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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陶彈 文 / 真血的紋章

    羅巴克離開了,林空羽坐在晃悠悠的馬車上,總感覺自己的心裡少了一點什麼。一直以來,羅巴克就像父輩一樣對他關愛有加,無論是在危險的落神峽谷,還是在這個繁華的帝都中。林空羽其實知道,羅巴克不喜歡帝都的氛圍,這種充滿貴族氣息的地方,不是他適應的場地。然而,羅巴克卻從沒有說過什麼,默默的跟隨,默默的保護,只在需要的時候才會偶爾出現。現在,他已經不在了。

    「少爺,到了。」一聲輕柔的呼喚聲,將林空羽從沉思中喚醒,安娜秀美的面龐出現在他的視線焦點中。微微點了點頭,他振作精神,在安娜的伴隨下走下了馬車。

    皇家近衛們已經四散到周圍負責警戒,蘭伯特兄弟則依舊緊隨在林空羽的身後。與羅巴克相比,雖然他們的戰鬥力要低上許多,但是在做保鏢的姿態上,卻不可同日而語。

    雖然是深夜,但帝國藥劑師協會的大門卻敞開著,羅科斯德的身影默默出現在大門口。

    「唉……進來吧。」羅科斯德用複雜的目光望了林空羽一眼,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帶著他直接走入了位於地下室中的藥材倉庫裡。

    「所有負責管理藥劑倉庫的人,我都已經讓他們放假了。明天,我會通告全協會,藥劑倉庫被盜。你……這個拿著吧。」羅科斯德沒有多說什麼,將三個小小的戒指塞入林空羽的手中之後,便轉身離開。

    「這裡的事情處理完,就到我的臥室來吧。」羅科斯德輕飄飄的話說完之後,便消失不見。

    林空羽展開靈力輕輕一探,就知道手中的三個戒指就是傳說中有「神器」美譽的空間戒指。在這個空間魔法已經幾近失傳的世界裡,每一枚空間裝備都可以算是奇珍,羅科斯德一次就拿出三枚,其用意不言而明——他是要林空羽搬空這個倉庫!

    三枚空間戒指中的儲藏空間並不算大,最大的那枚大約五十個立方左右,而最小的不過十幾個立方,但是要搬空這個倉庫卻已經綽綽有餘。

    林空羽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感動。原本,他對於這位藥劑師協會的會長大人,多少帶著幾分防備。可現在,卻已經在三枚戒指中化為煙雲。無論這位權勢通天的會長大人之前究竟是帶著什麼樣的目的在幫助他,至少現在他所做的一切是顯得如此的真誠。

    林空羽不是個婆媽的人,心中暗暗記下對方的恩情之後便也不再廢話,當下就將三枚戒指戴到了手上,隨即便逐一走過那一排排密佈的貨架。不光是其中的藥草,就連那些存放藥草的珍惜晶石容器,也被他一起收入了戒指中。畢竟,「盜賊」是不會留下什麼的。

    片刻後,當林空羽走出藥材倉庫時,這裡已經變得一塵不染,彷彿被最仔細的清潔工打掃過,絕不會留下一絲珍藏。

    一路思考著是否需要仍下幾根止血草裝裝樣子的林空羽,很快就已經走到羅科斯德位於頂層的私人臥室門口。

    剛舉起手,還不待敲門,門內就出出羅科斯德的低沉聲音:「進來吧,門沒鎖。」

    林空羽抬手推開虛掩的銀白房門,步入房間後就見彷彿蒼老了十歲的羅科斯德正用複雜的眼神望著他。

    「坐吧。」羅科斯德一擺手示意林空羽坐下後就說道:「如果你想要逃走,我可以幫助你。藥劑師協會中有一個年代很久遠的傳送陣,雖然只不過能傳送到三百多公里外的法波城,但至少能讓你有足夠的時間逃離。」

