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徐徐,帶著春天的泥土氣息,撲面清新。亙古的星空群星璀璨,絲毫沒有因為剛才血腥的戰鬥而有所改變。
翟星穿著士兵服押著對面山崖的兵丁走了下來。兵丁服在翟星身上小了許多號,襯著翟星挺拔的身軀就像一個大人穿了一身小孩子衣服。翟星的表情卻像是穿了一件世上最好看的衣服一般,掛著懶洋洋的笑容,慢慢走了過來。
吳晨見了他就牙癢癢:「喂,奸商,你不是去長沙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翟星眨了眨眼:「長沙?什麼地方?我沒聽說過……呵呵,這位仁兄高大英偉,即使潘安在世,宋玉復生,也要自慚形穢,更難得武功之高,一敵五千誅殺敵寇若舉手之勞,能力之強可挽狂瀾於即倒,后羿、吳起皆要甘拜下風。當世英雄除了馬超馬孟起,誰能有此威勢。」
馬超也是細細打量這位神交已久的天下第一高手,原本以為他少年得志必然傲氣凌人,再加上他徒弟贏天一臉睥睨天下的表情,翟星傲氣沖天的形象早深入馬超心中,沒想到對面這人溫文爾雅、風神俊朗,十足十像個濁世佳公子,雖然一身衣服寒磣點兒,但臉上的表情的卻是讓人可以忽略掉所有的缺憾。
「剛才若非奸商兄相救,馬超已成齏粉,怎當的那些讚辭……」
「呵呵,好說,好說,若非孟起兄嚇破賊子狗膽,我這點彫蟲小技又怎能派上用場,況且你既是吳老闆的義兄,你我就有兄弟之誼,兄弟之間這樣謝來謝去,太生分了噢!」
馬超緊樓住翟星的肩膀:「好,好兄弟……」語聲竟然哽咽。
吳晨瞪了一眼翟星:「兄弟?好,這又是什麼?」舉起手中的絲帶。
翟星微微一笑:「入城口令啊!」
吳晨一愣:「口,口令?」
「呵呵,你以為石城是可以讓你隨便進的?」用手指了指被人在兩旁攙扶著的參軍馬尹。馬尹臉色蒼白,眼神渙散,翟星一指他,立即渾身哆嗦,撕扯著嗓子大哭:「我招,我招……」
徐庶等人不禁莞爾。
吳晨長吁一口氣:「既然口令也有了,我們這就啟程。」掃了一眼翟星,低聲問道:「你怎麼趕過來的?」
「呵呵,我本來去小安定找你,段正說你已經到大安定了,所以我就來大安定了。路上碰到程銀正要趕來,就一把火燒了他的馬廄……」
徐庶驚問道:「你燒了程銀的馬廄?」
翟星微笑著點了點頭。
吳晨眉頭緊皺:「程銀竟然已經得到消息了?我這幾天一直派孟曉拖著程銀派過來催糧的人,還以為已經瞞過了程銀。」
「呵呵,然後到了大安定,王樂說你來石城,聽他說逮住了正要收拾細軟跑路的元拾,而且史紘說蒙夔此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恐怕投降的事有鬼,所以我就趕了過來。」
馬超歎道:「今天若非你及時趕到,我們這些人死都不知道原來是元拾這小人弄得鬼。」
吳晨眼中寒光閃動:「看來我們太輕信了。哼,回去收拾他。」
馬超,翟星,徐庶三人騎著馬並排走。三人一直低聲交談,不時發出低笑聲,竟是非常投緣。吳晨在前面心中說不出的納悶,這奸商怎麼什麼人都能聊,從販夫走卒到不世出的豪雄人傑一律通吃。
守城的兵丁早看到人馬湧了過來,大聲喝道:「站住,不然就放箭了」。
吳晨向郝陵點了點頭,郝陵大聲喝道:「我們是蒙將軍手下的,快點把橋放下來讓我們進去。」
郝陵原是石城人,在安定當兵,說話有石城口音,吳晨就將喊門的重任交給郝陵。
「是蒙將軍回來了,快放下吊橋。」
城上眾人立即七手八腳的搬弄絞盤。吳晨心中納悶,不是有什麼口令的嗎?回身看了一眼奸商,竟是毫不變色,心中罵道,又上當了。
上面的人大聲喊道:「兄弟,你們戰果如何?吳晨的狗頭拿到了沒有?怎麼沒見蒙將軍?」
郝陵回身看了看吳晨,吳晨點了點頭,郝陵大聲喝道:「嗯,我們這次很順利,不過蒙將軍因為太高興崴了腳,在後面養傷。」
