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晨笑道:「韓遂奸詐狡猾終究比不上徐大哥的聰明睿智。假道伐虢雖妙卻被我們用來『驅狼吞虎』。韓遂機關算盡,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而已。」
吳晨笑談風雲變幻,立時驅散了場中的沉悶。
段正惋惜的說道:「可惜我們人手不夠,不然我軍伏一隻人馬在後掩殺,別說西涼殘兵,就是張橫我們也吃掉了。」
徐庶點點頭:「段將軍說得很對,只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西涼貧瘠,人口稀少,更何況西涼八郡,張掖、武威、金城、隴西、漢陽、安定、北地、酒泉,我們只得安定一郡,人口不過五萬,能調集一萬軍馬已是傾盡全力了。」
吳晨笑道:「不用惋惜,是我們的就是我們的,不是我們的以後還會是我們的。唔,這次金城被佔,張橫不是逃竄到北地投靠先零羌就是投到韓遂之下。韓遂城府極深,不會為小害而棄大利,收容張橫的可能性很大,如果這樣形勢就對我們大大的不利。」
徐庶摸了摸胡茬:「看來該是對馬韓聯軍動動手腳的時候了。」
贏天嘎嘎大笑:「馬騰和韓遂定是祖輩沒做好事,才惹出了你們這些天天想著怎麼算計他們的人。」
吳晨微瞇著眼看著贏天:「贏天,今天你三戟逼退馬岱,很厲害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的?」
徐庶看著贏天:「對啊,贏天,你怎麼知道他就是馬岱?不會又是你超哥說的吧?」
贏天搖了搖頭,得意非凡:「不就是馬岱嘛,馬騰來了我也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呢。
我怎麼知道他叫馬岱?我師傅告訴我的。」
吳晨呆了一呆:「你師傅來了?」
贏天點了點頭:「是啊,我被馬岱擊飛,我師傅就告訴我,『龍戰於野,其血玄黃』是因為龍離開了棲居的大海到了陸地上爭雄,『其道窮矣』。『龍血玄黃』這門功夫淒厲殘殺,至剛至陽卻隱含無力回天的意思,萬物負陰抱陽,陰陽相生相剋才是萬物生生不息的道理,至剛至陽的『龍血玄黃』是陽之極,少陰已孕育其間,如能陰陽協調,神功再無缺憾。」
吳晨心裡暗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聽得我雲裡霧裡的,翟星這奸商還真能胡掰。」不過看著徐庶、段正連連點頭,當下也連連點頭:「哦,這麼說來你的『千里我獨行』已功成圓滿了?」
贏天略微有些沮喪:「我師傅說我現在的招式已經暗合天道,所欠缺的就是內力,如果吃個什麼千年靈芝,萬人人參的估計就可以和當今的一流高手過招了。」
吳晨心裡一突:「奸商,你不會又在打我的主意吧。」當下連忙岔開話題,四處張望著道:「你師傅呢,怎麼沒見他?」
贏天笑了起來:「剛才馬岱掉進河裡,我師傅說了聲『奇貨可居』就走了。」吳晨長「哦」一聲,心頭一寬。馬岱和馬超堂兄弟,自己如果殺了馬岱,說什麼也沒有臉見馬超,如今奸商出手,就是一百個馬岱也救了,雖然不知道他又要自己花多少信用點,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徐庶微微笑道:「馬岱武功極高,公子能收當然是好了,只不過卻不知馬岱願不願意。」眼中現出期盼之色。
吳晨心裡道:「奸商不但手上的功夫天下無敵,嘴上的功夫更是縱橫宇內再無對手,就算是個死人也能被他說得活了,馬岱落到他手裡,不知道會受怎樣的虐待,只是最後這罪最終要落到我頭上,我怎麼這麼命苦!」想想當初翟星誘惑贏天向自己逼秘籍的慘事,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段正冷哼道:「馬騰寡恩刻薄,殘忍嗜殺,人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我要是馬岱,能投到公子手下早已經跪拜在地,叩拜天恩了。」
