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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驚蟄 第三十一章 但去莫復問 文 / 卜印縝

    「聽說他光天化日之下殺了長鯨幫主翁百齡在內的三百多人,最後帶著那女人揚長而去,沒一個人能攔得住!」余文傑說的眉飛色舞,手指還在桌子上敲著:「好氣魄,好手段,男兒一生,當是如此!」他顯然心情好極,連喝了好幾杯酒,口中大呼過癮。

    「那女人真是妖怪?聽說是狐狸精,長得一定很美!」冷幕白吃著菜,他還是對這種話題比較感興趣!

    「這世上哪有什麼妖怪?」余文傑白了他一眼:「我從來不信那些東西!」

    「是嗎?」冷幕白壞壞的笑道:「那阿拓怎麼會在一個光柱中消失呢?你當時也在場吧?」

    「你,」余文傑要說什麼,卻見方拓走了進來。

    「阿拓!」余文傑興致勃勃地湊上去:「你昨天說的那個路人,可真厲害!不但一個人闖到戒備森嚴的長鯨幫,把幫助殺了,還將一個女人救走了,竟然沒人奈何得了!這等英雄人物,我可仰慕得緊,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如何?」

    「是嗎?」方拓揚起眉毛,這算是一個好消息,她總算放下心來,當下笑得更開心:「那女人也救出去了?」

    「是啊!長鯨幫現在亂成一團了!」冷幕白搖晃著折扇。

    「少爺!昨天借船的那個人回來了!」這時候船老大闖了進來。

    「什麼?」余文傑興奮地站了起來,一下子就閃身不見了。

    「急什麼?」方拓撇撇嘴,這才捧著早已經準備好的古琴,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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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依然下著大雪,方拓走出來正好對上寒風那深邃的眼睛。

    「我來請你喝酒!」寒風背著一隻手笑道。

    「好!」方拓點點頭,緊了緊懷中的古琴淺淺一笑:「帶路!」

    「各位,打擾了!告辭!」寒風抱拳施了一禮,就騰身遠去了。

    「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是朋友!」方拓說完這句,也一個縱身,跟了上去。

    「這兩人!」余文傑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無奈道:「怎麼把咱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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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拓兩人一前一後趕到一個懸崖邊的涼亭。

    「你怎麼還是這種裝扮,仍舊沒看開?」寒風率先坐了下去,對方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涼亭早就準備妥當,那美酒放在爐火上冒著熱氣的小鍋裡,散發著醉人的香味兒。

    「既是放下了,那瘋與不瘋,男人女人,穿鞋與否,有區別嗎?」方拓笑著坐到寒風對面。

    「是啊!」寒風自嘲的笑道:「我糊塗了!自罰一杯!」說完就自己喝了一杯!

    方拓淺嘗了一口:「好酒!」

    「是好酒!」寒風依舊是那樣爽朗的笑容:「再不喝恐怕就沒機會了!」

    「你要去哪裡?」方拓問道。

    「我要去追若寒,繼續我下面的路!這一世,結束了!」寒風抬高了下巴:「以後,咱們恐怕不會再見面了!」

    「那氣氛是不是應該弄的傷感一些?」方拓強笑道。

    「我不喜歡傷感!應該高興才是!」寒風玩味兒的說。

    「這個世界!你是我的知己啊!你走了,我能不難過?」方拓眨眼說:「咱們最相像,不是嗎?」

    「哈哈!」寒風抬首望天,灑脫的搖了搖頭:「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接著從懷裡拿出一本小冊子:「這上面記錄了我平生的武學,希望你能在裡面發現什麼!」

    方拓珍重地將小冊子收入懷裡:「我還以為能看到你的若寒呢!」

    「她在等我!」寒風第一次露出惆悵的表情:「也是時候了!」

    「不喝完百杯再走?你說話不算數啊!」方拓強笑道。

    「不了!算我欠你的吧!」寒風斜眼看了看四周:「有麻煩的人來了!」

    「我看到了!」方拓低頭擺弄著琴弦:「一百多號人吶!他們也想留住你!」

    「哈哈!」寒風臉上泛起一抹異樣的紅潤:「昨天他們留不住我,今天也休想!你知道嗎?昨天,他們給我和若寒下了毒!但是,他們留不住我!我們兩人,他們誰也捉不到,一百人?算什麼?」她看了方拓一眼,那是無拘無束,豪爽自在的眼神:「記著嗎?丈夫,真丈夫!」

    「是的!真丈夫!你是嗎?」方拓喃喃說道。

    「我不是!」寒風的聲音低了下來:「我終究是差了一截!你呢?你真的放開了嗎?」說完就微笑著閉上了眼睛,對周圍聚攏起來的長鯨幫眾毫不在乎。

    「你都沒做到,我怎麼能?」方拓手指在琴弦上來回游動著。

    「阿拓!」余文傑和冷幕白趕了過來,對著那些長鯨幫眾呵斥道:「你們做什麼?連我朋友也敢動?你們副幫主呢?」他們是聽到風聲打算趕來通知方拓他們,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被發現了!

