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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地底世界 文 / 格子裡的秋天

    秦天強壓著胸口氣悶欲絕的感覺,朝地底拚命遁去。想起來時雖早有失敗的準備,卻依舊沒想到結局會如此糟糕,不但沒有弄到紫晶元母,而且自己和穆青均受了不輕的傷,尤其是穆青最為可慮,眼下他躺在自己的懷裡,已是出氣多入氣少,只不知是否有生命之憂。早在進入地底初始,秦天便已餵了他一顆培元丹,然而穆青所受之傷實在太過嚴重,竟然到現在尚不見任何效果。

    姬長鯤的法力實是非同小可,現下想起來尚有些心有餘悸,因此入地後秦天不敢耽擱,依舊朝地底飛遁,生怕姬長鯤會從背後追上來,眼下已不知在地底幾千丈以下。

    這凝碧峰下的土石與其他地方顯然有所不同,幾乎全是由堅硬無比的晶石構成,因此即便是大斗師器犀導在前開路速度仍然和先前迥乎有別,要慢上許多。越往地底深處便越是難行,到後來秦天只覺似是在泥沼中穿行,只得咬著壓奮力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秦天只覺渾身一鬆,終於穿過這段難行的道路,眼前卻為之一亮,自己與穆青二人已抵達一處無比奇異的世界。

    雖是心情沉重,先前也經歷過初入那洞天時的震撼,秦天依舊為眼前的奇景驚的目瞪口呆,他萬萬料想不到,在紫晶底的廣大洞天之下數千丈之處,竟然還會有這樣一處所在。

    與頂上數千丈的那座洞天的廣闊空間相比,這個地方顯然要小的多,大約只有數十畝,腳下是平滑如鏡的碧玉地面,數千株平生從未見過的高達數十丈,粗有四五人合圍的奇樹自地面上平地乍起,這些奇樹枝葉皆似碧玉,與頂上不同的是,奇樹之上不但生有朵朵七彩奇花,且許多樹上枝頭竟接著一個個與蘋果大小類似的七彩玉質般的果子,這些果子如同點亮的一盞盞綵燈,映得地底七彩煥發,與上的城市中的霓虹居然頗為相似。

    秦天仔細觀察,發現此處樹上所生的奇花形狀雖與頂上的那些花極為相似,大小卻要小上許多,不但如此,這些花色澤更為美麗,在七彩光華的映射中如透明的一般。那些果子雖然看上去似如玉質,但栩栩頗有生意,天地造物之奇妙,莫過於此。

    這地底之內空間雖不及頂上許多,但空間似是洋溢著一股清新之氣,秦天細心體味,覺得與當初在登大斗師台上的感覺倒有些類似。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一直昏迷不醒的穆青也恰在此時悠悠醒來。

    秦天見穆青睜開眼睛,大喜道:「杜兄,你終於醒了。」

    穆青環顧四周,茫然道:「我這是身在何處?地獄還是天界?若是地獄,可比我當初以為的要美上許多了。」

    秦天笑道:「杜兄,你還沒死,我們現在在數千丈下的地底,這下那老道人可找不著我們了。」

    穆青雙手撐地,卻頹然躺在地上,歎道:「那道人實是厲害,不過給了我一掌,我卻已是渾身經脈俱斷,這一身破皮囊,怕是再也不能用了。」

    秦天道:「杜兄何必如此沮喪?我們現下既是身在這地底之中,那老道人暫時不會追過來,趁著這個工夫,我們商量商量,不見得找不到辦法。」

    穆青搖頭道:「我輩修煉之士,這點挫傷尚不算致命,大不了轉世重修便是,也許這還要好些,陰虛派所習之術實算是修煉路數中的下乘,我修習年久,功力雖還不及宗主,近年來體內也漸感不妥,正好遇到此次劫數,這也許正是天意要我拋卻這久病之軀,也未可知呢。」

    秦天聽他所說似乎亦有道理,只得道:「杜兄,你看,這地底所生的這些花與果實與那頂上所生是否類似?若是有相同功效,長孫姑娘可就有救了。」

    穆青環顧四周,神色漸漸興奮起來,道:「我以為我們此次完全失敗,沒料到錯有錯著,居然逃到這個地方。我料此處怕是連六闕宗的人也從不知曉,你看這些晶石所化的花朵雖較頂上為小,功效怕還更高,這些果實世上從未見過,想來也不是凡物。」

