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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起行 文 / 真血的紋章

    虎頭的老爹是個很豪爽的大漢,這種人只要你對他有一絲恩惠,便會百倍相報。對於他來說,即便是一頓普通的酒菜,也能表達一點點心意。而一旦他接受了你作為他的朋友,便會不離不棄。克洛擇克顯然就是很欣賞這種純粹的感情,因此對於他絲毫沒有任何的嫌棄。

    土酒不烈,味美而甘醇,淡香而誘人,雖然只是淺酌幾杯,但是眾人都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和平時一樣,酒至酣時男人的話便開始多了起來。虎頭他爹也開始說起了最近前往城鎮中所發生的趣事。

    「老神醫,最近省城裡可是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虎頭他爹長出一口氣,故作神秘的說道:「就在大概十天前,據說省城王員外家裡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一個女人。這女人把王員外家的房子都砸了個大洞,但是卻愣是沒死。本來嘛,要是發生這種事情,王員外就算是有大善人的稱號也不會善罷甘休的,誰叫那女人好掉不掉,正好落在了王家的祠堂裡。可是,那女人實在是太漂亮了,我聽人說,看過她的人都以為她是仙女!王員外寡居多年,聽說已經被她給迷上了,遍請各地的名醫,要將那女人給治好。可這些天來,聽說人是醒了,但愣是傻傻的,就好像丟了魂一樣。你說這事怪不怪?」

    「哦?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難道真是傳說中的失魂症?」克洛擇克好奇的問道。

    「誰說不是呢。聽說……」虎頭他爹放輕了語氣,小聲說道:「有人都在傳說,那女人漂亮的簡直不像人,說不定是哪座山裡的妖精呢。唉,王員外是個好人,可別給害了。」

    克洛擇克聽完之後不禁有些失笑,對於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他可是不會相信的。

    然而,一旁的林空羽卻忽然放下了酒杯,很認真的看著虎頭他爹問道:「大叔,你能說說那女人的容貌嗎?」

    「嘿嘿,小哥年紀還小,更何況還有這麼漂亮的媳婦,可不能……好好,我說。」虎頭他爹想要打趣幾句,卻被一旁始終不說話的虎頭他娘瞪了一眼,急忙雙手一攤說道:「其實,我也沒見過那女人,都是道聽途說而已。聽說那女人金髮碧眼,樣貌完美的沒話說。哦,對了,大家都說,那女人的眉心有一個小小的黑色紋章,嗯……他們說像什麼來著?對了,像只長翅膀的大蜥蜴!」

    聽聞這番言語,林空羽的雙眼中爆閃出一陣精光,就連克洛擇克也是一驚。要知道,這個世界裡可沒有長翅膀的大蜥蜴這種東西,即便是在魔法大陸,也只有少數龍族才被描繪成這種樣子。這個神秘的女人如果真的存在,很可能也是從另一個世界的來客。

    「少爺,別急,羅琳麗娜女皇大人不會有事的。」眼見林空羽有些心緒不寧,夏月急忙握住了他的手掌,小聲勸慰道。自從心中的死結解開了一部分後,夏月也顯得溫柔了許多,說話也比平時更多一些。

    「嗯,我知道,我知道!」林空羽言不由衷的應付幾句,便開始低頭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由於這個插曲,眾人也沒有興致繼續喝下去,又舉幾杯之後,克洛擇克便帶著林空羽等人告辭離去。

    走在鄉間的小道上,克洛擇克的追隨者天師和夏月走在後面,而他則和林空羽並肩前行。

    「空羽,你的經歷我並沒有追問,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克洛擇克突然開口問道。

    林空羽一愣,剛想解釋卻被克洛擇克用手勢阻擋住:「從最初遇到你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和我所認識的其他人都不一樣。雖然我從來沒有追問過,但是我知道,你必然有著不凡的身世。可是,這些都不是我所關心的,我所關心的只有我的弟子,一個傑出的藥劑師。」

    緩緩頓住腳步,望著已經升上夜空的一輪明月,克洛擇克彷彿自言自語般說道:「我老了,該經歷的也都經歷過,想做的事情也都做過。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一個傑出的弟子。上天似乎知道了我的希望,將你送到了我的身邊。現在,這裡就是最適合我的地方,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爾虞我詐,只有淳樸的村民和安靜的世外桃源。我,想要留在這裡。」

    「老師……」林空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輕輕褪下手指上的空間戒指,放入了林空羽的手中,回過身來的克洛擇克握著林空羽的手掌說道:「這裡面有我的全部積蓄,也有我的畢生心血,現在他屬於你了。你有你的天空,不要因為我這個老頭子就捆綁住你的翅膀。去吧,無論想要做什麼,我這個老頭子都會支持你,默默的為你祝福。如果等有一天,你也累的時候,就來這裡找我吧。」

    「老師,我……」林空羽哽咽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回想起以往的一切,當自己初入這個世界時,是克洛擇克將他收入門下,教導他這個世界的禮儀,傳授他藥劑學,給了他安身立命的本錢。如果沒有克洛擇克,或許也不會又今天的林空羽。但是現在,林空羽知道,已經是分別的時候了。這一次的分別,也許將會是永遠。

