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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雍州風雲 第五十三章涑水大戰(下) 文 / 姜尚

    馬踏河岸,涑水震盪,水岸相激,山谷轟鳴。轟轟發發的巨響聲中,白波軍前列的火把向內回縮,形成兩翼突前中間凹陷的卻月狀。火把映照下,隱見那些人手中都持著丈餘長的巨矛,正是用兩翼鉗擊應對馬隊衝鋒的陣形。白波和匈奴相處日久,熟知騎兵奔襲的諸般方略,這次顯然有備而來。馬超冷哼一聲,居高臨下發出軍令,雄渾的號角聲中,急速突前的前鋒拉低速度,後方迅速突前,形成兩翼突前分對白波兩翼的陣勢。

    馬蹄聲中,兩陣迅速拉近,猛聽得白波軍中戰鼓急響,密密麻麻的羽箭從陣中騰空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雨點般落了下來,前衝的羌騎十餘匹戰馬前膝突屈,翻跌而出,奔襲的陣形露出一線空隙。衝在最前的馬岱連聲忽哨,餘騎迅速繞前,將空隙填上,仍是保持兩翼對兩翼的陣勢。再奔十餘步,兩陣距離已不過一百五十餘步,馬岱厲聲高呼,弩箭齊射。此時白波第二輪勁射也已飛至,羽箭在空中交錯,密如蛛網般罩在天空,迅即分離。落下來時,兩邊陣中皆是鮮血噴濺,但羌騎是疏鬆奔襲,白波卻是密集匯聚,兩相對射之下,白波損失更重,陣前登時大亂。

    馬超凝重的面色至此方緩了緩,向山下傳令,號角聲中,羌騎兩翼中分而開,貼水而行的左翼迅速奔向水中,右翼原本沿山而行,此時則奔上山側,中間空出十餘丈的空隙,只見火光閃動,數百戰騎狂嘯而出。左、右翼仍是向前而行,地形不便,落在中央突擊的戰隊之後,但正好放慢速度,猛拉弓矢,羽箭急雨般落在白波兩翼,敵軍死傷慘重,不住後退,兩翼陣形當即出現潰散之兆,戰蹄轟鳴中,羌騎旋風般撲進陣中,白波旗靡人倒,羌騎摧枯拉朽般直穿而入,兩翼則仍是徐徐而進,用弩箭射殺兩翼的白波,支持從中路強攻的前鋒銳騎。

    至此時大局已定,擊潰白波只是需時多少的問題。

    馬超仰頭看了看天色,就見月影西斜,離四更已不遠,再望向河岸上的劇戰,羌騎雖然不住向前突進,但白波人數實在是太多,前鋒雖不住潰逃,後面的士卒卻不住向內匯聚。心道:「這樣攻下去,即使剿滅白波,讓匈奴渡過涑水這一仗仍算是輸了。」心念及此,喝道:「永年,你在此觀陣,我率軍從側翼突襲。」不等彭羕回話,已縱馬馳下山坡,向仍停在山下的千餘羌騎叫道:「隨我來。」一揮手中長槍,躍馬向山側奔去。

