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殺的人啊!」跑到街上,玄虛的口中還是一個勁的低喃,神情恍惚,接著扶住牆頭便嘔吐起來,這剛吃過的早飯怕是留不住了。
方拓憐憫的看著他,這傢伙過去肯定沒見過死人,不過可憐歸可憐,眼下這情景,實在是耽擱不得。
上前半步,拽著他的衣領,「啪!」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
「嗯?」劇烈的疼痛下,玄虛總算恢復過一點神志來,他摀住臉:「你為什麼打我?」
「快點走!」鬆開手,方拓大吼道。
「噢!」無意識的答應一聲,驀地,玄虛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道:「你,你能說話了?」
方拓也是一愣,呆了呆,立即又感到欣喜異常,自己總算不用做啞巴了!暗暗運氣,卻像之前一樣沒有任何反應,可惜!看來功力還沒有恢復阿!
「姑娘總算能說話了!真是可喜可賀啊!」玄虛的臉色依然蒼白,這番話由他說來顯得甚是滑稽。
「現在不是慶賀的時候!咱們快走。」方拓瞄了玄虛的身後一眼,遠處已經傳來嘈雜的聲音,看來那絕刀門的幫手來了。拉著玄虛便想跑,誰知這一次,無論她怎麼用力,都拉不動對方分毫,方拓不由氣道:「你發什麼愣啊!快跑啊!不要命了?」
「可是,裡面死人了啊!」玄虛想起之前的情景,變色道。
「一會兒再跟你說!這裡面有古怪!」方拓咬牙道:「你不是會瞬移的功夫嗎?咱們快些離開這裡!」
「我那不是什麼瞬移!乃道門最精妙的法術『縮地成寸』!」玄虛糾正道。
「這時候你還顧這個?」方拓氣得險些跳了起來:「趕快走,敵人追過來了!」
玄虛猶豫一下,回頭看了看身後那出現在大街拐角處的人群,終於還是點頭答應了,他單手結印,緊接著,一陣光華閃過,兩人的身影便在一連串的驚呼中,消失不見了。
「哎呦!」呼痛聲在一片樹林中響起,驚飛了林中的雀鳥。
方拓手捂鼻子,指著不遠處同她一樣跌倒在地的玄虛,沒好氣的罵道:「你個笨蛋,為什麼每次都會撞樹啊?」
「失誤!」玄虛口中歉意連連,轉頭環顧四周的環境:「這裡應該安全了吧?」
「你瞬移了很久,大概離那城鎮很遠了!」方拓點頭道。
玄虛想要告訴她,那法術叫「縮地成寸」,但嘴巴動了動,還是改口道:「姑娘說這裡面有古怪,不知是什麼意思。」
「正如你所說,那什麼少門主根本就不是你踢死的,而是死於暗器!」回憶起早上的情況,方拓的臉色漸漸凝重:「在你沒注意的時候,有人在樓梯附近釋放了暗器。」說到這裡,她瞇起眼睛,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即便是她,也只看到一團黑影閃過,好快的動作,好利索的身法。
「有其他人?」玄虛瞪大眼睛:「貧道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你那時踢得正爽呢!」方拓白了他一眼。
「原來是有人同那少門主有仇,卻要貧道來背黑鍋,當真可恨!」玄虛氣憤道。
「還好你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要不然可真麻煩了!」方拓慶幸道。不過,她口中雖然如此說,但心中卻還是有著一抹揮之不去的陰影,事情真的如此簡單嗎?
