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於糧草的壓力,獸人大軍在咆哮的一聲令下,當夜就拔營出征,目標正是赤血帝國南部行省米特的首府城市米蘭。此刻,獸族軍力近百萬,而米特守軍僅四萬。
赤血要塞作為帝國南部戰線重要的節點,修有一條與米蘭城直通的寬闊官道。平日,這條道路作為南部行省支援要塞的大動脈,承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然而,現在它卻成了獸人能夠高速開進的大道。
這個時代由於被限制住了生產力,運輸手段相當落後。人類的軍隊中能夠大量使用馴服的驢馬運輸,而獸人軍隊則以草原獸這種負載能力強,但速度慢的溫順野獸作為運力。雖然無論是人類還是獸人中,都流傳著一些類似空間戒指這樣的稀有裝備,但是這些東西大多掌握在強者手中,即便國家中擁有一般也僅作為特種部隊快速行動時使用,通常戰爭中軍隊的輜重還是要依靠運輸工具。
在大兵團戰鬥中,軍隊的行動速度相當慢。所謂的日行百里只是一種略帶誇張的描繪手法,即便是以機動力聞名的騎兵部隊,在日行三、四十公里之後,也會給戰馬帶來極大的負擔。
從赤血要塞至米蘭城,大約一百一十公里。按照獸人軍隊的行動能力,需要四天左右才可以抵達。但是,獸人軍隊中的狼騎兵則不在此列。
狼騎兵們的「戰馬」草原巨狼的短途衝擊以及戰場廝殺能力相當強悍,但是長途奔襲能力卻有所不足。但是即便如此,這些狼騎兵來去如風般的作戰風格依舊讓人類十分頭痛。而如今,咆哮就是讓這些狼騎兵們擔當先導部隊,從搜集糧草的任務中解放出來,最先向米蘭城突進。
與此同時,米蘭城也開始全城總動員。周全依照韋傑的建議,在封城之後,將血色要塞陷落的消息正式向米蘭市民說明。雖然引起了一定的騷動,但是在早有準備的軍隊壓制下,騷動很快被平息,一些冥頑不靈或者想要乘機搗亂的平民和小貴族們,被林空羽以帝國侯爵的名義的就地處決。
按照帝國的法律,上位貴族擁有對領地下平民的處決權。而在戰時,任何上位貴族家族的核心成員,如果出現在戰區,則可以處決包括下位貴族非家族族長以外的任何成員。收押任何下位貴族。
換句話說,以林空羽目前的身份來說,在米特行省中,擁有最高的爵位和處置權。所以,在理論上,他可以處決任何人。即便是那些小貴族整族被滅,他也最多是被帝國紋章院斥責而用擔心任何麻煩。
通過蘭伯特兄弟知道這些之後,林空羽又一次感歎封建主義的階級權威之重。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種法定,也在很大程度上保證米蘭的平穩。想來,帝國最初制定法律時,也必然是考慮到戰時地區的穩定性。畢竟,能夠成為上位貴族家族的本來就不多,其中的核心成員就更少。這些人,雖然不能說各個都是精英,但至少酒囊飯袋尸位素餐的也幾乎沒有。就好比周全所在的家族,雖然已經成為貴族七代人,但也只有他成為總督之後,才為家族取得了上位貴族的封號。
在經過短暫的動盪之後,周全又發佈了第二道戰時命令,統計所有城中平民和貴族,允許老、弱、病、殘、婦女、孩子離開。並且徵召了米蘭車馬行等民用組織中所有的馬車,以官方的名義,護送這些自願離開的人從北門撤離。同時,要求適齡的男性服從帝國臨時徵兵法案,有組織的加入米蘭防衛軍團。並且從這個時候開始,實行了地區戰時經濟法案,強行徵集商業組織的糧食等物資,實施全城統一分配。
原本,林空羽以為這些複雜的法案會需要相當多的時間,可是卻沒想到,作為軍國主義的赤血帝國南部重鎮,這座美麗的城市幾乎每年都會演戲這些內容。因此僅僅不過兩天的時間,各項工作就已經接近了結束。平民們雖然顯得有些緊張氣氛,但總體來說卻顯得十分平靜,甚至大多數不在徵召範圍的平民都沒有離開,而是選擇了留下。
昨晚這些只花費了兩天時間,而這段時間中,林空羽調製的炸彈也已經基本完成。經過幾次的實驗之後,一種被製造成圓形,重量約為二十公斤,外面包裹著薄鐵皮,內裡分為兩層,最中間約三公斤黑火藥,中層以刺鐵釘為主的攻擊型投石炸彈被確定下來。
說到這裡,不得不佩服那些軍中的匠戶以及米蘭城中的大量平民鐵匠和僱傭兵。如果不是他們超出想像的手藝以及製造速度,也許林空羽的炸彈也不會這麼順利的完成。
而此時,獸人的軍團已經推進到距離米蘭城大約七十公里處,其先鋒狼騎兵們已經隱隱在米蘭城周圍活動。
此時,周全又發佈了第三道臨時法案。將米蘭城中,距離城牆三百米之內的所有建築全部拆毀。並且將這些拆卸下來的廢料全部聚集在主要街道的附近,一旦城牆被攻破之後,他們將依靠這樣的防禦,人為製造出距離城牆三百米的真空地帶,而這塊範圍將會成為獸人的地獄。