吳晨知他記恨馬騰殺妻之恨,笑了笑,正要說話,前面斥候已騎馬來報:「公子,王樂將軍帶著人馬來了。」
吳晨點了點頭:「也真難為他們這一千人了,穿著西涼軍服讓張橫三萬人在後面追,這次能得大勝,他們功勞極大,回去要好好賞他們才是,讓他們快點過來吧。」
這邊人馬快速向前,王樂領著人馬跟了過來,兩邊人馬匯合到一處,經過連番苦戰,眾人相見更是分外親熱。
馬蹄滾滾,向安定奔去。
※※※「啊嚏!」鼻中的惡臭激得馬岱立時醒轉過來。
「呵呵,醒了啊!」一張笑臉出現在馬岱面前,寬廣的額頭,高挺的鼻樑,寒星般的眼睛,臉上帶著慵懶的笑意,一身月白色的儒衫。
馬岱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一叢篝火不停的在身前跳躍,身後傳來飲馬河的激流聲。夜色沉沉,滿天星斗閃爍,抬眼望了望眼前之人,冷然道:「你是誰?我這是在哪裡?」
那人笑了笑,拾起一根浮木丟到火裡:「呵呵,對救命恩人好像應該說『多謝您今日救小人一命,大恩大德小人沒齒難忘,日後如果用得著小人,小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吧!」
馬岱呆了呆:「是,是這樣的嗎?」
那人臉容一肅道:「當然了,子曰『夷狄而進於禮樂則中國之,夏而退於禮樂則夷狄之』,尊重禮儀正是我大漢子民的秉性。我救了你的命,恩同再造,你難道不應該感激我嗎?你看看你,不但不見有絲毫感激之情,還一臉的不耐煩,這是對恩人應有的禮儀嗎?」
馬岱被他說得目瞪口呆,張了張嘴,那人瞪了瞪眼睛:「人說西涼近於夷狄,風俗與中原大不相同,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早知是這樣,我剛才還不如救匹馬,救隻狗的好。」
馬岱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深鞠一恭,說道:「是是是,大人對小人救命之恩,小人沒齒難忘,他日若能用得著小人,小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樣總夠了吧!」
那人抬頭看著星星,嘴裡低聲道:「七尺男兒最重然諾,有道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卻不知西涼人說話算不算數。」
馬岱撓了撓頭,苦笑道:「好好好,我馬岱馬號無在此發誓,他日眼前這位大人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馬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若違此誓,天誅地滅,人神不容。大人,這下總行了吧!」
那人點了點頭,忽然又將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行,不行,我現在沒有事讓你做,可我又不能拴著你,以後你跑了,我到哪裡找你,我找不到你,又怎麼讓你替我辦事?不行,不行……」
馬岱哭笑不得,心道,你救人難道就是讓人以後幫你辦事?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珮遞給他:「我是征西將軍馬騰之侄,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憑此信物找我就行。」
那人看了看馬岱,不接馬岱手中玉珮,哈哈笑了起來:「人說西涼人豪邁至誠,往日裡我還不信,今日一見兄台,確令我心折。剛才一席乃是玩笑話,兄台千萬不要當真,呵呵……」