「那樣就好了!」方拓不說還好,這番話一出口,玄虛的額頭便滲出冷汗來,這縮地成寸可是他的招牌,對方稍微有點眼力便能看出來,即便是找不到自己的身上,那對師門來說也是一個麻煩的事情。絕刀門可算是個大門派,其勢力不可小視阿。
「不行!我得回去解釋!」越想越害怕,玄虛站了起來。
「你傻啊!」方拓吃驚的拉住他:「這種時候,能解釋清楚嗎?不越瞄越黑就不錯了!」
「那該如何是好?」玄虛急得直跺腳。
「天下這麼多道士,你又是俗家打扮。讓他們去找好了!只要你不在附近出現,他們一輩子都找不著!」方拓撇撇嘴,她自然以為這「瞬移」是出家的道士人人會用的法術,也就體會不到玄虛心中的顧慮。
「不行,這件事情一定要解釋清楚才行啊!」玄虛仍舊是滿臉焦急。
「那也不能這個時候去!」方拓擺了擺手,斷然道:「此時那什麼門主痛失愛子,心緒一定很亂,你莽撞的出現在他面前,只是去找麻煩,一點作用都沒有!」
「也罷!」玄虛氣餒道:「只有在這裡等一等了!」說著,便想坐下來。
而就在他屁股剛著地的剎那,一聲冷酷至極的陰笑在林中響起:「你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回去解釋麼?」
「什麼人?」玄虛彈將起來,身後那只剩下半截的寶劍瞬間出鞘。他身旁的方拓也是滿臉戒備的站了起來。
「哈哈!玄虛,才幾天不見,你便忘了老朋友不成?」那陰寒的聲音再次響起,緊接著,前方樹枝嘩嘩一陣響,一道人影幽魅般飄落在兩人跟前。這人身材瘦小,竟是無發無須無眉,面相獨特,一雙細長的眼睛,閃動著幽寒陰森的光,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握著劍的手更是緊了又緊,玄虛雙目逼視對方,冷冷道:「沒想到你竟然能跟來這裡。」
「哼哼!」那人桀桀怪笑道:「你以為換了身皮我就找不到你了?」
玄虛有些尷尬的道:「貧道非是打不過你,而是不想傷及人命,你不要太過分!」
「嘿嘿!」那人又是一聲怪笑:「打過打不過得另說,但你是第一個能從我手中逃出去的人,也算是了不起!不過今日」說著,那對蛇眼瞟向一臉茫然的方拓,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不成!」玄虛挺身攔在方拓身前,大聲道:「沈濤,這位姑娘是貧道偶遇的,也不是江湖中人,與貧道更沒有半點關係,你不能傷及無辜!」
「可以!」那沈濤抬了抬下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饒了她!」
玄虛轉過身,說:「姑娘,你還是先離開這裡吧!」一邊說著,一邊還衝她擠眼睛。
方拓剛剛張開嘴唇,他便擺擺手,接著悄聲道:「我知道姑娘擔心貧道的安危!不要緊!即便是打不過他,貧道也可以逃啊!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貧道會找到你的!」說完,也不顧方拓如何反應,便重新面向沈濤,朗聲說:「咱們今天便大戰一場!」
那邊方拓那個氣阿!眼見這兩人視自己如無一物,她何曾被如此對待過?其實,她心裡也明白,看沈濤這架勢,肯定是來找玄虛麻煩的,自己此時又確實插不上手。不過,就這麼跑了可不是她的作風!
就在這時候,那邊沈濤卻開口道:「我可沒說讓她先走!她必須要留在這裡!」
「沈濤!」玄虛怒聲喝斥:「她與貧道毫無任何關係,你不要欺人太甚!」
「哼!」沈濤冷笑道:「你萬一向上次一樣跑掉怎麼辦?所以,她不能走!放心,我一向一言九鼎,絕對不會傷害她的!若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還可以替你送她回家!怎麼樣?動手吧!」
玄虛無奈的朝方拓歉意的苦笑一下,接著沖沈濤點點頭,眼中目光精芒暴漲道:「那我便不客氣了!」話音未落,身劍合一,已經攻擊到沈濤的面門。
利刃就在眼前,那沈濤到是不慌不忙,手掌詭異地翻出來,「噹!」一掌拍在玄虛的劍脊上,玄虛手中斷劍反蕩,輕喝一聲,又是幾劍攻至。卻是實打實的架勢!