    這時候,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對余文傑和冷幕白抱拳道:「馭風公子,惜花公子,若是有所得罪,我先抱歉了,只是,這人……」用手指了指背對著他的寒風:「這個人是我們長鯨幫的仇人,我們萬萬不能放過,按照武林規矩,你們和這位姑娘是不是能給個方便!」同時一揮手,長鯨幫眾人的包圍圈更小了,但看清寒風的樣子,不由驚呼出聲來!

    余文傑也走上前來,看了看寒風,深吸口氣,轉過頭對方拓說道:「阿拓!咱們走吧!這件事情咱們不能管了!」

    方拓卻沒有理會任何人,手指微微用力,清脆的琴聲響起,冬天淒冷,在那飄飛的雪花中,傳出悠揚的樂聲,是一首古曲《憶故人》!清新飄逸,使人於空山幽谷的寧靜之中油然而生思念故人之情。待到後來,那原本委婉纏mian的曲調經她改編,竟變得極為清亮明快,恬靜,淡雅!其間似乎滿含著喜悅和快樂!如春日的陽光,連周圍的白雪都開始漸漸消散,也融化了涼亭四外殺意瀰漫的氣氛。

    一曲彈奏完畢,方拓擺了三個酒杯,將它們都倒滿了酒,舉起第一杯:「第一杯,我敬天,它主宰著歲月,即便它漫長得像流水,能把往事沖的很淡了,但他終究是送來了你我的相會!所以我敬它!」酒杯傾斜,那清香的酒水形成一股細流,注入到地下。「啪!」酒杯撞在涼亭的支柱上,粉碎。

    方拓又舉起第二杯,衝著寒風:「第二杯,我敬你,你是我的知己,雖然相處不到一天,我真的體會到很多東西!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當以同懷視之!所以我敬你!」說完仰起頭,一飲而盡。

    她又拿起最後那個酒杯,卻沒有再舉起來,反而站起身,來到涼亭之外,在四周眾人的臉上掃了一圈,最後看了看四面的支柱,抬起一隻手,內力隨心,片刻間,那支柱酒出現幾行渾厚灑脫、沉雄蒼勁的字,上書:「人生百歲誠稀少。此事任誰明曉。相見但開口笑。管甚閒悲惱。四時風月尋常好。放下心腸便了。雖是身難恆少。到底須遲老。桃源憶故人來少。獨佔洞天清曉。追想從前失笑。謾惹閒縈惱。琴書活計端然好。一曲山堂了了。保護胎仙常少。永永依黃老。」

    寫完了,她將酒杯放到余文傑手裡,蹲下身去,抬頭,念了一遍,似乎頗為滿意的點點頭,回身對眾人笑了笑,那笑容如和煦的春風拂面撩人,就在眾人迷失在那美麗笑容的時候,她的臉突然沉下去,輕喝一聲,雙掌大力擊向地面,一次,兩次,三次,那懸崖支撐著涼亭突起的那塊竟然慢慢地震動起來,最後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涼亭,寒風,古琴,直直落入江心。

    「這!」那長鯨幫的中年人見到這樣的情形只能張大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這是何等的內力,不過他也不擔心,因為在他們趕來涼亭的時候,寒風就已經坐著斷氣了,他也算是給上任幫主報了仇,這幫主的寶座已經觸手可及了。想到這裡,平緩一口氣,抱拳道:「這位姑娘,能否告知您的名號,要不然在下也不好交代!」他這完全是托詞,只是想知道這赤著腳的神秘女人的身份。

    「蘭若冰!瘋子!」方拓強自壓下心頭那因功力耗損過劇而湧起的血氣,深吸口氣,然後冷冷的回答道,轉過頭,再不理會他,伸手取過余文傑手中的酒杯。

    「呵呵!」中年人訕訕地笑了笑:「在下陳翔雍,為剛才的失禮抱歉了!改日再向姑娘親自賠罪!」說完就領著一幫失魂落魄的手下走下山去,不久之後,蘭若冰的大名時隔五年,又一次傳遍天下,不過這一次,是因為她三掌震斷絕壁一角的武功。

    方拓站在已經斷裂的懸崖邊,不管手中滲著的鮮血,再一次高舉起杯:「最後一杯,我敬這江水,願它能順利的帶你找到下面的路!」說完一甩手,那就被打著旋,濺著酒水,順著寒風掉下的軌跡,慢慢的融入那滔滔的江水。