    此時明月斜懸天際,山谷北側火光沖天,喊殺聲直衝霄漢,這一側卻籠在清冷的月光中,一派靜謐。沿山而行,奔出數里,一處土坡出現在眼前。馬超舉目上看,就見土坡之上火光閃爍,當即縱馬奔了上去,眼前隨即一寬,就見山下寬約百餘丈,想是涑水夏季河水暴漲時衝擊山崖所成,但如今卻是初春的枯水期,河床因此裸露而出。而在這河床中,白波的兵卒密密麻麻有如蟻附,馬超當即大喝一聲,縱騎奔下。白波兵卒原本皆在防備從前方不住突進的羌騎,此時側翼突然出現敵軍,登時大亂。一名白波渠帥正在河岸旁指揮兵士堵截,見到此時情景,不由驚呼一聲,撮唇急呼,調兩個百人隊向前阻擋。馬超長槍飛舞,挾著戰馬奔馳的高速,迅即奔了上前,長槍起處,三名兵卒肩頸濺血,打著旋拋飛而出,跟著長槍斜砸,啪的一聲擊在一名兵卒的鐵盔上,那兵卒連哼也沒哼,口鼻溢血,軟癱在地。馬超再不停留,縱騎直穿河岸,眼前猛地一寬,已突破白波陣勢,突到河邊,羌騎緊跟身後,將原本數里長的白波陣勢,硬生生楔成兩截。前方的白波眼見後路被斷,再無戰意,哭喊著奔向水上,一時間河面上儘是逃命的人群。後路的白波見前軍大亂,更是心膽俱寒,不住後縮。這時水浪聲響,馬超率軍在河灘上兜了半個圈,由側翼奔了過來。那渠帥不住大呼,號令兵士不得再跑。馬超順著呼聲望去,就見十餘丈遠處,一名大漢騎在一匹青灰色的戰馬上,不住喝令白波向前堵截,心知此人必是白波統帥,只不知是胡才還是李樂。長嘯一聲,縱騎奔了過去。

    那渠帥厲聲大呼,數十名兵士從身旁跳下水,擋在那人身前。馬超長笑一聲,銀槍交到左手,右手握拳,猛地擊在水面,疾速西流的河水無聲無息間以馬超擊中的那點爆裂而起,蓬蓬聲中,兵士被水撞到胸前,登時狂噴鮮血,拋飛而出。馬超縱騎越過水面上的屍首,奔上河岸。那人見他迫近,只覺魂飛魄散,大叫一聲,側騎向後奔逃。馬超踢踹馬腹,戰馬高速運動中,猛然前竄,手起槍落,將那渠帥挑在馬下,挑起屍首,厲聲喝道:「白波主帥已死,再敢頑抗的殺無赦。」谷中的白波軍聽到喝聲,都向這處望了過來,見馬超槍上挑的正是主帥胡才,人人驚駭,不住退縮。羌兵趁勢衝殺,白波兵卒亡命四竄,自相踐踏,死傷無數,一時間水面上山谷間儘是哭喊逃命的士卒。

    馬超長吐一口氣,暗道:「白波至此已無足為懼,不知呼廚泉那邊有什麼異動。」縱馬馳上一處山坡,向西回望。此處距大營二十餘里,雖然平野漠漠,但受視野所限,仍只能看個大致,就見西面天際夜色深沉,顯然匈奴人並未有所異動,不由暗暗舒了一口氣。向一旁的親兵道:「去向彭軍師稟告,就說我已率軍渡過涑水,請他將子泰召回,然後作疑軍,偷襲我軍營寨。」親兵接令而去。馬超當即喝令所率一千四百餘人悄悄渡河向匈奴營寨方向潛去。

    與白波惡戰近一個更次,殺敵盈千,但位於下游十餘里的匈奴卻似乎仍未有所覺察。馬超率軍到達離南岸大營七里外的一個疏林時,遠望匈奴營寨,就見夜風吹拂,枯草在風中不住起伏,營寨上的燈火在風中擺動,光影明滅,營內一片靜謐。夜風從河岸上吹來,掠過身旁的樹從,刮動枯葉,不時發出颯颯的聲響。馬超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妥,沉吟半晌,但又說不上是為什麼。這時聽得後方傳來忽哨低低的呼應聲,轉頭回望,就見親兵伏低身子領著裴茂走了過來。馬超低聲道:「裴先生,你怎麼來了?」裴茂道:「彭軍師說南岸的事已辦妥,著人來向將軍報信。這些年匈奴擾亂河東,我卻苦於無能為力,今日將軍大破匈奴,萬萬不能錯過。」見馬超神色凝重,問道:「是有什麼不妥?」