馬岱氣得七竅生煙,心道,玩笑話?你一番話擠兌的我又是拜謝又是發誓。現在倒好了,我誓也發了,信物也找了,你卻一句玩笑話就了事了?探前一步,一把拉過那人的手:「誒,大人剛才也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大人既然救了小人的命,這信物說什麼都是要拿的。」
那人臉色一沉:「兄台當我是什麼人?我救人難道就是為人他日回報的嗎?子曰『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你我雖初次見面,卻同為大漢子民,患難相扶乃是做人的本分。某雖不才,卻也久讀聖賢之書,兄台莫要如此,否則我無臉見人了。」
馬岱肺都要氣炸了,心道,要我報恩是你講的,患難相扶也是你講的,好話都讓你說完了,我不報恩就是忘恩負義,要報恩就是看低你的人品,你到底要我怎麼樣?這番話在嘴邊蹓來蹓去,終究沒有說出口,誰知道他還有什麼聖人的話沒有說就等著自己說錯話,再借聖人之口罵自己個狗血噴頭?氣鼓鼓的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那人走到火堆旁一屁股坐下,拍了拍身旁的草地,向馬岱點頭笑道:「涼州地廣人稀,眺目遠望,四野與天相接,至如此凡塵俗事再無掛懷,因此論心胸之廣,漢人中以涼州人首屈一指。兄台既是西涼人,剛才一番作弄,一定是不會放在心上嘍!」
馬岱心道,好嘛,現在又誇我心胸寬廣。總之,好事都是你說得,壞事都是我做的,遇到你算我倒霉。上前幾步,一屁股坐了下來,卻是正坐在那人拍的草地上。兩人並排,眼不見心不煩。
「呵呵,相逢即是有緣,兄台儀表不凡,又是將門之後,識見必定廣博,不如說些逸聞,權做長夜閒聊之資,如何?」
馬岱隨手拿起一根浮木丟進火裡,緊閉著嘴一句話也不說。
「將軍既然不好意思開口,那我就先說一段,就當是『拋磚引玉』好了。」
馬岱還是一聲不吭。
「呵呵,將軍不知道聽說過北宮伯玉沒有?」那人邊說邊瞅著馬岱,馬岱眼觀鼻,鼻觀心,入定一般,那人不以為杵,自個說道:「將軍不說,那就當將軍不識了。將軍面相不過十七、八歲,北宮伯玉縱橫涼州時將軍還小,自是不識。呵呵,我的錯,我的錯。」
馬岱冷哼一聲。
「呵呵,涼州可是好地方啊,當年商湯伐夏,夏族三分而出,一支逃到幽燕之地,聚合而後稱東夷,一支逃到楚淮一帶,後稱荊越,再有一支逃到涼州大漠一帶,世稱西戎。終商朝之世和這三支夏世遺民的戰爭始終沒有停止過。這首詩不知你聽過沒有:『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歌聲悠遠,在整個曠野飄了起來,悠悠古風遽然而起。此時篝火飄搖,滿天星斗,時光荏苒間似乎又回到遙遠的古代,悠然間,馬岱心中也騰起一股思古懷古之情。
「呵呵,這首《無衣》就是描述當年殷王伐荊越的事。至紂王之時,殷朝國勢強盛,紂王此人更是雄才大略,親征東夷百戰百勝。西戎同氣相連,為摯肘殷商,發兵攻打殷朝王都朝歌,殷王回救不及,幸得周部落的姬昌相救,不然殷朝的宗廟就被毀了。」
「那為什麼紂王要把文王囚禁在羑里?」馬岱終於止不住好奇發聲詢問。
「呵呵,周部落過早現示了自己的實力,殷王的隊伍遠征東夷難以分心兩顧,只好把姬昌抓起來,讓周部落成為殷朝藩屬,抵禦西戎。」
馬岱點了點頭:「哦!」
「誰知姬昌此人有過人之能,什麼都忍下來了。紂王自恃文治武功,看姬昌這麼老實就把他給放了。」
「後來呢?」馬岱追問道。
「後來?姬昌會齊各西戎部族首領聯兵伐紂,只是沒等會盟完畢,姬昌就去了。其子姬發率領西北各部族聯盟,牧野一戰,血流成河,千里浮屍,強大的殷王朝就此灰飛煙滅,青史上也就有了西週四百年的強盛。說起來,周朝的興盛和涼州有相當大的關係,呵呵……」
馬岱望著遠方,遙想當年牧野之戰的盛況,心中激情潮湧。
好半天,馬岱才回過神來:「唔,先生不是要說北宮伯玉的嗎?怎麼和文王、武王扯上干係了?」