    「咱們走吧!」方拓回轉過身,頭機械似的朝四處轉動幾下,最後將目光落在一臉關切的兩個好友身上:「這裡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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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潤州的客棧裡,窗前放著一盆炭火,熱乎乎的!方拓站在窗前,點燃蠟燭,將一本小冊子放在火焰上面,看著它一點一點被點燃,在火光映照下,她的眼睛掠過一絲憂鬱的陰影,口中喃喃自語道:「真丈夫,為情所困的人還差一截?」突然又笑了起來:「無情未必真豪傑!寒風阿寒風!你到底放沒放開呢?」大笑著將只剩一角的小冊子扔出窗外,取了琴,坐下放在腿上,信手彈奏起來,曲調緩慢,低沉,如山風呼嘯,似海濤澎湃,窗外,雪花漫舞,群峰如玉,屹立在遠山之巔的高塔巍巍雄姿,隱隱在望。

    正當她融入其中的時候,身後的房門被推開了,寒風灌入,房間裡的氣溫霎時低了很多,來人卻只是站著,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方拓沒有做聲,彷彿將全部身心都沉浸在樂曲中,直到一曲彈罷,才悠悠說道:「乞兒,不要鬧了,站在風裡會得病的!」這個時候能來這裡,而且不敲門的,就只有乞兒了!

    過了半晌,那人還是沒動靜,方拓長歎口氣,轉過頭,帶看清來人時,愣住了:「秋水?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揚州麼?」

    「你以為咱們為什麼不直接北上?當然是在這裡等秋水嘍!」余文傑出現在江秋水的身後,抱著手臂笑道。

    「阿拓!」江秋水兩片嘴唇微微顫動著,淚水奪眶而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說這就撲到方拓身上大哭起來。

    「別哭,別哭!」方拓大笑著。用她的手撫摸著秋水的秀髮:「應該笑才是!閻王不收我啊!」

    「對!明明是高興的事情!哭什麼?」余文傑苦笑著搖頭,將房門關了起來。

    「你這幾年去哪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江秋水勉強的咧開嘴,擦著眼淚問道,「我?」方拓悠然的說:「做了一場夢而已!」看到她疑惑的眼神,曬然笑道:「人世百年,都屬夢幻,痛苦勞累也好,歡喜清閒也罷,都只是一場夢而已!」她說著站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你還是那麼漂亮,一點沒變!」

    「哪有?到是你,還是那麼……」江秋水攏了攏散亂的頭髮,莞爾一笑,突然又看到她的打扮,想起之前余文傑的話,她抿著嘴唇低下了頭.

    方拓看見了她那瞬間黯淡的神色,瞭然的笑了笑,蹲下來親切的拍著她的肩:「我沒瘋!真的!不用擔心!」

    「你,你這樣讓我怎麼不擔心?」江秋水看她這樣更以為她瘋得厲害,禁不住又哭了起來。

    「哎!」方拓歎口氣,看向余文傑,見他也是一副悲傷的樣子,更感無奈:「我真的沒瘋啊!」看他們反而更加傷心,不由氣餒道:「是了,是了!我瘋了還不行嗎?你們不要露出那種表情了好不好?」她斷然的擺擺手:「我可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啊!笑一笑行不?」

    她對秋水眨眨眼:「笑一笑!」

    誰知江秋水哭得更大聲了!

    方拓猛翻白眼,接著坐了下來,柔聲勸慰道:「原本是很高興的事情!何必弄得這麼傷感?就算我真瘋了!那也是我自己的路,怨不得誰!」她扳正江秋水的肩膀:「多年之後,應該高興才是啊!」

    「對!」江秋水總算停止了哭聲,使勁捶了方拓一把:「你個沒良心的,當初不聲不響的留書出走,一去就是五年!我得找你算帳!」

    「哈哈!」方拓爽聲笑道:「算賬可以,你得輕一點,要不然我的骨頭可碎了!而且……」湊上前去,輕聲說:「你的話是不是曖mei了點?讓我想入非非啊!」

    江秋水不好意思的紅著臉低下了頭。

    「來!」方拓站起身,拉起她:「跟我說說你這幾年都做了些什麼!」說完對表情古怪的余文傑揮揮手:「站在那裡的傢伙,你可以出去了!」

    「對!」江秋水站起來,快步將愣在那裡的余文傑推了出去,猛地關上了門。

    余文傑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站在雪中了!想說什麼,房間的門卻被緊緊關上了:「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我?這房子可是我花錢租的!」叫了半天也不見動靜,挫敗的揉揉鼻子,轉身走下階梯,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不覺信口道:「好天氣,而且……」看向房門:「能重新在一起,真好!」看了看籠在飛雪中的天地,他突然開心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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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拓挽了挽衣袖,將豐滿的筆鋒在磨好的濃墨中輾浸數下,凝神屏氣,沉吟片刻,懸胸舒臂,一揮而就:「怎麼樣?」他將筆放下。