    馬超皺眉道:「是有些不妥,卻又說不上是為什麼。」裴茂詫異道:「哦?」走了上前,向匈奴營寨眺望。看了半晌,沉吟道:「情形是有些古怪。我在此觀望良久,直到此時,仍未聽到匈奴營寨中傳來馬嘶……」馬超心頭巨震,登上高處望向兩岸,就聽得南岸的己方營寨不時有馬嘶之聲傳來,但北岸的匈奴營寨卻是一片寂靜。要知戰馬在營中長嘶是常情,除非像偷襲時將長枚勒在馬嘴中強迫戰馬不能發聲,否則營中有馬必然就有馬嘶。但此刻匈奴營寨中一片寂靜,顯然匈奴人已傾巢而出。馬超道:「我軍與白波大戰,匈奴人已獲知消息,不知匈奴人是接到消息後遠遁,還是已悄悄渡過涑水,埋伏在我軍回營的必經之地。軍情緊急,必要知會彭軍師才是。」正說著,就見對岸亮起無數火把,奔向南岸大營。馬超低聲叫道:「不好……」話音未落,就聽得喊殺聲震天而起,平野上火把漫天徹地亮了起來。

    馬超驚喝道:「匈奴人過河了……」但聽得鐵甲碰撞的轟轟聲震天動地,心中當即明瞭。自己既可穿中條山潛到安邑,比自己對河東更熟悉百倍的郭援又怎會不如法炮製?衛固一直將匈奴、白波的消息透出,不單是要借自己的手擊退這些覬覦安邑的人,更是借此掩藏郭援的行蹤。衛覬與郭援相爭時,衛固便站在郭援一旁,更何況自己這個外人?願意留在營中更是極其高明的一招,但他既能騙過自己和彭羕,營中還有誰能將他留下?

    這些事本來也不難明,但心中一直想著與吳晨爭吵的事,一直有些魂不守舍,沒有疑心到衛固身上,直到此刻親眼見到郭援來襲,這才豁然而通。就覺一團怒火從胸中狂升而起,不住膨脹,全身熱血煎熬如沸。河對岸的大軍眼見巨變突起,驚駭之下,向河岸這邊奔了過來。猛聽得號角聲動,利刃般劃過天際,馬超循聲望了過去,就見漫山遍野火把閃動,竟是埋伏在岸旁的匈奴人從埋伏之地起身,準備堵截欲渡河逃竄的己軍。本已擁擠在河岸的兵士見對岸突變,亂成一團。馬超望著驚惶失措的兵士,就覺一股熱血猛地湧了上來,直衝頭際,雙眼立時紅了,暗暗叫道:「馬超啊馬超,郭援、衛固這些小角色你都應對不了,更不用大言不慚說應對曹操?難怪吳晨會勸你乖乖呆在潼關。」

    裴茂急道:「將軍,現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還是快想辦法才是。」馬超深吸一口氣,厲聲喝道:「點燃火把,全軍沿涑水東撤。」眾羌兵雖然驚惶,但馬超的神威之名深著心底,聽他發號,雖驚不亂,全軍點亮火把,沿河向東而去。

    匈奴人見前方不遠處突然火把閃動,都是一鄂,但見是伏在不遠處的羌兵東躥,當即縱馬追在身後。對岸的大軍見馬超點亮火把而行,調轉方向,跟著奔向東面。此時天際明月西斜,如水的月光流瀉而下,照臨下土。夾涑水兩岸,火把閃爍,馬嘶、人喊震動天地。一人高聲喝道:「聽聞馬超有神威天將軍之稱,聲震羌、氐,今日相遇,原以為可找到平生對手,不想只是亡命逃竄之徒,徒有虛名之輩。」

    轟轟水流聲中,那聲音竟然直傳入耳。裴茂道:「此人便是郭援。他出此言,正是要激將軍回身交戰。」馬超冷哼一聲,道:「我曉得。」從身後取出弓箭,長笑道:「那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亡命逃竄之徒。」弓弦響動,對岸一名追在最前方的士卒翻身墜到馬下,身後戰騎掠過,那人當即被踏死。就聽郭援大聲笑道:「孟起兄只能拿小兵出氣,如此英雄我算是見識了。」

