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功力恢復了也不是我師父的對手阿!」玄虛不無擔心道。
「打不過?打不過不會逃麼?只要我們平安的離開這裡,這屆除魔大會便開不下去了!」方拓展顏笑道,過
了半晌,瞄著玄虛的臉問:「怎麼?是否在後悔幫我呢?」雖然根本用不著對方幫忙,但玄虛有這份心意,她
還是相當感激的!
「怎麼會?」玄虛苦笑搖頭:「再說,這一切都不是天心道的喬師妹安排的,與我何干?」
「喬碧心?」沒有比這個答案更讓人意外的了!喬碧心這三個字在她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錯!不過並不是她一人,而是整個天心道!而且,我是不會被師父責備的!」玄虛扯動嘴角,笑了笑,接
著,有神色複雜的將目光投到木台上:「至於原因,當你平安離開這裡的時候,便會知道!」輕輕的歎了口氣
,便陷入了沉思當中。
可是沒過多久他的耳邊便響起一陣哈哈大笑。吃驚的轉頭,卻是方拓站了起來。似乎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
聲音中運上了內力,傳遍整個會場。
玄虛嚇了一跳,驚慌道:「你,你怎麼了?」
「我?沒什麼!只是突然想通了某些事情!」方拓的眼睛依舊彎著,帶著濃濃的笑意。
「想通?你想通了什麼?」玄虛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會讓她如此開心。驚疑的抬頭,正好從對方的眼中捕捉到一
種異樣的光彩。這才發現,就是現在,方拓的身上似乎多了些什麼。而這些,是在以往的相處中,從未見過的
方拓對他的疑問卻只笑不答,只是淡淡的說道:「我們要走了!」說完,便踏著空氣,朝木台掠去。
「站住!」木台周圍的眾人雖然吃驚,卻來不及多想,挺身攔截。
「讓開!」隨著一聲清叱,眾人只覺得一股勁力傳至,身子便控制不住的後退,再想挺身而上,五臟六腑卻
似翻過來一般的難受。不由暗自吃驚:「好厲害!」
眾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躍到木台上的方拓,便連正在交手的冷幕白和裘萬清二人也不例外。
「你是如何恢復功力的?」裘萬清吃驚的問道。
「哈哈!」方拓悠哉悠哉地走到冷幕白身邊,負著一隻手,仔細的觀賞著每個人的表情,笑嘻嘻的回道:「
囚龍丸其實很好應付的!」她並不想在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湊到冷幕白耳邊輕聲的說:「咱們快走吧!留在這
裡只是給自己找麻煩!」
冷幕白點點頭,便要走下台去。
在場眾人怎能容許他們離開,當下便有幾人擋在他們面前,厲聲道:「你們還想逃嗎?」
方拓輕揚起頭,雙目騰光而去,射到裘萬清的面孔上:「裘掌門,你們能留得住我們嗎?」
裘萬清愣了一下,接著朝攔住方拓的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讓開:「也罷!讓他們去吧!」
「裘掌門,這怎麼可以?」其餘眾人不解道。這下,便連方拓也是大感意外,不知道對方為何如此輕易便放
了她和冷幕白。
「咱們留不住他們!」裘萬清意味深長的看了冷幕白一眼,對身旁的人解釋道。
冷幕白衝他抱了抱拳:「裘掌門果然有大家風範,拿得起放得下!小子佩服!」說完神秘的笑了笑,拉著方
拓便要離開。
但是他的話音還未落下,那邊玄虛的驚呼聲便傳了過來:「師父,大事不好了!」
裘萬清聞言,目光立刻從冷幕白身上收回來,皺起眉頭,略帶責怪的說道:「什麼事情能讓你如此驚慌?好
好說!」
「外面被人佈陣了!您看天上!」
玄虛此言一出,滿堂皆驚,有點道行的人都抬頭望天,果然,雖然天上的雲仍然是灰濛濛的,但仔細觀察,
還是能發現其中異樣的地方,那些雲彩竟然能閃現五彩的光來。而不遠處的山巒更是憑空消失,再找不到蹤影
裘萬清顧不得理會方拓二人,率先騰身而起,停在空中,面朝西北方向掐指細算。不多時回落下來,面無表
情道:「原來是九天玄機大陣!佈陣之人相當高明,範圍竟達數里!」
雖然語氣平淡,但眾人都能聽出裡面的不安來。這一下,下面廣場上的議論聲更大了。
這肯定是這魔女同夥下的手?」有人叫囂起來,其中華山三老的聲音最大。