「呵呵,怎麼沒有關係?當年文王和西戎結盟,你以為說結盟就結盟的嗎?全是因為文王重用姜尚姜太公,打的西戎各部族不得不結盟,戎族首領當時誓約『太公在一日,西戎終身不犯周境』,文王也知不能對戎人逼得太過,就將關中平原以西,西海(今青海湖)以東,劃分給戎人,易經中的『遷之高陵』就是說這件事。」
馬岱又是長「哦」一聲。
「孝武以來,為抵禦北方匈奴的連年進犯,不斷從中原派出刑徒戍邊屯田,並派出大量的漢官員對這些刑徒進行管理。刑徒好勇鬥狠,加上漢官員對他們的所作所為睜一眼閉一眼,羌人也就是當時戎人的後代,他們的土地被漢朝官吏勾結刑徒鯨吞蠶食。
羌人祖居與此,哪塊地不認為是祖宗留給自己的?土地被人霸佔,你說羌人能不懷恨?」
馬岱點點頭:「嗯!」
「呵呵,所以河曲一帶羌胡和漢人勢如水火,年年征戰不休。光武中興至靈帝末年總二百年間,朝廷出兵鎮壓羌胡起義不下千次,羌胡之亂勉強算是壓了下來。及至中平元年(公元184年)『黃巾』爆發,朝廷再無力西顧,涼州羌胡終於得到機會,北地郡的先零羌起頭,起義風潮此起彼伏,終因為朝廷的兵力強大,涼州諸羌胡又互不相援而被鎮壓下去。有鑒於此,枹罕義從羌首領宋建、狄道氐族部落長王國、湟中義從胡首領北宮伯玉、李文侯等二百餘部羌胡首腦,在西海畔舉行全河曲部落大會,重新組成西北部落聯盟,欲效仿當年武王伐紂之事。」
馬岱心道,怪不得我們營中羌人和漢人壁壘分明,原來還有這樣一段往事,嘴上卻接道:「哦,想來盟主就是北宮伯玉了?」
那人含笑點了點頭:「對,北宮伯玉武藝精強,縱橫涼州再無敵手,時人稱其有『霸王之雄』。西楚霸王以八百軍騎破章邯三萬大軍,垓下一戰,十進十出漢軍營地毫髮無傷,可見其武力之強橫。以此相比可以想見北宮伯玉的厲害。」
馬岱眼神動了動,想著西楚霸王豪雄無比的樣子,長歎一聲。
「哦,後來呢?」
「呵呵,死了!」
「死了?」馬岱呆了一呆,「難道朝廷還有人比他的武功更厲害?」
那人搖搖頭:「世上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這裡。」那人指了指馬岱的心的部位,「霸王雖然厲害,碰上了韓信仍然要自刎烏江,韓信雖然厲害碰上了呂後依然會掉腦袋。北宮伯玉雖然厲害,碰上了韓遂就只有死!」
馬岱瞪大了眼睛:「你說北宮伯玉死在二……韓遂手下?是那個鎮西將軍韓遂嗎?」
「還有哪個韓遂?如此陰毒的人物,只一個就讓人害怕,再多幾個,人就不要活了。
哦,你認識韓遂?」
馬岱臉色陰沉,但還是搖了搖頭:「不,不認識,你繼續說,北宮伯玉是怎麼死的?」
「呵呵,不認識就好。據傳北宮伯玉是死於『冰火九重天』之下。」
「『冰火九重天』?」
那人點了點頭:「一種毒藥,這種毒藥發作時,人一半會凍成一塊冰砣,另一半會像燒焦一般,最後全身腐爛變脆,一塊塊脫落,端得陰毒無比。」
馬岱心中一寒:「那怎麼知道是韓遂下的毒,不是別人下的?」
「呵呵,因為當時議事四人,韓遂、邊章、北宮伯玉、李文侯,三人皆死於此毒,獨留一個韓遂,你說是誰下的毒呢?」
馬岱一鄂,心道,二叔怎麼會像你說的那麼壞?
「其後的盟主王國,閻忠也接二連三的暴斃於此毒至下,及至韓遂任盟主,至聯盟伐長安敗北而後破裂的幾年再無人死於此毒,你說是誰下得毒?」
馬岱心中一沉,想想當年的閻叔叔還曾經抱著自己用硬胡茬扎自己的臉,幾天之後就再也見不到。每當自己問起他的下落,不是惹得叔父一臉的不高興就是惹來一頓暴打,心中對此人的話又信了三分。
「呵呵,最近聽說涼州新近崛起的諸侯吳晨手下的大將軍馬超有霸王之資,就突然想起了北宮伯玉來了,聽說此子曾是西涼太守馬騰馬壽成的長子,竟然就投到吳晨手下,了不起,眼光長遠,了不起,呵呵……。啊,對了,你叔父征西將軍也叫馬騰,涼州同名同姓的人還真多啊,前幾天我還見了一個叫馬岱的,呵呵……」
馬岱臉容一寒:「馬超是我堂哥!」
那人張大了嘴巴:「堂,堂哥?」
馬岱冷哼一聲:「不錯,吳晨小賊奸詐狡猾,大哥一時不查,竟然就這樣背父而去,背上不忠不孝之名……」眼中淚光閃動,又是心傷又是惋惜。
那人笑了起來「哈哈,你這就錯怪你堂哥了,你堂哥投吳晨那是至仁至勇哦!」馬岱騰的站起身來,怒聲道:「你是嘲笑他嗎?」