上面的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隆隆聲中巨大的吊橋放了下來,落在地上向上彈了兩彈,震起滿天的塵土。
吳晨一馬當先向上衝去,身後的兵丁立即加速向前。
城上兵丁紛紛大笑:「呵呵,你看他們急的,想是路上沒來的及大小解現在急著去搶茅廁。」
兵丁的一個頭目突然大叫:「不對,不對,我們的人沒有這麼整齊的,是敵人,是敵人……」
城上的兵丁立即慌了,衝到絞盤邊就要把吊橋拉起來。其他人鳴金的鳴金,敲鑼的敲鑼,城牆上的火把立時亮了起來。
馬超一聲清嘯從馬上飛起,橫跨八丈距離伸腳在拉住吊橋的鐵鏈上一借力,直向城牆上的絞盤飛去,當下就有十幾個兵丁抽出佩刀迎向他。馬超身在空中橫槍猛掃,亮銀槍帶著急速旋轉的力道化成萬千槍影,槍尖激盪無數旋轉勁急的氣流,兵丁打著旋轉向旁跌去,有的一下摔出了城牆發出淒厲的慘叫。
兵丁圍上來,拉絞盤的人手立時少了。吳晨狠抽了兩鞭,身下的馬吃痛加速前奔,前蹄當即踏上被拉起兩尺多高的城門。城門突然加重,絞盤反向旋轉,拉絞盤的兵丁被絞盤打飛開去。吳晨大喝道:「兄弟們,衝啊,為死難的弟兄們報仇!」打馬揚鞭衝進城門。
安定的兵丁大聲喊著衝進城裡。喊殺聲起,守城的弓兵從睡夢中驚醒,衣服都來不及穿拿著弓箭跑了出來,卻被湧上城的兵丁堵住,劈手就是一刀砍翻在地。馬超更是如入無人之地,亮銀槍點、撥、刺、撩,一槍一個,擋著即死,挨著就傷,手下再無一合之將,守城的兵丁被沖的零零亂亂,再無鬥志。
「投降不殺,繳械不殺,趴在地上,就能保命。」翟星悠悠揚揚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朵,守城兵丁紛紛扔下手中武器,五體著地趴在地上。
南門大亂,火光立時從東、西、北三門燒了起來,喊殺聲跟著哄起。城內到處人呼馬嘶,城內的兵丁亂成了一鍋粥,也不知道到底城內有多少敵人混了進來,更不知道城外還有多少敵人要闖進來,手中拿著武器不知道應該往哪個方向去。城內的老百姓則趕緊起身堵上門,瑟縮在被窩中。
程岱在錦帳裡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揪了起來再一下摔在地板上,正暈頭轉向間又被一隻臭腳踩在臉上,隨即嘴裡被塞住一團物事。一隻麻袋兜頭而來,接著被人抬了起來。
安定以吳晨的名義頒布新的土地法,規定每個成年男丁分地四十畝,每年繳納一石糧作為土地稅,鼓勵多開墾田地,多開墾出來的土地以八十稅一收取土地稅租。沒有種子、農具的可以借貸,以二十稅一收取租稅。
以每畝收糧一石計算,四十畝地每年可以收糧四十石,交一石糧就是四十稅一,比漢律的三十稅一低了許多,與程銀多如牛毛的稅相比,簡直一個地上一個天上,許多安定老百姓每天睜開眼就是掐掐自己,生怕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美夢,每天也都誠心向天帝禱告,就算是美夢也希望這個夢永遠不要醒。
石城大捷的消息傳來,安定百姓沸騰了,到處敲鑼打鼓,人們歡呼著奔上街頭,許多老人喜極而泣,抱頭痛哭。
安定、石城唇齒相依,奪下石城,安定就多一份保障,離程銀時代就越遠。
吳晨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王樂要開始軍墾,開出一大片土地。混戰時代,軍隊必須自給自足才能不給百姓增加負擔,也才能把四十稅一的政策維護下去,因此春耕的事讓王樂忙的焦頭爛額。石城大捷,更是讓許多老百姓到軍營祝賀。吳晨、徐庶、馬超一走安定就王樂最大,他不招呼誰來招呼?