裘萬清冷冷一笑,不屑的瞥了眾人一眼,淡淡的說:「這個陣是什麼人布下的,大家等一下就會知道了!現在
還是仔細調息吧!待會兒可能要有場大戰!」接著瞥了方拓一眼,又對冷幕白冷然道:「這位蘭姑娘的事情我
不會再計較!但你必須為過去的作為付出代價!等平安出去後,咱們約個日子再戰!」盯著他半響,突然仰天
長歎口氣,唏噓道:「我倒想好好會一會瘋劍客的絕世劍法!你們還是抓緊時間調息吧!」說完便轉過身,在
不理會二人。
「他,他就這麼放過咱們了?」方拓張大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也太兒戲了吧!都完了?她還以
為要惡鬥一場呢!隨後又笑了起來:「這樣更好!」
「因為他是聰明人!我這個瘋劍客的親傳弟子豈是好相予的?」冷幕白鉤起嘴角。又上下打量方拓兩眼,驚疑
道:「咦?難道不用打架你讓你如此開心麼?」
「怎麼可能?」方拓樂悠悠的說:「你又不是不瞭解我!打架?我樂不得的呢!」不過又在心裡補充道:「當
然,送死也是不會做的!」
「像!很像!」冷幕白也笑了起來。
「像什麼?」方拓不解。
「很像當初揚州的你!那個在車頂和人拼酒的你!」冷幕白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其它的東西,很深邃:「你可
是很久沒有這麼……嗯!開心了!」想了半天,只能找到這個詞彙。
「開心?是的!」方拓仰起頭,一字一頓的說道:「因為有你這樣的朋友,所以我開心!而且……我
若總是像過去一樣彆扭的活著,又對得起誰?」這一句,卻像是對自己說的。
冷幕白的眼睛眨了眨,也笑了起來,不過那笑容裡更多的是欣慰。
「我還是覺得奇怪!」方拓看向不遠處正在同其他人交談的裘萬清:「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我這『魔女』?」
「因為他根本就沒打算殺你啊!」玄虛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沒打算殺我?」方拓冷笑:「大廢周折的將我抓來,難道是為了喝酒?」
「這件事情也是我今早才知道的!」玄虛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她:「我們正統的仙道絕對不會傷害擁有軒轅罡氣
的人!」
「軒轅罡氣!好熟悉的名詞啊!」方拓撇撇嘴,不以為然道:「在這個面前,原來除魔大會也成了擺設!」
「你不要怪我師父!他也是同你交手的時候才發現的!本不打算抓你,但你的行蹤實在是太……作為
一個大派的掌門,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啊!更何況,這個秘密還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玄虛斟酌著詞句道。至
於秘密自然指的是軒轅罡氣的事情。
「這麼說,喬碧心打算幫我脫困,都是你們計劃好的事情?」方拓的面容更見冷峻,因為她知道自己被耍了。
「我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自然也要將你隱瞞在內!至於解藥……」玄虛尷尬道:「為了不
讓你再搞出太大的動靜,就只能讓你委屈一下了!」
「你到是很瞭解我!」方拓諷刺道:「為什麼現在同我說這些!你就不怕我一氣之下再惹出什麼事情來?」
「這也是我師父的意思,免得過會兒在產生誤會!」玄虛苦笑的指了指頭上:「因為這個陣法!」
「九天玄機大陣,最無用也是最陰毒的陣法!」剛剛一直未出聲的冷幕白突然接過話頭。
「不錯!正是如此!」玄虛點頭:「沒想到惜花公子也會知道這些!」
便連方拓也有些詫異的看向冷幕白,不知道他怎的能知道這些。
冷幕白衝她笑了笑:「偶爾聽過而已!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說話,還要玄虛道長作解釋了!」
「九天玄機大陣,這個陣法的利害之處便是能困住任何敵人。」玄虛看向天邊,悠悠道:「他有一個特點,
無論裡面的人多厲害,都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這個它只能在陣外破解!」