這一次的執行卻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無數平民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家。最終周全不得不調動了軍隊,才讓拆除行動得以展開。而整個行動中,又借助了火藥的威力,使得拆除異常快捷。
在林空羽抵達米蘭之後的五天之後,獸人的狼騎兵們在晨光下蜂擁而至。在距離米蘭城六公里的南面,開始修建起巨大的營地。米蘭城雖然還沒有完全做好戰爭準備,但是軍隊已經開始登上城牆,撤離平民的行動也已經結束,整個城市進入了戰時狀態。
在帕潘、凱瑟琳、安娜以及以大群護衛的保護下,林空羽登上了城牆,遠遠眺望著獸人的營地。放眼望去,由於米蘭附近的樹林早幾天已經被道格拉斯商會和軍隊中人砍伐完,狼騎兵們不得不從遠處運來粗大的樹木,正建造簡易的營地。
放下了舉在額頭遮擋陽光的左手,林空羽感歎道:「所謂十里連營,應該說的就是眼前的景象吧。」
「嘻嘻,這不過是獸人初期的營地,等他們的大軍到達之後,應該會建造更大,或者圍繞四門的營帳。百萬呀,就算是站著讓你殺,恐怕殺到你累死,都不可能殺的完。」周圍沒有其他士兵,因此凱瑟琳和林空羽一樣說話並沒有顧忌。
「也是。」林空羽無所謂的笑了笑,真正看到了獸人,他反而顯得平靜了許多,不再像前幾日那樣忐忑,「城牆上的守衛已經準備好了嗎?」
聽聞他的提問,帕潘接過了話頭:「有什麼準備好的。這種城牆也就是做個樣子,幸好還夠寬能夠放下那種小型的投石機,否則還不如不要這礙眼的城牆。士兵們的手弩都已經發放下去了,近戰自衛武器也已經準備好。其他的就是小型投石機,每道城牆上大約安放了二十台,其他都集中在總督府附近。哦,對了。大哥先前有派人來通知,綠葉商會又提供了一萬柄新型的連射手弩,但是大哥決定暫時不準備部隊。據說這些努雖然射速快,但是距離不遠,在巷戰中應該更有威力。」
韋傑這些天已經成為了整個防衛軍的總參謀長,一直留在周全身邊。而綠葉商會林空羽也瞭解。這一是家在帝國中有悠久歷史的商會,主要經營軍火為主。也算是赤血帝國唯一合法的民間軍用商會。這些天來綠葉商會也算是出了大力氣,凱瑟琳製造投石機所用到的獸筋就是由他們提供的。
說起這些小型投石機,其實不能算是真正的投石器,因為它的負載能力太小,超過三十公斤以上的東西,就無法投射。它的投臂很短,但使用獸筋和絞盤的關係,可以在投射時帶來極大的動能,使射程超過一千五百米。如果是投石,這麼小的石塊,很難對敵人製造有效的殺傷,但是炸藥則不一樣。
因為設計方案很簡單,製造的投石器也比較簡陋,所以製造工序並不複雜,加上林空羽提出了流水線的製造方式,讓聚集起來的兩千多工匠分成若干組,每人製造一個部件,使得製造的速度相當快。到今天為止,已經有兩百多台這樣簡陋的投石機完成。只不過,最大的數量也就這麼多,主要是獸筋已經使用完,而如果使用通常投石器使用的絞索,這種小東西的動能實在太小,射程近的可怕。
至於火藥,最終林空羽還是將配方交給了凱瑟琳。原因是,雖然火藥的配方很簡單,但是大規模製造實在不是他一個人可以完成的。與其交給其他人,不如給道格拉斯家族,畢竟這樣的大家族都有一套相對保密的制度,可以避免火藥過早的流傳出去。
想到最初知道火藥僅僅需要三種材料就可以調配時,凱瑟琳那種驚訝以及略帶深意看著自己的目光,林空羽現在還覺得有些汗顏。畢竟起初他可是打算瞞著對方的。可是,凱瑟琳卻聰明的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安排了心腹去完成,甚至連神態上都沒有變化,這也讓林空羽在略微放心的同時,略微有些失望的感覺。
「其實,現在最重要的是防護。從血色要塞回來的士兵們說,獸人有一種可以迅速腐蝕人體的毒性陶彈。米蘭雖然有八座魔法防禦塔,可是我們的魔法師實在太少,如果僅僅是頂住一面,還能勉強應付,但是如果是四面同時進攻,必然會造成很大的傷亡。」凱瑟琳想了想之後,有些擔心的說道。
「唉,畢竟我們的時間太少,能夠做到現在這個地步也算不容易了。總督已經下令在城中挖掘大量的地下室,戰時就讓平民們進去,相信會好一些。至於這些士兵……」林空羽搖了搖頭,岔開了話題:「不過,據說獸人的投石機射程很近,而且數量也不多,如果可能的話,我們應該能在第一時間摧毀它們,這樣城市就要安全很多。」
說到這裡,林空羽又想起了什麼,轉頭對帕潘說道:「去派人去和總督說一下,炸彈要大量製造,即便是戰爭開始以後也不要停下。至於中間那些鐵釘,不要用完全的鐵塊去熔煉,直接用那些報廢的垃圾隨便做一下就可以。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數量。」