雖然方拓功力未復,但她的眼力還是有的。看著看著,不由眉間暗蹙,替玄虛擔心起來。兩人看似旗鼓相當,其實沈濤已經佔據了上風。雖然這兩個人現在只是相互試探的階段,也都沒有用盡全力,但玄虛的輕功明顯不如對方,還這麼沒腦子的蠻幹,這不是找死麼?反觀那沈濤,腳步非常輕靈,進退自如不說,每每還奇招迭出,當真不可小看。出於武者的習性,心中不禁思量,若是自己對上沈濤,勝算能有幾層,想來想去,自己似乎應該更加厲害,這兩人加一塊都不是對手。
正得意間,猛聽場中沈濤一聲長笑:「撒手吧!」抬頭望去,只見沈濤雙掌纏中帶絞,玄虛手中的劍已然撒手而出。
就這麼完了?太快了吧?方拓驚訝的瞪大眼睛。
卻在這時,只見玄虛貼地旋轉,以以極快的身法在瞬間調換位置,一眨眼間,已經閃到沈濤的身後,雙掌似乎在一瞬間放大了一倍,將沈濤圈入滿天的拳影之中。拳風掌影滿天飛灑,玄虛的攻勢猶如海潮怒長,洶湧異常。
「哈哈!」面對玄虛的攻勢,沈濤又是一聲長笑,雙足輕點,退出戰圈:「不錯,值得我同你認真的打一場!」說著,手中竟出現一桿黝黑的長槍:「再來過!」狂笑間,神態興奮,戰意狂飆。
玄虛拾起地上短劍,苦澀道:「貧道功夫只僅於此,再打下去,恐怕也沒什麼意義!這回就算你贏了吧!」
「不成!今日是死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沈濤渾身瀰漫起濃濃的殺意,地上的雪粒受到影響,向四外分散開去,便連遠處方拓的衣角也是無風自動。周圍的氣氛變得異常凝重。
「何苦呢?」玄虛悸然一驚:「你我又沒有深仇大恨,既是較量武藝,點到為止也就算了,何必弄到這個地步?」
「笨道士!你真以為老子是為了見識你們玄心道的武功才苦苦追你半月?」沈濤嘿然一笑,眼中閃動著噬血的光芒。
「難道真的與你有仇?」玄虛傻傻的問道:「貧道自問一向循規蹈矩,便連一隻螞蟻也沒有傷害過,何曾與你結下這麼深的仇怨?」想了想,又道:「是否是前世的怨仇?那樣的話也是不能,前世的債實不應該放到今世來,再說貧道也沒有前世的記憶,若你殺了貧道,萬一錯了,貧道死的豈不冤枉?」
「笨蛋!」旁邊方拓險些跌倒在地上。這人說傻不傻,在酒樓踢那少門主到是挺聰明的,這會兒怎麼這麼愣?
對面沈濤的臉上也是一片鐵青,他見玄虛這副模樣,直覺認為對方是在耍弄自己,沈濤收起笑容,眸內光芒更盛,緊緊的盯著玄虛,語氣更是冷硬至極:「實話告訴你吧!老子浪費這麼長的時間,也就是想和你玩玩罷了!前日我教教主已然下令,讓我務必去你性命,看在你陪老子玩了這麼久的份上,說吧,你想怎麼死?」
「教主?」玄虛愕然一愣:「什麼教主?難道是他與我有仇不成?」
哼哼一聲冷笑,沈濤從懷中掏出一塊黑色的物體,一抖手,射到玄虛身後的樹上:「鬼頭令出,見者皆亡。」
玄虛拾將起來,臉色瞬息數變,目光驟然冷卻下來:「原來是這樣!容我交待一下!」說完,將那物體投擲到沈濤的腳下,接著便朝方拓走來。
「姑娘,貧道不能送你回家了!你還是瞧準機會快些離開吧!」玄虛神色複雜,歎了一聲道。
方拓聽他說的淒然,奇怪道:「剛剛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玄虛預言又止,最後咧開嘴笑了笑:「專為殺人而準備的。」
這邊方拓聽得稀里糊塗,那邊玄虛已經走回場中,單手持劍而立,傲然道:「感謝你給我時間,現在開始吧!」
沈濤重新打量了玄虛,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欽佩的神色:「我殺了這麼多人,你是第一個態度如此平靜的!不妄我陪你周旋那麼長的時間!雖然不知道教主為何非要我殺你,但你若是加入我們吧!我可以向教主求情!」
「不必!」玄虛斷然的揮手道:「魔教上下都是妖孽,近日來更有不少英雄死在你們的手裡。自古正邪不兩立,我玄虛若是以身殉道,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卻不會同你們這種邪魔歪道,同流合污的!」接著,他眼睛望向手中斷劍,緩緩的說:「貧道武功不如你,現在只有犯下道家大忌,使用道法了!你可不要怪罪!」
「你有道法,老子也會神術,還怕你不成?」沈濤陡然仰天大笑,狂態現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態度。
玄虛一手持劍,一手結印,口中喃喃自語,緊接著,一股浩大的白色勁氣挾九天風雷之勢,狂捲向沈濤。
沈濤也不示弱,雙掌開了又合,卻是黃芒閃動,兩股氣息碰撞在一起,卻沒有任何聲音,在半空中便消散殆盡。
「無形勁氣?」玄虛凝神注目道:「果然厲害,不過遠不如正宗法術!」
「哼哼!那就再來鬥過!」沈濤一個搶身上前,兩人再次鬥到一起。積雪被他們的勁氣所激,飛濺到頭頂,再由半空中散落,交戰場內泛起陣陣白煙,兩人越打越快,身體卻始終被籠罩在雪霧裡。只有間或間傳出金鐵交鳴之聲,說明其戰況的激烈。
「這麼沒意思!看我的!」突然,玄虛率先退出雪霧,他深吸了一口氣,奮然喝道:「白氣混沌灌我形,禹步相推登陽明。天回地轉步七星,躡罡履斗齊九靈。百神助我斷妖精,惡逆催伏邪魔傾。眾災消滅我長生,我得長生朝上清。急急如太上律令敕!」劍勢朝天,一股龐大無比的白氣沖天而起,氣勢如巨浪洶湧,又如征戰的千軍,猛然間四周風聲大振,似乎要將這天地攪翻一樣。
沈濤神情一變,驀地十指分開,虛空疾點,口中道:「眾生有命,明尊不滅!」緊接著急吐一氣,雙掌護住前胸,「轟!」震天巨響下,數百道雷電疾馳而下,直直劈往玄虛站立的方向。
遠處方拓看得咂舌,這兩人還算人嗎?此時林子裡熱氣襲人,幾米開外的大樹更是殘煙繚繞,這天雷的威力,真是非同小可!雪白的積雪,黑色的數目,從天而降的雷電,白色冷冽的劍氣,這是怎樣的情景?方拓已經被深深震撼了!這便是法術的威力?