    馬超心頭火起,就欲拉住戰馬,猛地見前方一處火焰在山上跳動,心中不由一驚,心道:「子泰說白波主帥胡才李樂都已到了巫咸山,但方纔擊破白波時只見到一人,莫非另一人仍隱伏在山中?」心中疑慮,倒忘了答話。郭援大聲笑道:「孟起兄不再答話,難道連射小兵的氣力也嚇沒有了?」一人大聲笑道:「莫非此時嚇得戰戰兢兢,連弓也拿不起了?」聲音尖亢,正是衛固。馬超最恨的便是衛固,聽他說話,就覺一團怒火從胸口急湧而起,厲嘯一聲,縱騎向北折去。

    郭援見對岸的火光向北而去,朗聲笑道:「賊子要逃,渡河追擊。」此時,身處距北岸一里之外的一處土山之上的南匈奴單于呼廚泉也發現馬超的動向,出聲喝道:「傳令左翼前襲,右翼繼續向東。」一旁的令兵,高舉牛角,嗚嗚聲中,追在羌騎側翼的左軍隊形一變,從主陣中奔出數個百人隊,分對正掉頭向北疾馳的羌騎的頭中尾。而緊追在羌騎身後的主力,則一分為二,數個百人隊緊追不捨,另數個百人隊繼續向東,掠過數里後才調轉方向,抄向羌騎東北方的右翼。只片刻間,河岸上陣形巨變,原本匯聚河岸兩側的火把,散在縱寬十餘里的平野,宛似不住向東延伸的火潮,驀地分流,遍地撩燒起來。

    馬超向身後喝道:「待會兒我率軍突陣,你們幾個保護裴先生向北行。」眾親兵齊聲應是。馬超回身望了望,此刻離河岸已有十餘里,滿眼儘是閃爍的火把光,再見不到對岸情勢,也不知馬岱、彭羕等人情況如何。再望向遠方,山頭上的那處火焰仍在跳動,卻只餘下微小的一點,就像天邊的一點星光,再看不真切。深吸一口氣,長嘯一聲,掉頭折向西北。馳出數里,再次調轉馬頭,向南奔出。羌騎跟隨馬超已久,馬超折而向北時就已明白他的意圖,再到第三次轉向時,紛紛將手中火把丟在地上,遠遠望去,就見原本迅速遠去的火潮驀地停了下來。

    追在最前方的匈奴千丈呼六破,眼見情勢古怪,舉起手中的牛角將號令傳了出去。單于呼廚泉聽到牛角聲,縱馬馳上一處小丘,向北瞭望,但見遠處平野上,滿山遍野儘是火光,最東的火光直延至天際,最西側的火光卻拖在身側數里外——經過方才羌騎的三次轉向,匈奴人的陣形已經混亂,數千人散佈在河岸十餘里的扇面上,中央卻只有數只百人隊。呼廚泉自隨兄長於夫羅來河東,身經百戰,眼見如此情勢,立知不妥,喝令道:「傳令,收縮陣形……」

    便在這時,就聽得一陣沙沙的悶響從北面潮水般迅速迫近,那聲音如一大片沙蠶咀嚼桑葉的聲音一般,初始時仍是細不可聞,片刻間便化作耳鼓中不住轟鳴的隆隆聲。西斜的明月照耀下,就見黑壓壓的一片鐵騎怒海洪濤般從前方奔突而出。呼廚泉就覺頭皮發麻,顫聲喝道:「截住他們……」