    林空羽眼神一亮,但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

    「唉……」羅科斯德看著林空羽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的,你們這些年輕人總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總以為上天一定會給你們好運,可又有誰知道,獸人究竟是多凶殘的存在。」

    羅科斯德不去看林空羽的表情,自顧自的說道:「自從陛下流露出想要將你送到前線去的意圖之後,我就一直試圖為你拒絕。可是,情況不斷的惡化,古德裡和馬克都贊同這樣的做法,我的力量實在太小了一點。幸好,陛下只答應你前往米特行省,沒有直接要求你去前線,可是誰又知道今後會怎麼樣呢?」

    顯然羅科斯德對現在的情況很瞭解,只聽他自己喃喃自語般說道:「如果獸人真的強行攻擊,血色要塞陷落不過是時間問題,到時候米特行省首當其衝,你……唉,我只想要你答應我,一旦獸人的蹤跡出現在米特行省,別管其他一切,立刻返回帝都。你放心,只要你擁有能夠製造藥劑的能力,無論是誰進言,都無法改變陛下對你的重視。」

    「好的,我知道了。」林空羽說出了進來後的第一句話。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給你的戒指中,有一個裡面放著這些年我的棺材本。不用拒絕,以後我會問克洛擇克那個老傢伙要回來。去到米特行省之後,就用這些錢盡量多的召集僱傭兵吧。即便他們無法給你帶來什麼安全感,至少在危機的關頭,他們會成為你的肉盾。」

    林空羽有些感動的點點頭,他先前就已經發現,戒指中放著不少金票,少則一千,多則十萬,共有五六百萬金幣之多。

    羅科斯德從自己面前的書桌上拿起了幾本筆記,交給林空羽之後又說:「以前我不知道克洛擇克那老傢伙為什麼不將狂化藥劑、石膚藥劑之類的秘藥配方交給你,現在我有點明白了。那老傢伙對你還真是不錯。如果不是這次去南方實在太過凶險,我也不會將這些配方交給你,相信你應該能夠製造出保存時間非常長的這些秘藥吧?記住,除非到了關鍵時刻,否則盡量不要將這些曝光。一個恢復藥劑,你就可以讓一個二流小國擁有超強的戰力,如果再有這些秘藥,你會成為人人爭搶的怪物。上位者,總是秉承『不為我用,不必存在』的思想,這點,你要記住!」

    接過羅科斯德手中的筆記,林空羽的心情十分激動。早些年他就對這些被少數藥劑師掌握的秘藥十分感興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克洛擇克卻始終不願意教導他,即便是他詢問了,也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一個恢復藥劑的配方,還是他在偶然的情況下從克洛擇克的書房中找到的。現在,聽羅科斯德說明之後,他也明白了克洛擇克的用心。

    「大師,謝謝你。」林空羽真心誠意的起身向羅科斯德道謝。

    羅科斯德受了林空羽一禮,隨即說道:「我的年紀大了,原本想讓你成為藥劑師協會的接班人,我也相信在你的帶領下,藥劑師協會將會有更為光明的未來。可是,世事弄人,既然上天要你走上不同的道路,你就去闖吧。如果累了,就回來,我們這些老傢伙其他的不行,保住你這個小傢伙至少還能做到!好了,時間不早了,現在就起程吧,等到明天大搜帝都的時候,你想要離開會更麻煩。」

    被羅科斯德「趕」出來的林空羽,很快就登上了自己的馬車。一行人不再有任何的停留,很快離開的帝都。有皇室近衛護航,即便是關閉的城門也同樣可以開啟。

    離開帝都的一瞬間,林空羽有些感傷。透過半開的車窗,他回望了夜色中巍峨的帝國城牆,回想起這裡的每一個人,淡淡的思緒迴盪在心海。

    「小藍,我想,應該是時候換取一些有用的東西了。」林空羽默默說道。

    ……

    西佛躺在牆角的木板床上,全身縮成一團,將健壯的身體盡量躲入小小的行軍被中,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給他帶來一點安全感。

