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現出身形,正欲問個究竟,已聽地上有人大聲道:「大哥!」朝下看去,卻見蘇妙想站在重華殿前的平台之上,正朝自己招手,林博也正在身旁,最怪的是那敖玉清也悠然立在蘇妙想身旁,看情形一副似友非敵的模樣,不禁一怔。蘇妙想神色卻焦急無比,朝自己大聲道:「大哥,你先下來再說。」心中雖有疑竇,但知蘇妙想如此說必有緣故,只得朝地上飛去。
秦天身形一現,敖玉清臉色微微一變,一絲詫異神色自面上一閃而過,便自平復,笑道:「少兄果然不負所托,順利歸來,當真可喜可賀。」秦天見她如此鎮定,也不禁佩服她的城府之深,竟然如此沉得住氣,當下並不答話,朝蘇妙想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小白怎麼了?我見他似是有些不妥。」
蘇妙想眼中一紅,道:「小白,小白……」秦天朝空中看去,卻見空中正處於僵持狀態,一時倒也不擔心會出現大變故,只得按捺心中焦灼,道:「你別急,慢慢將詳細情形說一說。」
蘇妙想點點頭,方道:「大哥,自你三日前走後,我便已覺得小白有些不妥,那時我還以為是因為擔心你的緣故。我們三人在重華殿中,等到第二日,那地底通道忽現異象,衝出一道粗壯無比的金色光芒,那光芒耀眼之極,竟衝開重華殿頂,向空中射去,我與胖子雖驚詫萬分,不過聽宮主所說,此是你成功的應有徵兆,才略覺放心。小白當時見了卻神色大變,我見他情形有些不對,試著問他緣故,他卻連我都不理,朝那上衝霄漢的金色光華奮力追去,只是那光華如此迅速,卻又怎追的上?我和胖子跟出大殿,卻見小白在半空之中發出昊天七尊訣四下亂打,眼中紅光四射,我連聲喚他,他均不理睬,我試著飛到他身邊阻止,他卻朝我發掌,若不是我早有防備,差點傷在他的昊天七尊訣下,我此時方知道他神智已迷。他動靜鬧的如此之大,早驚動了宮主與宮中弟子,因此宮主方命門下弟子將小白圍住,只是小白功力既高,若想將他制住且不傷他卻非容易,從昨日至今,已然僵持到現在了。」
秦天聽蘇妙想說完前情,心道:「難道真如長春散人所說,小白此時封印已提前解開?依長春前輩當日所說,距小白封印解除應該還有相當時日,怎麼竟會這麼快便自行解除?」心中一動,想起昨日正是敖龍脫困之日,那道上衝霄漢的金色光芒,必是敖龍無疑,照蘇妙想所說情形,敖龍當是已在昨日飛昇,難道小白出現這等情形,竟與之有關不成?
卻聽敖玉清緩緩道:「簡少兄,小白本是前古大荒異獸,我看他雖是修煉萬年有餘,似乎凶性尚未褪盡,只怕是近日功力增長過甚,因此姬伯華昔年所設禁制才會於此時失效。此時他尚未完全解開封印,需立時將他禁制,否則等他完全解開禁制,只怕以我之能,都已無力將他重新禁制了。」
秦天知她所言非虛,心中沉吟,此時他積累了孔青陽的數萬年記憶,見識淵博程度非但與三日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語,便是連敖玉清也不及他半分,腦中一轉,已想到數種禁製法門,每一種法門都足以將小白成功禁制,只是他此時隱隱覺得此事必定與敖龍飛昇之事定然有聯繫,一時雖想不出原因,卻不急於答話,只低頭不語,敖玉清見他並不答話,微微一笑,便不再說。
蘇妙想卻甚是擔心,道:「宮主,如對小白禁制,對他可有傷害?」
敖玉清道:「昔年姬對小白設下封印,將他全身功力禁制住**成,以磨礪其凶性,以姬之功力,此舉自然有百利而無一害。本宮雖有同樣把握將小白成功禁制,但因功力比之姬尚有不及,若說是傷害,只怕多多少少是有一些。」
蘇妙想焦急無比,看眼前情形,只怕只能暫時將小白禁制住,只是聽敖玉清如此說,卻又不知若真的出手,會對小白造成怎樣的傷害,一時之間卻不知該不該請敖玉清出手。
秦天心中卻是一動,敖玉清此話大有問題,以敖玉清此時功力,比之昔年姬伯華未飛昇前已差不了多少,若此時對小白設下封印,成功希望沒有九成也有八成,她卻為何如此回答?自己成功脫困,只怕也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此時她當已清楚自己已知她與敖龍的合謀,卻依舊面不改色,全然一副不知情模樣,卻又到底是什麼緣故?