    秦天點頭笑道:「如此甚好,我便帶一些回去。」

    穆青目視秦天,緩緩說道:「林兄,我已熬不過多久,必須盡快兵解轉世,只是有一件未了之事,還要托付給你,望你能答應。」

    秦天見他如此慎重,忙應道:「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即便是力不能及,我也必努力幫你完成,你放心好了。」

    穆青道:「這件事可不大容易,只是我相信林兄一諾千金,必定不會反悔。」他頓一頓,又道:「此事與宗主有關,且牽涉到我派的一些隱秘。」

    秦天心中也略知穆青唯一關心的便是長孫婧,心道果然如此,便定下神來,聽穆青詳述。

    近五千年來,修煉各派爭奪資源的情形越來越是激烈,三洲之中各大派憑各自的實力將修煉所需的資源早已瓜分的七七八八,相比而言一些人少力孤的小派如想生存則越來越是艱難,不是被各大派兼併,便是依附於鄰近的大派,方能慘淡經營,只有少數一些小派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因此處境也最為艱難。

    陰虛派自創派以來,前後已歷七代,自派中法力高深的幾位前輩飛昇之後,萬餘年因人單勢薄,早已無法與各洲大派一爭高下。更有甚者,因為缺少修煉所需的資源,因此即使努力苦修,卻仍舊與各大派的差距越來越大,這種情形直到第三代方略有改善,陰虛派第三代宗主長孫博逸憑著自己的過人才智,獨闢蹊徑,創出了一個增強功力的法門,依靠汲取死去之人所剩的殘餘能量增強自身的真元之氣。

    這法門雖暫時解決了陰虛派缺乏資源的難題,卻有致命的缺陷,修習日久,便會因為陰陽不調的緣故,隨時便有走火入魔的危險,陰虛派第六代宗主長孫宏便因此走火入魔,兵解轉世。

    長孫宏兵解之後,依照遺囑應由其孫女長孫婧繼承道統,卻因為彼時長孫靖尚還年幼,權利被其叔長孫鞅架空。穆青正是長孫宏的再傳弟子,為感師尊授藝之恩,因此對長孫婧竭力扶助。

    長孫婧聰慧過人,實是陰虛派數千年來難得一見的天才,年少時功力便高出同儕,近數十年更是立意精進,功力早已可與長孫鞅一爭高下,深為長孫鞅所忌。正因為如此,此次長孫婧因修煉出了問題,長孫鞅才借口六闕宗勢大力強,不可輕易招惹,不願助她一臂之力,派中弟子向來唯長孫鞅馬首是瞻,自是不願聽長孫婧號令,因此長孫婧雖名為陰虛派第七代宗主,真正為之盡力之人,卻只有穆青一人。

    穆青此時精神卻是甚好,源源本本將此事從頭至尾慢慢說完,方道:「林兄,我轉世之後,唯一放不下心的便是我這位師妹,她雖為宗主,其實在派內受盡她叔祖的排擠,望你能在她困難時悉心維護,小弟已是感激不盡了。」

    秦天心中暗自感歎,口中已慨然允道:「小弟必定竭盡全力救護長孫姑娘,杜兄大可放心。」

    穆青道:「我此時受傷極重,已無力自行兵解,林兄需助我一臂之力,請你放出陽阿劍,在我腦後玉枕穴上刺上一個小洞,我方能借此兵解。」

    秦天心中猶豫,總覺此舉實在和殺人沒有什麼區別,穆青卻已急道:「林兄還不快些!我已快堅持不住了。」

    秦天咬了咬牙,道:「杜兄放心,待到我異日玄功有成之時,定會尋你轉世之身,助你重修上乘大斗師術。」揚手放出陽阿劍,照著穆青腦後小心翼翼刺去,倏地一道紅光自穆青腦後沖天而起,紅光中一個赤身**,與穆青相貌全然無異的紅色小人朝秦天點點頭,由紅光擁著電閃星馳般朝頂上飛去,化為一點星光,沒入頂中不見。

