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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暴雨 文 / 真血的紋章

    羅格特三世聽聞林空羽的話,卻是面色嚴肅的一擺手說道:「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米特行省的收復,就近給前線製造恢復藥劑,但是絕對不能接觸第一線。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如果有什麼變化,我要求你第一時間離開危險的區域。」

    雖然羅格特三世使用了命令的語氣,但是林空羽卻聽出了其中的關切,他正想說些什麼,羅格特三世又一次搶先說道:「我會給你安排五個大隊的皇宮近衛,嗯,就由蘭伯特兄弟負責帶領吧。他們會護送你前往米特行省的首府,同時也只對你的安全負責。從現在起,他們就是你的追隨者,直到你不再需要他們!」

    對於羅格特三世所提的人選,林空羽完全不瞭解他們是什麼人,但是從馬克和古德裡羨慕加嫉妒的眼神中,他還是能夠瞭解一些。

    皇家近衛據說只有一個聯隊的規模,但人數要比一般的聯隊略多一些,總共有一千二百人左右。而五個大隊則是皇家近衛的一半,整整六百人!這些人身負皇室的安全,戰鬥能力相當強。平時雖然很少能夠看到他們出手,但是盛名之下必有其過人之處,由此也能看出羅格特三世對林空羽的重視。

    至於蘭伯特兄弟則是皇家近衛中幾名統領之一,他們都具有准武神的能力,更可怕的是兩人是對孿生兄弟,擅長合擊之術,據說兩人聯手尋常的武神都不是對手。不過這也只是傳說,究竟如何無人知曉。

    在羅格特三世的命令下,蘭伯特兄弟兩人很快就被傳召到勤政殿中。

    兩人不愧是孿生兄弟,身材、相貌加之所穿的服飾都完全一樣。但是,無論是誰都能一眼看出兩人的區別。其中面色陰冷,站在燈光下依舊顯得如同空氣般缺乏存在感的人是韋傑蘭伯特,也是兩人中的兄長。韋傑看起來三十來歲,除去一雙眼睛還有點生氣之外,簡直和死人沒什麼區別,即便連呼吸聲也微不可聞。

    而另一個則能分外吸引他人的注意力。帕潘蘭伯特是韋傑的弟弟,雖然外貌看起來與他哥哥很像,但卻滿臉陽光,無論對誰都是一臉善意的笑容,甚至舉止行動之間具有貴族的氣度。僅僅從外表上看,他與那些皇室近衛完全不同,根本不像是為了殺人而從小培養出來的特殊護衛。

    這對奇怪的孿生兄弟雖然站在一起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但不知道為什麼,林空羽看到他們的時候,就覺得這兩個人根本無分彼此,即便他們站立的姿勢、表情完全不同,但是卻僅存在一個人的氣息。

    當羅格特三世將自己的命令說出後,韋傑面無表情,只是衝著羅格特三世行禮,隨即便不引人注意的橫移了幾步,悄悄地站立到林空羽身後不引人注意,但卻可以控制全場的位置。而帕潘則是嬉皮笑臉的說了一大堆諸如「謹遵陛下旨意」,「侯爵大人請多關照」等等廢話。

    羅格特三世顯然對於這對兄弟的性格也十分瞭解,並不介意他們表現。反而反覆叮囑林空羽注意自己的安全,並再一次詢問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東西。

    這一次林空羽卻沒有推辭。他很清楚,製造藥劑是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僅憑他一個人卻難以完成。先不說需要用到大量的藥草,而這個世界的藥草又都需要去野外採集。就算是分裝的小陶瓶,也因為數量巨大而不得不運用大量的人手。在卡德拉郡時,為了滿足分裝,不但率先建立可專門生產小陶瓶的窯,甚至還讓約安僱傭了上千名藥劑師學徒。如今需要南下,這些生活在帝都附近的臨時藥劑師學徒是否能夠跟隨去,另外採集藥草的人員,以及專門生產陶瓶的陶窯都需要事前解決。