「那咱們豈不是要被困死在這裡?」冷幕白皺眉道。
「不會!此陣法範圍越大,維持的時間也越短!估計幾個時辰便能出去了!不過……」玄虛顯得很
是不安:「這個陣式卻留有一個生門,顯然不是為了困住我們而設的!敵人一定還有後招。」說著,小心的向
四處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這裡,才有說道:「這點卻不能讓別人知道,那生門的出口肯定設下了埋伏,還不
如在此以逸待勞來得實在!還好這陣法只能單獨使用,所以只要拖過了時間便安全了!給,這是你的武器!」
說著,將軟劍遞到她的手中。
他這麼一說,方拓便完全明白了,怪不得裘萬清說待會兒有場大戰,原來他打算等敵人不耐煩了自己衝進來
「對了!」冷幕白見玄虛走回到了自己師父身旁,附近在無其他人,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貼子,叫到方拓
手中:「給你這個!」
「什麼?」方拓疑惑的展開,看到上面的字,愣了一下:「請柬?你要成婚了?」
「不錯!」冷幕白嘿嘿笑了起來:「雖然師父剛去世,但這也是他囑托的!我打算在過年之前辦了!」
「好!你竟然肯成婚?難得阿難得!」方拓拍著他的肩膀,故作欣慰狀,突然又想起什麼,上前揪住對方的
衣領,惡狠狠道:「老實交代,新娘子是誰?有幾個?」
冷幕白直翻白眼,一把拍開她的手,委屈道:「我是那種花心的人嗎?當然是同綰兒了!」
「禽獸!」幾乎是在牙縫裡擠出了詞:「她還是個小孩子啊!」
「哈哈!」冷幕白爽朗的笑了起來:「這是本事!」驀地,神色轉為冷峻,目光電射至她的身後:「來了!
方拓詫異的回頭,也忍不住驚呼出聲:「這麼多?」只見遠處山崗處,出現無數道身影,在這個方向看去,
竟是密密麻麻,數不勝數。他們的速度非常的快,這時候,已經有人掠到近前,這些人都是黑衣蒙面,而且胸
口都繡著一個鬼頭的圖案。
「哼!」冷幕白冷哼道:「原本不想管這閒事,可是我又改變主意了!」看到方拓疑惑的表情,解釋說:「
我師父就是被這幫人偷襲受傷的!今天,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隨著冰冷的話語,一道帶著濃濃恨意的
冰冷目光從眼中射出,剎那間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被凝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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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殺聲響徹四野,兩方人馬都像不要命了一樣,糾纏到一起。人們找回了原始的本性,或被殺,或殺人,再
無其他選擇,稍一猶豫,便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軟劍從敵人的體內拔出來,方拓舉目四望,心卻漸漸沉到了谷底,這些神秘的黑衣人就好像殺不完一樣,一群
接一群的出現在南方,原本來參加除魔大會的人自覺的結成了幾個小圈子,集中力量抵禦敵人越來越猛烈的進
攻。但這些黑衣人好像殺不安一樣,殺了一個,便有兩個三個的攻擊過來,與倉促防禦各自為戰的人比起來,
顯然是黑衣人在人數,士氣上更佔優勢。她和冷幕白與天心,玄心兩派聚在一起,由於實力的關係,還比較輕
松,而其他的門派可就沒有這種運氣了。
「這樣不行!」冷幕白踢開攻向自己的大刀,湊到她的跟前:「這樣下去,咱們都得死在這裡!看到那邊紫色
衣服的兩個人了嗎?」下巴抬了抬,在遠處,有兩個紫色蒙面的人正站在山坡上,注視著這裡的戰鬥,一看便
知身份不抵:「我去對付他們!」
「我也去吧!兩個人保險點!」方拓點了點頭。
「不!」冷幕白突然轉過頭來,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又瞥了眼不遠處正要趕上去的裘萬清,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也算是我師門的事情,為師報仇,決不能假他人之手!你若真想幫我,就留在這裡吧!」說完便騰身而起