    「愁苦有多有少,撫琴唱詩強笑!非是呻吟塵調,蒼顏沒了稜角!杳杳群山環繞,風吹把淚來飄。白髮生得太早,無奈心已變老。瘋癲雖遭人笑,卻得半世逍遙。快意恩仇固然好,得善終者太少,歲月讓人逃不掉,今生必定會老,福禍豈能先預料?看開生死才高!追想從前失笑,往事如煙渺!看世間老少,知我者寥寥!」秋水歪頭輕念兩遍:「好字!不過……」她轉頭看了看旁邊的人:「很怪的詩啊!」

    「哈哈!」方拓紅著臉搔搔頭,這是自己第一次寫這種東西,而且絕對是原創,只可惜,水平真的……「真的慘不忍睹?」

    「還好!不過,你什麼時候考慮這麼多了?這不合你過去的性格啊?」秋水神色複雜地長歎口氣:「也許正如你所說的,這世間,知你者了了吧!」

    「我」方拓剛想說什麼,卻被敲門聲打斷了下面的話。解脫似的去開門,卻見余文傑和乞兒站在外面,他遞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余文傑有些吃驚的看著方拓的裝扮,然後笑了起來:「你總算穿的正常些了!看來還是秋水有辦法!」

    「什麼事情?」方拓苦笑一下,手撫上乞兒的頭,卻摸了個空。驚訝的望去,只見乞兒站在一旁,怯怯地看著她,顯然是沒有認出來。蹲下身:「哈哈!乞兒怎麼認不出我來了?」

    「你是瘋子姐姐?」乞兒不敢相信道。

    「你以後不能叫瘋子姐姐了!」江秋水在方拓身後說道:「你叫他方大哥吧!」她的表情很認真。

    「還是叫我師兄吧!」方拓扯了下嘴角:「和顧文宇一樣,我以後會教你功夫的!」他終於摸到了乞兒的頭。

    「師兄?」乞兒問道。

    「是,師兄!」方拓拍了拍她的腦袋,然後站了起來,用揶揄的口氣說:「余老闆!這麼早就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啊!」余文傑拍了下額頭:「差點忘了!原本打算中午坐我家的船出發,不過你這樣……」他指了指方拓,要是乘坐余家的船,他的身份豈不是曝露了:「那得再等幾天才能有合適的船!」

    「就等幾天吧!」秋水搶先答道:「我要好好和他聚一聚!」就這樣,眾人又重新在客棧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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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年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江秋水又一次問道,她手中的針線沒有一絲的停頓。

    「你這已經問了第三遍了!我真的不知道阿!」方拓無奈的說。

    「真是奇怪!怎麼好好的丟了四年時間?」

    「是啊!我清醒過來就過了四年!真是嚇我一跳!」方拓惆悵的搖搖頭,是直接來到四年之後,還是沉睡了四年?他自己也不知道,若是後者,那他這四年真的是在睡覺?眨了眨黯然的眼睛,長歎一聲,接著強自提起精神,鋪開宣紙,準備作畫。

    「你還要寫什麼?」江秋水笑了!

    「畫畫!」方拓拿起筆架上的筆:「最近以來,我特別喜歡做這個!可以讓我平靜下來,而且,這裡的景致很不錯,不是嗎?」平靜下來?心若是不起波瀾,何來平靜?突然又感覺一陣暈眩,腦袋昏沉,身子止不住的搖晃。

    「你怎麼了?」秋水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擔心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什麼!」方拓撫住頭,將筆鋒放在宣紙上,畫了一大筆:「看,沒事情的!剛才只是暈了一下!」轉過頭,卻正好看到秋水那惶恐的神情,怎麼了?順著秋水的視線望去,自己剛才一筆哪裡是畫在紙上阿,那毛筆正停在書桌的一角,那墨汁的痕跡滑過桌角,像是一道裂縫,正如她此時的心情,整個成了兩半!

    「怎麼會這樣?」方拓的笑容僵住了,咬住下嘴唇,不知道說什麼好。

    「阿拓!」秋水憂心忡忡的輕呼道。

    方拓扭過頭歎口氣,猛地將毛筆狠狠的甩在窗上,窗紙破裂成了碎片,外面,天空陰沉沉,大地風蕭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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