    而這方面的事情,羅格特三世顯然已經早有準備。他大手一揮,就以帝方特招的名義,讓那些臨時藥劑師學徒跟隨林空羽南下。並且答應會在他抵達米特行省之前,讓行省總督劃撥出陶窯為其生產陶瓶,同時答應林空羽通過帝國藥劑師協會的力量,為他負責藥草的採集。換句話說,只要林空羽抵達米特行省,就可以開始製造恢復藥劑,並且以之前與軍方協定的價格出售。

    一切都商議完畢之後,羅格特三世要求林空羽盡快前往南方,但這之前卻讓他先去一趟藥劑師協會總部。

    雖然羅格特三世並沒有言明,但是林空羽也沒有繼續逗留下去,他已經看出來勤政殿中的幾位帝國高層,還有不少緊要的問題需要處理。於是便在蘭伯特兄弟的伴隨下離開了皇宮。

    皇室近衛的組織能力的確很強,在林空羽離開皇宮的同時,六百名近衛已經整齊的守衛在門口,其中自然也包括最先陪伴他前往卡德拉郡的那個大隊。

    羅格特醉眼朦朧的倚靠在馬車旁,當他發現蘭伯特兄弟的同時,眼神豁然閃亮,而與此同時,蘭伯特兄弟兩人也幾乎在同一時間閃到了林空羽的身前。

    「咳,咳。」林空羽看出了雙方之間無形的交鋒,上前撥開蘭伯特兄弟之後說道:「這位是羅巴克大叔,是我……嗯,是我的長輩。你們不用這麼戒備。」

    「小傢伙,看來老皇帝對你不錯呀,有他們在你身邊,我也就放心了。」羅巴克收回了自己的威壓,輕鬆地對林空羽說道。而蘭伯特兄弟卻是面色一變,盯著羅巴克的眼神更為凝重了一些。

    原來,在兩人剛發現羅巴克的時候,後者就已經展開了強大的精神威壓,蘭伯特兄弟自然也聯合在一起與其對抗。原本,這種不見其形的對抗出於勢均力敵的狀態,蘭伯特兄弟很有信心擋下對方的攻擊,但是,卻沒想到羅巴克竟然能夠在如此的對抗中輕鬆的收回自己的威壓,甚至還使用了一種神秘的方法,將兩人的威壓化為無形。如此一來高下立判,蘭伯特兄弟自然也知道,眼前之前並不是他們兩個就能抵擋的。

    說起來,其實不是蘭伯特兄弟能力不足,而是羅巴克實在太強了一些。即便在武神這個領域中,依舊有著強弱之分。羅巴克的實力絕對是武神中的頂尖存在,即便是比起冥王組織的首領奧雷多,羅巴克也只不過差了一線。尋常剛踏入武神領域的武士,也許蘭伯特兄弟可以輕易的抵擋,但是遇到羅巴克這樣連一般的武神都可以輕易斬殺的對象,他們就顯得太弱了一些。

    林空羽並不沒看出其中的玄奧,但是卻從羅巴克的口中聽出了異常:「大叔,我要南下米特行省,你這是要離開嗎?」

    羅巴克點點頭,帶著幾分不捨說道:「剛剛接到了一點消息,有些事情我必須去處理一下,時間可能在半年左右。等我完成這些事情之後,就會回來找你。你……有他們兩個在,一般的武神應該無法傷害到你,但是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中強者實在太多。萬事不要強出頭,行事要盡量低調。如果有了危險,要及時的躲開,甚至……老大留給你的聯繫方式,你應該還記得吧,盡量讓他們給你解決吧。」

    林空羽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化成了一句:「大叔,你也要多保重。」

    「哈哈,小子,這個世界能威脅我的人就這麼幾個,你還是多給自己擔心吧。」說到這,羅巴克將目光重新鎖定到蘭伯特兄弟身上,只見他昂起頭,帶著不屑說道:「兩個小傢伙,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武神!記住,你們的命令就是為他而生的。如果他有什麼意外,我就滅掉赤血帝國皇室!」