突然,心神一震,大覺不妙,身體反射似的伏到了地上。
「轟隆!」驚天而響的炸雷聲直直灌入耳膜中,暴亂的氣流挾帶著斷枝和殘雪洶湧而至,「蓬!」又是一聲脆響,方拓身後的樹木抵受不住勁氣,被連根拔起。
方拓掃掉頭上的灰塵,在向前望去,剛剛玄虛兩人站立的地方已然面目全非,只有一個幾米寬的大坑,冒著縷縷的輕煙。至於那鬥法的二人,卻沒了蹤影。
方拓感到窩囊至極,昨日白素貞和粉衣女子鬥法她插不上手也就罷了!畢竟她們都不是人類,今天這場面她竟然也無能為力,雖然有功力未復這個理由,但她心裡再清楚不過了!真要鬥起來,自己誰也得最不起。
「玄虛!」方拓在坑邊尋找,一堆雪粉灰塵中露出了一角衣袍,他連忙將那人拉出來,正是玄虛。「喂,你沒死吧?」探了探鼻息,還好,沒死!不過玄虛嘴角雪跡斑斑,顯然傷得不清!
玄虛被她這麼一搖晃,費力的睜開眼睛,咳嗽了幾聲,頹然道:「娘的,這樣他都沒死,白忙活了!」此時他半點出家人的形象都沒了,竟然說出髒話來!
方拓露出古怪笑容,放下玄虛再去尋找,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不用找了!那該死的受重傷跑掉了!」玄虛嘿嘿笑道:「虧我有寶物在身,要不然就一命嗚呼了!他跑了也好,我這小命算保住了!」
「你傷到哪裡了?」方拓重新回到他的身邊,見他身上的衣袍已經被炸得不成樣子,上面還沾著血跡,大概看了看,都是皮外傷:「有藥沒?」
「有!」玄虛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塞到她的手上,不好意思道:「我現在渾身上下都動不了了,只能麻煩姑娘你了!」
「叫我無情!」方拓撇撇嘴,將他拖到一個樹下放好,打開瓶子,掰開玄虛的嘴就要往裡灌。
「等」玄虛奮力掙扎,使勁全身力氣才脫出她的魔掌:「你,你要做什麼?」
「吃藥啊!」方拓理所當然道。
「這,這藥是外敷的!」玄虛露出無奈的神色:「你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
方拓低下頭,將藥粉灑到他胸前的傷口上,心中卻暗自歎氣。
「好了!」方拓拍了拍玄虛的肩膀,站起身來。
「好痛!」玄虛再次痛呼出聲:「後背還有一個傷口!」
「肩膀?」方拓重新蹲下,板開他的身子,果然,一個深得恐怖的傷口赫然出現在眼前。
「傷勢如何?」玄虛忍痛問道。
「你慘了!」一隻手撫上下巴,方拓神情凝重道:「這個傷口很大阿!而且裡面進去了異物,不好對付啊!要取出來會很痛啊!」嘿嘿!心下卻在偷笑,自己報復的機會總算來了。
「那就取出來吧!」玄虛歎息一聲:「這點痛,貧道還是忍得的!」
「好!你等等!」方拓忍住笑意,收集起被摧折在地的枯樹枝,又拿出火石,擊打起來!
「這大白天的,你點火做什麼?」玄虛看到她的動作,大惑不解道。
「給你治傷!」方拓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動作到是不慢,不一會兒,一堆篝火便被引燃了。
「治傷?」玄虛更是奇怪,治傷點火做什麼?