晨曦剛散,王樂就開始指揮各個小隊出去春耕,李文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王大哥,公子回來了,讓我們召集所有人去校場集合。」
王樂一愣:「這麼快?難道是程銀打回來了?」李文搖了搖頭:「好像不是,不過公子既然讓我們集合那就有公子的道理,你快去吧,我還要給別人通報。」轉身就跑了。
王樂立即帶上人向校場趕去。
校場現在已經擠滿了人。王樂起喘吁吁的跑來的時候發現徐庶、馬超、段明、贏天、王霆等人都已經回來了。場內除了三千兵丁圍在周圍,裡面是八千多石城俘虜。
大家看到王樂跑進來,都笑了笑,王樂長舒一口氣,走向吳晨,深鞠一拱:「公子,我來晚了。」
吳晨微微一笑:「沒什麼,你在忙春耕的事情嘛,我聽李文說了,很好。」王樂心中一喜,段明讓出自己的位子,王樂站到了馬超的下手,這時李文,唐強帶著五百多人走了進來。
「公子……」李文,唐強跑了過來。
「嗯,都到齊了?」
李文恭身道:「除了維持治安的扎猛小隊,和負責瞭望的雲儀小隊,其他人都到了。」
吳晨點了點頭,擺了擺手,兩人在贏天下手站好。
「把元拾帶出來。」吳晨厲聲喝道。
兩個軍士出列從點閱台後將滿頭亂髮的元拾架了出來。
吳晨指了指元拾:「此人溝通姦賊誤報軍情,讓我軍中了敵人埋伏,差點兒全軍覆沒,今日就拿他祭奠死去的兄弟。」
元拾口中嗚嗚有聲,吳晨冷哼一聲,向王樂一示意,王樂立即上前把勒住元拾的帶子解了下來。
「姓吳的,我的確和蒙夔說好的,不過,我有責任你沒有嗎?如果你不是自以為聰明、仁義,以為誰都騙不了你,不會騙你,你會中這個計?你自己行軍沒有周密計劃,誤中伏兵,又和我有什麼關係?而且以你這點勢力怎麼和程銀將軍四萬鐵騎鬥?
你兵敗受害的是安定百姓啊,你一人身死,可救安定萬眾百姓,你不認為我這樣做正是『大仁大義』之……」
馬超一個箭步上去,掐住元拾的下巴,右手探入他嘴中,眾兵丁慘叫一聲,原來馬超竟生生將元拾的舌頭拽了下來,元拾慘哼一聲,昏倒在地。
馬超舉起元拾的舌頭向著眾兵丁怒喝道:「這就是串通外敵殘害自家兄弟又巧言令色的下場。」場內兵丁看著鮮血從元拾的舌頭上慢慢滴到地上,忍不住一陣嘔吐感湧了上來。
吳晨站了起來:「這次我們能全身而退,多虧義兄不顧自身安危擊殺賊寇蒙夔,如此至仁至義,才是安定之福。義兄,我代安定所有兵丁感謝你,也代安定所有百姓感謝你。」說著竟向馬超跪了下來。馬超臉容大變,立即扶住吳晨:「義弟,這,這是我該做的,你不要這樣……」
徐庶、王樂等人隨即深鞠一恭:「我們代所有被救之人謝馬將軍。」
淚水霎時湧出了馬超的眼眶:「你們,你們……」
在此之前多少次英勇殺敵,馬超從來都認為兵丁不過是自己爭霸的工具,從不認為手下的兵丁和自己血脈相連,這次不一樣,大不一樣……淚水沿著馬超英俊的臉龐滴落地面,所有的士兵也激動的哭了出來。
吳晨緩緩起身,向著台下道:「這次石城大捷同樣離不開先期離開安定城混進石城的所有弟兄的幫助,沒有他們,我們也取得不了這次勝利,段明、贏天……」
段明、贏天兩人立即躍出,小臉漲的通紅。
吳晨微微一笑:「這次立了大功叫我賞你們什麼才好呢?」
段明臉一紅:「上陣殺敵被來就是軍人的本份,我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大哥不用賞我們的。」
贏天大叫道:「大哥,大哥,我不要什麼賞賜,但你能不能從我這裡拿一件回去?」
吳晨一笑:「賞是一定要賞的,要我不讓你識字你是休想。」場內所有人哈哈大笑。
贏天臉羞的通紅,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贏天,我這幾天畫了一個方天戟的草圖,等到高爐造起、礦石運到就可以為你打造『滅神戟』。」
贏天睜大了眼睛:「真的?」
吳晨點點頭:「當然是真的。」
贏天尖叫一聲,蹦起老高。
吳晨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過臉來對段明說道:「段明,我和師兄已經說好了,他可以教你十天的武功作為這次的獎勵。」
段明一呆,隨即也蹦了起來,拉著贏天在台上大哭大叫。兩人的喜悅之情瞬間感染了台下所有的士兵。
「這次石城大捷離不開大家的共同努力,所以不管是留守的還是出擊的都有賞賜。不過……」吳晨的語氣低沉下來,「因為我的疏忽導致這麼一百九十七名兄弟身死,我感到很難過……」
場上眾人一陣沉默。
「王樂,當時你疏忽犯錯,我罰你什麼來著?」
王樂深鞠一恭道:「公子罰我兩百軍棍。」
「好,吳晨疏忽職守,聽信奸人,導致軍丁身死,現在罰兩百軍棍,王樂行刑。」