    秦天心中暗歎,這位杜兄至死仍如此關係那位長孫姑娘,到底是情意還是忠心,一時倒是難以猜測了。

    他定下神來,閉目端坐,只覺四周空間內好似萬流歸海般真氣源源不斷流入自己的丹田,不知隔了多久,終於縱身躍起,不但傷勢完全恢復,且功力極有進境,至於進境多少,自己一時之間卻也難以判斷。

    此時與初來時相隔已有兩日,秦天不敢再行耽誤,先將這地底的奇花異果各種色彩的都採了數百枚,納入芥子環中,方祭起犀導,匆匆朝地面飛去。

    姬長鯤身形如電,朝凝碧峰外飛去,那兩人雖然有通天犀導這樣的大斗師器,只是這兩人功力尚低,且都有傷在身,他心料必不會在地底呆上許久,以自己的飛行速度,姬長鯤有把握趕在他們逃出去之將他們前截住。

    他此時心中又驚又喜,自姬伯華飛昇以來,昔年所持五寶已近萬年不見蹤跡,自己也是從派中記載此五寶的典籍中才認出那少年所用的正是陽阿劍與通天犀導,這兩件倒也罷了,另三件大斗師器更是非同小可,據記載乃是伯華無意之中得到,即便是伯華本人,直到飛昇時也未能將威力以及其中玄奧洞徹明白,不知怎麼竟會落到那少年手中?自己若能將這五寶得到,異時成就天大斗師大道指日可待。

    姬長鯤一邊打著如意算盤,速度卻未稍有鬆懈,轉眼間已飛行數百里,前方果然現出一道青色遁光,看去與陽阿劍飛時的遁光有**分相似,姬長鯤精神一振,暗提真元,朝那劍光追去。

    那青色遁光似是知道有人追在身後,陡然加速,姬長鯤暗笑憑這點功力居然妄想逃出自己掌中,一聲長嘯,身形化為一道紫色長虹,如天紳道掛,落在那劍光之前,那劍光似是知道已難以脫身,索性停了下來,與姬長鯤在空中遙遙相對。

    姬長鯤哈哈笑道:「小朋友,你的同伴哪裡去了?竟然變了裝束,鬼鬼祟祟,以為如此老道便認不出是你了麼?」

    卻見對面那人與方纔那少年服飾已頗有不同,且面上蒙著一塊黑布,一時看不清他的面目。

    那人冷哼一聲,道:「真是好笑的緊了,我一個人自走我的路,你這老道人怎麼不講道理,攔住我不說,還來追問我有什麼同伴。」

    姬長鯤冷笑道:「你以為蒙著張臉我便認不出你了麼?你那遁光與常人不同,你再想狡辯,也瞞不過老道。快將我派法寶乖乖送上,老道或許還能饒你性命。」

    那人似是頗感不耐,揚手飛起一型如紫罄的法器,朝姬長鯤飛來,姬長鯤笑道:「小朋友,你的法寶還真不少。」看著飛來的法器不是先前所用陽阿,自然不甚在意,袖袍一揮,以為憑自己蓄滿真元的這一擊,那看去極不起眼的法器自然不堪一擊。

    「轟」地一聲,姬長鯤身形暴退,心中又驚又怒,叫道:「你……」原來這人的功力,竟似不在自己以下。

    那人哼了一聲,道:「你既找死,需怪我不得!」隨手一揚,一道龍形的白色光華自手中飛起,朝姬長鯤呼嘯著撲了過來。

    姬長鯤方才以為自己認錯人,正要停手相問,見飛出的這道龍形光華,認出來歷,赫然是伯華所遺五寶中威力最為強大的玉龍蕺,心中再無疑惑,忙飛起一道紫色光華,怒道:「好小子,你騙的我好!」原來這少年功力竟然如此深厚,先前不敵自己,顯然是故意為之。

    那人冷笑道:「什麼破玩意,也敢擋我法寶!」用手一指,玉龍蕺光華暴長,「宕」地一聲巨響,姬長鯤苦練數百年的防身至寶紫堇劍,竟然抵擋不住,化為銀色齏粉,四下散去。

    姬長鯤怒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胸口湧出幾道藍色光焰,朝那人飛去,那人笑道:「你這道人居然練就了七寶兜檀神焰!可惜的很,火候卻還不夠!看我天一真水。」指尖略揚,一股青色水柱自指尖射出,朝那藍焰射去。