,帶起一圈圈雪粉,踩踏著攻向他的刀劍,飛身朝著紫衣人的方向掠去。
黑衣人顯然發覺到他的意圖,紛紛搶身攔截。一時間,各種兵器都朝冷幕白的身上招呼過來。
風liu倜儻,溫柔多情,這是江湖上對惜花公子的描述,在人們眼中,他就是一個貴公子,言行舉止頗具儒者之
風。但現在,他還哪有瀟灑的風範,目光冷列氣勢如虹,如同一尊殺神,所過之處,慘呼連天,鮮血瀰漫。寶
劍疾射中,觸者皆命赴黃泉。終於,在殺戮中,他接近了對手。
「殺!」灌注功力的一聲大喝,清晰振耳,倒把全場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高高舉起寶劍,內力激盪下,化作一抹寒光,直射向對方。揮出的劍氣將周圍的空氣捲成了滔天的巨浪,連綿
不絕,一浪蓋過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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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會這麼厲害!」雖然敵人的攻勢仍然雄猛,以方拓的能力,一邊對敵一邊留意冷幕白的狀況,她
還是能輕鬆應付的。在看到冷幕白使出這絕妙一劍的時候,也忍不住高聲感歎。
「這便是瘋劍客的賴以成名的劍法,六殺劍!」她身後的玄虛臉上露出讚許之色,道:「看樣子,惜花公子肯
定得到了喬前輩的真傳!」順手又殺了二人。
「六殺劍?」方拓啞然失笑,挑眉道:「好難聽的名字!為什麼不叫七殺劍?那才有氣勢!」她沒有注意到
,在不遠處,裘萬清在聽到「七殺」這兩個字的時候,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雪白……
「哈哈!」玄虛哈哈大笑道:「傳說種這套劍法只有六招,如何湊出七殺來?」
「最後合起來……」正說著,猛地看到一張放大了的劍刃,慌忙閃躲開,出腳,解決了一場危機,但
也讓方拓驚出一身冷汗,還是老實做自己的事情吧!
眼前的人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了!似乎只是隨手一揮,一條生命便消失在她的面前,但是在面對敵人瞧向自
己那充滿絕望的目光的時候,她卻沒有掌握別人命運的那種快感,內心裡塞滿的只是無盡的疲憊。
人總是會乏的,身心皆如此!方拓的腦中不只一次的產生用「馭劍決」解決這幫人的念頭,但理智告訴她,這
是不可行的!殺了一幫,還會再面對一幫,自己畢竟體力有限,弄不好真成了人家面板上的魚肉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無奈的長歎口氣,方拓斜眼瞟了遠處一眼,卻讓她再次驚呼出來。緊接著,挑開
前面的人,身子拔高丈許,踏空朝冷幕白的方向縱去。
在前面,兩個紫衣人已經完全佔據了主動,如果她在不去救援,冷幕白便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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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殺,殺,殺,殺,殺!」每出一劍,便喊一聲「殺」字,到第三劍的時候,周圍除了他們三個以外再無
活人,都被他釋放的劍氣殺死了!第五劍的時候,大地開始龜裂,直到第六劍,他們所處的山坡被削平了數寸
「此法傳自上古,已經超脫了武功道法的限制,六招盡出,絕頂高手也要伏誅劍下!然,有違天合,慎用!」
師父的話又浮現在耳旁,是那麼清晰,冷幕白此時卻只能苦笑。這劍法確實夠驚世駭俗,威力驚人,自從與對
方交手到現在,兩個紫衣人已經攻出不下百招了!而冷幕白卻只用了六招!而這六招足以讓對方二人手忙腳亂
的了!但也僅此而已,他沒有殺死對方。這兩個紫衣人好像很瞭解這幾招劍法,每一次都能險險的躲避開去。
而現在,自己陷入絕境中,他幾乎耗盡了自己的體力,接下來呢?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