王樂一呆:「公,公子……」
徐庶走了出來:「我看公子已經認識到錯誤,以後不會再犯,這軍棍就不用打了。」
馬超大喝道:「義弟,奸人授首,我軍因禍得福,功過相抵軍棍不用打了。」
吳晨搖了搖頭:「『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元拾剛才說的很對,這次中伏我要承擔全部責任,那些兵丁的親人把他們交到我手裡,我卻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我如果不受刑無法向這些人交代。軍士抬刑床來。」
四個軍士跑了出去,兩個人抬著刑床走上前來,一個拿著軍棍,另一個卻不知蹤影。
吳晨接過軍棍將它遞給王樂:「你是負責軍中刑罰的。」王樂眼中含著淚花,顫抖著手接過軍棍。
這軍棍直有千斤之重。
吳晨趴在刑床上,回頭向王樂厲聲喝道:「王樂,行刑!」
王樂高舉起軍棍狠狠砸下,淚水卻已湧出了眼眶。
吳晨悶哼一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了出來。
王霆慘叫一聲:「堂哥,你怎麼真打啊!」
吳晨厲聲喝道:「你們誰都不要攔他。王樂,行刑!」
王樂舉起軍棍狠狠打在吳晨身上,自己卻是「哇」的哭出聲來。
吳晨慘哼一聲,緊握的雙手骨節都已經發白。
王樂邊哭邊打,吳晨只是哼一哼,台上哭的人越來越多,王霆,贏天,段明,徐庶,馬超都已痛哭出聲。場下的兵丁早哭成了淚人。
王樂打到一百多下時,吳晨已經昏死過去。
場下所有兵丁齊聲哭道:「王將軍住手,我們願代公子受刑!」齊刷刷跪倒一片,除了安定的兵丁更有一多半石城的俘虜。
王樂早已經哭成了淚人,看著吳晨在自己的棍下被打的血肉模糊,直是有萬千把刀戳在心上。
馬超一把奪過軍棍,隨手折為兩段扔在地上,怒吼道:「王樂,吳晨都已經昏過去了,你還要打,我就這一個義弟,你是不是一定要打死他?你要打死他,我就先讓你死。」
王樂搖了搖頭,哭著喊道:「我的命是公子的,公子的吩咐我決不違背,要我停!」
馬超怒喝道:「你以為我不敢嗎?」舉起手掌向王樂劈下。
王樂閉上眼睛,淚水滾滾而下。
徐庶一把抱住馬超:「使不得。」段明也拉住馬超的手,哭喊道:「超哥使不得。」
馬超被兩人拉住,氣得怒火攻心:「什麼使不得,你沒看到王樂要殺了吳晨。」
段明哭道:「我們都不希望公子被打,可是如果公子知道行刑未滿,依他的個性會加倍打過的,超哥希望公子被打兩次?」
徐庶沉聲道:「軍中法紀為先,我們若阻止軍令執行,以後軍不成軍了。」
馬超大恨,怒吼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徐庶轉向王樂:「這次被伏擊,我這個軍師沒有進到盡忠諫言,審查戰術的職責,說起來這三百軍棍有一半是我的,現在吳晨受過了,下面的該我了。」
馬超大喜:「我這個當大將軍的沒有派斥侯出去偵察,以至遭到伏擊,三百軍棍有我的份,打我吧。」
所有兵丁哭喊道:「王將軍,打我們吧,打我們吧。」
「你們都起來吧,不用打任何人。」翟星眼含淚水走進場來,後面跟著剛才跑出去的兵丁。原來他看勢頭不對,立即跑出去找翟星。
「吳晨年輕氣盛,這些挫折是他應該受的,你們都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死的那些兵丁也是他的好兄弟,好親人,他要受刑就是要向那些人贖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們幫他分擔軍刑非但不會幫他,反而害他。你們就讓王樂打完,我保證吳晨不會有事。軍士換一根軍棍來。」
贏天慘呼一聲:「師傅?」
翟星輕輕搖了搖頭。
王樂緊閉雙眼,高舉起軍棍擊打在吳晨身上,臉上流下的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浸濕了地面。
軍棍一聲聲,每一下都像擊打在眾人的心上,每個人都心如刀絞。
隨著軍棍的每一次上下,場內哭喊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194,195,196,197,198,199,200…」
王樂慘呼一聲,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癱軟在地。
贏天扶起他慢慢走出校場。
翟星抱起血肉模糊的吳晨,徐庶、馬超、段明、王霆、李文、唐強等人緊緊跟在後面,一群人湧出校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