之後又重新組合。

    不但飛行時速度已突破原有極限,便是在飛行之時,旁人便是有通天手段,也察覺不出絲毫行跡。此等手段確是驚人,難怪當初敖龍等人憑借通天犀導方能進入地底,而孔青陽在地底之中穿行隨心所欲,自在非常,便是因為魔門的飛行遁跡之術高人一籌的緣故。

    此時這石室已再無法困住秦天,他思及師尊一生行事,恣意而行或許有之,卻從無行及傷天害理之事,當魔門鼎盛之時,門下雖有幾個行為不端的敗類,但總體言之,魔門除所修法門與道門有別,卻博大精深,與道門各擅勝場,實算不得是什麼歪門邪道。

    而三洲各派卻生將歪門邪道的大帽子硬扣在魔門頭上,實為三萬餘年之前的大斗師魔大戰提供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而已,細推這些名門正道所用的手段,也委實有些不光彩,難怪師尊如此耿耿於懷,當初形神俱滅之際才幻化出一點元靈,以期後來之人承繼其道統。將來這段公案,只怕尚需自己來瞭解。只是此時自己身單力薄,對於將來之事實無半點把握,想及此處,不禁心情沉重異常。

    他思及此處,朝師尊的屍骨拜了三拜,道:「師尊英靈不遠,你昔日未成之遺志,徒兒必定努力完成,不管前路有多少阻礙,此心絕不更改。」他心中默念心訣,將孔青陽屍骨騰移至須彌芥子環中的叨利天的歌樂洲之內,心道:「歌樂洲乃是師尊昔年潛修之地,他老人家埋骨於斯,當不會再有遺憾。」

    秦天撫摸著那芥子環,心中泛起熟悉之極的感覺,彷彿這芥子環已陪伴了自己數萬年之久,這當是因為這芥子環是師尊昔年故物的原故,他此時僅達到時分天的境界,芥子環的後四重天雖暫時無法開啟,內中之物除卻最後一層以外都已清楚無比,將來自己功力大進之時,這些東西均有大用,尤其是藏在他化自在天內的一件大斗師器最為重要,正是大斗師道始祖廣成子的遺寶,當年敖龍邀集大批同道進入這地底,正是為了尋找此物。

    他這時想起自己在這石室之中已是耽擱許久,默算時間,大約距進入地底已有三日,只怕此時蘇妙想與小白林博三人在斗師公中早已等的心焦無比了,這裡事情既已了結,此時自當立即回去,免得他們三人擔心。當下運用魔門心訣,身形倏忽之間,已化為無形,朝斗師公遁去。

    秦天此時只覺自己身軀雖化身萬千,意識卻清醒無比,思維的觸鬚似乎遍及在整個地底,這斗師公地下的數千畝地域的一絲一毫變化皆收眼底,這種感覺奇妙異常,其道理與天大斗師一流的道心通明的境界庶幾近之,秦天雖從孔青陽的記憶中早已得知,但畢竟自己親身經歷還是第一次,因此心中依舊忍不住驚歎不已,魔門遁跡之術確是神妙非常,不可思議之極。

    他心念如電,忽然思及那石室之上的那處地穴所在,心道:「那近百位修煉之士已死在地穴之中,其中不乏當時各派的掌教至尊,這些人身死異地,法寶及修煉心法均遺失在此,想是因此一蹶不振的三洲各派不在少數。」想到此處,身形已幻化成形,身在那地穴之中。

    秦天靈識微動,這地穴之內數十位屍骨旁遺留的寶物已盡收眼底,這些寶物多為修煉之士所用法器及各派玉簡心法,其中數件法器威力極大,秦天默念心訣,將這些法器玉簡收到芥子環之內,他心道將來如有機會將這些法器心法歸還各派,對其實力當大有助益。

    此時諸事皆畢,秦天不再耽擱,全力朝斗師公遁去,只片刻工夫,便已飛至地面,想起那敖玉清曾與敖龍合謀,自當早知自己會困在地底,此女心機極深,不可不防,當下並不由原路飛出,而是尋了一處偏僻角落飛出,他此時遁形之術極為神妙,飛出之時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並無一人發現他的蹤跡。只是他甫一出地面,便覺這斗師公中,情形有些不對。

    他此時所在之處為斗師公西面的一處花園之中,此處為斗師公弟子平日潛修處之一,雖地處偏僻,照道理還是有人防護才是,秦天凝集神識,四下探看,卻發現方圓數畝之內並無一個斗師公弟子在內,正覺不妥時,忽然霹靂一聲大震,聲音正是自那中心處的重華殿上空傳來,心知又有變故,連忙朝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

    漸漸飛近時,卻見那重華殿上空密密麻麻竟有數百名弟子浮在空中,這些弟子圍成一個方圓數百丈的大圈,中心處一人虛立在空中,正是小白,秦天心中一沉,暗道:「難道我在地底三日,小白他們起了疑竇,終於與斗師公鬧翻了不成?這斗師公有數千名弟子,他們如何能敵?阿妙與林博卻又不知怎樣了?」便在這剎那之間,已飛抵那重華宮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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