    西佛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拖下了城牆,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躺回這裡。離獸人的首日進攻已經過去了三天,這三天裡,西佛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人來打擾他,除了最初有個祭司來看過,認定西佛的精神受到打擊,但身體沒事之後,就再也沒人來看過他。同一個軍營中的士兵大多已經不在了,即便有也只對這個彷彿崩潰的新兵報以同情的目光。

    西佛的思緒中,還停留在激烈的城牆戰場上……

    遮天蔽日的獸人陶彈一波接著一波,要塞魔法防禦屏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的消散。誰都不知道,這片看似保護傘的屏障,究竟還能抵擋多少時間。

    頭頂上弩台不斷傳來拖拉的號令聲,西佛和洛克都知道,這是在將昂貴的巨弩拖到後邊的掩體裡。要塞指揮部顯然知道魔法屏障不可能支撐到獸人的陶彈用盡,留下這些巨弩就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二十分鐘之後,當頭頂上弩台不再有聲息傳來時,已經變為幾近透明的淡藍魔法屏障閃爍一陣,就消失不見。沒有給任何人準備的時間,也沒有任何的警告,保護傘就這麼消失了。

    陶彈就像是一群呼嘯的黃蜂,不再有任何顧忌的直接落到城牆上。幸好要塞分層式的建築格局,讓直接暴露在打擊範圍中的人類士兵們不至於在一波攻擊下就滅絕。充當擋箭牌的弩台成了這些陶彈的打擊目標。乒乒乓乓的陶彈碎落聲,就像是交響樂一樣動聽。

    雖然也有少數陶彈直接落到城牆上激起一片的慘叫聲,但是畢竟是少數,人類士兵們雖然在塔盾下瑟瑟發抖,可還沒有到士氣完全崩潰的程度。然而,幸運的時間到這裡結束了。

    要塞的高層顯然也知道一直挨打並不是什麼好事情,一個重裝騎兵師團已經聚集在要塞的南面三道城門外,只等一聲令下就會傾巢而出,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消滅掉獸人的投石機。而另一個工程後勤師團也已經在位於要塞中央的廣場上,搭建起更為精密的連環投石車,人類士兵們即將展開反擊。

    就在此時,獸人的陶彈攻擊停頓了。要塞指揮官開始猶豫,畢竟他很清楚要想滅絕獸人的投石車,也許要付出整個重裝騎兵師團的低價。如果獸人的陶彈不夠,那麼就沒有必要再做這種無謂的攻擊。可是,獸人的動向卻說明他們並沒有想要停止攻擊的意思。

    牛頭人的運輸隊從獸人的中央本陣中運來一車車新的陶彈,像人們兩人一個抬起這些陶彈,看樣子十分小心謹慎。就連那些負責拉動吊臂的牛頭人,也增加了不少人手,似乎更為用心。

    要塞的指揮官像是領悟了什麼,剎那間就做出了決定。三道城門同時打開,全身包裹上鐵甲的重裝騎兵如同黑色的浪花般狂湧而出。

    「殺!」馬蹄翻飛的奔跑,震撼大地。聲振寰宇的喊殺聲瞬間就匯合成一片海洋。

    精銳的重裝騎兵師團發揮出最強的移動力,在剛出城門之後,就以各自聯隊的規模,四散開盡力發揮出馬力。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衝到獸人的投石機前,將攜帶的油壺仍到這些投石機上,然後……

    獸人的本陣中嘹亮的狼嚎聲傳來,無論是新兵還是老兵,只要是赤血帝國的人都想起了一個恐怖的名稱——狼騎兵。

    果然,當要塞的重裝騎兵們還沒有衝出三百米時,獸人的本陣裡就奔出一片灰色的身影。他們是狼首人身,手持彎刀,雙目血紅,跨/坐巨型灰狼的獸族狼騎兵。真正的獸人精銳!