    「孩子,要記住,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對的起自己的良心,只有這樣,你才可以走的更遠,飛的更高,而沒有絲毫的負擔!」克洛擇克語重心長的說道。

    只能狠狠點頭的林空羽,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該說些什麼。而克洛擇克則是輕笑著摸摸他的腦袋說道:「去吧,難道還要回去陪老頭子過一夜嗎?那個傳說中的仙女,就是你整天惦念的那人吧。別讓她就等了。」

    站在小村的土路上,目送著林空羽和夏月逐漸消失的身影,克洛擇克老淚縱橫。

    「大師,為什麼不多留他們幾天?那兩個小傢伙的身體都還沒完全恢復。」一直不說話的追隨者天師,輕聲問道。

    微微搖頭,克洛擇克喃喃說道:「留下他,只會讓他更加憂愁,這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空羽是個好孩子,但是卻太善良,往往會將責任掛到自己身上。讓他去用自己的眼睛確認,要比在這裡養傷更好。」

    天師似有所悟的點點頭。

    「我這個老頭子也許會老死在這裡哦,名震全大陸的血手魔王,難道也要陪著老頭子在這裡埋骨嗎?」克洛擇克忽然輕笑著問道。

    「呵呵,血手魔王三十五年前就死了,現在只不過是一個不喜歡說話的診所老夥計,老神醫難道還想讓我老無所依,趕我出門不成?」天師豪爽的笑了起來。

    「你呀!走吧,老夥計,回去再好好喝幾杯。」

    「是該喝幾杯!」

    ……

    山村裡可沒什麼馬匹代步,土路上也不能行駛車輛,農人們平日進出都是靠兩條腿。如今,林空羽和夏月也一樣。雖然他們的傷勢都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是走走路卻也沒有太的問題。手中拿著克洛擇克給的地圖,又經過他的指點,兩人自然的行走在大道上。

    按照克洛擇克的話說,省城距離這裡不到百公里,一般農人花上兩天時間也可以走到。雖然夏月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完全可以帶著林空羽御空而行,但是為了避免驚世駭俗,他們還是選擇了走路。可即便是這樣,在夏月的幫助下,特別是夜晚無人的情況下,當天色微微發亮的時候,他們便已經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前。

    看到這座城市,林空羽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這裡的一切都像是記憶中故土裡的那種歷史建築。四方形的高大城牆包圍整個城市,巨大的城門前,已經有等待開門進入的商販。古老的磚牆,顯示著歷史的痕跡,即便連那些士兵們所穿戴的鎧甲,也有宋代軍士的影子。

    金雞報曉的時間,古老的巨大城門在嘎吱作響聲中,由幾名軍士推開。等候在外的商販們則有序的排成了長隊,緩緩向城門內走去。林空羽特意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並不使用類似路引之類的東西,而是過去的人,根據自身攜帶的東西多少,自覺的在城門口的一個箱子裡仍下一個或者兩個銅錢。

    經過克洛擇克的介紹,林空羽知道,這個世界中,使用金銀銅三種貨幣。銅幣是由國家特別鍛造的,而金銀兩種貴金屬則屬於大額交易的貨幣。在克洛擇克給林空羽的戒指裡,就有不少明顯是被捏在一起的小金塊。當然,當地的銅幣也不在少數。

    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從戒指中拿出一些錢幣,放入自己的懷中後,林空羽和夏月兩人跟隨在隊伍後面向城門走去。

    當林空羽學著別人的樣子,向箱子裡仍進去兩個銅幣,剛想要起步的時候,卻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阻止:「你們兩個,站住!」

    茫然的回頭望去,只見三個士兵向他們走來,目標明顯是林空羽和夏月。

    看起來像是兵頭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林空羽和夏月半晌之後,才面露疑惑之色的說道:「你們兩個從哪裡來的?到城裡去幹什麼?」

    對於這種盤問,林空羽也算是早有準備,當下就說道:「我們從百里外的杉樹村來,是到城裡為我老師買些東西。」

    「杉樹村?什麼時候那窮村子裡也有你這樣的人了?還有你,小丫頭長得挺俊嘛。」這傢伙說著就伸手準備向夏月的臉摸來。

    夏月當即就要發作,如果不是林空羽拉的快,說不定那兵痞的腦袋就要掉下。

    拉著夏月後退一步,林空羽示意夏月別衝動之後說道:「這位軍爺,如果你不信我的話,可以派人去杉樹村打聽一下,我老師是當地的大夫。」

    「我呸,爺哪有那閒工夫跑去那破地方。你們兩個給爺老實點!」兵痞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夏月的面容。