    羅巴克的話音讓眾人面色急變,那些皇宮周圍的侍衛們,甚至已經抽出了兵器,但是蘭伯特兄弟卻是一臉的凝重。

    羅巴克很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右手並指成劍,隨手向前揮去,一道紅芒閃過,蘭伯特兄弟木然站在原地,神色之間全是驚駭。

    紅芒閃過,羅巴克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而蘭伯特兩兄弟的髮梢卻悄然碎落一角。幾乎是與此同時,那些拔劍在手的侍衛們發出一片慘嚎,每個人的手腕都被斬斷。而那些並沒有出劍威脅的侍衛們以及負責林空羽安全的皇室近衛,則絲毫無損。

    武神,是這個世界的頂級存在,他們是不可能輕易挑釁的對象。在林空羽面前人畜無害的羅巴克,以最激烈的方式,再一次證明這點,即便對象是一個帝國!

    ……

    時間回溯到獸人進攻血色要塞的當日。

    當魔法炮的紅色光澤亮起時,整個要塞上傳來的人類士兵們的一片歡呼聲。身處在後線的西佛,借助著前面的人縫,勉強看到了戰場上的變化。

    鼠人與貓人展開的攻擊陣型正靠近要塞三百米的距離,血色要塞上左右兩邊的魔法炮就已經同時開啟,目標正是他們。

    起先不過是一道細微的紅光,就是像紅外瞄準裝置,在鼠人和貓人的陣型中心位置,出現了兩個紅點。獸人們雖然智慧不高,但對於危險卻有先天的敏銳感知,僅僅是在紅光出現的一瞬間,獸人們就已經不顧什麼陣型,瘋狂地向四周散開。可惜,他們的動作還是慢了一些。

    就在獸人準備四散躲避的瞬間,兩座高聳入雲的魔法炮台上亮起了刺眼的紅光,兩座高塔就像是在週身染上了一層紅色的雲霧。幾乎在同一時間,無數車輪/大小的火焰彈從下而上,順著雲霧不斷的射出。

    就像是火箭炮齊射般的壯觀場面展開在每個人的面前。要塞前二百米至四百之間的空間,立刻被這些火焰彈覆蓋,連續不斷的爆炸聲,就想是新年的鞭炮響徹雲霄。

    僅僅不到三十秒,魔法炮的攻擊便已經停止,紅色的光芒也逐漸暗淡,最終消失。但是西佛卻已經被眼前地獄般的景象所震懾。這一刻,他才知道,為什麼獸人不敢輕易進攻人類的要塞。有這種恐怖的魔法炮台存在,強行攻擊只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一片焦土。是的,就是一片焦土,沒有血液,沒有殘肢,沒有獸人。除了燒焦的土地,零星的火苗之外,上萬人的鼠人和貓人,就像是從沒存在過一樣,在三十秒的時間內被徹底從這個世界抹殺掉。

    一陣古怪的號角聲從獸人遠方的本陣中傳出,洛克輕出一口氣說道:「獸人退兵了。」

    果然,那些存在於要塞下的狗頭人和少數猴族開始離開要塞的範圍,而登上城牆的獸人,也在片刻之後就被肅清。人類士兵們的歡呼一聲,一浪高過一浪,任誰都知道他們打退了獸人的進攻。

    「很震撼吧。」洛克拍拍西佛的肩膀,隨即望向魔法炮說道:「如果沒有這些東西的存在,我們根本不可能是獸人的對手。嘿嘿,這還不過是魔法炮的小規模火焰覆蓋。如果是滅世之雷的威力,恐怕連我們都會受到波及。」

    西佛勉強嚥了口水,感受到陣陣熱風從那片焦土上傳來,不由慶幸起自己是人類的一族,而不是那些獸人。

    「好啦,就等著換防吧。未來幾天看起來是沒我們什麼事情了。」洛克輕鬆的笑了笑,掃視周圍說道:「運氣還不錯,並沒有多少人受傷。嗯?」

    洛克正輕鬆的說著,似乎準備等待千夫長發出輪流換防的命令,卻不想幾面巨大的黃色旗幟被高高的舉起,並開始急速搖動起來。

    「媽的,獸人難道真的想要殺入要塞?」洛克怒罵一聲,不在懶洋洋的坐在地上,而是抓起箭囊就開始向其中拚命塞入弩箭,又隨手塞給西佛一面塔盾。

    西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黃色旗幟,正想要問話,就聽千夫長的聲音傳來:「各列注意獸人投石,前列後撤,後列舉盾上前!」