秦天心中疑惑不定,正沉吟間,忽聽蘇妙想與林博齊聲驚呼,連忙抬頭朝空中望去,卻見小白與眾弟子僵持良久,看上去終於有些不耐,眼中紅光大盛,綠發暴長,眼看只剎那工夫,便要發難。
小白神色猙獰,全身發出一股龐大無匹的殺氣,朝空中蔓延開來,站在地面上的秦天等人只覺空氣中有一種奇怪的氣流波濤洶湧般波動,使人有不寒而慄的感覺,而漂浮在空中的數百名斗師公弟子首當其衝,更是難以承受,紛紛放出法寶飛劍防身,一時間重華殿之上光華亂閃,劍氣四溢,眼看一場大戰已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敖玉清臉色微變,道:「封印即將解除,此時再不動手,遲恐不及了。」
秦天暗道這女子居心叵測,若是由她出手,只怕小白立時便要傷在她的手下,當下搖搖頭,道:「再看一看罷。宮主但請放心,若是小白當真兇性大發,我自有辦法將他制住。」敖玉清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神色,笑道:「少兄既然胸有成竹,便再好不過,也省得本宮出手啦。」
蘇妙想卻方寸大亂,急道:「大哥,現下該如何是好?」秦天心中沉吟,已有了主意,道:「阿妙,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卻聽林博咦地一聲,驚道:「小白似有些不對,你們快看!」
四人朝空中看去,卻見小白本來如金童轉世般的容貌,此時已開始慢慢變化,先是身形暴長,之後週身皮膚開始出現許多裂紋,漸漸裂紋越來越大,卻不見一絲血液流出,反而在裂紋之中,透出赤紅色光芒,這情形如此詭異,眾人正詫異間,卻見一個彎彎的犄角,從小白的前額處慢慢地生長出來。敖玉清見此情形,淡淡道:「封印已解除了,小白立時便要妖化現形了。」
忽聽空中轟然一聲大震,小白的身體如同一枚炸彈一般爆裂開來,數百道氣勁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數百名斗師公弟子早已做好防備,各自提足真元,放出法器相抗,與氣勁紛紛相撞,只聽空中轟鳴聲不絕於耳,整個斗師公劇烈震動起來,敖玉清見此情形,玉指輕掐靈訣,朝空中連連揮動,設下禁制,以防撞擊的余**及周圍的宮殿建築。
轟鳴聲在響過數百聲後終於停止,眾人再向小白原來的立身之處看去,均都倒抽一口冷氣,卻見一頭頭生巨大犄角,碧眼重瞳,腦袋兩旁各生兩耳,高約數十丈的巨大銀狼,出現在眾人眼中。
這頭銀狼渾身銀色皮毛閃閃發亮,漂浮在半空之中,自有一股傲然於天地,捨我其誰的龐大氣勢。這當是前古異獸溪邊的真身原形,秦天心中亦是激盪不已,小白這等形貌,自己亦是頭一次得見。
忽聽蘇妙想一聲驚呼,原來眾位弟子終於承受不住小白週身散發出的龐大氣勢的壓力,紛紛飛出法器,數百道色彩各異的光華幾乎同時朝小白激射而去。秦天卻知此時小白既已解除了封印,自然恢復了本身功力,這些弟子們畢竟修煉年淺,對小白尚夠不成多少傷害,心中倒也並不擔心。
卻見小白週身光華暴射,形成一個圓球狀的藍色光繭,將自己包裹在內,數百道光華撞擊到光繭之上,發出劈里啪啦如雨打般的急響,忽聽小白驚天動地般怒吼一聲,體內轟然射出數百道光柱,穿過藍色光繭朝外閃電般轟射而出,地面上的敖玉清神色一變,道:「不好!」卻見這數百道光柱猶如數百枚炮彈一般,朝眾弟子轟然飛去,許多功力較淺的弟子不及躲閃,只得運力相抗,轟轟聲不絕於耳,數十名弟子紛紛朝地上墜落而去,只剎那工夫,受傷的弟子便已達近百之數。
敖玉清見情形不對,大聲道:「你們都給我退下!」正欲朝空中飛去,秦天已攔阻道:「宮主且慢動手,此事還是由晚輩來解決罷。」敖玉清聽他如此說,不禁一怔,卻見秦天神色似是頗有把握,心中雖疑惑不定,只得點點頭,笑道:「少兄既如此說,想是必有幾分把握,本宮便看少兄大顯身手啦。」
秦天提起體內真元,身形一閃,已出現在空中,敖玉清見他身形如此迅疾,連自己都未看清,眼中一絲詫異神色一閃而過,這少年不知在地底中得了什麼奇遇,不但成功脫困,且一身功力也似有了驚人進步,連自己也似有些看不透底細,不禁心中一凜,暗中起了戒備。
蘇妙想心中卻不安之極,他心知此時小白功力只怕比昔日在天下煉器大會時尚高出數倍,大哥近日雖是功力精進,只怕比之當日的小白猶有不及,眼前小白又失去神智,只怕一招半式之內大哥便要傷在小白手下,這空中對壘的是自己最關心的兩個人,任有一個出事,都是自己萬萬不願見到的結果,一顆心砰砰亂跳,又是緊張,又是害怕。
數百名弟子瞬間逃了個乾淨,小白見眼前只有秦天一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似是有些迷惑不解,眼前這個渺小的身影,怎敢憑一己之力與自己相抗?
秦天心知小白功力遠在自己之上,與之強拼自己定然不是對手,但他此時擁有孔青陽的畢生經驗,心中早有對策,只要小心應付,他自有信心將小白成功禁制,他一面小心觀察小白的動靜,一面手掐靈訣,等待出手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