    眼見如此情況,林空羽知道多說無益,再加上他也算是高高在上慣了,能忍到現在已經是件不容易的事情,當下就要發怒。

    就在此時,卻聽旁邊傳來一聲驚疑的聲音:「你說你是老神醫的弟子?」回身望去,只見一個身穿將軍服飾的男人正大步走來。

    「正是,我老師克洛擇克是當地的神醫。我不過是他的弟子而已。」林空羽很肯定的說道。

    雖然見林空羽一幅坦然的樣子,但那將軍似乎有些將信將疑。正好此刻,隊伍中有一個杉樹村的村人,看不過去,當下出頭說道:「吳將軍,我認識他,的確是老神醫的弟子。前幾天才剛到村裡呢。」

    一見此人開口,那將軍頓時疑慮盡去,回身就給那兵痞一個巴掌,怒喝道:「媽的,老神醫的弟子你們也敢擋,不想活了!要不是老神醫,我老娘的眼睛早瞎了。都給我滾!」

    那幾個兵痞一見自己的上司發怒,當即屁都不敢放一個,就灰溜溜的逃到了一邊。而那將軍教訓完自己的手下之後,搓手走到林空羽的面前,滿臉堆笑的說道:「誤會,實在是誤會。小神醫可千萬別介意。我這群手下平時都野慣了,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

    林空羽其實對這個將軍並沒有什麼好感。最初這將軍就在一邊,始終沒開口說過一句話,顯然很縱容這些兵痞。現在,也不過是看在克洛擇克的面子上才客氣有加。因此,在與他寒暄了幾句之後,林空羽和夏月就找個借口脫身進入了城門。

    可林空羽卻不知道,在他們走入之後,那吳將軍看他們背影的神色,卻顯得有些怪異……

    走入城池後,一股古代氣息撲面而來,就彷彿進入了清明上河圖的世界,各種各樣曾經記憶中的畫面在眼前不斷變換著。穿梭的人流,叫賣的商販,古色古香的物品,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穿越到了某個歷史朝代中。

    林空羽和夏月並沒有直撲向王員外的家,而是覺得找個客棧先住下來。他明白,像他這樣的外來人,如果第一次進城就直接去找當地某個名人,那麼必然會引來其他人怪異的目光。而且,到現在為止,究竟是不是羅琳麗娜在王員外家裡,林空羽也沒有半分的把握。

    這座名為池州城的大型城市,顯然常駐人口非常多,商業也很發達,不過是行走過兩條街,林空羽就看到了不下十數座的酒樓客棧。挑選了其中一家名為賓客來的客棧,兩人一前一後步入其中。

    「二位客官好。是吃飯還是住宿?小店的……」那小二剛機械化的說到一半就看到了夏月的甜美容貌,頓時像是失了魂一樣,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呵呵,小丫頭,看樣子要給你換個裝扮呢,就像那樣的。」林空羽失笑一聲,望著夏月悄悄指了指不遠處一張桌子上,兩個頭戴有緯紗斗笠的食客。

    夏月想了想之後,還是很痛快的點點頭表示了同意。

    「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吃飯嗎?」忽然間,那兩個被林空羽手指一下的食客中,有一人大聲怒喝。雖然沒有看到樣子,但從清脆的聲音便可以判斷出是個年輕女性。

    這一聲不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讓林空羽異常的尷尬。換成個能說會道的,說不定還能應付一二,但林空羽卻只能裝成沒聽見。

    幸好,那小二也被這一聲驚回了魂,在林空羽的連聲催促下,便帶他們走向了櫃檯。

    臨走之時,林空羽還能聽到那清脆的聲音在不滿的抱怨,以及另一個聲音更輕,卻在不斷阻止的聲音。

    這家客棧的規模不大,但是擺設很新,顯然開張的時間並不長。客棧的價格也不貴,兩個房間一天才不過三百錢。一兩銀子足夠住上三天還多。

    林空羽仍下了一個小金塊之後,就被胖胖的掌櫃奉為了上賓。這世界中,金貴而銀賤,雖然官方有一個兌換的比例,但是在民間金子卻遠比官方值錢。因此,即便是按照同樣的算法,掌櫃也可以在這方面賺上不少。

    在房間裡略微休息,又吃了可口的點心早餐之後,林空羽和夏月兩人便離開了客棧,準備先去附近的成衣鋪子裡買些合適的衣服。

    因為自己原本所身穿的衣服和這個世界不同,因此克洛擇克早就給他們換上了農家的衣服。但是這些衣服的質地比較差,穿著也並不舒服,對於享受慣錦衣玉食的林空羽來說有種受罪的感覺。

    在客棧掌櫃的指引下,兩人出門不遠就走來到了一家名為「錦繡」的成衣鋪。據說,這可是在都城中都有分號的大店。

    果然,進入其中之後,各種各樣精美的衣服應有盡有。也許是因為客人比較多的關係,也許是兩人的衣著太平凡,總之他們進入之後竟然沒人來招待。林空羽也不管這些,就像是在超市購物一樣,隨手選起一件絲質長衫,就準備走進內部的換衣間試穿。

    可萬萬沒想到,他剛拉開布簾,其中就傳出一聲驚怒的大叫:「啊!」

    林空羽定睛一看,竟然是個衣衫半裸的年輕女子,頓時,他滿頭大汗,呆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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