等到帕潘應下後,去吩咐自己的隨從轉達命令,林空羽又將目光投向了對面獸人的營地。雖然不知道今後的命運會如何,但至少他相信,米蘭城一定會讓獸人大吃一驚。
……
兩天之後,獸人的本陣抵達。就像凱瑟琳所說的一樣,此刻獸人的軍隊如同一片海洋,根本就看不到邊際。各種古怪的旌旗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密集,雜亂且有些古怪的獸人吼叫聲,遠遠傳入米蘭城中。看到如此的情景,別說是那些普通士兵們,就連林空羽等人也是一臉的陰沉。
說實話,林空羽在怎麼也是一個生活在和平時代的年輕人。戰爭這個名詞只是通過電影、電視接觸過罷了。如今,看著血淋淋的古代戰爭就要在自己眼前展開,又如何會不緊張?他自己很清楚,這個世界上也許真的有天才存在,但是他自己卻絕對不什麼戰爭天才,至少現在他就不知道獸人接下來會幹什麼。
「大人不用擔心,這些獸人還在布營,並沒有進攻的準備。別看他們好像排列著戰陣,也在亂七八糟的吼叫,但是這不是獸人進攻的方式。他們進攻前,會讓一些附庸的弱小種族做炮灰衝鋒,並且也會有薩滿在陣前為士兵添加祝福。」周全似乎看出林空羽的臉色不太好看,於是小聲在他耳邊解釋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林空羽點點頭,按照周全的指點開始觀察起獸人。果然和周全的預測一樣,獸人們示威般在米蘭城下耀武揚威了一番之後,就開始分成幾股,分別在米蘭的東南西北四門外六公里左右建造營地,而獸人也顯得並不急躁,似乎準備穩紮穩打。
其實這種做法是咆哮的個人決定。原本按他的性格,也是想要一上來就開始猛攻,至於建造營地什麼的,完全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可是,出征前黑袍人卻又突然建議他,既然要打米蘭就要一鼓作氣,讓人類感覺到沒有防禦勝利的可能,進而放棄城池,這樣獸人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攻下米蘭。
咆哮聽了這樣的建議,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心煩意躁。自從幾天前他直接表露過對黑袍人的不信任之後,咆哮就彷彿是打開了心底的魔盒,黑袍人無論說什麼,他都覺得不再可信。
而其後,咆哮又擔心自己的猛攻讓人類慌亂之下,放火燒城然後逃跑。如果真的這樣,那麼獸人又將什麼糧食都無法得到。因此,他決定不聽從黑袍人的建議,將軍隊分散成四個部分,圍困住米蘭的四門。然後則四處同時進攻,爭取在人類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奪取城池。為了確保得到城中的糧食,他決定動用……
兩天時間裡,米蘭城中雖然很緊張,但是卻始終沒有等來獸人的進攻。獸人部隊就像想要長時間駐紮下去,將巨大的營地修成一片,包圍住了米蘭的四門。而那些狼騎兵們則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其他的則不知去向。
對於這些狼騎兵,林空羽等人都十分擔心,生恐這些獸人會拖延住救援部隊的腳步。畢竟對於這座孤城來說,正在路上的各地援軍,才是堅持下去的希望。
然而,眾人很快就沒有時間繼續坐在總督府邸中悠閒地討論戰況,近衛們帶來了最新的消息,獸人部隊開始列隊!
在近衛的帶領下,林空羽快速踏上了南面的城牆。只見,獸人的方陣已經出現在兩公里之外。投石機雖然還沒有看到,但是三個方陣,各一萬名貓族、猴族、鼠族的士兵已經出現在陣前。獸人的薩滿們正在陣前唱著古怪的歌曲,跳著亂七八糟的舞蹈,似乎在進行某種祭祀。
咆哮登上了高大的瞭望台,米蘭城盡在他的眼中。兩天時間,投石機已經建造的差不多,而他也不願意再繼續乾耗下去,他決定進行一次試探性的攻擊。雖然只是南面進攻,但是其他三面的部隊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咆哮是想要試探米蘭城的防禦能力,如果防禦力十分低下,那麼其他三面城牆就會直接開始攻城。而如果防禦力強,那麼投石機將會成為攻破城市的關鍵。
咆哮想的很簡單,一座堅固的要塞都已經被他輕易的攻下,雖然付出了一點損失,但是還在承受範圍之內。而眼前這座城市,沒有要塞高大猙獰的城牆,也沒有威力巨大的魔法炮。在他眼中,這座城市就像是一個脫光衣服的獸族美女,正等著他去臨幸。
咆哮志得意滿的舉起了手中的青色獸王旗,這是開始發動進攻的信號!一時之間,獸人的咆哮聲直衝雲霄,最前方的獸人師團,開始向米蘭城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