    至此一刻,再也沒有人懷有僥倖的思想,再也不會有人認為獸人只想來一場掠奪戰爭。

    狼騎兵的規模並不大,目測不過五千騎左右,僅僅是人類重裝騎兵師團的一半。但是誰都不敢小看這些狼騎兵。多年以來,千騎破萬的傳聞時常可見,而這千騎正是狼騎兵。

    彷彿是在為這些狼騎兵助威,沉默許久的獸人投石器再次咆哮出聲。一大群陶彈帶著可怕的呼嘯聲飛過雙方的騎兵,落向了要塞的城牆。

    和以往的陶彈一樣,這些陶彈落地即碎,但是其中卻激射出無數的綠色液體。

    「小心!」當西佛還在傻傻的看著一大串綠色液體從頭頂上的弩台邊緣落下時,身邊的洛克卻大喝一聲,猛然撞他撞了出去。

    西佛的右肩受到劇烈的衝撞,痛徹心肺的感覺立刻讓他想要哀嚎出聲。可這聲音還沒有脫口,就已經被眼前的一幕驚了回去。

    西佛正想要憤怒的目光看清楚究竟是誰將他撞出了塔盾的防禦範圍,就連自己的位置上,洛克正好被頭頂上落下的綠色液體籠罩住。

    沒有哀嚎,也沒有扭曲,僅僅是一秒鐘都不到的時間,一個近兩百斤的壯漢,連同身上的皮甲、衣物就已經被腐蝕成了一堆白骨。

    慘綠色的骨頭冒出一陣陣令人心悸的白煙,洛克這個究竟戰場的老兵,竟然就這麼無聲無息,甚至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西佛已經完全驚呆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處在危險之中。只是呆呆的看著正在不斷被腐蝕,不斷縮小的骨頭。此刻,城牆上的哀嚎聲、慘叫聲此起彼伏。軍隊已經完全沒有陣型可言。那些「幸運」的傢伙並沒有被全身籠罩,或而是手臂,或而是雙腳,凡是只要被綠液濺落到的地方,半秒間就會被腐蝕大半。

    西佛親眼看到,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大的新兵,狂吼著撿起被腐蝕斷的大腿,死命的抱在懷中哀嚎,可片刻後又像是垃圾般仍開,並拚命拍打自己的胸腹。只不過,什麼都晚了,斷腿上的綠液粘帶到身體上,又濺落到手上,片刻後,他的胸腹就被腐蝕穿,露出一截殘破的內臟。

    不遠處,一個雙手被綠液濺射到的士兵,傻傻的舉著雙手,放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他的雙手就像是夏天的冰激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融化,直到他的手肘處才停息。也直到此刻,這名士兵才慘嚎出聲。

    西佛茫然地坐在原地,雙手緊緊扣著捲曲的膝蓋。視線範圍中,都是四散奔逃的士兵,有幸躲過第一波的士兵們,再也不敢躲在原地。執法隊和千夫長們也因為攻擊而完全陷入了混亂,一時之間整個城牆數條上下的兵道上,都是這些崩潰的士兵。

    其實,第一波的攻擊中,真正死亡或者傷殘的士兵只佔大約十分之一,在慘烈的攻城戰中,這樣的傷亡並不算重大。但是,無論是傷者還是亡者,其慘狀卻已經讓所有人膽寒崩潰。

    可惜,沒有要塞指揮官的命令,又有誰能夠離開呢?所有的兵道出口都有大量備後軍集結著,混亂的人群只會讓兵道完全堵塞。一時之間哭喊悲號聲充滿了要塞。

    西佛仍然停留在原地,不是他不想走,而是雙腿似乎失去了功能,他只能如同鴕鳥一樣,將腦袋埋在自己的雙膝中間,使勁讓自己顫抖。

    獸人們可不會去管人類士兵們的哭喊聲,對他們來說,這些聲音也許正是美妙的旋律。

    第二波陶彈飛臨,要塞守軍的災難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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