「是啊!」方拓單手探向腰間,打算取出軟劍,但想了想,還是捨不得。環顧四周,眼睛不由一亮,從一堆泥土中抽出一個東西,正是玄虛掉落的斷劍。笑著看了玄虛一眼,擦淨上面的灰塵,又從懷中取出一塊布,墊在劍柄上,拿到火中烤了起來。
「你燒劍幹什麼?」玄虛問道。
「你後面那個傷口裡進了石頭,我幫你取出來啊!」依舊是不鹹不淡的口氣,但聽在玄虛的耳裡,卻讓他渾身汗毛倒立。
「用,用這個?」他顫聲道,看看那斷劍,已經沒有任何「劍」的樣式可言了,這寶劍根本就不是為了打鬥準備的,也就根本沒有開刃,眼下斷了一截,更是只能用「鐵棍」來形容!用這個割到自己肉裡?還是燒紅的?想想都不寒而慄:「姑娘,你能不能換一個東西?」
「換一個?」方拓故作不解的問:「這荒郊野嶺的,也找不到其他『利器』可用啊!」她還特意在「利器」兩字上加重的語氣。
「那」玄虛感覺自己眼淚快出來了,卻偏偏想不到辦法。
「你就放心吧!」方拓安慰道:「就是會痛苦一點,一眨眼也就過去了!唉!」說到這裡,她竟然歎起氣來:「說真的,我還真是有點不忍心啊!不過你傷勢嚴重,只能用這種辦法了!」
「那你還是將貧道打昏吧!」玄虛的眼睛直直的看著那即將燒紅了的「鐵棍」!嚥了口口水,如果昏過去,來個眼不見心淨,也許會好受一些。
「好辦法啊!」方拓眼珠一轉,站起來,便從旁邊找了快石頭過來,費力的舉起,就要對玄虛的腦袋招呼過去。
「慢!」玄虛驚叫起來:「你,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把你打昏啊!」方拓抱住石頭,神色茫然道:「怎麼?不對嗎?是你要我這樣做的啊!」
「可是,這石頭,也太大了吧?」這也不怪玄虛,那石頭足有西瓜大小,若是砸到人頭上,非腦漿迸裂不可,到時候還用治傷?直接找個坑把自己埋了就得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囉嗦?」方拓緊皺眉頭,惡狠狠道:「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要麼用這石頭把你打昏,要麼你直接忍著!」
「咱們商量一下,能不能換一個石頭?」玄虛哀求道。
「換一個?可以!」方拓將那大石頭往旁邊一扔,濺起大片的雪粒灰塵。捶了捶胳膊,道:「說實話,這石頭還真沉呢!」
「那是」玄虛見她聽了自己的話,不用拿那恐怖的大石頭嚇人,著實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笑容來,但在下一刻,他的表情再次僵住了。
「這個怎麼樣?」方拓蹲在他的面前,笑容如和煦的春風拂面撩人,但玄虛在乎的不是這個,而是在她手裡掂上掂下的那個石塊!
「你,你要用這個?」他哀號道:「這也太小了吧?」
「小是小了點!雖然只有半個手掌大小,不過用起來很省力氣啊!」方拓淡淡道:「一次不行,相信敲個七八十次你怎麼也暈了!」
玄虛只覺得她那笑容就像傳說中的惡魔,身體不自覺的向後移動,苦悶道:「無情姑娘,貧道沒有得罪你吧?」就算傻瓜也能看出來,眼前這人是在拿自己開涮。
「廢話少說,你選哪個?」方拓沒好氣道。
「你還是直接來吧!」玄虛認命的閉上眼睛
「好!你先趴在地上吧!」方拓點點頭,看他老實的轉過身去。抽出腰間的軟劍,手腕輕抖,就將那傷口中的石塊剜了出來,順便將那些沾了垢物的爛肉割掉,在灑上藥粉,大功告成!這種事情用不著什麼功力,對於練了很多年劍法的方拓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
玄虛只感到一陣專心的疼痛,接著傷口便傳來一陣清涼:「好了?」他不由轉頭看向方拓。待見到方拓手中的軟劍,目光一變,嘴唇微啟,卻沒有說什麼。
「當然,你還真以為要用那燒火棍捅啊!」方拓白了他一眼。(嘿嘿!某心地不純的人在旁鬼笑!)既然已經嚇到他的,方拓也不準備做得太過分。
「那就謝謝姑娘了!」玄虛與人死鬥到力揭,其實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再經過剛才一嚇,此時一切歸於平靜,竟然控制不住自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