    嗤的一聲銳響,一支羽箭破開前方的火光,閃電般直射面門,呼廚泉急揮馬鞭,啪的一聲,鞭梢正打在羽箭上,但那羽箭只是箭尾略微下沉,撲地正射在他的皮帽上,驚出他一身冷汗,一顆心怦怦亂跳。就聽得銳響又起,又一支羽箭疾射而至,身旁的親兵大叫一聲,撥馬擋在他身前,嗤的一聲,羽箭洞穿前方兵士的身子,帶著一串血珠疾射而出,哆的一聲,正射中呼廚泉的前胸。呼廚泉只覺劇痛攻心,大叫一聲,仰翻在馬上。眾親兵齊聲驚呼,紛紛搶了過來。

    便在這時,就聽得一聲厲嘯從百步之外傳了來,馬超縱騎向這處急奔而至。此次出戰呼廚泉吸取傍晚那一戰的教訓,沒再樹起王族的大纛,馬超連著三次轉向,不但是為了打亂匈奴人的陣形,更是以此探知匈奴單于的方向,前兩次轉向時,呼廚泉都以牛角發出號令,至此馬超再無懷疑,滅掉火把掩藏形跡,率軍向這處山頭衝了過來。

    此時月亮已沉入地平線下,天際顯出一絲白色。

    淡淡的曙色中,涑水激流,水氣蒸騰,瀰漫曠野,羌騎連成一片,以馬超為鋒銳如一隻巨船般破開層層匈奴人奔上山坡。驀地,前排的羌騎一陣大喝,中分而開,從馬超兩側繞出,黑雲般向兩翼的匈奴兵撲出,正是要以兩翼合圍,將呼廚泉困死在山上。呼廚泉傷口中的血水順著箭桿不住噴湧,全身只覺陣陣發冷,情知再戰下去,今日必無幸理,右足踢踹,縱馬馳下山坡。眾親兵見呼廚泉退下,跟著蜂擁而下。

    馬超厲聲喝道:「呼廚泉,昨晚讓你逃了,今日你還能逃嗎?」手執銀槍,躍馬衝了過來,數十名呼廚泉的親兵大叫著斜刺了兜了過來,馬超厲聲長嘯,銀槍起處,一名匈奴百長哀號聲中,被挑了下馬。馬超縱馬疾進,長槍斜掃,將身側數名貼地滾來疾砍扎馬的匈奴人挑飛,縱騎而進,啪的一聲,一槍掃在一名千長的兜鏊上。那名千長連哼也沒哼,頭顱一歪,在頸上轉了半圈,看向背後,竟是頸骨斷折,斃命當場。眾匈奴人心頭駭懼,大叫一聲,四散而去。就聽得馬蹄隆隆,羌騎右翼大軍已穿破匈奴左翼的一個百人隊,從西側繞了出來。

    呼廚泉驚喝道:「向東退,向東……」眾親兵聽到喝聲,擁著呼廚泉向沿涑水向東疾馳。馬超喝道:「活捉呼廚泉的,賞金五百。」羌兵聽到號令,齊聲呼喝,追在呼廚泉一行人之後。

    馬蹄翻飛,涑水轟鳴。

    與匈奴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驀地前方戰鼓聲震天而起,一隊重裝步兵斜刺奔了出來,正是郭援的援兵到了。馬超冷哼一聲,戰騎全速奔馳、於毫無可能之際猛地提速,銀槍跟著斜挑,將射來的箭矢撥開,只一起落間,旋風般殺入敵陣。

    數支長矛破風而來。

    馬超長嘯一聲,銀槍抖動,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高速,瞬間刺出數十槍。

    嗆的一聲,十餘柄長刀掉在地上,卻只發出一聲異響。那十餘名兵士手捂被刺穿的咽喉,濺血倒地。身旁的兵士眼見馬超瞬息間便殺死十餘人,心中驚駭欲狂,高舉環首刀,卻沒有一個人敢向前踏出半步。

    猛聽得一人高聲喝道:「我來。」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一手舉盾,一手握刀,貼地滾來,長刀一卷,疾砍戰馬的前腿,馬超冷笑一聲,銀槍已哆的一聲戳在那人手中的大盾上,大盾倒翻而回,撞在那人身上,那人連退數步,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子晃了晃,再退數步,撲通一聲坐倒地上,再不動彈,雙目圓睜,口鼻間鮮血淋漓,卻是被馬超的一擊生生震死。