那人笑道:「不要生氣,聽我慢慢給你講。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韓遂如此陰險狡詐,令叔父竟可與其稱兄道弟,他的人品……」馬岱的臉色立變,那人笑道:「呵呵,不說這個了。如今聯盟破裂,韓遂天怒人怨不得不重新隱到馬騰後面,馬騰大權在握,風光無限,只是韓遂又怎會是甘於久伏之人,韓遂為得西北聯盟盟主之位毒殺五人,五人中有哪一個不是和他稱兄道弟,他下起手來可是沒有絲毫兄弟之情。韓遂若要重掌西涼大權,這軍權是不能不奪的,馬騰今日風光,全拜軍權所至,這軍權他肯定是不能讓出來的,你如果是韓遂你會怎麼做?」
馬岱大吃一驚:「你是說他還會……」
那人點了點頭:「馬超正是看到這一點,才投了吳晨。馬超勇猛剛烈,百世難尋之將,韓遂若要動馬騰,必然先除馬超,馬騰、馬超若死,馬家闔家老小一個也留不下來。所謂『重耳在外而得生』,馬超在外,韓遂動起手來就要小心馬超來報仇的那一天,你說他還會貿然動手嗎?」
馬岱冷汗津津,低喃道:「大哥,我錯怪你了。」
「呵呵,馬超寧背不忠不孝之名,仍要保馬家闔家老小,如此忍辱負重,豈是他人所能為?你不但是錯怪他,而且是大大的錯怪他了。」
馬岱咕咚雙膝跪地,拜道:「先生高義,馬岱受教了。我這就領兵攻打韓遂。」
那人搖頭笑道:「攻打韓遂能解開馬騰死結,這倒是個辦法,可是馬騰現在醺醺然陶醉在統一涼州的迷夢中,對韓遂不疑有它,你若動韓遂要先過馬騰之關,你認為你行嗎?」
馬岱急得直搓手:「那,那怎生是好?」抬頭看了看眼前這位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當即磕了幾個頭:「先生目光如炬,先生教我!」
「呵呵,一條路就是你去投吳晨,就像你堂哥做的那樣,吳晨勢力越大,馬家保全的希望也越大,不過這條路不過揚湯止沸而已……」
馬岱本來一臉的欣喜,聽到他後面一句臉立即變了,急道:「先生怎麼說?」
「呵呵,吳晨勢力越來越大,馬韓聯軍必然連吃敗仗,此時韓遂就會認為全是馬騰掌權之錯,韓遂狗急跳牆就不會再忍下去了啊!」
馬岱一呆,又磕了幾個響頭,敲得地面怦怦直響:「先生教我,先生教我……」
「呵呵,不要再磕了,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我只好指你一條明路了。將軍想來是兵敗被擊落河中的吧?……」
馬岱連連點頭,心道,這不是廢話嗎?我哪裡有想自殺的樣子。
「嗯,輸得好,輸得太好了(馬岱氣得吐血)。呵呵,你如果不輸,這計還不好使呢。既是大敗,你就領著殘兵敗將假裝退回西涼,韓遂遠在狄道,你迅速撤回西涼,將韓遂的心腹統統撤換掉,馬家就在你的兵丁的保護之下,不就保住了?半年之內韓遂必敗,韓遂退回西涼,你可於路上截殺,或通知吳晨的人截殺,如此一來韓遂之死也與你無任何干係,馬騰問起來你只推到吳晨身上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馬岱大喜:「多謝先生,多謝先生。咦,先生怎知韓遂半年之內就會敗北?」
翟星心道,韓遂一慣喜歡躲到人後去捅刀子,我攛掇著你跑回西涼,韓遂心裡本就有鬼,他又怎會不提防你。吳晨有長智,徐庶有急謀,兩人合在一處,天下沒幾個人是對手,何況韓遂還要分心防你,此消彼長之下,不敗才怪。臉上卻露出一絲微笑:「天機不可洩露,將軍可火速趕回西涼,遲恐生變。哦,我剛才路過之時,見與將軍穿相同軍服的人向西南敗退,將軍可以先去匯合。」
馬岱樂得嘴都合不上,跳起來就向西南跑去,突然想起自己得他提點卻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日後又該怎麼謝他?當即停住腳步轉身望去,卻見空餘篝火跳躍,人跡早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