    姬長鯤不禁大驚,自己所練七寶兜檀神焰確是火候尚淺,難以敵住這天一真水,正愣神間,那玉龍蕺已然飛到,一時來不及抵擋,霹靂一聲大震,一聲慘叫,已身首異處,便在此時,元嬰已自紫府飛起,朝六闕宗方向飛速逃去。

    那人卻不追趕,冷笑道:「老道兒,暫且饒你不死!」

    姬長鯤滿腔悲憤,元嬰朝六闕宗飛速逃去,想不到自己苦修兩千多年,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如不是逃的快,差點形神俱滅。

    秦天卻不知此時姬長鯤已是身首異處,一路飛來,竟然始終不見身後有人追來,不禁暗道僥倖,天光大亮之時,連雲山脈終於遙搖在望。

    遠遠望去,一個纖細的身影立於洞口,正是長孫婧,她站在洞外守侯已有三日,看見秦天自遠處飛回,不禁喜道:「林兄,你們回來了。」

    秦天落下身子,見長孫婧如此情形,神色不禁有些黯然,長孫婧見他神色不對,穆青又沒有隨他一起回來,心中若有所悟,道:「十一,他……」

    秦天只覺難以啟口,正猶豫見,洞內已傳來姬長卿的笑聲:「好傢伙,你居然真的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鐵定完蛋,咦?那個討人厭的傢伙哪裡去了?」

    秦天苦笑道:「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長孫婧此時已知穆青定是凶多吉少,默默跟著秦天走進洞內。

    秦天心道此事遲早要說於她知道,咳了一聲,將自己與穆青此去的遭遇詳細說了一遍。

    長孫婧默然半晌,方幽幽歎道:「十一他雖兵解轉世,將來另投他派,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秦天見她如此豁達,準備安慰的話,竟然用不上半分。

    姬長卿道:「這丫頭說的正是,小簡,你苦著一張臉做甚?還不把你在地底所得的東西拿出來給我老人家瞧瞧。」

    那地底生長的奇花異果秦天臨走時所取甚多,聽姬長卿如此說,便隨手取了一把,一時也不知道有多少。

    姬長卿睜大眼睛,一把從秦天手中奪過,喃喃道:「極品,都是極品!這果實,是傳說中的晶實!好傢伙,竟然有這麼多!」

    秦天道:「我這裡還有許多,這些東西對長孫姑娘有用嗎?是否與那紫晶元母功效相同?」

    姬長卿哈哈大笑,道:「去他娘的紫晶元母,和這些比起來,那都是垃圾。」秦天與楊穆河也是暗自詫異,楊穆河更是欣羨之極。

    姬長卿瞪了楊穆河一樣,道:「瞧瞧你這小家子氣樣,林兄弟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有我的豈能少了你那一份?」他取了一顆紫色晶實,幾枚大小較紫晶元母為小的紫花交到長孫婧手中,道:「長孫姑娘,這晶實效力遠在紫晶元母之上,你得此晶石,不但今後再無走火入魔之虞,且待完全吸收後,功力至少增強數倍。」隨手甩了一個給楊穆河,道:「小子,這個給你,大家都有的分。」

    楊穆河大喜,恨不得跪下身子,連聲道:「多謝師尊,多謝簡小哥!」

    姬長卿將剩下的全部塞到懷裡,呵呵笑道:「有了這些晶實,我老頭子不需兩百年,功行便可圓滿,妙極妙極。」

    那溪邊在旁又跳又叫,姬長卿笑道:「沒你這畜生的份,你別想和我老頭子搶!」

    秦天隨手取出一個,丟給溪邊,溪邊張口接住,姬長卿笑道:「你這畜生,這不是吃的。」卻見溪邊咕嘟一聲,已將晶實嚥了下去,不禁目瞪口呆,道:「這也可以,小白,你真行!」

    長孫婧恭身朝秦天行了一禮,道:「林兄情義,小妹銘感在心,只是我派正是多事之秋,我此時便要回瀛洲了。林兄日後若有閒暇,望能到瀛洲與小妹一敘。」

    秦天笑道:「那是自然的。」心中記起穆青的囑托,便是長孫婧不提,自己日後也要到瀛洲助她一臂之力,只是現下心中一直記著的是另外一件事,在自己來說倒是當務之急,那便是尋找與自己已失去聯繫多時的幾個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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