    附近的河東守軍全都驚呆了。

    鐵騎踢踏之聲轟然而起,羌騎從馬超身後掩殺而至,河東兵士驚慌失措,陣腳登時大亂。轉身向後便逃。一名滿面虯髯的大漢高聲喝道:「向前,有後退者,殺無赦!」策馬奔了過來,揮刀砍殺後逃的兵士,聽聲音,那人正是郭援。倉皇逃竄的河東守軍,被他砍殺之下,向兩側逃開。

    馬超聽那人聲音,便知是郭援,此時羌兵被河東兵士擋住,匈奴人得到空隙,繞了開去,不住遠離。馬超暗忖,以呼廚泉受傷之重,有生之年決不敢再與自己對峙,何況恨透了衛固,郭援既到,衛固必然在左近,踢踹馬腹,揮舞銀槍,敵軍血肉橫飛中,迅速逼近郭援。

    忽然一聲尖嘯撲面飛了過來,馬超銀槍一擺,將羽箭挑開,順著羽箭的方向望去,就見衛固坐在一匹戰馬之上,手上正拿著一把大弓。見馬超望了過來,衛固驚喝一聲,縱騎向左躲開。馬超一抽馬頭,戰馬前蹄飛揚,就著直立的姿勢掉了轉向,便在這時,一桿長矛從右下側直刺而出,長矛未到,矛尖高速運動撕裂大氣的銳響已刀鋒般刺入耳中。馬超冷哼一聲,銀槍圈轉,疾砸長矛。

    那人知馬超神力驚人,避開銀槍,長矛斜掠,直刺馬超腰側。馬超右足斜踢,足尖正踢在矛桿上,那人就覺一股巨力橫撞而至,驚呼聲中,長矛已脫手而出。

    嗒的一聲,馬超胯下戰馬的前蹄落在地上,馬超已轉過身來,淡淡地道:「郭援,你也不過如此。」原來那人正是郭援。郭援心頭巨震,大聲喝道:「馬超你不過兩千人,我軍數倍於你,便是一人讓你挑一槍,累也累死你。圍住他,圍住他……」

    但四周的兵士卻不住後退。郭援望向左右,只見平時對他誓言效忠的親信都遠遠退了開,只剩下他一個孤軍作戰,眼中不由露出一絲驚懼,驚喝一聲,抽身疾退,馬超縱騎向前,長槍疾刺,郭援猛地一滾,從地上撿起一個巨盾,翻身之際,舉盾後擋。

    槍盾相交,就聽得噹的一聲巨響,郭援斜拋數尺,巨盾脫手而出,手掌之間鮮血淋漓,面上樓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身子猛地一震,額頭上一點血跡迅速擴大,再退數步,通的一聲仰面翻倒,額頭上鮮血泉水般汩汩湧出。

    四周的兵士齊聲大叫,只是河東軍士一方滿是絕望之意,羌騎一方卻是歡呼喝彩之聲。

    猛然間就聽一個羌人高聲喊道:「神威天將軍!」

    喊聲從角落傳出,接著數百人齊聲大喊,片刻間「神威天將軍」的喊聲山呼海嘯般在曠野間響了起來。羌兵呼喝著,潮水般湧向河岸上的匈奴人和河東兵卒。敵軍軍心大亂,騷亂由西向東、雪崩般席捲整個大軍,殘兵敗將沿涑水潰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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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按:這一章連自己也不滿意。這一仗的構思原本是彭羕看出白波來的湊巧,疑心到衛固身上,因此驅逐白波人佯攻營寨,同時發火告訴馬超計劃有變,最後趁郭援過河時,兩邊夾擊取勝。但寫著寫著就串味了,不好,但也只能以後修改了。

    估計這次是最後一次這樣細緻的描寫戰場爭鬥了,以後將全力放在戰前籌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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