    「小子一會舉著盾牌就全身縮到盾牌下面。只要不是直接被擊中,至少能留下性命!」洛克一推西佛,沒時間再多說什麼,就在人流中,開始向前移動。

    塔盾是一種相當巨大的盾牌,寬兩米,高三米,上半部分向後彎曲,能夠有效地保護士兵不受頂部襲擊。但因為實在太大,必須要兩個戰士合力才能移動。這樣的盾牌,本是防禦對方的弓箭以及馬隊衝擊的,現在城牆上則用來防禦獸人的陶彈。就像洛克所說的一樣,如果被正面擊中,說什麼都沒用,巨大的衝擊力就足以震死後面持盾的士兵,但如果只是擦傷或者是陶彈的碎片,這種盾牌卻可以很好的保護士兵。

    稀里糊塗的西佛,在洛克的幫助下,兩人舉盾上前,剛安全的後列又移動了到了危險的前排。畢竟是一個新兵,西佛好奇的從塔盾的一邊向獸人的本陣方向望去。

    只見,此刻獸人的本陣外,距離要塞大約一千米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一片「樹林」。無數簡陋的單臂投石機正在不斷的被推出來,形成一個橫長接近五千米,前後三列的巨大投石陣地。西佛倒吸一口冷氣,目視範圍裡,少說也有兩三千台投石機。以巨大的投石機來看,在幾千米長,三排的範圍裡排列如何多的投石機,足夠可以看出密度有多大。

    獸人使用投石器顯然比人類方便了很多。身高三米多的像人單獨就能搬起直徑超過兩米的巨大陶彈。而身高在兩米左右的牛頭人,則兩人合作,就可以將吊臂拉下來,甚至不需要使用精密的絞盤。

    洛克顯然也在觀察獸人的陣型,只是片刻之後就第一次以驚懼的語氣說道:「媽的,是誰教這些獸人用分列陣的?這次如果重裝騎兵不出去滅掉這些投石機,大家都完蛋!」

    就像是在印證洛克的話,要塞上空的藍色魔法屏障顏色越來越深,顯然已經開始全力防禦。連洛克都能看出的問題,要塞中的高層自然也明白。

    獸人的準備工作完成的很快,可以看出這些負責投石器的獸人可不是什麼老弱病殘。人類士兵們才剛剛舉起塔盾不久,魔法防禦屏障也正在逐漸展開,獸人一聲嘹亮的號角聲就已經傳來。

    剎那間,六七百枚巨大的陶彈就從第一排投石器中飛射出來,不過除了少數幾個打在魔法屏障上被彈開之後,大多數陶彈都落在離要塞二百米開外。

    獸人卻沒有連續發動攻擊,二十開始做出了一些調整。面對如此的情況,洛克的臉色更為難看,半晌才從牙縫中吐出幾個字:「媽的,校射他們也懂?」

    果然,先前的攻擊不過是獸人的校射。此後經過三輪校射之後,獸人的陶彈已經開始準確的落在要塞防禦屏障上。

    「來了!」洛克輕聲說完之後,天空再次被一片烏雲遮蓋。第一波陶彈尚未落地時,第二排投石器已經發動,一的陶彈遮天蔽日,就像是暴雨般連續不斷的襲擊向要塞。

    藍色的魔法屏障上出現接連不斷的漣漪,一圈圈明暗不斷,彷彿像把巨大的雨傘在遮擋暴雨的襲擊。可是,此刻要塞上的士兵們卻沒有一個人歡呼,因為每個人都已經清楚的發覺那些原本深藍色的魔法屏障已經逐漸變淡,慢慢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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